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作者:甜久      更新:2022-09-19 11:02      字數:6337
  第83章

    兒子一哭, 老母親就容易心軟,卻隻能強迫自己心硬。

    撫摸他的圓腦袋,擁入懷:“安安已經五歲了, 其實去幼兒園也隻能讀一年,一年後就要變成小學生啦。而且幼兒園下午四五點就放學了,放學後媽媽再接你回家呀。”

    “不要, 我不要,嗚嗚嗚——”小哭包直接開哭, 抱緊喬露使勁拱, “不要幼兒園,隻要媽媽,要媽媽……”

    哭得好傷心好可憐, 鼻音極重。

    “唉。”

    孩子蔫頭耷腦了一整天, 淚水就沒停過。

    下午徐海州下班回到家, 喬露跟他商量。

    老父親在這方麵的態度上竟然比喬露還心軟:“既然安安不願意那就不送他去, 幼兒園上不上有什麽關係, 多陪你一年也好, 以後上小學了還沒那麽多時間陪你。”

    孩子長大就是與父母漸行漸遠的曆程,隻是分為戀家與不戀家的罷了

    “而且安安這麽聰明,應該很容易適應學校的生活, 就算直接上小學,說不定也不會出現你擔心的情況。”摁了摁喬露的肩膀,徐海州安慰道。

    “聰明是聰明, 有時候強啊,真強。主要他之前就排斥幼兒園, 我怕他不合群什麽的……”喬露蹙眉, 眉梢寫滿擔憂。

    瞧著妻子眼底的擔憂, 徐海州歎息著把人往懷裏帶: “慢慢來吧,像睡小床一樣循序漸進,還有三個月,來得及。”

    思來想去,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為了哄兒子開心,晚上喬露破例讓他到大床上跟爸爸媽媽一起睡。

    沒有預料之中的歡快,麵上瞅著鬱鬱寡歡,蔫頭耷沒有精神。

    “媽媽,三個月是多久?”

    “三個月挺久的,有90天,12個星期……呀,安安,你還能在家待這麽久呢。”喬露刻意驚喜地說。

    “我覺得不久。”小家夥搖搖腦袋,抱緊她,“要是有九百天,那才叫久呢。”

    九百天,你咋不說九千天呢。

    喬露哭笑不得,輕輕拍打他的背:“而且幼兒園可以學到很多媽媽都沒辦法教給你的知識,有你沒看過的書,你沒聽過的故事。”

    熟料熱愛學習的喬安今天不吃這一套。

    滾燙的小手捂住喬露的嘴:”媽媽很厲害,爸爸也厲害,你們都可以教我好多好多知識,我不想去幼兒園學。”

    喬露無奈扶額,感情她和徐海州的知識也是一種負擔?

    歎氣一聲:“慢慢來吧,媽媽還能陪你呢,別怕,怕什麽,媽媽爸爸一直都在呀。”

    “嗯……媽媽……媽媽我喜歡你,喜歡跟你在一起……”

    某小不點哭累了,抓住她的衣領,嘟起紅嘴巴,長睫毛顫著顫著,陷入夢鄉。

    ……

    為了辦好兒子入學的事情,徐海州一連奔波了六天,才托侯才軍的人脈把孩子送進了附近棉紡廠的一家所屬托兒所,距離大雜院不遠,七百米的路程走路幾分鍾就到。

    孩子不僅要喬露哄,徐海州也哄,有時候孩子纏得緊,纏得喬露都頭疼,這男人卻半點怨言都沒有。

    兩個大人輪流哄了一個月,喬安總算對上幼兒園的計劃慢慢“免疫”。

    隻期望兩個月後的開學,也能如此“平靜”……

    兩個月後,九月開學季如期而至。

    小家夥前一個晚上睡得不安生,在喬露懷裏翻來覆去,翻到十一二點終於翻累。

    翌日天蒙蒙亮,小豆丁偷偷摸摸醒了,一個人爬起來,從大床上慢慢往外爬,沒驚動兩個大人。

    一個人爬到小床上,小床貼著窗戶,他就偷偷掀開一條縫隙,看窗外朦朧的晝日,看對麵顫顫巍巍提水進廚房的馮奶奶,早早醒來上學的有為哥哥,被餓醒了的康康哥哥……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不像他,天天跟媽媽黏糊……難道,上學真的是必經之路嗎?

