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作者:時三十      更新:2022-09-09 21:31      字數:6352
  第94章

    這位楊先生為人十分友善,先是在那個小攤子揭穿了狗皮裝虎皮的小攤販主,後來寧暖又在另一個小攤子上看中了一件首飾,哪怕早就有過楊先生的提醒,可還是沒分辨出來狗牙和狼牙,又被楊先生出手幫了一回。

    楊先生接連遇到她兩會,兩回都是見著她被小攤販主騙,實在糾結的很。

    “你們京城裏來的人都是那麽好騙的?”楊先生納悶道:“先前我就見到了一個,別人拿小貓崽子充作虎崽子來賣,他沒認出來,竟也稀裏糊塗地花了百兩金子買了下來,做了好大一個冤大頭。如今又見著了你,你們京城裏頭的人都這麽好騙?”

    寧暖不禁有些羞赧。

    她輕聲為自己辯解:“京城裏頭沒有這些,因著少見,才一不小心著了道。有楊先生提醒在先,我已有了幾分警惕,方才那狼牙,也沒想著要買下,隻不過是多看了幾眼……”

    “你若是喜歡那狼牙,我倒可以給你介紹一個可靠的店鋪,那裏的倒都是真品。”楊先生道。

    他們不過才隻有兩麵之緣,先說這青州裏頭到處都是騙子,又說起自己認得一家店,若是旁人,隻會將這位楊先生當做托。寧暖看了他幾回,瞧著他身姿挺拔,眉目正氣,一眼看上去,倒不像是那等會騙人的人。

    寧暖想了想,壓著聲音應道:“多謝楊先生,隻是我來青州,是過來尋我的兄長,我的兄長在青州待了許久,他也了解這青州的風貌,等兄長回來以後,我讓他帶我四處逛逛便是了。”

    楊先生也不在意,隨口應了一聲:“既然這樣,那就等你的兄長回來吧。”

    寧暖點頭。

    可等到了中午,她與香桃進了一家看上去還不錯的酒樓,想要在這兒解決午飯時,竟是又在酒樓靠窗邊的一個位置上看見了楊先生。寧暖環顧四周一圈,這酒樓生意實在是好,如今正是生意最熱鬧的時候,每張桌子都坐滿了人,唯獨楊先生那邊有著空位。

    寧暖遲疑了一下,帶著香桃走了過去。

    楊先生瞧見她,頓時挑了挑眉毛,倒也沒有拒絕,反倒是將自己的東西收了收,給她空出了位置。

    寧暖注意到,楊先生隻點了一盤肉與一壺酒,不像是來吃飯的。

    她點了幾樣酒樓的招牌菜,才主動與楊先生打招呼。

    “楊先生,沒想到我們又見麵了。”寧暖道:“實在是巧合的佷。”

    楊先生應了一聲,才問道:“你的兄長還沒有回來?”

    “兄長今日一早就出門去了,是有要事在身,也不知道何時才會回來。”寧暖說:“我也不過是趁著兄長不在,才敢出來在青州裏走走。”

    “這兒不比京城,若是出了事也沒有人幫你,看著天色還早,你還是趁早回客棧比較好。”楊先生頓了頓,目光往香桃身上看了一眼,才低聲道:“你一個姑娘家,帶著的也是個丫鬟,在外麵還得小心些。”

    寧暖一愣,香桃幾乎是立刻變了臉色。香桃滿臉驚恐地看著她,又詫異地轉頭看看寧暖,再轉頭看看楊先生,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睛裏頭也透露出了疑惑。

    寧暖也是如此。

    楊先生指了指自己的耳垂,小聲道:“我可不知道,京城裏頭的男人也流行戴耳飾。”

