第474章 顧卿塵不配做江湖令主？

  　　軒轅絕不敢多想，立時又閉上雙眸，強迫自己忘記這件事。

  　　“對了塵兒。”他睜開眼，強做無事：“父皇有意讓兄長留在皇城，接下我的軍職和兵符，你意下如何？”

  　　顧卿塵柳眉微挑：“這個……我明天去跟兄長和鬆竹說說，看他們的意願吧！”

  　　手掌一轉，手中竹簡化作流光消失在她的掌心。顧卿塵起身拉起軒轅絕的手，打了個哈欠往床榻走去：“好困啊！不早了，睡吧！”

  　　顧卿塵故意表現的如此輕鬆。

  　　可軒轅絕了解顧卿塵，他看得出，顧卿塵分明是在掩飾什麽。

  　　而她越是掩飾，反而越是印證了軒轅絕心中猜想。

  　　當下看著顧卿塵拉著他的那隻手，軒轅絕忽然憂從中來，不願麵對的事，終究浮現在腦海，惹得他心中的不安驟然強烈起來。

  　　如果有一天，再也牽不到這隻手，再也看不到這個人……

  　　軒轅絕心裏慌得難受，忽然反抓住顧卿塵的手，一把將顧卿塵扯回。顧卿塵始料未及，撞在他懷裏，被他抱住。

  　　這舉動實在突然，顧卿塵眨巴了兩下眼睛，有些發愣。

  　　軒轅絕將臉孔埋在她的頸窩之中，在她耳畔輕喚了聲：“塵兒……”

  　　“塵兒，不要離開我好嗎？”

  　　顧卿塵正是奇怪，他何以忽然問出這麽一句話？

  　　耳畔又是傳來軒轅絕的聲音：“我知道你是神，也知道你身上的責任。我這樣把你留在身邊，真的很自私。”

  　　“可是我不能沒有你。”

  　　“塵兒，別離開我……”

  　　充滿哀求的語氣，讓顧卿塵徹底愣住了。

  　　他為何忽然如此？

  　　莫非，他知道了什麽嗎？

  　　而他的語氣竟這般卑微，脆弱的不像是他。

  　　顧卿塵心中一軟，想起白天書房裏的那些畫，想起上官玉書說：“那時九王思你成疾，每天除了到處尋找你的消息，便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裏。”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九王在書房裏的那些時間，都是在畫你的樣子。”

  　　“許是因桌上那幅他畫得最像，那幅畫畫完之後就一直攤在桌上，九王每次回府，都會在那兒坐上很久，對著那幅畫發呆。”

  　　“後來這皇城四處尋不見你，狼噬暗衛找遍了整個北冀，也沒有你的消息。九王心如死灰，才會請纓上了戰場。其實我們都知道，他去戰場，其實不為打仗，隻是一心求死罷了！”

  　　一心求死……

  　　每次想到軒轅絕這般鐵血男兒，竟會因為她而一心求死，她都是心中抽痛。

  　　而當下，軒轅絕對她聲聲哀求，那般孤傲的一個人，竟在她麵前卑微到如此地步。

  　　顧卿塵長長歎了口氣，以緩解心中痛意。

  　　抬手擁住軒轅絕，輕笑了聲，道：“說的什麽傻話？我不是說了，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你莫非不信我？”

  　　軒轅絕聞言，非但沒有放鬆下來，反而將她擁得更緊。

  　　他並非不信顧卿塵，隻是太擔心失去。

  　　顧卿塵撫著他的墨發，撫著他挺拔的脊背，試圖給他幾分安心：“我是神，神說過的話，怎麽可能不算數？你莫要再擔心此事，隻需做好你應做的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守著你。”

  　　可軒轅絕還是十分不安。

  　　不過這雙手臂倒是稍有放鬆，握住顧卿塵的雙肩，低眸看著顧卿塵的臉，和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眼中是無比的珍惜和深愛。

