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作者:卟許胡來      更新:2022-09-21 10:42      字數:6701
  第85章

    有時候,分開是為了將來更好的重逢。

    清晨寅時, 吳府大門被敲響。

    經過昨晚一事,今日吳府門人警惕極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恨不得在門上鑽了圓孔, 這樣就能從孔裏看見外麵是誰, 一共幾人,是善是惡, 然後再決定開不開門。

    畢竟任誰也想不到,皇城裏會出這種事情, 尤其這還是協辦大學士的府邸。

    雖然隻是虛驚一場, 但昨晚醒來後還是嚇得不輕。

    “今天怎麽這麽磨蹭?”白妔看見吳府門人露出半個腦袋, 問她,“你學王八呢。”

    “是你們啊,”吳府門人鬆了口氣, 隨後一想,“怎麽又是你們?”

    “你們不都金榜題名了嗎,怎麽還來府裏學習。”吳府下人話雖這麽說, 但還是把門打開。

    “我們這次不是來學習, 我們來找吳嘉悅。”蘇虞從背後抽出一把折扇, “唰”地下展開,扇麵上是四個大字“今科探花”。

    金底黑字,龍飛鳳舞甚是瀟灑不羈,寫出了想要一飛衝天的氣勢。

    ……上麵好像還騷氣的撒了金粉熏了香。

    吳府門人, “……”

    她故意憨笑,“我不認識字。”

    蘇虞笑盈盈表示, “不影響, 我讀給你聽也行, 看清楚了啊, 這個字讀‘今’……”

    她話還沒說完,門人就伸手往院裏做出請的手勢,“您請進您請進。”

    蘇虞頗為遺憾,扭身將扇子遞到蘇婉麵前,“婉子啊,我教你——”

    “阿姐,”蘇婉輕聲提醒,“我是狀元。”

    過於紮心。

    蘇虞,“……阿妔啊。”

    白妔已經走到院子中間了,扭頭發現她們還站在門口,不由問道:“趕緊的,磨磨蹭蹭幹什麽呢,聽消息都趕不上熱乎的。”

    蘇虞這才訕訕收起扇子,她這新搞的扇麵,金光閃閃香氣撲鼻,怎麽就沒人懂得賞識呢。

    蘇虞往院裏走,想起什麽不由又打起精神,“嘉悅啊,悅兒呀,你看我這扇子如何。”

    三人是府裏常客,之前吳嘉悅搬出去住之前,她們三個是天天卯時來戌時走,一天三頓在這兒吃,除了不睡這兒外,幾乎是把吳府當成自個家了,下人甚至都習慣了。

    所以幾人名次出來後,府中下人還倍感驕傲,“瞧,都是我們府裏的。”

    大小姐是第二名榜眼,但第一名跟第三名以及二甲進士都是她們府中的“表”小姐啊!

    全是從她們吳府裏飛出去的鳳凰,是她們親眼看著一點點進步成長的。

    一路走來,吳府下人見著三人沒有不頷首打招呼的,一時間蘇白蘇有種回到自己家的舒適感。

    這條路,她們來來往往真的走過無數回。

    三人過來的時候,吳嘉悅還睡著。

    她屋裏沒點燈,白妔端著燭台,伸手晃她胳膊,“醒醒,醒醒,都卯時了還睡。”

    吳嘉悅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扭頭瞧見是她們三個,聲音含糊問,“你們怎麽來這麽早,是不是想超過我。”

    她睡糊塗了,還以為是年前一起讀書那會兒呢。

    吳嘉悅頭疼,小臂搭在眼睛上,“我剛才做夢了,夢見我考上榜眼,蘇婉是狀元白妔是進士,蘇虞那個不要臉的是探花。”

    蘇虞,“禮貌點,把修飾詞去掉,隻說最後兩個字就行。”

    白妔眼皮跳動,輕聲提醒,“是二甲,二甲進士。”

    吳嘉悅點頭,放下手臂看她,“對,是二甲,最後一名。”

    白妔,“……名次就不用記得這麽清楚了。”

    吳嘉悅難受死了,眼睛掃了一眼床前的三人,痛苦到想哭,“我夢裏都考上榜眼了,怎麽醒來還在讀書。”

    太絕望了。

    她擁著被子往床裏一翻,正好壓著膝蓋上的傷口,瞬間疼的齜牙咧嘴從床上坐起來。

    蘇婉輕聲道:“吳嘉悅,昨天趙錦鈺是不是打你腦袋了?”

