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作者:時三十      更新:2022-09-09 21:31      字數:6322
  第97章

    江雲蘭抬起頭,卻見外麵走來一個長衫男子。聽寧朗介紹過,又聽這些山匪喊大王,所以她知道這長衫男子就是女扮男裝的楊老大。

    卻看這個楊老大眉目英氣,隻看外表,看不出半點陰柔之意,隻見楊老大站在其他山匪麵前,身形不如那些山匪強壯,卻有幾分俊俏,若是放在京城,恐怕早就已經得了不少姑娘的芳心。

    江雲蘭愣了一下,心道:若非早知道,恐怕她也就將楊老大當成了男人。

    她將心中情緒壓下,抬頭露出一個熱切的笑容來:“這就是楊……楊姑娘了吧?”

    楊真瞧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旁邊的寧朗,知道她是寧朗的娘親,態度也還算恭敬地問了聲好。

    楊真徑直走到主位坐上,她翹起一條腿踩在椅子上,坐姿流裏流氣,江雲蘭見了,先是挑了挑眉毛,卻也沒有說什麽。

    寧朗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你在外麵躲了那麽久,總算是願意回來了?

    “我何曾躲過。”楊真不甚在意地道:“我不過是去山下逛了一圈,怎麽到了你的口中,就成了特地躲著你了?”

    其實本來就是這樣。

    寧朗連連應下:“是,是沒有,是我弄錯了。”

    江雲蘭又轉頭看了看他,眼帶驚奇。

    “你不是回了京城,如今又回來做什麽。”楊真頓了頓,眼看著他就要將那句話說出口,便又搶白道:“既然你都帶著家人來了,就在青州住幾天,好好招待了,過個幾日再將人送走。山上事情多,我就不打擾你了,也算是放你幾天假,等你將家人招待完了,再回來就是。”

    寧朗一噎,剛要開口回答,卻被江雲蘭伸手攔住。

    江雲蘭朝著她笑了笑,口中問道:“不知道我兒在這山寨裏頭是做什麽,有沒有給楊姑娘添麻煩。”

    “麻煩倒是沒有,卻是無用的很。”楊真說的毫不客氣:“左右山上也不缺他一口飯,養著便是。他還會識字算數,比山上這些大老粗有些文化,偶爾幫山上算算賬目,倒也不算是浪費了糧食。”

    寧朗又噎住。

    他摸了摸鼻子,對著她這般不客氣的話,竟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山寨裏頭山匪多,平日裏多是靠打獵為生,皮毛賣到山下城鎮裏頭,還是好大一筆銀子。他肩不能提手不能抗,更不會打獵,因著平日裏頭也就隻能記記數目——這活原先也是楊真的,因著看他是個吃白飯,才勉強給了他。

    江雲蘭臉色如常,微微笑道:“還是多虧了楊姑娘。”

    楊真渾身上下很不自在。

    她咳了一聲,道:“若是無事,那我就先走了。”

    “楊姑娘且慢。”江雲蘭組轉頭看了春桃一眼,春桃立刻見先前準備好的東西端了上來。東西裝在錦盒裏頭,外表也看不出什麽。“平日裏我兒多虧了楊姑娘照顧,今日我隨我兒過來,多有打擾,還望楊姑娘收下這個。”

    “這是什麽?”楊真狐疑地接了過來。

    她看了江雲蘭一眼,手上悄悄打開了盒子,垂眸偷偷摸摸往裏頭看了一眼,沒看清是什麽,隻看到一片珠光寶氣,差點閃瞎了她的眼。楊真嘶了一聲,倒吸一口涼氣,手上毫不客氣地打開了盒子。

    幾個金元寶整整齊齊地碼在盒子裏頭,頓時將其他山匪看得眼睛都直了。

    楊真也直了眼,視線片刻也沒有從金子上移開,隻口中問道:“這是什麽?”

    江雲蘭笑眯眯地:“是給楊姑娘的見麵禮。”

    乖乖喲。

    這見麵禮也太闊綽了一些。

    楊真伸手摸了摸這個,又摸了摸那個,又將一個金元寶拿起來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感受了它沉甸甸的重量,再抬起頭來時,看江雲蘭的的眼神頓時變了。

    她再開口時,語氣軟了半截,連臉上也不由得掛上了熱情的笑容:“寧夫人,瞧您真是的,您是寧朗的娘親,我們應該招待您才是,這好端端的,帶什麽見麵禮啊。”她說著,卻快速將盒子蓋上,將盒子交到了其他手下的手裏。

    那個手下接了盒子,一溜煙的跑了,連個挽留的機會都不留給眾人。

    楊真熱情地道:“寧夫人來都來了,可不能這麽簡單就走了,不如在我這山寨裏頭多住幾日,我讓人去打野豬肉給您嚐嚐。您平時在京城裏,肯定也嚐不到這些吧?”