    喬露醒來時,看見的是小家夥翹嘟嘟的屁股,和半截被窗簾埋起來了的腦袋。

    掀開窗簾,小家夥正好趴在窗框上惆悵地四十五度望天,好一股“憂鬱男神氣質”。

    “看什麽呢兒子?”

    “媽媽。”

    喬安扭頭,撲進媽媽懷裏,小腦袋拱啊拱,本來就亂糟糟的短發,現在更是如雞窩一樣炸開。

    喬露抱著兒子貼貼,親了親他,最後拍拍他的屁屁。

    “快,叫爸爸起床,今天我們兩個一起送你上幼兒園。”

    小家夥不情不願地爬進大床被窩,徐海州即使睡夢中,也下意識把孩子抱緊。

    “爸爸起床,爸爸起床了,爸爸不要睡啦。”小手上下亂摸,過後嘟囔一句:“爸爸怎麽又不穿衣服,爸爸羞羞。”

    “嗯?安安?”迷迷糊糊聽見好像誰在說他壞話,徐海州醒了,抱著兒子往大床內側一翻,小人兒快被他壓扁啦!

    一家三口相互依偎了一會兒,氣氛挺溫馨。

    徐海州起床做早飯,等到早飯做得差不多了,喬露才動身帶安安起床洗漱刷牙。

    為了跟小寶貝多相處一會兒,兩口子沒騎自行車,一人牽一隻手帶喬安走路上學。

    總歸七百米的路程 ,愣是磨磨蹭蹭走出了七千米的架勢。

    小家夥路上悶悶不樂,眼眶裏蓄滿淚,要哭不哭的可憐模樣,兩口子瞧在眼裏,既心疼也無奈。

    “新書包好看嗎?媽媽做了兩天才給你做完呢。”拍拍他的小書包,喬露企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即使眼尾掛著小淚珠,喬安還是十分給麵子地說:“好看,最好看了。”

    喬露失笑,用手指給他理了理頭發:“明年就要當小學生了,安安,五歲的小朋友要勇敢一些 ,好嗎?”

    “媽媽,要是我永遠四歲就好了。”四歲不用上幼兒園,可以天天陪媽媽。

    捏捏他軟嫩的小手,喬露笑了:“臭寶,你要是永遠四歲,爸爸媽媽要被你嚇死了。”

    吸了吸鼻子,喬安迷茫道:“為什麽?”

    “證明你不是正常孩子呀,爸爸媽媽不得被你嚇壞啊?”

    喬安被喬露短暫逗笑了一下,很快紅嘟嘟的嘴巴又癟了下去。

    倒是沒哭了,握緊爸爸媽媽的手悶悶不樂:“媽媽,爸爸,我什麽時候放學啊?”

    “嗯,好像是四五點吧,媽媽等會兒問問你們老師。”

    “你們可以一起來接我嗎?”睜大水霧朦朧的小鹿眼,小心翼翼地問。

    喬露失笑,揉他腦袋:“可以啊。”

    “可以第一個來接我嗎?”小家夥“得寸進尺”了。

    喬露還是笑:“可以啊。”

    徐海州也肯定地點頭:“可以。”

    知道逃不掉開學的命運,但又得到了爸爸媽媽的承諾,好像鬱結在胸口的氣慢吞吞地化散開來。

    被爸爸媽媽牽在中間,走路的步伐總算稍顯輕快:“媽媽,我下午,我一直看門口,如果你一來,我就會第一個發現你。”

    “好。”

    見喬露答應地爽快,喬安開心了,又抬頭,輕輕地笑起來:“你們把車車也騎過來吧,騎一輛好嗎,我們三個人挨在一起。”