    言下之意,這好好一個人,怎麽睡醒後傻了?

    蘇婉白淨的小臉皺巴起來,甚是遺憾,“那還能不能從她嘴裏打聽到消息啊?”

    果然是虛假的姐妹情,都這時候了,她還想著消息。

    蘇虞將自己的扇子在吳嘉悅麵前展開,示意白妔過來打光,燭光在金色扇麵上跳躍,映出四個大字——

    “你有病吧?”

    吳嘉悅看向蘇虞,“點著了怎麽辦?”

    蘇虞,“……”

    蘇虞收起扇子,毫不留情,“傻了,沒救了,就地埋了吧。”

    白妔跟蘇婉沒忍住笑起來,蘇虞顯擺了一清晨的扇麵,結果根本沒人搭理她。

    白妔一笑手就抖,嚇得吳嘉悅趕緊推著白妔的手臂讓她把燭台端遠點,別把蠟油掉她床上。

    她這床被子還是出來住以後剛換的,新著呢。

    出來住?!

    吳嘉悅腦子這才慢慢清醒起來,眼睛逐漸明亮,比燭火還耀人。

    “我們已經金榜題名了?對不對?”吳嘉悅反手指著她自己,“榜眼。”

    她伸手指蘇婉,“狀元。”

    蘇婉笑。

    她又指白妔,“進士。”

    白妔道:“二甲,二甲進士。”

    吳嘉悅的手指最後指向蘇虞,定格一瞬。

    蘇虞瞬間把扇麵展開,手腕轉動輕輕扇著,剛要起範兒,就聽吳嘉悅說,“隨便什麽名次吧,反正不重要。”

    蘇虞深呼吸,然後撲到床上伸手去掐吳嘉悅,“我弄死你,你說誰不重要,我堂堂探花你說我不重要!”

    “我還榜眼呢,我榜眼我說話了嗎。”吳嘉悅奮力反抗。

    白妔單手端著燭台,另隻手象征性地拉蘇虞,“別打臉別打臉,今天還得上朝,臉抓花了不好解釋。”

    蘇婉站在旁邊勸架,“哎呀,你們別打了,一個第二一個第三,有什麽好打的呢。”

    “……”

    吳府下人從門口路過,沒一個進去勸的,畢竟早就習慣了這副場景。之前幾人不在府裏她們甚是覺得空蕩,如今這股生氣勃勃的熱鬧勁總算是回來了。

    幾人在吳府吃的飯,蹭吳思圓的馬車前往宮門口。

    車廂裏,四人安靜如雞。

    吳思圓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問,“當真不坐我這邊?”

    蘇虞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伯母您別客氣,您坐您的,我們坐這邊挺好的。”

    吳思圓看向四人,四人擠在一排,幾乎個個都側著身子坐才堪堪坐得下,而她這邊寬敞無人。

    ……像是雞崽碰到了老鷹,縮成一團。

    吳思圓,“……”

    吳思圓想跟她們找點話題說說話,緩和一下這尷尬的氣氛,奈何年輕人的事情她屬實了解不多,最後隻得訕訕作罷。

    吳嘉悅艱難地將手臂從縫隙裏抽出來,揉了揉鼻子,問吳思圓,“娘,白妔今日選考,都考什麽?”

    選考又叫朝考。

    一般隻有一甲前三才能直接入職翰林院,而二甲及其二甲以後還要參加選考,也就是針對未來謀職方向的一次考試。

    此次考試涉及麵眾多,閱卷官會針對考生們的偏向安排她們前往六部任職或是候補。

    還有些綜合能力比較強的考生,是要分到外地曆練幾年,等到時候再調回京城任用。

    提起這事,幾人不由看向吳思圓,畢竟跟她們比起來,這才是官場沉浮多年的“老人”。

    可算有了共同話題,吳思圓手搭在腿麵上,跟她們說起這事。

    至於考什麽內容,她不能透漏,但考完之後的各種安排,她倒是可以說說。

    白妔有意出京做官,也想出去曆練兩年。主要是她暫時不想天天寅時起床上朝,所以到時候可以綜合答題,爭取外放。

    白家在京城隻是個小京官,且白妔跟蘇虞蘇婉比起來,不夠圓滑聰明,跟吳嘉悅比起來,不夠懂官場,所以與其留在京城,當真不如出去走走多見識些東西。

    蘇虞用胳膊肘擠白妔,“當真考慮清楚了?”

