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不行啊,阿歲,要乖,聽……
作者:雲深處見月      更新:2022-09-13 22:00      字數:5521
  第四十五章 “不行啊,阿歲,要乖,聽……

    白光拚命閃爍, 想要阻擋山神像的碎裂。

    望舒絲毫沒有留情,又是一劍。

    餘下的白光被劈散,山神像砸在地上, 摔成碎片。

    一團黑霧出現在山神像原地, 周圍黑氣翻滾, 這哪裏是山神, 分明是厲鬼。

    手腕一轉,連續三劍斬出。

    這時候, 那個占據了山神像的厲鬼總算猜到了望舒的目的,黑霧一滾, 他向後跑去。

    然而,他快, 望舒比他更快。

    劍光瞬間就落到了他身上。

    厲鬼被斬的不停踉蹌後退, 卻也隻能勉強擋住前兩劍, 等到第三劍, 就已經無能為力,隻能任由著那道劍光落在他身上。

    黑氣被劈散, 那一劍斬破他的魂體, 又通過他的魂體,斬向未知的地方。

    冥冥中,一道布匹被撕開的聲音響起。

    空中浮現出一縷黑色絲線一樣的存在,然後向兩邊裂開。

    仿佛浮在雲巔的亭台樓閣在黑色裂縫中閃現, 望舒循著心中的感應, 目光落向其中一間大殿。

    她伸出手,一掌拍下,然後順手一撕,把那道裂縫撕的更大, 跟著手指一拂,就將晉寒以及那座大殿裏的其他人給帶了出來。

    一群人起碼四五十個,大部分都迷迷糊糊的被帶了出來,然後一個踩空坐在地上。

    晉寒晃了一下強行站穩,他顧不上看自己的情況,立即就看向周圍。

    姐姐呢?

    不遠處,鋒利無比的劍光劃過。

    “跑什麽?”望舒十分不滿的說,身影一個閃動就攔在了厲鬼前麵。

    厲鬼被望舒攔住,不得不停下。

    “你到底是誰?想要幹什麽?”厲鬼惱恨的說,光聽聲音就能感覺到他的咬牙切齒。

    望舒好整以暇的看著已經窮途末路的厲鬼,說,“我不過是一個路見不平好人罷了。”

    “厲鬼?!咦,這又是誰?好強!”秦鳳第二個回神,她被那邊的動靜吸引,邊站起身,驚疑的說。

    “我們怎麽會在這裏,剛才的宮殿呢?那官差呢?”鄭權捂著腦袋搖搖晃晃站起來,一掃周圍立即有些慌亂的問。

    自從知道有機會可以拜入東嶽大帝的座下,他心心念念的就是通過考試,如今一看沒了宮殿,他下意識就想到會不會是他沒通過考試,被趕出來了?

    萬平譏笑了一聲,說,“你還真以為有什麽山神啊?”

    “你什麽意思?”鄭權聲音一揚反問。

    “這,這位道友是誰?”齊故沒摻和兩位老前輩的話,跟秦鳳一起看向望舒,驚得抽了一口氣後,立即追問。

    晉寒沒說話,安靜的看著望舒。

    恍惚間,他又有好幾年沒見過姐姐了,她還是一如既往的那麽好看。

    “姐姐,”他在心裏叫著,帶著自己都不懂的甜蜜。

    幾個人說話的這一會兒時間,望舒已經把厲鬼身上的陰氣打散了八成。

    厲鬼身周裹著的黑霧已經散盡,露出他淡薄的魂體。

    望舒伸出手,作勢欲捏。

    “等等等等,我願意認你為主,別殺我!!!”厲鬼滿臉的驚懼,尖聲叫著。

    他的外貌看起來大概三十多歲,眼睛不大,看起來就特別的油滑不老實。

    望舒不為所動,手一握,就把厲鬼捏在了手裏,正準備使勁的時候,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望舒大人,還請等等。”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從樹林中飛奔出來,正是黑白無常。

    手上動作一頓,望舒看向出現在她身前的兩鬼,說,“怎麽了?”

    “此事關乎泰山府君,大帝有令,讓我們二人把這厲鬼帶回去。”白無常謝必安一拱手,客客氣氣的說。

    望舒眉梢一揚,說,“泰山府君?怎麽回事?這不就是一個普通的厲鬼嗎?”

