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探子(一更) ◇
作者:一七令      更新:2022-09-12 09:48      字數:3296
  第95章 探子(一更) ◇

    ◎最後的比試◎

    半個時辰後, 王從武趕到了蘭芳園。

    蕭瑾在福寧殿辦公太累了,換了一個地方繼續埋頭辦事兒,如今好就好在後宮沒有後妃, 蕭瑾不管去哪兒, 都沒人打擾。

    王從武過來之後,蕭瑾已經處理了厚厚得一摞奏書了,他一邊聽王從武回稟, 一邊揮筆批改。當皇帝免不了要批閱奏書,他被這些東西折磨得, 連字跡都好看了許多。

    蕭瑾端詳著自己的書法,一邊臭美,一邊又聽王從武說起了武舉一事。

    穆寒等隻花了一日便盯出了些成果, 王從武心中滿意極了,說話時都中氣十足:“……朱雀軍那才得了消息, 說是此次比試當中有一人行跡鬼祟,第一場比試結束之後邊飛鴿傳書與人通報消息,被穆寒等人截住了鴿子,那上頭說的正是武舉第一場的名次呢, 應當是別過派過來的探子無疑了。”

    “是哪個?”

    “一個從蔡州來的一個武生, 叫翁宣, 出身還是當地的豪門望族呢,怕是被齊國收買了。”

    蕭瑾聽來, 心裏沒有半點波動:“東京路五州被齊國管了這麽多年, 有些人認舊主也是在所難免的。如今他隻是形跡可疑, 寫了一封信, 卻又沒有密謀什麽還不能定罪。對了, 可曾見過什麽人沒有?”

    “尚不清楚, 正在查。”

    蕭瑾做了決定:“那就先盯兩天,若有朝官與之勾結,那也正好一網打盡。若無所獲,想個法子把他給弄下去吧。後頭怎麽查怎麽審,隻要別冤枉了好人就由你們說了算。”

    王從武心說冤枉是不會冤枉的,似翁宣這種明目張膽地把陰謀詭計擺在臉上的人,基本上可以說是廢了。

    不過王從武還是莫名感歎道:“這武舉跟文試還是有差別的,考科舉的時候便沒有這麽多的事。”

    若是一個不好,把別國的探子給弄到朝廷來當官,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蕭瑾聽出了他的意思:“王愛卿是覺得這武舉辦得不妥當?”

    王從武不說話了,但他就是那個意思。若想招人,去軍隊裏頭招不就行了麽?那朱雀不就被他訓練的很是厲害嗎?簡直就是個人形殺器了。

    蕭瑾合上奏書,起身眺望了一番景致,呢喃道:“難道因為田裏生了稗子?就連稻穀也不種了?”

    王從武側耳,聽到了這一句,道:“這如何能相提並論?”

    “如何不能?在朕看來都是一樣的。夏國缺的不是士兵,缺的是能指揮作戰的將軍。王愛卿的確驍勇善戰,但是朝中又有幾個似王愛卿呢?齊國對咱們恨之入骨,燕國又盤踞北地虎視眈眈,朕總要為了長遠打算,不能因為這武舉可能出現紕漏,就將它貶得一文不值。”

    王從武說不過蕭瑾。雖然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讚成,但最後卻選擇緘默。

    其實蕭瑾獨自一人的時候也在反思。與其說他是為了夏國著想,不如說他是在害怕。原書裏麵,夏國最後可是亡國了。雖然他穿越之後一番折騰劇情已經崩得不成樣子,但是以後的事情誰說的準呢?

    燕國那個司徒恭氣運滔天,不管什麽文成武將都會自動臣服於他,蕭瑾真的怕了。怕他有朝一日發展成為原書描述得那樣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到時候燕國鐵騎南下,他們夏國這邊拿什麽跟人家打?縱然有火炮,可燕國若是有怕死人頂著前頭,拿命往前頂,他們照樣打不贏。

    為今之計,也就盡量讓夏國國富兵強,給自己掙個後路。

    就這樣,也還是有隱患,比如這個不知道什麽玩意兒的翁宣。

    蕭瑾想想還覺得委屈,他容易嘛他,每天都為了自己跟夏國千千萬萬的百姓操碎了心。

    武舉還在繼續,經過幾日的功夫,人已經涮得差不多了。誰真有本事,誰手下功夫欠火候,比試幾場也就全都見分曉了。

    期間,朱雀們該退的已經退的差不多了,都是到最後的時候不聲不響地輸了一場,名次既不靠前,又屬於中上,順利地混了過去,沒讓任何人注意到他們。

    唯有孟楚倒黴,他好像被簡玉衡那個小子給盯上了。

    簡玉衡這人,不說話的時候就是個謙謙貴公子,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長的那張討人厭的嘴。一說話,什麽光風霽月,什麽王孫公子,全都化為烏有。每回隻要孟楚一從台上下來,簡玉衡都會追上來問東問西,煩人至極。要說纏人的功力他稱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孟楚就弄不明白了,這世家貴族裏出來的小公子怎麽這麽沒皮沒臉?沒見他都耷拉著臉不想說話麽,他家中父兄知道他在外這麽喜歡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嗎?