    “考慮的可清楚了,我到時候就是閑雲野鶴般的逍遙日子,你們羨慕去吧。”

    白妔表示,“你們寅時起,我辰時起,你們亥時睡,我戌時躺下。幾年後回京再見,你們三十幾,我還像十八哈哈哈哈。”

    她心態一貫樂觀。

    吳嘉悅推她,“去你的,就你這麽懶,說不定連個夫郎都沒有。到時候我們膝下一堆,你孤身一人。”

    “說的好像你們三個都有夫郎一樣,”白妔伸手劃拉比劃,“咱們四個,誰人不是一室無夫。”

    這個掃射麵就廣了,蘇虞不由加入進來。

    吳思圓看著對麵這群年輕人說說笑笑,心態都跟著輕鬆起來。她年輕時倒是跟白妔不同,她一心紮在皇城,從未想過出京。

    畢竟外頭再好,哪裏又能比得上繁榮富貴的京城呢。

    在這裏,才有機會出人頭地。

    吳思圓眼睫落下,可她兜兜轉轉多年,過幾年又是回到起點。

    如果人生能有重新選擇的機會,當真不好說是外放做官當個地方父母官好,還是如今好。

    到了宮門口,幾人從車上下來。

    白妔去翰林院報道準備參加選考,蘇虞蘇婉吳嘉悅三人準備跟吳思圓一起上早朝。

    屬於她們的朝服還在趕製,今日穿的依舊是一身便服。

    瞧見三人跟在吳思圓身後,宮門口眾人目露驚詫。

    原來昨夜不是做夢,吳思圓當真是長皇子的人!

    藏得夠深啊。

    鼓樓鍾響,早朝開始。

    今日朝堂上的氣氛略顯沉重,沒人不知昨夜之事,無人敢提昨夜之事。

    吳思圓出列,先是主持流程,將一甲前三引入朝堂,由長皇子司牧開口,準她們入職翰林院。

    此事之後,朝上又有些沉默。

    眾人在猜司牧的心思,猜他有沒有想坐那把椅子的意思,到時候她們到底是支持呢還是中立。

    那小太女又該如何?

    司牧坐在門內,輕聲開口,“昨夜雨大,皇姐不小心吹了風,如今臥床難起。本宮想讓她移居沁鳳宮安心靜養,無事便不要去打擾,你們覺得如何?”

    說是休養,其實是囚禁。

    就跟他當初一樣,病重之後被送到了冬暖夏涼的沁鳳宮。

    那當真是個很好的宮殿,可惜離勤政殿跟禦書房極遠,是個遠離朝堂的寢殿,是個被迫靜心的地方,是個變相的囚籠。

    皇上移居那裏,便是從最接近政治中心的養心殿,移到遠離朝政的沁鳳宮,以後除非死後,不然極有可能要一直住在那邊了。

    朝臣們彼此對視,站在這裏的每一個人,誰不是七竅玲瓏心,誰不是通人性的老狐狸,怎麽會聽不出長皇子此舉背後的目的。

    可依舊沒有一人敢站出來說話。既無人支持,也無人反對。

    太和殿外的廣場上沉默瞬息後,吳思圓抬腳,橫跨一步出列,帶頭行禮,“皇上身體虛弱,現在最需要的便是靜養,所以長皇子此舉,臣同意。”

    由她起頭,隨後馬大人出列,“臣也同意。”

    “臣附議。”

    最後竟是有將近三分二的大臣答應此事,剩餘的三分之一都是沉默不語,既不反對也不表態。

    畢竟長皇子隻是把一個病重的皇上送去靜養,又不是要奪位,且聽他這意思,隻說了皇上並未提及太女,說明朝堂局勢不變,還是跟先前一樣,那她們沒必要反對。

    司牧見大部分人都同意,便跟欽天監道:“那就挑個日子,請皇姐過去。”

