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因果報應

  　　趙運達和李峰生活了兩年多的時間裏，知道李峰性格扭曲，但卻說過自己以後要是和李冬梅有個孩子，那母親是京都的，他是滬市的，這樣的結合，孩子一定是最優秀的。

  　　知青生活很苦悶，趙運達和李峰、甚至汪玟對知青生活的感觸是不同的。

  　　李峰和汪玟覺得苦悶，但趙運達是自己爭取來農村的，懷揣著一顆用知識改變農村麵貌的夢想，特別是和沈冰月開始幹事業以後，內心洶湧澎湃，要報效國家的激情支撐著自己，甜多於苦。

  　　趙運達看著這封舉報信，想起李冬梅走後，李峰腿傷後是如何憎恨沈冰月，他曾在知青點怒吼自己是因為沈冰月才受傷的，都是沈冰月的錯，那種眼神，好似要殺了沈冰月才可以釋懷似的。

  　　但隨後李峰收到了一封信，當時自己也收到了一封信，都是郵差一起送過來的，隨後李峰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開始重新追求沈冰月，趙運達當時就質問過李峰，說李峰不安好心，但被李峰嘲諷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嘲諷自己就算追求沈冰月，也不可能有戲。

  　　聯係後來發生的是，趙運達覺得，李峰一定是和張雪梅設計了沈冰月，怕是中間出了什麽岔子了，也許真的是李峰喝醉酒說得是張雪梅設計了自己，而李峰怎麽會被張雪梅設計到沈冰月房間呢？

  　　趙運達吸了口冷氣，頭皮發麻，握著這封舉報信，臉黑成了鍋碳。

  　　要是這封舉報信是真的，自己的猜測才合情合理，李峰為了自己的親骨肉，要設計沈冰月，和張雪梅狼狽為奸，但張雪梅最後反悔了，反而設計了李峰，黑燈瞎火的，農村晚上的黑才是真的黑，沈冰月的臥室連個窗都沒有，汪玟還說過：“要是在省城就好了，有點燈，這裏晚上伸手不見五指，真害怕。”

  　　趙運達看了眼不遠處坐著的沈冰月，頓時覺得她很可憐，李峰這王八蛋為什麽總是惦記著禍害這麽一個沒任何壞心眼的女孩呢！

  　　趙運達是個白就是白，黑就是黑的人，有時候認死理。

  　　寒著臉把舉報信還給了周婷，沉聲道：“去發個電報，請首都那邊配合我們調查一下，要是李冬梅的孩子的話，孩子還沒滿月，一查就知道了。”

  　　得到了趙運達的指示，周婷興奮極了，有了前幾年收拾人的激情，拍著胸脯打包票：“趙領導，這件事交給我，你放一百個心，我勢要抓住這個斯文敗類的小辮子，打倒他！”

  　　周婷拎著小布包，去辦事去了。

  　　趙運達這才走向沈冰月的辦公桌，有些憐憫地看著柔柔弱弱的沈冰月，嗓子有些噎得慌，沉聲道：“這件事就周婷同誌主要負責，呂偉協助，有什麽需要協調的，我來協調，沈冰月同誌，這件事，按照規定，你回避。”

  　　沈冰月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趙運達又多說了句：“要是這封舉報信是事實，李峰也太壞了，他怎麽就能壞到這個地步呢？沈冰月同誌，好在你沒有選擇李峰，要不然這輩子就毀了。”

  　　沈冰月忍不住想哭，揚了揚腦袋，忍住了快奪眶而出的眼淚，嗓子噎得生疼，想著我上輩子就是被李峰這麽毀掉的，這輩子他還想設計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沈冰月的淚還是沒有忍住，連忙低頭擦了把眼淚，吸了吸鼻子，對著趙運達扯了個很勉強的笑：“我家裏有點事，晌午我就早點回去，給領導請會假。”

  　　趙運達答應下來。

  　　待沈冰月拎著小布包走出辦公室，趙運達從書桌抽屜裏拿出煙盒，抽出一根煙，點燃，在煙霧繚繞中，趙運達平複了一下心情。

  　　汪玟給自己和沈冰月說過：“知青生活很苦悶，李峰可能也是為了溫暖自己才找沈冰月，尤其是腿落下病根後，雖然有些過分，但我也是知青，也無法擺脫這種苦悶的生活，所以一定程度上理解李峰內心的苦悶。”