    寧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圓潤的耳垂。她出門前,用脂粉將耳洞給遮住了,本應該不會被看出來才是。寧暖再轉頭看看香桃,才發現她耳朵上的脂粉不知何時竟然已經被蹭掉了,圓潤的耳垂上露出兩顆肉洞,一眼就能瞧出來。既然能猜出香桃是個姑娘,她與香桃的身形差不多,若是楊先生能猜出來,倒也不足為奇。

    寧暖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讓楊先生見笑了。”

    “你什麽時候發現的?”香桃摸著耳垂,很是納悶地道:“平常人哪裏會注意到這些。”

    “你可不知,青州山多,猛獸也多,青州人常常與猛獸打交道,若是眼睛不好,可打不了多少東西。”楊先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笑道:“平日站在山裏頭,凡是風吹草動,都是獵物出現的訊號,若是耳朵眼睛不好使,可不就得白白讓那些獵物給跑了?”

    “我聽那些人都叫你楊先生,我聽你的話,怎麽不像是先生,倒像是個獵戶。”香桃更是好奇。

    青州人個個身材高大,楊先生在其中,身形也算是纖細,她們聽著,還以為這位楊先生是青州裏頭教書的夫子。

    “這兒學堂少,能讀書認字都是少數,我也不過是認得字多一些,叫先生聽起來文雅一些罷了。”楊先生笑道:“若是個先生,他們倒也不會害怕我了。”

    寧暖想想,今日遇到的那些攤主,遇到楊先生的時候,的確是瑟縮不已,似很是害怕的模樣。

    “等吃完這頓飯,你便回客棧裏頭去吧。”楊先生說:“或是再在這青州城裏頭逛一逛,等著天色暗下來之前回去便是,你可記得,千萬不要亂跑,青州山匪多,若是不小心撞到了,說不定得將你抓回去當壓寨夫人。”

    寧暖忍俊不禁,倒也沒因為他的話而覺得害怕。

    誰讓寧朗就在這兒的山寨裏當了五大王,哪怕是看在寧朗的麵子上,那些山匪也不會對她如何。更別說,那山匪頭子說不定還是她未來的嫂嫂。

    寧暖謝過了他。

    楊先生喝完了瓶中的酒,吃光了盤中的肉,也沒有多逗留,很快便走了。寧暖記著他的話,又在青州城裏逛了逛,還不等天暗下來,便很快回了客棧裏頭。

    目送著她進了客棧,楚斐這才收回了視線。

    他摸了摸下巴,回頭問汪全:“今日寧姑娘遇到的那個楊先生,你覺不覺得眼熟的很?”

    汪全納悶不已:“王爺又不曾來過青州,怎麽會見過青州的人,莫不是王爺記錯了吧。”

    楚斐想了想,實在記不起來,也就不再刻意回想。他又磨著牙道:“雖說穿了男裝,可也還是被認了出來,那小子該不會是對寧姑娘起了什麽念頭吧?”

    汪全翻了個白眼,心道:又不是所有人都是王爺您,見著了寧姑娘都會見色起意。

    他口中卻是應道:“既然如此,王爺方才見到寧姑娘時,為何沒有上前與寧姑娘相認呢。”反倒是偷偷跟在後頭,遠遠地看著,保護著寧姑娘的安危,暗地裏還解決了一個想偷錢袋的扒手。

    “若是讓她看見了我,她定然是要立刻回客棧,不願意再逛下去。她頭一回來青州,便讓她多逛逛又如何,左右還有的是本王出麵的地方。寧朗呢?他怎麽還沒回來?”

    汪全:“寧公子去了山上,一直都沒下來。”

    而寧朗呢?

    寧朗在山上等了一天了!

    他忐忑地回了山上,原本還沒想好該如何麵對那人,結果倒好,他到了山上,才聽說那人一早就下山去了。

    寧朗在心裏頭灰溜溜地想:莫不是聽說他回來了,特地要避開他吧?