    她沒有掩飾自己的驚疑和好奇,探究的看著白無常。

    “還望大人勿怪,其中內情,我也不清楚。”謝必安低下頭說。

    “嘖。”望舒有些無趣,卻也沒有為難謝必安,一伸手把厲鬼拋給了他,跟著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謝必安仔細的把厲鬼收好,立即笑著道謝,然後就準備告辭離開,就在這時,黑無常範無救忽然拍了拍他。

    “老七,那鑼?”他目光落在晉寒手中的銅鑼上。

    銅鑼一直在晉寒手上,被他隨意的拎著,這會兒發現黑白無常看過來,他看過去一眼,立即看向望舒,聲音帶著詢問,說,“姐姐?”

    至於什麽誠惶誠恐,把銅鑼奉上,那是不可能的。這是望舒讓他拿的,那怎麽著都是她說了算。

    秦鳳幾個人早在黑白無常看過來的時候身體就僵住了,可等到他們發現晉寒竟然在叫那個長得過分好看,也過分強大的女人的時候,還是不由的驚訝起來。

    晉寒認得那人?他們會是什麽關係?

    真的是姐弟嗎?

    望舒看向黑白無常,眉梢輕揚。

    厲鬼就算了,就當是她為地府做貢獻了。可這法寶,卻是她想辦法拿到手的,要是再空口白話的讓她給出去,那就過分了啊。

    見到晉寒這樣叫望舒,黑白無常眼中驚訝一閃。

    發現望舒看了過來,不等她說話,謝必安立即說,“人已拿到,我二人這就離開。”

    望舒微微一笑,心說算謝必安識相。

    不過……範無救的事還是一如既往的多,她想著,眼尾掃了一下黑無常。

    黑無常頭皮一麻,身體下意識繃緊。

    這個姑奶奶看他,準沒好事。

    “對了,那銅鑼是神道法寶,其他道的修士都沒辦法煉化。使用的時候,不止傷人,還會傷己,這位小友,還請小心。”發現了範無救的一樣,謝必安無奈,恰巧看到晉寒,抱著賣個好也好讓望舒繞過範無救的想法,他開口提醒。

    說完話,他就直接走了。

    法寶?!

    秦鳳四個人都驚了。

    其他人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她們怎麽會不知道。

    法器,靈器,法寶,靈寶。

    之前靈氣還沒有複蘇的時候,法器就是最頂尖的存在了,常人難得一見。就算是秦鳳,也隻見到過家中供奉著的那尊法寶。而現在,晉寒手裏竟然就隨意的、輕鬆的拎著一麵法寶銅鑼。

    別管它用起來會不會傷己,這可是法寶啊。

    “姐姐,你來啦。”晉寒沒想那麽多,看見事情已經處理完了,他立即就高高興興的朝著望舒走過去,有些興奮的樣子。

    望舒微微出神,正想著這柄銅鑼該怎麽辦,聽到他的聲音後下意識抬頭看了過去。

    月色瑩潤,壓下了晉寒五官上的冶豔,添了許多柔和。

    還是很好看,不過,陽光下的樣子要更好看些,望舒心想。

    見多了陰暗無光的地府,她總是更喜歡充滿了勃勃生機的濃灩色彩。

    “嗯。”她懶懶應了一聲,伸手招了一下,示意晉寒過去,邊問,“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接了份單子,”晉寒解釋了一句,然後眨眨眼,湊到望舒身邊,垂下眼似乎有些愧疚一樣,說,“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還害的姐姐來救我。”

    “不算什麽,正好出來轉轉。”望舒不喜歡他這副蔫頭蔫腦的樣子,伸手想去揉他的腦袋,可等到抬起手才恍然間發現,晉寒已經比她還高了。

    晉寒衝她樂嗬嗬的笑了一下,低下頭湊近她,乖巧的不行。

    望舒指尖頓了一下,到底是落上去揉了揉,邊說,“下次記得小心就好,知道嗎?”

    “知道!”晉寒答得幹脆,發現望舒似乎不準備再揉了,這才眨眨眼,有些不舍的抬起頭,邊問,“姐姐,我之前呆的那是什麽地方啊?很真實,不像是幻境。”

    “那應該是東嶽大帝的行宮?”望舒也不太確定,說,“不是幻境,應該是開辟出的一方洞天。”

    “那那個厲鬼是怎麽回事?”

