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作者:喝口雪碧      更新:2022-09-17 08:35      字數:3719
  第13章

    程越霖說出‘鬥雞’兩字時,阮芷音就頓感不妙。林菁菲背後議論他兩句就丟了角色,自己怎麽可能不被記恨?

    本以為這家夥鐵定不會再送自己上班,可最後,高傲的鬥雞不僅好心地應下送她上班,還詭異地去廚房刷了碗。

    這番舉動,讓阮芷音更不自在,襯得她像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被自己看光,還被吐槽,怎麽看都是受害者。而她,居然施加了惡意揣測。

    一路上,車內始終維持著沉默。

    男人自她上車後便淡漠不語,阮芷音猶豫許久想說些什麽,可還沒等她真的開口,賓利就已穩穩停在了阮氏門口。

    於是隻好把話收回,開門下車。

    站在原地目送賓利開走後,阮芷音才轉身走進了阮氏的大樓。

    回國後,阮芷音在阮氏擔任副總。

    阮老爺子雖握著大筆股份,當著掛名的董事長,但身體早已無力理事。

    她父親阮勝文去世後,林成沒兩年便當上了總經理,這些年更是手掌大權。

    作為既得利益者,阮芷音也曾懷疑過父母的車禍和林成有關,但調查多年後,卻證明那隻是一場意外。

    其實可以料到,如果他真策劃了車禍,以爺爺的老成練達不至於查不出來。

    林成的野心,是慢慢養大的。

    阮氏握在手裏久了,麵對突然出現的阮芷音,自然也不願拱手相讓。

    剛到辦公室,阮芷音的助理項彬就敲門進來,向她匯報公司最近的事情。

    阮芷音雖是副總,但林成從未讓她插手重要業務。阮氏內部被林成安插了不少林家人,阮芷音束手束腳,直到拿下北城項目才算站穩位子。

    項彬匯報完,阮芷音沉吟片刻,開口:“北城就要開工,明天開始你就去負責項目施工。盯緊些,別出什麽岔子。”

    當初說好了北城項目交給阮芷音,林成明麵上沒法插手,說不定會在暗地裏動手腳,把主動權搶回去。

    阮芷音可信任的人不多,項彬算是一個。現場施工時最容易出岔子,有他盯著,才能放心。

    “那公司裏……”

    項彬表情尚有顧慮。

    阮芷音笑笑:“霖恒那邊我來對接,你跟了我大半年,能力不僅於此,總不能一直讓你當助理。”

    項彬細心認真,能力出眾,是個讓人信賴的項目負責人。早在之前,阮芷音就考慮好了給他升職。

    “謝謝阮總。”

    “嗯,等下和田靜交接下工作吧。”

    項彬心情頗為激動,點頭出去。

    阮芷音這才開始翻看霖恒那邊送來的合作合同。

    六月初的嵐橋,烈日當空。

    火辣的光線透過落地窗傾灑進來,晌午的時間轉瞬而過。

    即便室內開著冷氣,看完合同時,阮芷音仍覺得有些唇幹舌燥。

    她起身去接水,卻發現辦公室裏的飲水機空了,於是隻好走去茶水間。

    行至過道處,茶水間的議論聲隱約傳來,她緩緩停住腳步。

    “北城項目怎麽突然和霖恒合作了?”

    “阮副總現在嫁了霖恒總裁,有合作也正常,背靠大樹好乘涼嘛。”

    “怎麽就突然閃婚了,那阮副總和秦總?”

    “秦總都為林小姐逃婚了,這麽大的難堪,阮副總還怎麽嫁?”

    “阮副總那麽好,林小姐每次來公司趾高氣揚的,秦總到底怎麽想的。”

    “他們青梅竹馬,情分到底是割不斷。你這話背地說說就行了,公司現在可是姓林的當家。”

    說話聲漸漸遠去,阮芷音站在原地停了半晌,沒再過去,轉身往回走,通知行政給辦公室的飲水機換水。

    來公司前,她就知道員工們的議論阻止不了。不說林成本就有意散播,她也不想為難普通員工。

    秦玦電話被她拉黑,卻每日送花到公寓,隻是都被她委托派送員丟掉了。

    阮芷音不否認換新郎有些許衝動的成分,但和秦玦分手的決定卻沒有。

    在國外時,她和秦玦是有感情。但那時他們之間沒有林菁菲,沒有林家人,甚至不必麵對秦家眾人。

    回國後這半年,她對秦玦的感情早已消耗得差不多。決定一旦做下,她就不會給自己留退路。

    何況,還有人時刻提醒著最近經曆的一切。

    ——

    秦氏,總裁辦公室。

    蔣安政這會兒已是焦頭爛額,他眉心緊鎖,望向沙發上的林菁菲:“菲菲,你怎麽會惹到程越霖頭上?”

    今天本該是電影《懸逃》的開機發布會,可昨天晚上,蔣安政突然接到副導演的電話,得知梁導居然要重新選角。

    梁蕭雖然是個新導演,但他上一部作品不僅橫掃了國內所有電影節獎項,還一舉獲得了斯納電影節金獎。

    他的新電影《懸逃》是部男主戲,女主戲份不重,卻仍是眾人眼中的香餑餑。

    蔣安政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幫林菁菲從影後沈蓉那截胡了女主角。

    如今眼看著就要開拍,梁導居然要重新選角!打聽過後,他才知道這部戲有霖恒投資,對方似是對林菁菲不太滿意。

    林菁菲臉色也很差,看了眼秦玦,才咬唇開口:“我逛街遇見表姐,勸她慎重考慮婚事,沒想到會撞見程總,也沒想到他會把話當真。”