    隻是山寨裏頭眾人對他的態度如常,似乎並不知道私底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還為著他突然離開納悶不已。而這回寧朗將江雲蘭帶過來,聽聞他帶了母親過來,山寨裏頭所有人都是熱情不已。

    江雲蘭坐了沒一會兒,一會有五大三粗的壯漢來給她送茶,一會兒又來了長滿絡腮胡的漢子給她送水果點心,還擔心她坐不舒服,又拿了獸皮墊子墊在椅子上,態度好得就跟對待親娘一樣。

    江雲蘭很是不習慣。

    她來之前,就已經想過了自己會麵對一群凶惡的山匪,也想過這些山匪如何如何可怕,誰知道來了以後,才發現這些山匪個個都和自己印象中不一樣。

    這邊剛送來了點心,那邊又來了一人給她續茶,續完茶,又關切地問道:“這茶您喝得習慣不?咱們山上沒幾個人喜歡喝這個,大家都喜歡喝酒,就這點,我還是費了老牛子勁找出來的,您若是不喜歡,我再讓人下山給您買去?”

    江雲蘭無語,搖頭道:“不用了,喝得習慣。”

    山匪漢子笑得見牙不見眼:“您喝得習慣就好。”

    江雲蘭:“……”

    左一口您右一口您的,還可有禮數了!

    江雲蘭灌了一肚子茶,又被請去吃了一頓午飯,聽這些山匪說,還是剛打來的野豬肉。等用過了午飯以後,她才終於等不了了,拉著寧朗偷偷地問道:“你說的人在哪呢?我都坐了一天,可一個人影都沒見著,你確定不是你在白日做夢?把夢當真了?”

    這滿山寨的人她都見過了,個個都是肌肉虯紮的大漢,沒有一個看起來想個女人。

    寧朗也委屈:“娘,人不在山寨裏,我就算是想找,也找不出來給您啊。”

    江雲蘭無奈:“我這見麵禮都帶來了,該不會又是要原樣帶回去吧?”

    “不會不會,娘,你放心,她從前也是經常下山的,你放心,天黑以前她肯定就回來了。”寧朗拍著胸脯保證道。

    江雲蘭狐疑地看了他好幾眼,才勉應了下來。

    誰知道她又灌了一下午的茶水,直到又有人試探地過來詢問:“您要留下來在這兒吃個晚飯嗎?我讓人再去打一頭野豬去?”

    江雲蘭:“……”

    江雲蘭回頭便揪住了寧朗的耳朵:“人呢?說好的人呢?你不是說天黑以前就能回來的嗎?!”

    寧朗嗷嗷叫出聲:“娘!我也不知道啊!”

    ……

    眼見著天快黑了也沒等到江雲蘭和寧朗回來,寧暖讓香桃去樓下買了飯菜,也忍不住開始擔心上了。

    雖說知道在青州裏頭寧朗熟悉的很,到了山上也是個五大王,可他到底是對山匪頭子做出了那樣的事情,若是那山大王回過神來,又不願意放過寧朗,那可就糟糕了。

    她兄長連條狗都打不過,她娘親更是手無縛雞之力,那些山匪可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人物,若是有心想要對娘親和兄長做什麽,他們可是連半點反抗的機會也沒有。

    早知道,出門前應該多帶幾個人出來才對,若是真遇到了什麽,也能護著娘親和兄長。寧暖歎氣。

    香桃端著飯菜回來,敲了敲門,寧暖起身去給她開門,誰知門一打開,對麵屋子的門也被人從裏麵打開,白日見到的楊先生也出現在她的麵前。

    寧暖愣了一下,楊先生也愣了一下,兩人都沒料到會在這兒看見對方。還是香桃回頭看了一眼,率先叫了出來:“你這假先生怎麽也在這裏?”