    “一個孤魂野鬼,想要趁著東嶽大帝沒醒的時候搶奪信仰罷了。”望舒說,之前圍繞在山神像周圍的白光就是信仰之力。

    看維持的時間,竟然還真的讓這個野鬼弄到了不少的信仰之力。

    “哦哦,姐姐這個鑼怎麽辦?”晉寒若有所思,跟著拎起了手裏的銅鑼。

    “你自己看著辦吧。”望舒有些嫌棄的看了眼銅鑼,隻覺得太醜,立即就收回了眼神。

    晉寒讀懂了望舒眼裏的意思,立即就把銅鑼扔到地上去,說,“好的,姐姐你怎麽不穿我給你供奉的衣服啊?不喜歡嗎?”

    他湊在望舒身邊,眼巴巴的看著她。

    “習慣了。”

    “那姐姐你記得穿啊。”

    “好。”

    “姐姐你最喜歡什麽顏色啊?還是隻喜歡黑色?”

    “隻要好看,我都喜歡。”

    “姐姐,我昨天做的小蛋糕怎麽樣?會不會太甜了?”

    “剛好,嗯……還可以再多放點。”

    聽到這句話,晉寒沒忍住笑了一下。

    誰能想到,驕傲高貴如望舒,竟然會喜歡吃甜食呢?而且還是倍甜的那種。昨天那個小蛋糕,他可是多放了一倍的糖。他試吃的時候隻覺得膩到嚇人,可沒想到,望舒竟然挺喜歡。

    雖然他早就猜到望舒喜歡,可真正發現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驚訝。

    “好,我知道了。”晉寒一口應下來。

    望舒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剛才那句話尾音有點飄,似乎很興奮激動的樣子。

    然而,晉寒滿臉乖巧的笑,哪兒有她想象到的樣子。

    兩個人在這兒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那邊,肖銘很快組織起一眾暈暈乎乎的人,開始等待救援。秦鳳四個人在一旁呆著,可總是忍不住去偷看晉寒以及望舒。

    他們心中的疑惑太多太多了,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剛才發生的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好一會兒,鄭權忽然站起身。

    秦鳳幾人看去,眼看著他看向晉寒,一副準備過去的樣子,眼神微閃,都沒有阻攔。

    “老鄭?你幹什麽,小心惹怒了那位。”誰知,這時候嚴肅到刻板的萬平竟然開口阻攔了。

    齊故看了他一眼,眉毛微皺,有些不滿。

    有個探路的不好嗎?為什麽要阻止。

    秦鳳不動聲色,觀察著在場的人。

    鄭權搖搖頭,說,“我這輩子就這一種執念,要是不問個明白,我怕是死了都不能閉眼。”

    說著話,他大步朝著望舒他們走過去。

    晉寒扭頭看過來,眉眼微冷。

    他好不容易能有時間和姐姐相處聊天,竟然還有人不識相過來打擾。

    “見過這位大人,”鄭權全當沒看見晉寒的不歡迎,衝著望舒彎腰一禮,恭敬的說。

    望舒側頭,有些好奇的打量他,說,“請起。你找我有事?”

    “大人,我有一事想問,祈求大人為我解惑。”鄭權深吸一口氣,認真的問。

    “說。”望舒眼尾一挑,饒有興趣的回答。

    她有這麽可怕嗎?怎麽這個人這麽緊張。

    看到望舒的注意力移到鄭權身上,晉寒桃花眼淡淡瞟了一眼他,微不可查的往望舒身邊湊近了些。

    眼見著望舒神態沒什麽不對,看起來並沒有生氣,鄭權微微鬆了口氣。

    “剛剛那所謂的開始成功就能拜入山神座下,可是真的?”他帶著希冀問。

    望舒看他,不明白他在渴盼什麽。

    是真是假,這不是很明顯嗎?