    這話乍聽沒什麽問題,但落到不同人耳中,意思便大不相同了。

    現在,她是因為想要幫秦玦勸阮芷音回心轉意,才丟掉了梁導的女主。

    “阿玦,梁導那兒說要重新選角,你看……”蔣安政這時候過來,也是沒了其他辦法,隻能求助秦玦。

    可他將視線望過去時,才發現好友居然有一些愣神。

    秦玦一直聯係不上阮芷音,時間久了,也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拉黑了。

    她從來沒有這麽鬧過脾氣,秦玦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把人哄好,每日讓人送了花過去,卻絲毫沒有回音。

    他心情不好,更不願為這點小事煩心,於是揉揉眉心,淡淡道:“告訴梁蕭,霖恒如果要撤回投資,秦氏會出。”

    這話一出,林菁菲和蔣安政才緩和了臉色,掃去了陰霾。

    翟旭拿著文件候在一旁,蔣安政知道秦玦肯定還有事要忙,應下之後,便準備和林菁菲離開。

    “等一下。”秦玦突然出聲,凝眉望向林菁菲,“菁菲,上次我拍的那條項鏈,翟旭說你取走了?”

    林菁菲微怔,笑著點頭:“玲姐去取的,出席活動戴過一次。”

    玲姐是林菁菲經紀人,隻是蔣安政跟她關係好,又是秦氏娛樂的總經理,故而林菁菲的資源不必經紀人費心,玲姐偶爾也會做些雜事。

    林菁菲出席活動需要不少首飾,有時合作品牌方送來的不滿意,便會從秦玦的藏品櫃中取。

    他每次出席拍賣會都會照例拍些東西,恐怕自己也記不太清保險櫃裏有多少首飾了。

    但秦玦剛剛說的,卻是他在拍賣會上拍來的天價粉鑽項鏈。那條項鏈價值八位數,也是保險櫃的首飾中最貴的。

    林菁菲戴著出席活動時,還借此上了回熱搜,自然很有印象。

    聽到她的話,秦玦眉峰擰起,搖頭道:“那條是我要送給芷音的。”

    之前情人節他沒能好好陪阮芷音,便拍了這條項鏈當禮物,想陪她補過一次情人節。隻是後麵阮芷音說不想再補過,才一直沒送出去。

    林菁菲經常派人去取首飾他知道,但卻不知這條也被她拿走了。秦玦確實隱隱有些不快,翟旭應該也跟玲姐說過這條是拍給阮芷音的。

    察覺到秦玦情緒,林菁菲臉色有一瞬間僵硬,但很快恢複過來:“抱歉,阿玦。可能是玲姐誤會了,那等會兒我再給你送過來?”

    “不用了。”秦玦擺下手,又看向蔣安政,“以公司的名義購置些禮服珠寶給藝人用,以免品牌方那邊總是出差錯。”

    項鏈已經被人戴過,自然不可能再送給阮芷音。何況芷音本來就對菁菲有所芥蒂,他送過去,隻會徒惹人生氣。

    秦玦的話說完,蔣安政下意識看了林菁菲一眼,而後者緊握著指甲,不動聲色地衝他搖頭。

    這麽做,對公司其他藝人來說很好。但林菁菲知道,對自己肯定不算好事。

    如果公司有禮服和珠寶,她縱然也可以再找秦玦幫忙,他也不會拒絕自己,但卻不能太過頻繁了。

    不過角色問題解決,兩人總算離開。

    翟旭這才將手中的文件遞給秦玦,問到:“老板,之前和阮氏的醫療合作案,是讓向總監去對接嗎?”

    他是故意有此一問,畢竟老板近來因為阮小姐心情不好,工作上也苛刻了不少,當然希望老板早點把人哄回來。

    不過老板雖然為阮小姐茶不思飯不想,卻也沒放棄為林小姐保駕護航。

    翟旭不好評價老板的感情事,更看不懂老板的意思。但相比於林小姐,他還是更希望阮小姐來當老板娘。

    果然,翟旭話音剛落,秦玦就放下了文件,歎氣道:“不必了,我親自過去。”

    ——

    阮芷音下班前,接到了程越霖電話。

    男人言簡意賅,隻說了下班後會來接她,然後就迅速掛斷。

    一時之間,阮芷音也摸不清程越霖這是好心接她,還是又準備挾恩圖報。

    眼見時鍾指向五點,阮芷音估摸著對方應該到了,於是簡單收拾了東西,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可電梯還沒等到,走廊盡頭的會議室突然打開,一群人由內湧出,秦玦被簇擁著,麵色肅然,眾星拱月地朝電梯走來。

    避無可避。

    視線對上她的那一秒,對方似是鬆了口氣,接著大步流星地闊步行近,在她麵前站定:“芷音,我們談談。”

    阮芷音看了眼秦玦身後的人,領頭的是林成的二弟林偉,現在正負責阮氏和秦氏的一項醫療合作案。

    林成能力一般,胃口卻大,這項合作案也是他為進軍醫療從秦玦這謀劃來的。

    她心下了然,向後退了一步,神情分外冷淡:“秦玦,這裏是公司。”

    秦玦久未見她,不想和她再僵下去,緩和了語氣:“好,那我們去車上談。”

    言畢,他伸手想去牽她,卻被阮芷音側身擋開。

    糾纏之際,電梯門突然打開——

    阮芷音抬眼望去,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電梯之中。

    男人姿態悠然,單手插兜從電梯走出。

    看清眼前狀況後,他輕輕挑眉,嗓音一慣的從容散漫:“我來的還挺是時候?”

    而後,他含笑看向阮芷音,緩緩伸出那隻指節修長的手掌,尾音微揚,語氣是她從未聽過的溫柔——

    “音音,還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