    楊先生回過神來,也有些無奈:“我不過是隨便找了一間客棧住下,倒是又和你們碰上了,實在是巧合的很。”

    寧暖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她側過身讓香桃進去,正要關上門,卻見楊先生隔壁屋子的門也砰的開了,楚斐黑著臉出現在她的麵前,臉色很是不好看。

    寧暖:“……”

    楚斐語氣硬邦邦地說:“寧姑娘,我們也實在是有緣分的很。”

    寧暖:“……”

    等驚訝過後,寧暖心裏頭隻剩下了無語和好笑。

    不用說,安王這肯定又是偷偷摸摸跟在他們後麵過來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來的,還特地挑了她旁邊的房間,想來是為了準備偶遇,誰知道竟然被路上偶然碰到的楊先生給搶了先。

    若真說是有緣分,倒還不如說是楊先生比較有緣呢。隻今日偶遇,便偶遇了數回。

    寧暖心中失笑不已,衝著楚斐點了點頭,然後才關上了門。

    楚斐盯著門板,心情很是不好。

    他還真是想裝出一番偶遇,誰知道運氣不好,竟然又被這個楊先生搶了先。如今的安王可看誰都不順眼,轉頭看看隔壁的楊先生,也覺得他麵目可憎,實在可惡。

    楊先生納悶不已:“你與這位姑娘認識?”

    楚斐瞪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扭頭進了屋子裏,砰地一下,重重地關上了門。

    楊先生:“……”

    楊先生搖了搖頭,走了出去,關上門去樓下吃飯了。

    寧暖等到了天黑,都沒等到江雲蘭和寧朗回來,倒是安王中途過來了一趟,與她說了一聲,說是江雲蘭和寧朗都住在山上不回來了。至於寧暖這邊,因著寧朗當初來青州的時候,也帶了不少人手過來,他們都在青州城裏,已經臨時趕過來保護她。隻是有楚斐在,還有他帶過來的人,那些人便又回去了。

    停了江雲蘭和寧朗都無事的消息,寧暖這才放下心來。知曉有人保護自己,她也就安心地早早便歇息了。

    等到第二日一早,寧暖便醒了過來,她才剛洗漱完,還不等她打發香桃下去買早飯,安王身邊的人就先送來了吃食。似乎是擔心她吃不慣青州的東西,連早膳都是按著京城的口味預備,樣樣都符合寧暖的喜好。

    寧暖也沒有推辭,隻讓香桃接了下來。

    等用過早膳以後,楊先生也起了。

    寧暖沒有在屋子裏幹等著,想著昨日還有許多地方沒有走過,今日便想著要繼續去逛一逛。她照舊換上男裝,與香桃一塊兒下來時,便看見楊先生坐在客棧大堂,正對著一盤饅頭皺眉頭。

    香桃又驚奇地喊了他一聲:“又是你。”

    楊先生抬起頭來,見著了她們,眉頭才舒展過來。

    “今兒早上,我聽見有人給你送早膳了。”楊先生說:“幸好你沒有下來,這客棧竟然連個肉包子也沒有,我翻遍了整個客棧,竟然隻有幹巴巴的饅頭。”

    楚斐急哄哄地從樓上下來,走到寧暖麵前站定,一副護犢子的模樣,滿臉警惕,仿佛是生怕他會對寧暖做什麽。

    楊先生對著饅頭發愁不已,哪裏有心思顧著他,看了他一眼,很快便愁眉苦臉地低下了頭去。

    “若是不喜歡饅頭,去外頭買幾個包子不就好了?”楚斐警惕地道:“連客棧都住得起,你還買不了包子?”

    “還真不巧。”楊先生苦笑道:“我出來的匆忙,沒帶夠銀錢,倒是真的不夠了。”

    “楊先生不是青州人?”

    “我是青州人沒錯,可如今卻是有家歸不得。”楊先生歎了一口氣,抓了兩個饅頭放入懷中,“不過也好,等我去打兩隻獵物來,賣了錢也能繼續在這客棧裏頭住下去。”

    楚斐又看了他好幾眼,見他作勢要起身離開的模樣,這才又放下了心。他轉頭看向寧暖,轉眼便換上了一副熱切的表情,扇子一展開,臉上也露出了一個風流的笑來。

    “寧……寧公子,我們在這兒遇見,實在是有緣的很,既然寧公子要在這青州城裏逛逛,正巧,我也沒來過青州,不如我們一塊兒做個伴吧?”