    江雲蘭爽快地應道:“那就麻煩楊姑娘了。”

    寧朗左看看這個,右看看那個,怎麽也不明白,不過是幾塊金子,卻讓她們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眨眼便親熱的像對親身母女。

    江雲蘭讓人去和寧暖說了一聲,然後自己則帶人在山寨裏頭住了下來。山寨多是男人,寧暖一個姑娘家,也不好過來,所幸青州城裏也有人手能保護寧暖,她便是放下了心,打算先集中注意力,將楊真給騙回家裏頭去。

    楊真樂顛顛地抱著盒子往自己的住處跑,還沒等跑到,身後便有人急匆匆地追了過來。

    “等等!等等!”寧朗著急地在她身後追來。

    楊真回頭看了一眼,隻好停了下來。

    “你又找我做什麽?”楊真頭疼地說:“我先前不是與你說過了,隻當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我都說了讓你不要放在心上,你還記掛著做什麽。回了京城也就罷了,為什麽還要回來?”

    寧朗解釋:“我回京城,也不是說不回來了。”

    楊真頭更疼:“那你回來就回來,把你娘帶過來做什麽?”

    “是這樣,我娘……我娘知道我做的錯事,所以是讓我……唔!”寧朗瞪大了眼睛,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先被她捂住了嘴巴。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楊真道:“倒是我不想聽。我隻和你說清楚了,既然連你也說是錯事,那咱們也不要將錯就錯,你跟我道過歉,賠禮我也收了。”她晃了晃手中的盒子,“既然如此,咱們也算是扯平了,隻當什麽也沒發生過,不是更好?”

    寧朗一急,雙手將她的手拉了下來:“這哪裏行!”

    “哪裏不行了?!”

    “我做錯了事情,就要承擔這個後果,男子漢大丈夫,若是連一點責任都不能扛起來,往後我又如何撐起我們寧家的門麵?”寧朗指了指後頭,道:“你瞧,我娘也來了,我娘也是讚同我的做法,你應該也能明白我的意思,是不是?”

    楊真伸出手,戳了他肩膀一下,將他戳得一個踉蹌,往後退了幾步。

    “那我也實話和你說清楚,我幾次拒絕你,便是如同我先前和你說的那樣,是我瞧不上你。”楊真殘忍又直接地道:“和你做朋友,我倒是不介意,做朋友隻看個眼緣,可若是讓你當我的丈夫,你卻是哪哪都不符合我的喜好。”

    寧朗有些委屈,可憐兮兮地瞧了她一眼,又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尖,小聲地道:“既然你看我順眼,那也不一定不行。”

    “你看你,論身手,遇著了事情隻會往我身後躲,論才學,和山上的這些人比,你的確算是厲害,可你肚子裏到底有多少墨水,我也清楚,不過是識字算賬,若是你真的厲害,早早便去參加前些日子的秋闈了,你說是不是?”

    寧朗頭低得更低,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他有些失落,又有些不服氣地道:“若是不嫁給我,你還想嫁給誰?”

    “哪怕是我誰也不嫁,在這青龍山上,我也是個山大王,還不夠逍遙快活?”

    “……”

    寧朗一下子沒話說了。

    他失落地垂著頭,整個人都蔫了。

    見他這副模樣,楊真心裏頭反倒是生出了幾分不忍。她瞧著寧朗的模樣,比山寨門口守門的大狗被人搶了骨頭還要可憐,楊真想了想,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瞧,京城裏頭多的是比我漂亮溫柔的姑娘,個個都符合你的喜好,你也不喜歡我這樣的,咱就當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你帶著你娘回去,再去京城裏頭找一個合適的姑娘成親,不是更好?”

    寧朗抬起頭,眼睛濕潤潤地看了她一眼,又一言不發地低下了頭去。

    他小聲嘀咕:“我也沒有不喜歡你。”

    “什麽?”

    寧朗的聲音大了一些:“我說,若是讓你當我的夫人,我也不介意。”

    楊真:“……”

    楊真歎氣:“可我介意。”

    寧朗沒話說了。

    這話太過傷人,讓他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過了晌久,寧朗才道:“我還會再來的。”

    楊真又覺得腦袋開始疼了,她在心裏頭琢磨,要不等下回寧朗出了寨子以後,就和所有人說一聲,讓他以後再也不能進來,這樣寧朗就不會再追著她跑了。

    “我知道,你瞧不上我,論才學,論武學,我誰也比不上,京城裏頭也有許多瞧不上我的人。我爹也常說我腦子笨,我腦子再笨,我也知道要負起責任來。你若是不喜歡我,以後我便離你遠一些,我隻遠遠的看著,絕不打擾你。”

    楊真一愣,正要說點什麽,又被他飛快打斷。

    “我知道,你不想見著我,可你先前還說了,還願意與我做朋友,你隻要將我當做你的朋友就好,往後我也不會再提這件事情了,我隻在心裏頭提。”

    楊真:“……”

    寧朗鄭重地道:“我雖然笨了一些,可凡事也不會這麽輕易放棄,往後我就在心裏頭默默想著你,等到你覺得我當你的夫君也順眼為止。若是到了那個時候,你還沒有喜歡上別人,你能不能再讓我娶你?”

