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作者:白清溪      更新:2022-09-09 11:56      字數:6750
  第八十一章

    直到趙雲屹說到“喜歡”這兩個字的時候, 柳茯苓才發現,她已經許久沒有聽過這個詞了。

    她年紀尚小時,母親便與她說, 那胡裴奚哥哥家境清明, 兩家知根知底,嫁給他是最不容易出錯的, 安穩過一生便可以了, 這親便這樣定下來,她也沒有什麽意見。

    胡裴奚哥哥確實對她很好, 但凡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會第一個想著她。

    她在家無聊時,也偶爾會盼著胡裴奚哥哥來陪她解悶。

    喜歡應當也是喜歡的,是對大哥哥一般的喜歡,那種喜歡的心情很簡單。

    可若說非他不嫁, 那也不至於,母親若是說給她換一個更合適定親的對象,她可能轉頭就會嫁給其他人。

    去了明月樓之後, 她更加沒有“喜歡”的概念。客人便是客人, 好客人, 難纏的客人, 壞的客人……那些男人對她而言,隻分為會為她帶來傷害還是為她帶來利益這兩項, 沒有其他。

    其他姐姐們似乎也十分警惕那些感情上的事情, 時常告誡她不要對男人產生任何妄想,更不要投注任何感情到男人的身上。

    她一直牢記於心。

    “也許曾經喜歡?”柳茯苓搖了搖頭, “如今我也不知道……他人不壞, 沒有什麽讓人討厭的地方。”

    趙雲屹目光沉沉的看著她的眸子, 本以為她是在故意敷衍,可冷不丁的,他卻捕捉到她眼眸中若隱若現的一絲迷茫……

    看來她確實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柳茯苓似乎一直想不通似的,低頭繼續細想,微微蹙眉,趙雲屹見她反而開始認真考慮此事,微一挑眉,幹咳一聲,打斷道,“不知道就別想了。”

    柳茯苓緩緩點了點頭,可依舊擋不住自己腦子裏的思緒。

    若非要說喜歡,那麽她喜歡桂枝,喜歡何掌事,喜歡冬青,喜歡白芷姐姐……

    她看了一眼趙雲屹,用舌頭舔了舔自己被他吮破的唇邊——至於趙雲屹,她前幾日還有些喜歡,現在不喜歡了。

    趙雲屹看到她衡量一般的眼神,隱隱猜到了什麽,皺眉問,“想什麽?”

    柳茯苓立刻搖頭。

    趙雲屹沉沉看了她一眼,見她頭上還插著那枚樸素簡單的木頭簪子,他不由想到方才胡裴奚看著她的眼神,手指忽然翻開車廂內的抽屜,拿出一個柳茯苓十分眼熟的盒子來。

    果然,他打開盒子,拿出那根白玉海棠花簪。

    “過來。”

    “殿下……我還是不戴這麽貴重的……”

    “過來。”趙雲屹打斷她,重複了一遍。

    柳茯苓隻好緩緩挪了位置,坐在他的身邊。

    趙雲屹沉沉的看了她一眼,伸出手,將白玉簪子替她戴上,他動作略有些輕柔,柳茯苓抬眸看他,卻見他將自己原本那根木頭做的花簪給拔了下來。

    他將那木頭簪子隨手放在一旁,道,“跟在我身邊,自然不能太寒酸。”

    柳茯苓沒有多想,隻當他愛麵子,聽話的點了點頭。

    馬車抵達後,眾人紛紛下了車。

    臨下車時,柳茯苓跟在趙雲屹的身後,看到被他草草扔在馬車座位上的木簪,遲疑了片刻,便撿起來塞進了自己的袖子裏。

    下了馬車,她抬頭一看,隻見麵前一座頗為氣派的宅子,門口掛著一塊巨大的牌匾,許府。

    許家,江南首富,那位產業遍布整個江南的許家……柳茯苓還記得,趙雲屹說過,他此行的目的之一,便是許家的那些家財。

    此舉不義,可卻是皇上的意思,如今國庫空虛,外憂內患,衡稅法又沒有起到真正的效果,趙雲屹便成了皇上手中的一把刀,下來割這塊肥肉。

    若是能尋著由頭把銀子弄到手是最好,尋不到,趙雲屹應當也會有其他法子解決……在算計人這方麵,沒有人是趙雲屹的對手。

    柳茯苓心中暗想,就趙雲屹那顆黑心,如今胡大人直接將他安排在許家落腳,等同於羊入虎口——趙雲屹是虎,許家是隻大肥羊。

    這偌大一個許家,碰上趙雲屹,恐怕是撐不了多久。

    “太子殿下,下官怕客棧太小,且多有閑雜人等,不便休息,便鬥膽將您安排在許家,您看如何?”胡定音下馬車後,頓時湊上前來引路。

    劉俞山也跟了上來,看到許家的巨大牌匾時,也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他也想到了趙雲屹當時在成衣鋪子與自己說的話,這不是剛想瞌睡便有人送枕頭嗎?實在是方便極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劉俞山搶先開口,臉上幾乎克製不住的露出了笑意,“一路上客棧屬實是住膩了,客棧雜亂狹小,怎麽也不如宅子裏舒心,胡大人安排周到!”