    寧暖:“……”

    還不等她應下,旁邊的楊先生卻是忽然嚇了一跳,連手裏頭的兩個饅頭都滾到了地上。

    寧暖低頭,看著兩個白花花的饅頭滾了一身塵土在自己的腳邊停下,又納悶地抬起頭來,不解地朝楊先生看去:“楊先生?”

    楊先生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他方才叫你什麽?!”

    楚斐被打了岔,滿臉不悅地轉過了頭去:“我叫她寧公子,怎麽了?”

    楊先生臉上表情更是驚恐:“你也姓寧?”

    寧暖納悶。

    她看著楊先生臉上驚恐的模樣,心裏頭更是不解。她的姓氏也不算是出奇,更別說她也沒來過青州。

    難不成是哥哥的舊識?

    可除了山上那些山匪意外,她也沒有聽哥哥提起過什麽。瞧楊先生這幅樣子,怎麽反倒想是遇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一般?難道她哥哥還能嚇著什麽人不成?

    寧暖不解地應道:“我是姓寧,怎麽了?”

    楊先生往後退了好幾步,才滿臉警惕地問她:“你姓寧?也是從京城來的?”

    “正是。”

    “京城裏頭姓寧的人多嗎?”

    寧暖想了想,應道:“不多。”

    楊先生又往後退了幾步:“那……那你認不認識寧朗?”

    寧暖遲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楊先生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崩潰的表情。

    楚斐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楊先生一路退到了客棧門口,問出了自己最後一個問題:“那寧朗是你什麽人?他就是你口中提的……兄長?”

    寧暖更加遲疑,但也還是如實點了點頭。

    楊先生猛地倒吸一口涼氣,竟是連地上的饅頭也沒有顧得上撿,當即轉身跑走了。

    “哎?!”香桃不解地叫住聲:“這假先生怎麽了?怎麽忽然跑了?難道少爺以前還得罪了他?”

    寧暖也不清楚。

    倒是楚斐想了許久,總算是想了起來;“我就說好像是在哪裏見過她!”

    “什麽?”寧暖疑惑地朝他看去:“你以前見過楊先生?”

    “她哪裏是什麽先生,你哥哥不是上山尋人去了嗎,等了一天也沒等到,原來人是在這兒呢。”楚斐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門口的位置:“她就是青州山上,那最大的山匪頭子,就是你們這次過來要找的人。”

    寧暖頓時睜大了眼睛。

    難怪楊先生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女扮男裝,原來楊先生也是個姑娘!

    “這……她……”寧暖呐呐:“哥哥在山上等了一天,也沒等到人,卻是被我先碰上了。”

    楚斐鬱悶:“倒的確是巧合的很。”

    “可楊……楊姑娘怎麽會在這人?我聽她的意思,似乎是在躲什麽人。”寧暖驚訝:“該不會是在躲哥哥吧?”

    楚斐點頭:“正是。”

    山上。

    江雲蘭一覺睡醒,又用過了早膳,再見到寧朗時,臉色已經難看的不行了。

    “你不是說,天亮了,人就回來了?”

    寧朗縮了縮脖子,小聲應道:“我哪知道她去了哪裏,她平日裏很少下山,就算是下了山,也很快就會回來,這都一天一夜了,怎麽還不見的她的人影……哎喲!娘!”

    江雲蘭揪著他的耳朵,恨恨地道:“你當真是全都和我說了?半句也沒有隱瞞?若是沒有,她怎麽還不出現?難不成是在故意躲你?”

    寧朗哪裏知道!

    他心裏頭還委屈的不得了。

    那人總不會是嫌棄他到連見也不願意見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