    這小鬼,要求還挺多。

    “好。”徐海州失笑,彎腰抱起兒子,“安安的要求,爸爸媽媽都盡量滿足,那你在學校也要乖一點好嗎。”

    “嗯,我會乖乖。”環住他的脖子,甕聲甕氣地說。

    一路聊著天,喬安甚至還沒來得及想那些傷心的事呢,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幼兒園。

    小朋友們好奇地圍觀眼生的喬安和他的爸爸媽媽,邊看,邊竊竊私語,十分感興趣的模樣。

    “媽媽,再見,爸爸再見……”嘴巴憋著,強忍淚水。

    雖然不樂意,好在到了幼兒園沒有抱緊爸爸媽媽的大腿不放,看來一路的安慰還是有點作用的。

    兩個大人不放心,一直守在門口,待到上課鈴聲響起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喬露抬頭望天,一摸眼睛,居然摸到了濕氣。

    扇扇風,自己都笑了:“有點矯情。”

    徐海州眸色深長,扣緊她的肩膀,無聲安慰。

    孩子長大讀幼兒園,其實哪裏單單隻是孩子舍不得父母呢 ,父母也舍不得他們啊。

    尤其是喬安這樣的乖寶。

    今天一整天,喬露總共隻做了兩件事——想兒子,念叨兒子。

    一分一秒好像都是掐著時間過的。

    以前沒孩子的時候,一個人自由自在開開心心,現在有兒子了,好像丟了一抹魂在他身上,時刻牽引著她的心。

    可真是……

    早上哄兒子沒來得及打扮,下午特意換上最漂亮的裙子,還畫了個淡妝,整個人容光煥發,再看不見之前幾個小時的憂慮狀態。

    跟徐海州商量好提前半小時去幼兒園接小孩,他倒是準時,提前一個小時翹班了。

    “這麽早回來?李紅軍呢 ,沒說什麽?”

    “沒,能說什麽?他要是處對象,我也放他假。”停下自行車,徐海州笑道。

    “最近劉姐不是在給他介紹嗎?一個都沒看上?”說來說去也三個月了吧,眼光這麽挑剔呢?

    徐海州環顧四周,見院子裏沒人,熱切地攬過媳婦兒的腰肢,在她剛塗好的唇脂上狠狠親了一口:“不知道,反正一直沒聽見動靜。”

    喬露沒好氣地錘他胸口,緊趕慢趕把人拉進屋。

    門將將關牢,整個人跟餓狼似的撲上來,啄她唇。

    “媳婦兒,今天真漂亮。”平時喬露隻換漂亮衣服換得勤快,不怎麽化妝,難得一見如此精致時候 ,看得徐海州心癢癢,真想現在就做點什麽危險的事兒。

    “化妝前不漂亮?”喬露揶揄地笑,推他一下。

    徐海州笑著搖頭:“完全不一樣的漂亮,不化妝,你身上好像有一種母親的光輝。化了妝,你好像就隻是我一個人的老婆,完完全全屬於我的那種,你懂吧?”

    結婚兩年,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其實跟老夫老妻也沒兩樣,這男人的情話有一段時間沒說了,這會兒再聽,仿佛又回到兩年前,新婚時的狀態。

    果然,偶爾還是得精心打扮打扮,增加點夫妻間的小情趣嘛,無傷大雅,多好。

    喬露笑得甜,摟住他的脖子往下壓:“以後每個周末我們都休息,帶安安出門玩,不管去哪兒,隻要有我們一家三口就好,然後我化妝,把你們父子倆都打扮地漂漂亮亮 ,行不?”

