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換掉的人生是我，你們自然能慷慨。我隻恨他是個短命鬼，否則我會讓他明白，廢物就是廢物，一輩子也休想翻身。”

  “我不挖墳掘墓，不鞭笞屍身，不把他的骨灰丟進陰溝裏，就是我對他最大的仁慈！”

  “錯的不是你大哥，是我，你大哥當年也不知情……”

  “你也知道錯的是你？我的好大嫂啊，你真是把我這個小叔耍的團團轉啊！你是女流，我奈何不了你。父母債兒女還，我也要讓孟旭嚐嚐我當年的苦！”

  “振業……”

  “別叫我！我當年說的話依然作數！就看大嫂肯不肯犧牲了！你要退一步，我們都好說，孟旭是我的親子侄，是孟家唯一的血脈，我自然事事應允。但如果大嫂還是老頑固，那也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大嫂，你退還是不退？”

  孟振業逼問。

  沐顏麵色慘白如紙，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被抽離。

  她不敢對上他的眼睛，手裏很想抓住點什麽來尋求安全感，卻發現自己走得匆忙，沒拿新的手串。

  “我不能退……”

  這一退，就是全天下人的恥笑！

  孟振業仰頭哈哈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淒厲狠絕，像是厲鬼從十八層地獄爬上來一樣。

  門外的孟旭一直等著，聽到這恐怖淒絕的笑聲他擔心他媽出事趕緊進去。

  屋內的氣氛緊張無比。

  孟振業看到他來了，收斂小聲，冷冷說道：“帶你媽回去，這件事沒得商量。”

  “媽，您沒事吧？”

  孟旭小心翼翼攙扶著沐顏。

  沐顏一副隨時要倒下的模樣，她雙目微紅，深深看著孟振業，似乎有千言萬語。

  而孟振業顯然不想和他說話，背轉過身，吝嗇的一個眼神都不願給。

  “媽，我們先回去。”

  孟旭怕再待下去，他媽會撐不住。

  沐顏沒有阻止，邁著沉重步伐離去。

  自始至終，孟振業看都不看一眼。

  沐顏直接被送去了醫院，心口絞痛的厲害，這些都是老毛病了，吃了各種名貴的藥材都是治標不治本。

  但好在沒有生命危險，就是痛起來的時候十分難熬。

  沐顏渾身冷汗，身體微微抽搐，雙手死死捂住胸口。

  打了鎮定劑，她才慢慢緩和。

  “媽，你還好嗎？”

  “媽對不起你。”

  “千萬別這麽說，是兒子給您惹麻煩了。娶不到阿姐就娶不到吧，這世上又不是所有人都能終成眷屬的，我甚至都不敢確定她是否真的愛我。高堂還在，我不會輕易折損自己的性命，等母親百年後，我再走。”

  “媽，兒子不為難您了，上輩子恩怨如果這麽難開口，那我不知道也沒什麽。也希望您不要為難兒子，好不好？”

  沐顏囁嚅唇瓣，想要說點什麽，卻半天擠不出話語。

  她痛苦閉上眼。

  “您好好休息，我等會再來看您。”

  孟旭溫柔地為她蓋好被角，轉身離去。

  “辛苦你一大清早，陪我跑來跑去了。”

  他看向厲景琛。

  “你怎麽想的？”

  “還能怎麽想，得不到就得不到吧，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哪能事事順遂。說不定我上輩子是個混蛋，辜負了阿姐，這輩子換她來折磨我。她給我的已經夠多了，我不敢再奢求別的。”

  “隨緣吧，不強求了，是我的終究是我的。”

  “隻是……厲景琛，你說這日子怎麽就這麽漫長，我跑了許久了，一上午都沒過去。以後天天都要熬，要熬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