    熊監正頷首,“是。”

    “哦對了,”司牧像是才想起什麽,手指點著額角,緩聲道:“皇姐如今病重,至於大選一事……”

    他拉長尾音故意停頓下來,底下的朝臣們瞬間豎起耳朵,聽得格外認真。

    廢話,大選關乎她們自身,怎麽可能不在意。

    原本她們還想著,皇上完了,那大選怎麽辦?繼續還是不繼續呢。

    要是長皇子心狠手辣,直接將大選繼續下去,將她們的兒子都扣在宮中守活寡以此要挾她們,那可如何是好?

    這不妥妥賠了兒子又折兵。

    且她們送進宮的兒子定然是家族中最優秀的那個,也不是些歪瓜裂。光是培養他們就花費多少心血跟感情,如今光是想著他們花一般的年紀往後幾十年要枯死在宮中,她們就心疼難受。

    這其中既摻雜著為人母的血脈親情,又摻雜著將來家族的利益榮辱。

    如今聽司牧提起這事,底下大臣瞬間跟驢一樣,全將耳朵支棱起來。

    司牧輕笑,“那便暫時先擱下吧,等皇姐身體好了以後再說。”

    沒有再說這回事了,大臣們表示,趕緊挑個時間把皇上送進沁鳳宮,讓她好好“靜養”不要再瞎折騰。

    畢竟昨夜一事後,明白人誰看不出來,這朝堂已經跟皇上無關了。

    說完大選,司牧還提了一句昨晚的事情。

    “不過是安國公禦下不嚴,這才鬧出的荒唐事兒,”司牧歎息道:“國公年邁,雖有情可原但到底驚嚇到本宮,所以剝奪國公封號,著昨夜參與此事之人閉門反思。”

    “趙錦莉與這事無關,且當初又有街頭救人之功,便特許她參加武試,算是本宮對趙氏一族的特許。”

    司牧保全了趙家的清譽,保全了趙氏一族的鐵骨錚錚跟清清白白的聲譽。

    底下朝臣全部齊聲道:“殿下聖明。”

    到這兒,昨夜的事情才算徹底結束。

    雖說沒了大選,但文考之後,緊接著迎來的便是武試了。

    武試在四月十五開始,考試科目分文武兩項,武有馬射、步射、平射、馬槍、負重摔跤等,文是兵法,最終成績是武占七分文占三分,綜合排名最高者,為武狀元。

    跟文試耗時小半年相比,武試隻有三個月,從地方到京城,所有入選參與人員,共三個月時間。

    司牧想了想,武試跟文試比起來,到底是不受重視,百姓的關注度也不是很高。

    既然如此,以後不如一年舉辦一次,調動年輕人參與的積極性。

    不過這隻是他最初的想法,回頭還要找吳思圓跟老太傅聊聊。

    轉眼五月底,武試結果還沒出來,選考結果出來了。

    二甲跟三甲近三百人不可能都留在京中等著候補做官,其中有一大半的人要外放官。但這個就不包括安從鳳了。

    趙家被禁足,安從鳳又已經跟趙家結親,自然被牽連其中,跟趙錦鈺一起被留在府裏。

    日子進入六月,正是離京外出的好時候。

    司牧今日起床後沒見著譚柚,坐在床上一想,便猜到她應該是去送白妔出京了。

    白妔如願以償外出做官,且選了個不算很富饒的地方,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清苦。

    “我總不能真混吃等死啊,好歹是你們的姐妹是阿柚的學生,既然當官了,就得做出點成績出來。”

    白妔反手撓著脖頸,“我也沒別的想法,就想著我管轄的那片地方能吃飽飯穿暖衣就行。”

    白府門口,幾人過來送她。白大人總算是舍得給白妔搞了輛馬車,可是馬車剛買完,孩子就要坐著馬車去遠航。

    白大人抹著眼淚,轉身走到一邊,將地方讓給她們幾個。

    蘇虞抬手搭在白妔肩上,重重握了下,“好樣的。”

    蘇婉輕聲道:“到了之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要寄信回來跟我們說。你可以跟伯母報喜,但憂一定要告訴我們。”