    話說最近一年掙錢掙到手軟,兩口子忙著做生意,疏於享受生活了都。

    “好。”徐海州輕輕在她唇角印下一吻,“多抽時間陪陪你們。”

    生意哪裏忙的完呢 ,隻要店鋪開一天 ,就永遠忙不完,適當抽空陪老婆還是才是正經事。

    說完,男人略帶薄繭子的手掌,輕輕柔柔放在了喬露的肚皮。

    “話說這兩年咱們也挺勤快吧,小種子怎麽就……”

    喬露好笑地把人推開:“去你的,都說了隨緣,這不是緣分還沒到嗎,急得你。”

    徐海州從身後將人環抱:“急什麽,我不急,就是期待,期待你懂吧?很想知道咱倆生的孩子會是怎麽樣的小寶貝。”

    “反正不會差。”喬露彎唇,腦海裏浮現起了喬安的女寶翻版。

    徐海州長得不比葛文榮差 ,孩子怎麽說也是漂漂亮亮的寶才合理。

    嗯,一定會漂亮!

    ……

    距幼兒園放學還有半小時的樣子 ,夫妻倆騎上一輛自行車,慢慢悠悠地往目的地趕。

    路上有說有笑,喬露很是高興。

    “誒,要不等會兒下館子吧,正好我不想做飯,帶安安去吃那個烤羊腿,他可喜歡那種香香的烤肉了。”

    徐海州聽出了畫外音 ,笑出聲:“是你饞吧?”

    喬露不輕不重地往他腰間擰了一下:“我饞怎麽了,帶不帶我們娘兒倆去?”

    擰到徐海州的癢癢肉了,笑得停不下來:“帶帶帶!一盤不夠吃兩盤好不好?”

    哄小孩的語氣,喬露對準他的後腦勺睨了一下,滿意地收手,抱緊他的腰貼貼臉。

    最後拐過一條小巷子,就能到達喬安所在的廠區幼兒園,哪隻半路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兩個人——

    “小高?小周!”走近後,看清眼前局勢,喬露大喝一聲:“喂,幹什麽呢你們兩個!”

    因為來得突然,兩個正在毆打小高的男人沒注意到徐海州,直接被他一腳踢飛。

    沉悶的一聲哀嚎,壯點個頭的男人從地上掙紮起來:“艸!哪兒來的多管閑事的!”

    說著 ,瘦個兒也爬了起來 ,兩個人凶神惡煞,直衝衝跑過來好像要打人。

    喬露連連後退兩步,卻見徐海州剛得不行,直接掄起自行車往兩個男人頭上砸。

    見狀,這哪兒能站著不動讓人打,扭頭就跑。

    “別讓我看見你!”還放狠話……

    喬露拍拍胸口驚魂未定,卻顧不得那麽多,趕緊跑上去扶起小周:“怎麽樣,還好吧?”

    “喬,喬露姐……”小周頂著滿頭血,顫巍巍地喊。

    喬露現在可是紫苑街的大名人,紫苑街現在誰不知道紫蜻蜓啊,自然也知道紫蜻蜓的創始人,也就是徐海州兩口子。

    所以小周認識她也不算什麽稀罕事。

    還沒等喬露再說什麽,小周哭著哀嚎著跑到小高癱坐的地方,蹲下來抱住他:“對不起,對不起……高辛,我對不起你……”

    “別哭,不是你的錯。”人都被打得五官模糊了還安慰女朋友,這小高,情根深種啊……

    兩個人一個受了輕微擦傷撞傷,一個傷勢不輕,這附近偏僻,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人,隻能派徐海州先把小高送醫院救治,喬露扶著小周慢慢吞吞往醫院趕。

    兩個人趕到急診科的時候,小高在裏邊做手術呢。

    “這麽嚴重?還要手術?”

    徐海州走上來攙扶喬露,看向小周:“嗯,好像之前手臂就有傷,今天又傷到了,所以……”

    話沒說完,小周承受不住,崩潰地捂嘴痛哭。

    “都是我,是我,全都怪我,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他,對不起……”

    連續無數個數不清的折磨,讓小周這樣堅強的女孩再也克製不住情緒,崩潰了。

    在不那麽熟悉的喬露麵前,痛哭流涕地講述被錢強侵犯後的日子。

    與其說水深火熱,不如說直接活在了地獄。

    錢強雖然已經槍斃,再此之前 ,卻侵犯了小周,還把高辛的左手打折了……

    雖如此,兩個相愛的人並沒有向命運屈服。

    他們手挽手,砥礪前行,勢必要跟命運抗爭到底,到頭來卻隻是蜉蝣撼大樹,徒勞無功。

    高辛家中隻有爺爺和奶奶兩位老人,全家人靠他送信微薄的收入養活。

    小周家裏人口多,倒是用不著她養家照顧,卻是個重男輕女的家庭。父母希望小周嫁進有錢的家庭,卻沒想到女兒偏偏看上一個送信的小郵遞員,恨鐵不成鋼,又強地很,鴛鴦棒都打不散的那種。

