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皇後，你該當何罪

  　　此言一出，如她所料，門外的人影立即都停了下來，委下身去，將身形藏在門後。

  　　皇後對門外的動向全然不知，淩厲的目光轉向顧卿塵：“沒錯，她們都是本宮殺的。是本宮給昭華下了毒，再嫁禍給皇後！”

  　　說到此處，皇後顯得十分自豪：“本宮將此事做的天衣無縫，連皇上都沒有發現呢！顧卿塵，我是不是很厲害呀？”

  　　顧卿塵卻是一臉不屑：“嘁！就憑你？我不信，除非你有幫手。”

  　　皇後揚了揚下巴：“兄長確實幫了我的忙，不過他也是幫我善後罷了。那些知情者，都是兄長幫我殺的。若不是墨九天那老東西把軒轅絕帶去邊關，軒轅絕也早就死了。”

  　　“還有軒轅翊。”皇後攥了攥拳頭：“那孩子裝的那麽可憐，從他母後死了就一句話都不說，還把自己封閉起來，好像與世無爭似的。但他瞞不了本宮，他根本什麽都知道！”

  　　“可惜他殘廢一個，就算他知道又能怎麽樣呢？他再怎麽聰明，沒有證據，也殺不了本宮。若不是念在他安分，本宮也早把他殺了！”

  　　顧卿塵微微挑眉：“前皇後和昭華貴妃都死了，你會直接受益，皇上就一點都沒懷疑你？”

  　　皇後皺著眉頭：“你問題怎麽這麽多？”

  　　隨即不屑輕笑：“罷了，反正你今天必死無疑，本宮就滿足你的好奇心！”

  　　“沒錯，當時皇上確實懷疑過本宮。不過本宮在皇上麵前，一直都學著昭華貴妃的模樣，扮得乖巧天真，善良溫婉。”

  　　“本來這麽做隻是為了討好皇上，沒想到本宮演得很是成功，所有人都以為本宮毫無心機，所以，沒有人相信本宮會用如此狠毒的招數害人。”

  　　“說起來，也是因為這樣，前皇後和昭華貴妃才會對本宮毫無防備，讓本宮的計劃進行的那麽順利。”

  　　“可憐她們知道真相的時候，都已經死到臨頭，後悔都來不及了！皇後跟皇上說一切都是我做的，皇上都不信呢，把她罵了一頓，說她蛇蠍心腸，殺了人還誣陷我。”

  　　“皇上還因此封了她的宮殿，而這個蠢女人，為了證明清白，竟然選擇服毒自盡。可惜她留下的那封信，早就被本宮燒掉，換成了負罪自殺的悔過信，皇上到現在還恨她殺了昭華！”

  　　“她變成鬼都是本宮的替罪羊，臨死都沒能再見到皇上一麵，沒能得到皇上的原諒，你說，是不是很可悲啊，哈哈哈……”

  　　說完這番話，皇後笑得十分張狂。好似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值得炫耀的資本。

  　　這笑聲，令人發指！

  　　顧卿塵還是那副淡然的神色，但聽到這裏，眸子裏也隱隱現出了寒意：“那後來呢？你們為什麽還要殺軒轅絕？”

  　　顧卿塵問道：“軒轅絕，他那麽小就去了邊關，為國征戰這麽多年。他離皇城那麽遠，你們為什麽還要殺他？”

  　　皇後鳳眸眯起：“他去了邊關又怎麽樣？這麽多年，他可有一刻放棄過為他母妃報仇？”

  　　“他一直都不相信他母妃的死因，一直都想殺了本宮。本宮當然要殺了他，斬草除根！”

  　　“況且皇上那般看重他，有他在，戰兒始終難以坐穩儲君之位。隻是沒想到，戰兒的手下那麽沒用，廢了那麽大力氣，軒轅絕就隻是殘廢，竟然還活著回到皇城。”

  　　抬眸，淩厲的看向顧卿塵：“要不是你的出現，軒轅絕一個殘廢，早就不足為懼了，本宮也不會讓他活到現在！”

