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作者:時三十      更新:2022-09-09 21:31      字數:3184
  第154章

    曲州賑災的錢糧遭遇了劫匪,第二日,消息便傳到了京城裏,聖上又驚又怒,連寧家三人也湊在一塊兒逼問寧朗。

    “上輩子還發生過這種事情?”

    寧朗絞盡腦汁地回想:“我……我不記得了。”

    “這麽重要的事情你也不記得?”江雲蘭忍不住埋怨。

    寧朗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他那時已經進了大牢,唯一聽到外麵的消息,也是從獄卒的隻言片語之中,哪裏能全部知道,能想起曲州發生疫情,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隻是他記得,上輩子安王去了一趟曲州,回來時就是遭了難。要是事事都如上輩子一樣發展,或許這賑災錢糧被劫的事情,就是安王上輩子遭遇過的。

    或許安王上輩子在這件事情栽了跟頭,可這輩子,安王卻是完美的避了開來。如今滿京城可都在議論賑災銀糧被劫一事,安王帶著手下抓住了劫匪,保住了錢糧,大家也都紛紛稱讚安王,滿京城找不出一句不好的話。

    而寧暖,問過了暗衛,知道楚斐無事,這才放下心來。

    “王爺還有一事要小的轉告王妃。”

    寧暖挑了挑眉:“轉告我?”

    “是。”

    “他既然有事找我,為何不親自和我說?”

    暗衛低著頭,不知道該如何說。

    顯然,某個做錯了事情的王爺如今還在心虛之中,還是不敢給她寄信。

    寧暖沒好氣地道:“說吧,又是什麽事情?”

    “是關於此次賑災糧被劫一事。”暗衛說。

    聽聞是和這件事情有關,寧暖也不由得認真了起來。

    “王爺說,雖然抓住了劫匪,但這些劫匪是京城的人。”暗衛含糊了一句,接著道:“皇上有可能不會下重手處置,還需要王妃多走動。”

    “京城的人?”寧暖一愣,繼而很快反應過來,他所說的京城的人是什麽意思。

    那些劫匪是在京城去曲州的路上出現的,距離京城甚遠,又哪裏是京城的人?除非……除非這些劫匪本就是從京城出發,受了誰的指使。

    寧暖連忙追問:“此事可有證據?”

    暗衛點頭:“此次護送賑災糧去曲州的將士之中,有不少人都認了出來。”

    這些將士本就來自京城,認識的,當然也是京城的人 。

    寧暖將此事記下,等暗衛一走,便立刻出門去了祝家。

    祝寒山在朝中經營,他還是薛大人的女婿,自然也有無數官員想要巴結,如今在朝中也有了人脈。可此事事關重大,祝寒山根基還不穩,卻不好牽扯祝寒山下水,因而寧暖想要找的,也是兵部尚書薛功禮。

    薛大人向來剛正不阿,從不站隊,一向是為理出頭,有些時候,連皇上也拿他沒有辦法。此次賑災糧被劫一事,由他出頭,也是再合適不過。

    讓薛明玉幫忙,見了薛大人,寧暖說明來意,薛大人沉默了良久,也點頭應了下來。

    哪怕不是為了安王,此事也要查清楚。

    而後寧暖又聯係暗衛,讓他們注意幾個皇子的動靜。在表麵看來,安王與三皇子站到一塊兒,安王立功,就是給三皇子立功,三皇子可是蹭了不少功勞和美名,為著這個,三皇子也不會急著出手。因而寧暖還給三皇子遞了消息,隱晦地提醒他,這是一個機會。

    等楚斐到了曲州時,此事已經在京城鬧得極大,而楚斐抓住的那些劫匪也被他送到了京城,那些劫匪一入京,果然是很快就被認了出來,又聽是薛大人接了此事的調查,一時滿京城人心惶惶,生怕會被抓到什麽尾巴。

    而楚斐到了曲州,上輩子,他弄丟了賑災糧,灰溜溜如敗犬,曲州百姓上下都他沒有一個好臉色,唯有曲州的官員礙著他的身份還算是禮待。而這回,楚斐帶了一車又一車的賑災糧,卻是曲州所有百姓歡呼不已,連那些官員對他也是笑意相迎。

    這個和上輩子截然不同的待遇,讓楚斐唏噓不已。

    他還在那兒見到了慧真大師。

    慧真大師先一步來了曲州,為曲州百姓治病,如今在曲州很受禮待,凡是見到了慧真大師的人,態度都是恭恭敬敬,神態之間滿是濡慕。

    “王爺來了。”慧真大師頷首:“貧僧已經等待王爺多時。”

    “大師等我做什麽?”