    好不容易隨她去了,又發生了錢強的事兒。

    錢強死了都陰魂不散,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認為如果不是小周,錢強就不會死,每個月不定時上門找茬、報複,折磨地兩家苦不堪言。

    高辛的爺爺奶奶最先受不住騷擾,要孫子跟小周掰了,盡管老兩口對小周這乖乖女娃娃很是喜愛。

    高辛不願意,一直與她堅持到今天,沒想到一昧的容忍感動不了那群小混混,反而變本加厲,今天差點就死在……

    “撐不住了,我真的快撐不住了……本來我們打算年底就結婚,但我現在、我現在根本不敢……隻要我一天不跟高辛分手,他們就會找上門……他們就會來搗亂,打人,他們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其實要說那群小混混多麽仗義也不盡然,多半是有私人怨恨,借機以大欺小。

    正好小周和小高兩個老實人任由他們欺負,於是欺負出了快感,就找她,就找他……這種時候 ,其實硬氣點說不定情況會好轉。

    那種小混混都是欺軟怕硬的主兒。

    喬露心裏是這麽分析的,但再看小周現在的狀態……算了,等過幾天情緒平複了再說了。

    坐在醫院走廊上安慰了小周一會兒,兩口子猛然想起來今天的正事兒。

    “糟了,兒子!”

    ……

    下午五點半的樣子,棉紡廠職工幼兒園大一班,班裏沒剩幾個小朋友了,加上喬安,一共才三個。

    一個短寸頭的小男孩悶悶不樂地趴桌上玩玩具,還有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圓臉小女孩,跟喬安排排坐,嘴裏一直念念有詞,與沉默寡言的小家夥形成強烈反差。

    女孩笑嘻嘻地伸手戳他臉,歪頭問:“你別難過啦,我感覺你好像都快哭了,有什麽好哭的呢,我媽媽每次都是最後才來接我,我都習慣了,一點也不想哭。”

    喬安吸了吸鼻子,其實不想回複她的話,但一想到自己的爸爸媽媽,還是反駁了:“我們家不一樣,我的爸爸媽媽答應了我要第一個來,他們不會騙人的……”

    “那他們為什麽還沒來呢?”小女孩不解地往幼兒園大門瞥了眼。

    喬安抬頭瞪大雙眼看她——已經夠傷心了,非要戳人傷口嗎?

    正想回話,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

    “安安!”

    “安安。”

    “媽媽——爸爸——”小豆丁好不容易咽下去的淚,一下又重新飆了出來:“嗚嗚嗚——”

    “媽媽,爸爸,好多小朋友都被他們的爸爸媽媽接走了,隻有我,隻有我了……嗚嗚,媽媽……”

    本來他應該是最幸福的小朋友,但一下子突然就變成了最孤單的小朋友。

    “抱歉啊抱歉安安,爸爸媽媽本來提前半小時就來了的,但是路上遇到了壞人欺負郵遞員哥哥,就是經常給我們家送信,送爺爺奶奶北方來信的郵遞員哥哥你還記得嗎?爸爸剛剛救哥哥去了,所以耽誤了時間,對不起啊安安。”

    “抱歉啊兒子。”徐海州也作慚愧樣,蹲下來親了親小家夥布滿淚痕的臉頰。

    喬安眼尾的淚水戛然而止,甚至因為停得太過急切,打了個哭嗝。

    “什麽?”邊揉弄眼睛,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巴:“真、真的嗎?爸爸打壞人,爸爸救了郵遞員哥哥?”

    他的爸爸……剛剛當英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