    孟楚生怕自己絕妙的偽裝給簡玉衡給戳破了,若是有人進而誤會他身手不錯,那他還要不要在朱雀裏頭混了?

    孟楚被簡玉珩煩了兩次之後,終於忍無可忍:

    “你若是閑的慌,就去找別人切磋!”

    “他們水平太差勁了,我可瞧上他們。”簡玉衡湊了過來,衝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彼此心知肚明的模樣,“你不說我也知道,之前你是故意輸掉的吧。真是活見鬼了,旁人都是一心求勝,為何你卻幾次三番的放水?”

    討厭鬼!孟楚死死地咬著牙,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朝他那張俊臉上麵揮上一拳。

    是,你什麽都知道,怎麽就這麽能,怎麽就不把你給能死呢?

    孟楚心裏暗恨,嘴上卻說:“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麽意思?”

    “這又沒別人,你跟我透露兩句又有何妨?孟兄該不會是在圖謀謀什麽?”

    “懶得跟你囉嗦!”孟楚怕再說下去對他不利,慌忙遁走。

    “心虛了?”身後是一道陰魂不散的聲音。

    心虛個鬼!

    孟楚還在默默哀嚎,他這回是真的被惡狗給纏上了吧?完了完了,五十多個朱雀,到頭來隻有他要回爐重造。

    果然他還是最弱的……

    簡玉衡定定地站在原地,瞧著孟楚的目光忽暗忽明。

    這人身手不凡,又形跡可疑,非常理所能推斷,這般詭異,該不會是別國的探子吧?

    簡玉衡越想越覺得可能,遂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性子,決定打今日起便死死盯著這個孟楚。

    若他真的來路不明,他還非得要揪出這人的狐狸尾巴來!

    接下來這兩日,孟楚徹底被簡玉衡給粘上了。

    有了這麽一個“大殺器”在,孟楚還真不敢對武舉糊弄了事,每每都費心迎戰。若他故意露出破綻認輸的話,簡玉衡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漸漸的,此次參加武舉的人也有不少對他刮目相看了。

    雖然這人長的沒什麽印象,一副平平無奇又矮墩墩樣子,可實力好像還不錯。更有甚者,私下裏偷偷跑去孟楚那兒想要問他討教兩招。

    孟楚無言以對。

    為此,穆寒他們看孟楚的目光是一天比一天同情了。

    可憐見的,這家夥肯定是要回爐重造的。

    孟楚欲哭無淚,他這是得罪了誰啊要遭到這樣的報應?

    鄭百生拍著孟楚的肩膀:“你就知足吧,若是碰到一個醜的還如此纏著你,那才真的睡覺都會被嚇醒。這個,好歹瞧著不會生氣。”

    “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他啊?”孟楚氣極。

    簡玉衡仿佛是怕他不夠擔心似的,這一日還煞有介事地問孟楚:“不知孟兄家住何方,可有兄弟姊妹,若是沒有,咱倆結個異性兄弟如何?”

    孟楚:“……”

    煩死了!

    孟楚的事兒,蕭瑾也聽說了一二。他從王從武仔細地打聽了一番這個簡玉衡。

    比起在路邊撿到的林甫,正經出身的簡玉衡顯然更讓朝臣們喜歡。有關簡玉衡的事兒,王從武也是早有耳聞,跟蕭瑾提及的時候,唯恐簡玉衡這做派惹了蕭瑾生氣,還特意解釋了一句:“臣覺得,這簡家小公子也不是個歪纏之人,隻怕他是疑心上了孟楚,所以故意要試探他。”

    想到孟楚那個倒黴蛋,蕭瑾不厚道地笑了:“那孟楚如今如何了?”

    王從武隻能說:“不是很好。”

    “真是一物降一物。”

    蕭瑾撓了撓下巴,又在琢磨另一件事兒:“不知簡玉衡跟林甫比起來,誰更勝一籌?”

    “馬上不就能見分曉了嗎?”

    也是,蕭瑾想。

    這武舉辦了這麽久,要不了多久便能結束了。

    簡玉衡與林甫都是數一數二的。簡玉衡勝在文試跟騎射,一手□□更是舞得俊逸不凡,耍槍時人隨槍動,槍隨人遊,一個回馬槍直接殺得對手猝不及防,不知看花了多少人的眼睛。

    林甫出身不顯,所以文試稍次,但是因其力氣大,所以在武試中占盡了風頭。

    要說這兩人早該比試一場了,可也不知怎的愣是沒碰上,直到武舉快結束的那一場。

    這一場,被逼上場的孟楚終於能認輸了。

    他輸給了林甫,“黯然”下場。

    輸了輸了,終於輸了,他要是再繼續贏下去的話,不用穆寒說,他自己就該老實退出朱雀了。

    隻是下去時,簡玉衡看他的神色都不對了,像是頭一次認識他一樣,目光裏藏著一絲鄙視。

    “……”這人,什麽意思?孟楚惱了,“你有本事你去贏一場!”

    簡玉衡一襲白衣,手執銀槍,聞言隻是冷冷一笑:“你且瞧著我是怎麽把他打趴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