    慧真大師微微笑道:“自然是等著王爺帶來的東西。”

    楚斐一噎,知道他說的,應當是自己準備的那些藥材。

    他事先就與慧真大師提了一句,知道曲州可能會發生疫情,慧真大師一下子坐不住,立刻趕來了曲州。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緣故,這回曲州的疫情還沒有發生,甚至因為曲州水患而傷重的人也被治好了不少。

    楚斐帶來了那些錢糧,本就大受百姓歡迎,如今又見他和慧真大師關係好,言語之間,好似慧真大師會來曲州,也是多虧了安王,因而百姓也對他更加熱情,待遇堪比慧真大師。

    楚斐來曲州,自然也不止這一件事情。

    錢糧安然送到,有慧真大師在,疫情也不一定會發生,他奉命前來曲州,身上有聖旨,地位超然,自然也不能忘記其他事情。

    楚斐將曲州所有官員叫到府衙,他坐在桌案後麵,曲州所有官員立在下方,戰戰兢兢,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推攘了幾下,終於有人走了出來。

    “不知道王爺將我們叫來,是為了何事?”說話的人轉頭和同僚們互相看了一眼,又說:“這……若是王爺無事,下官等還有公務在身,恐怕是無法與王爺……”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楚斐手中正把玩著的驚堂木忽然敲了一下,咣的一聲,頓時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誰說本王無事?”楚斐抬眼,眸光掃過眾人,將所有人的反應都看在了眼中。

    還是那個被推出來的官員,他又看了一眼同僚,這才問道:“不知王爺……”

    “本王來曲州這麽些天,有件事情倒是奇怪的很。”

    眾人又互相看了一眼,方才那被推出來的官員剛想要開口說點什麽,就聽上麵安王又道:“你們總是看別人做什麽?”

    眾人一驚,連忙收回了視線,盯著地麵,視線片刻也不敢移開。

    “本王還沒有說什麽事情奇怪,看你們的反應,倒是心虛的很。”楚斐把玩著驚堂木,語氣漫不經心,可卻將所有人的反應都收入眼中:“難不成,你們還當真有什麽事情,瞞著本王沒有說?”

    “下官不敢。”眾人道。

    “你們不敢?我看你們的膽子倒是大的很。”楚斐手中的驚堂木一敲,咣地一聲,又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紛紛朝他看來。

    “王爺何出此言?”

    “曲州多年安然無恙,聽聞今年降水不多,為何偏偏今年出了水患?”

    “這……這天災人禍,王爺一定要將此事怪罪到我們的頭上,那我們也無話可說。隻是王爺若是要追究起來,那下官等就要問問皇上,王爺這般行事,是否是聽了皇上的意思。”曲州官員們冷哼一聲:“哪怕王爺是奉了皇上的命來曲州賑災,可也萬萬沒有平白誣陷人的道理。”

    楚斐“咦”了一聲,又問:“曲州多水,每年都要批一大筆銀子去修建水壩,這水壩應當是一年比一年牢,怎的偏偏今年發生了水患?”

    曲州官員們挺直了腰板,厲聲道;“安王這番話,又是要將什麽罪名推到我們頭上?”

    “本王可什麽也沒有說。”楚斐無辜地道:“本王就是個閑散王爺,平日裏也就隻會花花銀子,哪裏懂這些。那些什麽水壩,什麽水患,本王實在是不懂。”

    “那……”曲州官員們互相看了一眼,拿不住他的意思。

    楚斐又說:“本王花的銀子多了,倒是也練了一些眼力。”

    什麽眼力?

    曲州官員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楚斐說:“本王到了曲州以後,倒是去那水壩看了一眼,卻見有些數目,實在是對不上。”

    曲州官員們呼吸一滯,麵上卻是鎮定不已,個個腰板挺得筆直,仿佛什麽也沒聽明白。

    楚斐招了招手,旁邊的汪全立刻將一個賬本呈了上來。

    有些眼睛厲害的,看見了那個賬本,頓時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麵上的鎮定也一下子維持不住。

    “昨日夜裏,本王在屋子門口撿到了一樣好東西。”楚斐說。賬本自然是他讓暗衛偷來的,可暗衛的存在不能暴露,他說出這番話以後,目光盯著眾人,果然見有些人麵色有異。楚斐垂眸,隻當自己什麽也沒瞧見。

    “本王心裏也是奇怪,大半夜的,有誰會給本王送這些東西。”他翻開賬本,困惑地道:“本王心裏一奇怪,就看了一晚上,眾位大人猜,本王發現了什麽?”

    “……”

    眾人冷汗連連,攥緊了袖口,哪裏敢猜。

    沒人開口,楚斐也自然地接了下來:“本王還真發現了點什麽。”

    他合上賬本,聲音忽然變得嚴厲,沉聲怒道:“哪位大人來告訴本王,這賬目為何與本王在水壩那看到的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