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輩子嫁給你

  　　沈冰月把纖細的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膝蓋上，挺直了小腰板，心砰砰直跳，對見年輕時的封國棟覺得非常緊張。

  　　封國棟從後廚過來的時候，一身中山裝，黑布鞋，大冬天穿的還是很單薄的，此時挽起袖子，露出精壯的胳膊，185的大高個子，很結實，有棱有角的麵容，黝黑的膚色，額頭上細微的汗珠都透著陽剛男人的剛性十足。

  　　封國棟濃密的劍眉微挑，深邃的雙眸有些震驚得鎖住不遠處端坐著的沈冰月。

  　　真得是她，一身軍綠色的衣服，白皙柔和的嬌美麵容，此時正對著自己微笑。

  　　封國棟上前兩步，麵上是難以置信的神情，喉結動了動，臉上是難以隱藏的激動，出聲低沉剛勁，“冰月，你，你來找我？”

  　　如星辰般耀眼的雙眸極為開心地望著沈冰月。

  　　沈冰月起身，對著如此陽光矯健的，23歲的封國棟微笑，露出了一雙小酒窩，語氣盡量輕快，“嗯，我們到縣裏看舞獅子，路過就來和你打聲招呼，過年你還要工作呢？”

  　　聽在封國棟的耳朵裏，酥酥麻麻的清脆女聲，封國棟看著溫柔的沈冰月，她看向自己的眼眸不再帶著先前的厭惡和嫌棄，竟然是有些雀躍的驚喜神情。

  　　封國棟一掃這些時日的陰霾，原本在知道沈冰月喜歡上一個知青後，封國棟的心情完全到了最低穀，這幾天過節輪休也不休息，替同事值了好幾個班，就是不願意閑下來想煩心事，周遭凝結的寒氣都能把周圍人凍死。

  　　這下見沈冰月竟然主動找自己，愣神過後，開始招呼三個姑娘，“晌午了，就在飯店吃飯，想吃什麽點什麽，我請客。”

  　　硬朗堅挺的麵容洋溢著掩不住的雀躍。

  　　沈豔豔客氣著，“不了，飯太貴了，冰月非要拉我們過來跟你打招呼，飯就不吃了，我們帶有幹糧。”

  　　一句話，封國棟的嘴角上揚弧度更大了。

  　　在封國棟的熱情招呼下，三人扭扭捏捏地留下來吃飯，75年初到國營飯店點菜可是一件可以拿出來炫耀很久的事情呢！

  　　封國棟要自己主勺做菜，給沈冰月說，“你嚐嚐我的手藝，很不錯的。”

  　　國營飯店一般服務員是不送餐的，都是在窗口叫一聲，自己取。

  　　不過這次都是送過來的。

  　　每次上菜都換一個人來，全是廚房的員工過來看熱鬧的，都會偷偷瞄一眼沈冰月，客氣一句，“這是封同誌做的羊肉炒菜。”

  　　“這是封同誌做的活嗆蝦。”

  　　“這是封同誌做的腐乳肉。”

  　　都是六兩的盤子裝的，很十足的料。

  　　三道肉菜上來後沈豔豔和張雪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些肉菜平日裏可是根本吃不到的，就算過年，沈家隻是吃了頓餃子和一頓白麵饅頭，都算是農村小老百姓很正經的過年了。

  　　沈冰月也知道，在這裏吃飯，有錢還要票才行，很貴，連忙給端菜的廚師交代：“夠了，太多了我們吃不完了。”

  　　廚師張晉憨憨地笑，“封同誌掏錢嘛，還有一菜一湯呢！放開肚皮吃，就算封同誌一個月工資這一頓吃完了他也高興，你不吃他的，他反倒不得勁呢！”

  　　沈冰月不好意思了，臉頰緋紅。

  　　三個姑娘家鄭重其事地開始吃飯。

  　　沈豔豔看著堂妹一臉嬌羞，想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自己以前也勸過，但奈何沈冰月一根筋，就是稀罕知青，不是嫌棄封國棟粗魯，就是說封國棟油嘴滑舌，反正對這人沒一丁點好感。

  　　沈豔豔這時候說話了，“你看，封同誌做菜多好吃，這一頓少說也得3、4塊錢呢！看看他對你多好。”