    楊真啞然。

    好半天,她才道:“可別到時候你先放棄了。”

    寧朗道:“那我就回京城去,再也不出現在你的眼前煩你。”

    楊真又沒話了。

    她心道:難怪那小娘子非要讓她過來親口和寧朗說,說不定就是知道了寧朗的性子,知道哪怕是她說了,寧朗也不會答應,才特地讓她來找寧朗。

    敢情她這是剛躲開了,又被寧朗的妹妹給哄回來了。

    楊真歎了一口氣,道:“那就照你說的辦。”

    寧朗長舒一口氣,總算是放下了心來。

    他想了想,又問:“那我以後可以離你幾步遠?”

    楊真:“……”

    楊真頓時頭疼,連忙抱起自己裝著金子的盒子,急哄哄地跑走了。

    寧朗也沒追上去,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這才美滋滋地回了自己的屋子裏。

    他一進門,便有一直黃色虎斑紋的小貓躥了出來,蹭著他的腿,軟綿綿地“喵”了一聲。

    寧朗彎腰將小貓抱起,摸了摸它後背上的毛,語重心長地道:“你可要快點變成老虎啊,不然連媳婦都娶不到啦。”

    “喵~”

    ……

    得了江雲蘭遞過來的消息,寧暖這才放下了心。

    她雖然一個人在青州城裏頭待著,可身邊有安王的人保護,倒也沒覺得擔心。

    唯獨楚斐聽說了這個消息以後,更是高興。他隨著寧暖從茶樓回了客棧,瞧著寧暖進了屋子,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頭。

    剛回去沒多久,楚斐又美滋滋地過來敲門:“寧姑娘,今日早上你還說要出門去青州城裏頭走走,中間雖是臨時出了事,可如今事情解決了,天色也還尚早,不如我再陪你出門走一遭?”

    他沒聽到裏麵應答的聲音,倒是香桃過來開了門,板著臉道:“王爺請回吧,我們小姐已經歇下了。”

    楚斐隻好走開。

    他又回到屋子裏,這才靈機一動,讓汪全準備好紙筆,磨了墨,提筆開始寫起信來。

    寧暖在屋子坐了一會兒,忽然聽到有人敲了敲窗戶,她看了香桃一眼,香桃連忙走過去開了窗。窗外是街上道路,底下人來人往,香桃剛要關上門,卻是忽然有一封信飄飄蕩蕩,從天上掉了下來,落在了窗台上。

    香桃:“……”

    香桃拿起信,無奈地將窗戶關上,回頭對寧暖說:“小姐,是安王殿下又給您寄信了。”

    “拿來給我看看。”

    香桃將信交給了她,又給她沏了一杯茶,然後才在旁邊坐了下來,歎氣道:“夫人和少爺去山上,怎麽就不將小姐您帶上呢。”

    寧暖一邊看著信,一邊隨口應了一聲:“什麽?”

    “夫人這一去,竟是沒有回來,讓小姐一個人在客棧裏頭待了一晚上,如今更是來了消息,說是要多待幾天。”香桃歎氣:“雖然少爺留了人會保護小姐,可夫人不知道,安王殿下也來了青州,還就住在小姐隔壁呢,如今夫人不回來,可不就是給安王機會?讓安王來糾纏小姐?”

    寧暖飛快地將信掃了一眼,才道:“來了又如何。”

    “都在同一個客棧裏頭了,若是安王殿下又來糾纏小姐,小姐可擋不住呀。”香桃說著,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若是在府中還好,又有牆擋著,還有守門的,就連夫人也不會輕易讓安王殿下過來,可如今夫人在山上,客棧裏頭隻有我陪著小姐,安王殿下今日已經是糾纏了一天,之後也不知道會如何糾纏小姐呢。”

    “香桃,替我磨墨。”

    香桃應了一聲,起身替她將紙幣拿來,站在一旁磨著墨。眼見著她竟開始提筆寫起回信,又道:“小姐您瞧,從前您是絕對不會搭理安王殿下的,如今倒好,竟是還願意給安王寫信了。”

    “我與他就住在旁邊,他來喊話時不搭理,如今他寄了信過來,又要讓你跑來跑去,來回傳話?”