    “假的,那不過是個占據了山神像的厲鬼而已。”她直接戳破這個人的自欺欺人。

    緊跟著,她有些驚訝的微微睜大眼。

    一瞬間而已,鄭權身周的氣息變得頹廢下來。

    他就像是在這眨眼間老了十歲一樣,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萎靡了。

    什麽情況?望舒有些無語,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對這個人做了什麽呢,可事實上她什麽都沒做。

    她好冤。

    “鄭權,你這是想做什麽?”看出了望舒的無語不滿,晉寒立即喝了一聲。

    “抱,抱歉,我,”鄭權卡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說下去,最後隻留下滿是苦澀的微笑。

    望舒臉上的微笑變淡,忽然,鄭權又問了一句——

    “大人,若想侍奉神明,怎麽才能做到?”

    鄭權看著望舒,就像在看著最後的希望和渴求。

    “隻需要一樣,”望舒笑了。

    鄭權眼睛亮了,亟不可待的問,“是什麽?”

    “討得神明的歡心,讓他願意收下你就好。”望舒幹脆直接的說。

    鄭權愣了,說,“就這樣?”

    望舒點頭,表示就是這樣。

    “這,這,不考慮根骨,修為,功德什麽的嗎?”鄭權不可置信的說,他看著望舒,忍不住懷疑。

    望舒臉一冷,她討厭別人質疑她。

    既然不信,何必來問她。

    衣袖一揮,她掀起一陣風直接把鄭權吹走。

    “姐姐,”晉寒一急,忽然伸手抓住望舒的衣袖。

    “嗯?”望舒側頭看他。

    晉寒這才慢慢鬆開手,然後解釋說,“我以為你又要走了,”說完,不等望舒回答,他立即說,“我們去山上走走,姐姐,今晚月色很好,我們看看周圍的風景去吧,我來了一直在忙,都沒怎麽看。”

    他想和姐姐多相處一段時間,不想讓她走。

    望舒裝作沒發現他的小心思,點點頭答應了。

    兩個人轉身,穿過身後樹林裏的小道,往山上走去。

    月光,繁星,樹影,小溪像玉帶一樣繞著山腳遠去,站在山頂,一切都在腳下。

    望舒靠在大樹上悠閑的看著周圍的景色,嘴角勾起一抹愜意的微笑。

    看她這樣,本來還想找話題的晉寒忽然就不想說話了。

    他站在望舒身邊,也輕輕笑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轟鳴聲響起。

    直升機來了。

    山下開始救援,幾道人影往山上走來。

    “是來找你的。”望舒看了一眼說。

    晉寒看了眼,興致不高,還有些抗拒。他抬頭看向望舒,有些委屈,說,“姐姐你這是在趕我走?”

    看他這副樣子,望舒頓時就笑了,說,“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孩子氣,去吧,我也該走了。”

    “啊!”晉寒更不舍了。

    “姐姐,”他輕聲叫著,說,“你可以不走嗎?我們都好幾年沒見麵了,我好想你啊。”

    他看著望舒,滿眼依賴和喜歡,更多的則是不舍和期待。

    望舒心中一動,伸手過去,點了一下晉寒的額心。

    晉寒睜大眼睛看她,一丁點都沒有躲得意思,信任極了。

    望舒的心中頓時就軟了些,她微微一笑,決定透漏給這個小家夥一個好消息,說,“再等等,過幾天我就能來人家了。”

    晉寒的眼睛嗖的一下就亮了,他靠近望舒,又一次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說,“姐姐,你的暫住證辦好了嗎?”

    “嗯,等我安排好,過幾天就能來了。”望舒說,伸手按了按晉寒被風吹亂的頭發,說,“到時候,就要拜托阿歲幫忙了。”

    “沒問題!”晉寒答得毫不遲疑,邊激動又興奮的說,“那姐姐你想住哪兒?我先安排上,東西我都準備好了,就是拔步床還沒好,隻能先拿別的湊合一下。姐姐你……”

    “阿歲,”望舒溫柔的打斷他,說,“我想自己住,幫我安排一棟小別墅就好,就像那天你給我看的那些。”

    晉寒呆住,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眼中慢慢的就帶上了委屈。

    “姐姐,我想和你住一起,我想天天都能看見你。姐姐,我們住一起吧。好嗎?”他無意識的晃著望舒的衣袖,軟著聲音撒嬌。

    他長得好看,這樣一撒嬌,簡直看的人心都要化了,恨不得什麽都答應他,隻為了他能開開心心的笑著。

    “不行啊,阿歲,要乖,聽話好嗎?”無奈,望舒是個心硬的,她拒絕的幹脆利落,甚至還抽出了自己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