  　　趙運達當時看沈冰月的神情，她應該是不讚同的，隻是顧忌汪玟和自己也是知青，沒當麵反駁而已。

  　　趙運達不能讚同這樣的觀點，當時回去知青點的路上就告訴汪玟：“苦悶不是傷害別人的借口。”

  　　趙運達覺得，就是在那一刻，趙運達知道，自己和汪玟不是一類人，原本趙運達知道沈冰月一直在撮合自己和汪玟，汪玟確實很喜歡自己，自己有一段時間確實想著要不接觸一下看看，也許真的合適呢！

  　　但汪玟畢竟不是自己想找得那個共度一生的人，即便沈冰月結婚了，自己真正把這份愛藏在了心裏，一輩子不會再拿出來。

  　　但對待愛情，趙運達有自己的理解，仍舊是他勸沈冰月的話：“隻有互相愛慕，才可以結婚，因為共度一生需要相互愛慕相互扶持才能風雨同舟。”

  　　而自己是注定要紮根農村這片沃土的，汪玟最想實現的願望是回城，當個讓人羨慕的省城工人，注定了兩個人沒有結合的基礎了。

  　　趙運達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嗆了一下，劇烈的咳嗽後，熄滅了煙。

  　　隨後起身，對辦公室唯一坐著的呂偉交代了聲：“我去沈家莊的試驗田看看，估摸下午四點能回來，要是有急事就去那裏找我。”

  　　趙運達略顯單薄的高大身影徹底拋下情情愛愛，騎著自行車奔赴他執著的戰場而去。

  　　而沈冰月躲在公社的女廁所裏，悶頭痛哭了一場後，洗了把臉，才出了公社門，到供銷社，用公社剛發下來的布票，買了點灰色的布料，用肉票買了一斤肉，騎著自行車回娘家，去看看老媽，從大年初二到現在，一個多月了，整天忙忙碌碌，也沒時間回去看看。

  　　沈冰月帶來的布料是給弟弟們做新衣服的，半大小子長得太快，而沈媽的衣服，沈冰月是用自己壓箱底的布料請婆婆做得，等做好了春裝再給老媽拿過來，你要是拿布料拿回家，沈媽是不舍得給自己做的。

  　　而沈爸，去年自己結婚的時候，沈媽為了沈爸的形象問題，專門做了一身外套，冬天可以套棉襖穿，春秋可以單穿，就是沈媽自己不舍得做新衣服。

  　　沈冰月到沈家門口的時候，還能聽見張家傳出來的吵架聲音，但沒有停止回家的腳步，到了小院，就把白天不怎麽鎖的大門鎖上了。

  　　小黑搖著尾巴來迎接沈冰月，沈冰月把懷裏的一小瓶靈泉水悉數給小黑倒到了小碗裏，小黑舔完了以後，搖著尾巴，沈冰月走到哪裏它跟到哪裏，露出最柔軟的肚皮讓沈冰月摸摸自己。

  　　直到沈冰月滿足了小黑的要求，伸手去摸摸小黑的肚皮，笑道：“去玩吧，晌午也讓你吃點肉。”

  　　小黑才乖順的跑開。

  　　沈家隻有沈媽在家，從堂屋出來見是閨女，很開心。

  　　中年的沈媽臉上漸漸有了光澤，原本有些花白的頭發新長出來的少了很多白色，多了些烏黑亮麗的秀發，整個人都精神了很多，臉上再也不是沈冰月記憶中愁眉苦臉的形象。

  　　沈媽接過閨女手裏的肉和布料，嗔怪著：“咋買這麽多東西，以後回娘家啥也不用帶，媽這裏現在啥也不缺，都有。”

  　　沈冰月幫著沈媽到灶房準備午飯，沈媽說：“買了肉了，今天就做你最喜歡吃的肉餃子，放多點肉，以前過年做的餃子，曉銘都嘲笑沒幾兩肉，今天我們放多點肉。”

  　　沈冰月連著三天吃了三次餃子，一次是封國棟捎的煎餃子、一次是婆家做的餃子，今天在娘家依舊是肉餃子。

  　　沈冰月笑得很開心：“你們為什麽都覺得我最愛吃餃子呢？”

  　　沈媽理所當然的說：“你隻有吃肉餃子的時候，才不像個貓一樣，一個人能吃兩大碗餃子呢！”

  　　沈冰月尬笑，兩大碗餃子，確實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