  　　抬步走到長劍掉落之處，緩緩俯身，把長劍拾起：“不過沒關係，你馬上就會死。你死了，本宮和戰兒一定殺得了軒轅絕。顧卿塵，本宮今天就先殺了你，你放心，軒轅絕很快就會去陪你了。”

  　　話落，趁著鬼影不備，大步衝向顧卿塵，手中長劍再度朝顧卿塵刺下：“顧卿塵，見閻王去吧！”

  　　這一次，鬼影沒有出手。反而是化作黑霧，悄無聲息的散去了身形，在殿內消失了蹤影。

  　　顧卿塵也依然不躲不閃，淡然相對。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寢殿的殿門「嘭」的一聲被撞裂開來，一道銀光倏然劃破空氣，便聽「叮」「噹」兩聲脆響，皇後手中的長劍，已經被飛刀擊中斷作兩截，劍尖掉落在地。

  　　皇後停步，驚訝轉身。

  　　便見軒轅絕收回手臂，與皇帝、軒轅翊，並肩出現在殿門之內。

  　　三人身後，有推著軒轅翊輪椅的阿七，有劍瀾帶領的龍衛，還有陸將軍與手下陸家軍眾人。

  　　而皇帝、軒轅絕、軒轅翊三人，正是滿目憤恨和怒火，周身殺氣騰騰。

  　　顯然，他們已將皇後方才所言聽得真切清楚。

  　　顧卿塵揚起唇角。

  　　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原本寂靜無人的宮殿，忽然闖入這麽多人，皇後驚詫不已：“皇上，您，您怎麽來了？”

  　　皇帝龍眉緊蹙，龍目之中有火焰洶湧升騰：“原來真相是這樣……”

  　　“原來，是你害死她們！”

  　　皇帝怒聲一喝，憤怒讓這九五之尊渾身顫抖。想起皇後和昭華的死，一個是他艱苦與共的發妻，一個是他此生最愛的女人，竟是全都含冤枉死在這個女人手上。

  　　皇帝痛心疾首，強烈的自責讓他禁不住攥緊心口衣襟，隻覺胸口之中，這顆心痛得快要撕裂：“紅纓……”

  　　“朕，朕……”

  　　朕竟然誤會了你。

  　　誤會了，這麽多年。

  　　還有，還有昭華。

  　　那麽無辜善良的女子，就因為後宮的陰謀算計，枉送性命。

  　　皇帝看著皇後，目中怒火熊熊：“是朕沒用，是朕眼瞎，竟然被謊言蒙騙了這麽多年，竟然沒看出，你竟是如此蛇蠍心腸的女人！”

  　　皇帝身旁，軒轅絕和軒轅翊，此時也都是滿目仇恨和殺意。他們都還記得自己母妃和母後死時的場景。

  　　軒轅絕微微垂眸，腦海的畫麵中，母妃死時痛苦的抓著他的手，滿目的不甘，眼裏都是對這個世界的留戀，和對軒轅絕的依依不舍。

  　　留下年幼的兒子獨自麵對這後宮凶險，麵對這世間的人性醜惡，她該有多放心不下，可她什麽都改變不了，直至死不瞑目。

  　　軒轅翊輕閉雙眸，溫潤的眉頭微微蹙起。眼前浮現母後毒發時七孔流血，森白淒慘的死相，那雙充滿怨恨和不甘的眼睛瞪得溜圓，直愣愣的看著他，好似在跟他說：“兒子，活下去，替母後報仇！”

  　　多少年過去，那雙眼一直在夢中出現。他拚命的想活下去，想為母後雪冤，可他殘廢的身子，在這吃人的後宮，能活下去已經是拚盡全力。

  　　多少次夢中驚醒，為自己的無能而痛哭，恨自己這殘廢的身子什麽都做不了。

  　　轉身，卻又笑對世間，笑對任何人，活成這世上最美好的模樣。為的就是好好活著，活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如今，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顧卿塵賜予的這一天。

  　　真相大白，母後昭雪的這一天！

  　　抬眸，溫潤的眸子看向顧卿塵，笑得溫暖和煦。

  　　滿目感激。

  　　皇帝忍下心痛。看著皇後，怒不可遏：“皇後，你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