    “對,地方事情多,你又初來乍到,若是有擺不平的,記得報師公的大名。”吳嘉悅沉默一瞬,道:“如果還不行,……那就提我娘的名字。”

    想來吳大人的名字在外麵也比較好用,主要是針對貪官汙吏好用。

    白妔笑起來,伸手緊緊抱住她們,格外舍不得。

    她眼眶泛紅鼻頭發酸,深吸一口氣,說,“我走後,你們在京城可得好好的,咱們幾個是一路不被人看好廝殺出來的。不管過了多久,這份情義都不能變,咱們當官做事的初心都不能變。”

    白妔鬆開幾人,表示,“不然我這拳頭可是不吃素的。”

    “行了行了,有我在呢你擔心什麽。”蘇虞把她的手腕摁下去,“有這本事你棄文習武算了。”

    白妔捶她,“我這話主要都是說給你聽的,你個財迷。”

    蘇虞笑,“傻了吧,水至清則無魚,我就說你不適合京城,到地方去也挺好的。反正京中有我們幾個在,左右沒人敢難為你,你安心過自己的生活就是。”

    她手臂搭在白妔肩上,朝緩緩駛來的馬車說,“何況阿柚在呢,你不放心我難道還不放心阿柚?”

    瞧見花青駕車過來,幾人往前幾步迎上去。

    譚柚從車裏下來,手裏拎著個包袱。

    白妔想起一些不好的記憶,身體戰術性後仰,“阿柚,人來了就行,禮就不要送了吧。我什麽都不缺,尤其是不缺書。”

    蘇虞大笑,“我們怎麽沒想到送書呢!你那窮鄉僻壤的什麽都缺,送什麽都不夠用,還不如多送點書。”

    蘇婉點頭,“阿姐話粗理不粗。”

    白妔咆哮,“能不能做個人,能不能!”

    顯然是不能。

    譚柚眼裏也帶出笑意,“書可是好東西。”

    “還真是書啊?”白妔崩潰,“那我每個月是不是還要寫讀書心得寄回來啊?”

    譚柚道:“你要是有這個想法,我自然樂意。”

    “不過,”譚柚笑著將包袱打開,“不是書,是些銀兩跟當地官員的信息表,是我跟你師公的心意。”

    白妔這才伸手接過,低頭翻了翻,見裏麵當真不是密密麻麻的文章,這才開心起來,“謝謝阿柚,謝謝師公。”

    “別的話她們應該說了很多,我就不再講了,隻有一句話你記著,”譚柚看著白妔,溫聲道:“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在這裏,在你身後。”

    她是她們永遠的依仗。

    白妔嘴唇慢慢扁緊,眼淚差點就掉下來了。

    沒經曆過的人,自然不懂譚柚對於她們的重要性,不懂譚柚在她們心底的那份重量。

    “好。”白妔點頭,“我知道了。”

    譚柚笑著摸摸她的頭,“去吧,做你心中最理想的母父官。”

    “嗯!”

    白妔跟母父再次告別之後,才抱著包袱爬上馬車。

    她笑,“我這車是寬敞。”

    可惜載不了蘇虞跟蘇婉吳嘉悅幾次。

    “寬敞嗎?”蘇虞跟幾人道:“那不如坐一次呢?送她到十裏亭再回來。”

    蘇虞知道白妔舍不得她們,沒把話挑開,隻說想蹭她的馬車兜兜風。

    吳嘉悅率先上來,“你們可算是有了馬車,讓我先坐坐。”

    蘇婉隨後,“阿姐說我們沒銀子,往後上下朝還要勞煩你過來捎帶我們。”

    吳嘉悅,“……讓她滾!”

    蘇虞麻溜地滾上來,掀開車簾跟後麵的花青說,“花青你駕車帶阿柚跟在後麵,回頭我們坐馬車再回來。”

    不然全靠走,要走到半夜。

    幾人又嬉鬧起來,笑聲蓋過離別,開心多過不舍。

    白妔有自己的選擇,做的是她喜歡的事情,她們應該高興,就像她們選擇留在京城一樣,都是從心之舉。

    有時候,分開是為了將來更好的重逢。

    白妔離京一個月後,京中武試成績也出來了。

    武狀元——

    趙錦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