  　　他的愛，那麽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仿佛隨時都可能麵臨失去。

  　　忍不住低下頭，在顧卿塵唇上印下深深一吻。

  　　擁著顧卿塵，躺倒在床榻。

  　　輕縵垂下，纏綿旖旎。桌案上的香爐散出嫋嫋青煙，散於室中，床幔微動，喘息流連。

  　　軒轅絕緊擁著顧卿塵，體溫熱烈，溫柔給予。珍惜著能將顧卿塵擁在懷中的此刻，不管最後會相守也好，失去也罷，至少這一刻，她是屬於他的，他隻想要珍惜。

  　　即便等待著他們的，真的是刻骨的分別。

  　　大不了，為她粉身碎骨萬劫不複！

  　　珍惜過，深愛過，有何畏懼？

  　　……

  　　夜半，蠟燭燃盡，寢殿之內靜謐一片。

  　　軒轅絕因連日的操勞，睡得十分酣熟。躺在顧卿塵身邊，呼吸輕緩，一雙手臂不鬆不緊的環繞著顧卿塵。

  　　顧卿塵懷著心事，久久難眠。

  　　當下被軒轅絕擁在懷中，感受著軒轅絕的呼吸、體溫、心跳，抬頭看著這個男人英俊絕世的眉眼，牽起了她心潮湧動。

  　　忍不住抬手，以指尖輕輕拂過他的鼻梁，眉骨。想起他從前因戰場凶險養成的習慣，連睡著了都在保持警惕，稍微的動靜都能讓他驚醒。

  　　不知何時起，他竟能在顧卿塵身邊睡得如此安穩。

  　　這個男人，他將是這北冀的君主，今後的北冀江山靠他來穩固，千千萬萬的北冀百姓將奉他為神！他牽係著整個北冀的命運，牽係著北冀所有百姓的命運。

  　　北冀靠他來撐持，北冀，離不開他。

  　　而她若要答應君千賦，回到酆都，便要與軒轅絕分別。

  　　她答應過軒轅絕，不會離開他。

  　　她是酆都的神。

  　　但軒轅絕，是她的神！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再讓軒轅絕失望一次。

  　　——

  　　因著答應了軒轅絕要進宮去探望太後和皇帝，顧卿塵次日一早，便與軒轅絕一同坐上馬車，進了皇宮。

  　　先後為皇帝和太後把了脈，將幾顆煉好的丹藥分別給二人吃下，而後又寫了兩張方子交給禦醫院的眾人。

  　　待禦醫院的人離開，皇帝也與軒轅絕上朝去了，顧卿塵坐在太後床邊，與太後說起話來。

  　　太後慈藹的眉眼，不停的盯著顧卿塵看，唇邊帶著親和的笑容，隻覺得對顧卿塵怎麽看都看不夠。

  　　拉著顧卿塵的手，感慨地說道：“哀家的孫兒究竟是修了幾世的福氣，竟能娶得這麽好的媳婦兒。先前還有人說咱們卿塵配不上絕兒，這回可是狠狠打了他們的臉，今後，看誰還敢說咱們卿塵的壞話！”

  　　是啊，自顧卿塵這江湖令主的身份被揭露，宮裏的人全都對顧卿塵刮目相看，見了顧卿塵也都是恭恭敬敬、規規矩矩，先前那些說顧卿塵配不上軒轅絕的宮人嬪妃紛紛閉了嘴，回想起說過的那些話，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嘴巴。

  　　不過軒轅絕也知道顧卿塵不希望她的身份太過張揚，因此，這消息就隻是宮裏的人知道，並未傳出宮外。

  　　顧卿塵對此倒並沒有太過感慨，反正她從來也沒在意過那些人說些什麽。隻是對於太後這將要終了的壽命感到稍許的沉重。

  　　凡人的生命，真是太脆弱。

  　　“不過卿塵啊！”太後又是開口，語氣頗有幾分意味深長，笑容仍是那般慈藹：“你與絕兒也成親這麽久了，也是時候，該要個孩子了吧？哀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如果能在死前，看到你和絕兒的孩子，哀家此生，也就無憾嘍！”

  　　孩子？

  　　顧卿塵微微挑眉。

  　　垂眸，若有所思。

  　　離開壽福宮時已經快到晌午，太後身子虛弱，在宮人的侍奉下睡著了。

  　　顧卿塵懷著心事，獨自走在宮裏的路上。走著走著，就到了禦花園。

  　　正琢磨著心裏的事，忽聽得不遠處的花叢中，傳來幾聲刁蠻怒喝：“混賬！你們怕她幹什麽？她不就是個什麽江湖令主，說到底江湖上的那些人還不都是些野蠻人，有什麽大不了的？”

  　　“真是想不通，九哥把她當個寶也就罷了，怎的連父皇都被她蠱惑，都快把顧卿塵捧上天了！她不就是會些醫術，還能有什麽了不起的身手？頂多是仗著那張臉勾引了那些江湖好漢，否則那些人憑什麽聽她一個女子的？”

  　　“依我看，她那天沒有出手，根本是不敢動手！若是被人知道堂堂江湖令主一點身手都沒有，誰還會信服她？”

  　　“你們隻管聽我的，待會兒她經過這裏，你們給本公主攔住她，好好修理她一番。本公主今天非要撕開她的真麵目，讓父皇他們瞧瞧，顧卿塵根本什麽都不是，根本不配做什麽江湖令主。也讓九哥看清楚，他喜歡的女人到底是個怎樣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