  　　張雪梅也吃了很多，見油水的時候不多，別說這色香味俱全的肉菜，但張雪梅有自己的心思，看著沈冰月一臉悠閑的吃飯，嘴角還不時勾著笑意，疑惑地問：“你不是對他不感冒嗎？吃人家的好嗎？別讓人家誤會了就不好了。”

  　　沈冰月夾了一塊腐乳肉，細嚼慢咽後道，“我的口味變了，現在喜歡葷腥。”

  　　張雪梅驚掉了下巴，一臉懵逼地看著麵前的沈冰月，她哪裏不一樣了。

  　　封國棟親自端著雞蛋蔬菜羹過來的時候，中山裝已經放下了衣袖，筆直地坐在沈冰月的對麵，看起來還有些茫然。

  　　封國棟給沈冰月先盛了碗湯，“你嚐嚐，這是我最拿手的湯品了，小心燙嘴。”

  　　隨後又動手給其他倆人盛湯。

  　　沈冰月喝了口湯後誇著，“很好喝，你吃飯了嗎？沒吃你也吃啊？”

  　　封國棟一臉欣喜，答應著。

  　　服務員適時給端了碗米飯，看著如此獻殷勤的封國棟竊笑。

  　　飯桌上，封國棟除了剛開始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慢慢開始很健談，天南海北的說，給三個小姑娘講部隊的趣事，沈冰月全程保持微笑，對麵的封國棟看了心潮澎湃，別提有多意外。

  　　四菜一湯，四個人倒是沒浪費，吃的幹幹淨淨的。

  　　封國棟要陪三人去街上看熱鬧，沈冰月問，“你不工作了？”

  　　封國棟的眼裏好似隻剩下了對自己微笑的沈冰月，“我都替他們好幾個班了，下午讓那小子自己來上工。”

  　　沈豔豔吃飽飯，拍了拍圓鼓鼓的肚子，這趟沒白來，這是有史以來吃得最好最過癮的一頓了。

  　　沈豔豔拉著張雪梅自己逛，給封國棟眨眼睛，“封同誌，就麻煩你招呼好我妹妹了，五點鍾到來的廣場坐村裏的拖拉機統一回去哦！”

  　　封國棟心領神會，謝過了沈豔豔，“放心，我會照顧好冰月的。”

  　　隻剩下兩個人，封國棟帶著沈冰月到街上逛。

  　　老縣城過年也是比較熱鬧的，也有很多大隊的節目會表演，倆人一起去看。

  　　封國棟的目光總是欣喜若狂地望著身邊的女孩，她來找自己，是不是說自己又有希望了。

  　　封國棟最終忍不住拉了沈冰月的胳膊，高大筆直的身軀橫在嬌小玲瓏的沈冰月身前，有了些壓迫感。

  　　封國棟有些緊張地垂眸，看向麵前思而不得的女孩，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蓋住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時巴掌大的小臉一臉緋紅，嬌羞可愛。

  　　封國棟忍不住顫抖的心，小心翼翼的問：“冰月，你再給我個機會好嗎？我真的特別喜歡你，舍不得放棄。”

  　　沈冰月抬眸，望著如此情動，如此在意著自己的男人，抿唇，用力的點頭，“嗯，好。”

  　　沈冰月原本在彌留之際想回答的就是：“如果有來世，我一定嫁給你。”

  　　現在，有機會當麵答應他了。

  　　封國棟激動地抓住沈冰月纖細的胳膊，欣喜若狂，“嗬，真得嗎？”

  　　隨後一把抱起沈冰月纖細的腰，在沈冰月的尖叫聲中，掄了好幾圈圈後才放下來但仍舊把沈冰月環在懷裏不撒手，又怕唐突佳人，忙不迭地道歉，“我，我太激動了，沒嚇著你吧！”

  　　沈冰月捶了封國棟堅硬的胸膛，一臉嬌羞，“大街上，還有人呢！”

  　　封國棟樂得合不攏嘴，開始給沈冰月介紹縣城的學校、供銷社，甚至想直接把沈冰月帶回鎮上見父母。

  　　沈冰月覺得今日有些唐突，封國棟試探著說：“那改天你去我家，冰月，我明天和爸媽去拜訪你爸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