    香桃:“……”

    香桃想了想,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小聲嘀咕道:“小姐您不搭理他不就好了。”

    寧暖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將回信寫好,起身走到窗邊,將回信夾在窗戶縫隙裏。很快,外麵一道人影飛快閃過,夾在窗戶縫裏頭的信也不見了蹤影。”

    香桃又好奇了起來。

    “小姐,安王殿下在信裏頭說了什麽?”

    “青州城裏頭,還有著一風俗,每年到了一個日子,便會舉城慶祝。”寧暖說:“他是來問我,晚上要不要與他一塊兒去看看。”

    香桃瞪大了眼睛:“那小姐答應了?”

    “我沒有答應。”

    香桃這才長舒一口氣。

    寧暖又說:“我好像也曾經在書裏頭聽說過,不如我們晚上出門,一塊兒去看看。”

    香桃一驚:“就奴婢和小姐兩個人?”

    “不是。”

    “那還有誰?”

    寧暖指了指自己:“寧少爺。”又指了指她:“和書童。”

    香桃:“……”

    ……

    寧暖在客棧裏頭待了一下午,午膳也是在客棧裏頭解決的,等天色漸漸暗下來,外麵街上卻是慢慢熱鬧了起來。寧暖站在窗戶前,能看到街上走動的人比白日裏還多出很多,每個店鋪門前都掛上了燈籠,將整條街道照的亮如白晝。

    她換上男裝,確認了寧朗派來的人就跟在周圍,這才拉著香桃一塊兒出去了。

    香桃的心緊張地怦怦跳,直到站到了街上,瞧見還有許多少女打扮的姑娘走在外頭,這才睜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街上的一切。她也從未見過,連書裏頭都沒見過,覺得一切都是新奇的很。

    “書裏頭說,青州原先有一位大將軍,那時戰亂,有敵軍想要攻下青州,是那位大將軍守在城門口,拚死也沒有讓敵人進來。”寧暖說:“後來青州所有百姓都一塊兒抵禦敵人,那時青州城裏頭隻剩兩千人,可敵軍上萬,卻也讓他們擋住了。”

    “那就是今日了?”香桃問。

    “後來,青州的人為了紀念這個日子,每年到了這日便會同城歡慶,到了這日,也沒有宵禁,所有人都會出來。”寧暖掏出銀子,在小攤子上買了一份吃食,分給了香桃一半:“已經是過去很久了,不過這習慣倒是保留了下來,一年到頭,除了過年以外,最熱鬧的就是這個日子。”

    香桃點了點頭。

    青州民風開放,到了這日,更是所有人都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有些作著少女打扮的姑娘還與男子走在一塊兒,模樣不似兄妹姐弟,倒像是一對情人。

    香桃看直了眼。

    她心中喊了幾聲夫人,又想起夫人在山上,沒出現在這兒,頓時又連忙朝著寧暖看了過去,滿臉都是緊張,生怕會有些男子冷不丁和他們小姐撞上。

    香桃亦步亦趨地跟著寧暖的身後,雙眼緊張地盯著周圍走過的人,卻是沒有發現,在他們離開客棧以後,旁邊屋子裏的頭王爺也是打扮了一番,搖著自己的扇子出門偶遇去了。

    隻是今日街上的人實在是多,連一塊兒出來的都容易走散,更別說他還落後了幾步。

    楚斐站在客棧門口,瞧著川流不息的人群,往左看了一眼,又往後看了一眼,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熟悉的人影。

    汪全提醒道:“寧姑娘出門時穿了男裝,王爺可別往姑娘們身上看。”

    他的話才剛說完,就被楚斐用扇子敲了一下腦袋:“本王是這樣的好色之徒不成?”

    汪全連忙應道:“奴才說錯了,王爺當然不是。”

    “到了這兒,合該換個稱呼,省得暴露了身份。”

    汪全:“奴才知道了,少爺。”

    楚斐再看看人群,卻見這些人裏頭,連女扮男裝的人也有不少,頓時無語。這青州民風開放,卻是連姑娘們也不願意打扮了,盡往男子的模樣打扮,也不知道是和誰學得。

    他搖了搖頭,抬腳往外走去。

    “少爺?我們不找寧姑娘了?”

    “索性也來了,這兒人這麽多,也就隻能看看運氣了。”

    楚斐心道:他與阿暖這麽有緣,哪怕是在這樣的人堆裏,肯定也能碰的著。

    而另一邊。

    寧朗聽了消息,也急哄哄地去楊真的屋子裏找他。

    “我聽說山下城裏頭今天可熱鬧了,我方才站在上麵看了一眼,底下亮堂的很,不如你隨我一塊兒去下麵玩玩?”

    楊真麵露糾結。

    寧朗連忙補充:“隻當是朋友的邀約,平日裏我們也一起下山過,不是嗎?”

    楊真還能說什麽?隻得起身應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