    胡大人笑著躬身說,“請。”

    許府早已做了準備,門房一通報,許家老爺許明山立刻親自迎了出來,一路賠笑,說有失遠迎。

    趙雲屹便如尋常那般應對著,柳茯苓垂眸跟在他的身後。

    胡裴奚也隨著眾人跟在他們身後,他的目光時不時從後麵看向柳茯苓,似乎在審視,更像是在品鑒。

    在他心裏,柳嬋音還停留在細瘦而寡淡的少女時期,那時候的她雖然早已有出眾的相貌,可到底還小,他雖心中喜歡,卻也止步於此。

    自從她家出事以後,胡定音便再也沒有提過柳家的事,也不許他開口提及,很快,胡定音便連連升官,一躍成為安州知府,如做夢一般。

    胡裴奚雖偶爾想起她,也隻覺得分外可惜罷了,根本沒有動過找她的心思。

    可如今,柳嬋音便這樣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她長高了不少,也比之前更美了。

    不是少女的美,她的周身散發出一股灼人的曼妙氣質,舉手投足之間那股嫵媚動人,都無法再讓男子將她當成一個少女。

    胡裴奚自看到她以來,頭腦中便再也沒有其他人,腦子裏都是她垂著長睫站在太子身後的模樣。

    隻要她在,他的目光便再也無法從她的身上挪開。

    他悄悄的在後頭注視著她的背影,看著她細瘦的腰肢和身後的黑發,忽然,他感覺到有一股視線灼灼得剜了他一眼。

    胡裴奚泠然抬頭,卻沒有看到那股視線的來源。

    太子正專心與許明山說話,一旁的其他人都簇擁在太子身邊……沒有異常。

    隻是這一遭以後,胡裴奚便不敢再胡亂看,隻專心跟在人群後頭。

    走入許家,柳茯苓不由心中暗歎不愧是江南首富之家,她幾乎已經數不清這棟宅子有幾進,隻一直不停的往前走,一路丹楹刻桷,雕牆峻宇,亭台樓閣鱗次櫛比,假山小池,錦鯉環遊,花團錦簇。

    比宮裏還要精致幾分。

    許家內宅很大,很多房間沒有人住,許家人騰出了一個小院,專門供太子使用。

    這小院也布置的十分精美秀氣,院子裏半人高的假山旁還修了一個小池,池中開著睡蓮,白日裏花骨朵兒便看得到好幾個,到了晚上,應當會處處盛開,給院子裏增色。

    許明山一麵走,一麵跟趙雲屹介紹,到了小院兒中,卻聽到一個嬌羞的女子聲音,“爹爹,你來了。”

    “嘖,沒看見有客人在嗎?不講禮數。”許明山一臉無奈,轉而笑著對趙雲屹解釋道,“這便是大女兒許靈珊,小民讓她在此為各位準備房間。”

    “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各位大人。”許靈珊長相姣好,眉清目秀,眼眸中帶著些許羞澀的朝趙雲屹行了禮,羞澀之間,卻有些大家閨秀的風範,舉手投足都十分講究。

    許明山說她不講禮數,也隻是謙虛罷了。

    “太子殿下,今夜為您接風洗塵,特設了家宴,您在此稍事休息。”許明山客氣道,然後看向女兒,“靈珊啊,你看看房間夠不夠,不夠再去安排一些,太子殿下便由你招待了。”

    “是。”許靈珊抬頭間隙,看了一眼胡裴奚,見胡裴奚沒有半點反應,垂眸對趙雲屹道,“太子殿下請。”

    胡裴奚卻抬眸看向柳茯苓,目光有些灼熱。

    許明山見此,眼眸眯了眯,若有所思。

    小院兒雖被稱為小院兒,可房間卻有很多,有大有小。

    除趙雲屹之外,其他人由管家帶著前往各自房間,而趙雲屹則許靈珊親自引路。

    柳茯苓原本還在徘徊,想跟著管家走,可還未邁開步子,趙雲屹便給她扔來一個眼神,她立刻乖巧跟了上去。

    胡裴奚還在不遠處,看到此情景,眉頭微皺。

    她如今……是什麽身份?是他想的那樣嗎?

    許靈珊將趙雲屹帶進一間朝南的屋子,裏頭經過精心布置,十分雅致,是特意為趙雲屹準備的。

    “殿下對此處是否滿意?”許靈珊小心翼翼問道。

    “可。”趙雲屹簡單的應道,“讓你費心了。”

    許靈珊這才放下心來,自從看到趙雲屹以來,她便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些羞澀之意,她剛準備告退,卻忽然發現剛剛一直站在趙雲屹身後的那位貌美女子竟也跟了進來。

    許靈珊一愣,看了看趙雲屹,又看了看柳茯苓,她怕安排出錯,小聲問柳茯苓,“姑娘,你……”

    許靈珊一時間無法確定柳茯苓的身份……若是寵妃,她這模樣看著也太寒磣了些,而且她聽聞太子到如今都沒有成婚,也沒有任何側妃侍妾,可如今這女子,卻是何人?

    她便開始細細打量柳茯苓。

    剛剛在人群中,她一眼注意到趙雲屹,卻沒有太關注他身後這位女子。

    如今仔細一看,卻發覺她居然長得極為漂亮,身為女子,她第一眼看去,也被她白皙的膚色和長睫給鎮住了,隻覺得她如一個脆弱的琉璃,泛著誘人的柔色……

    許靈珊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頸間,也許是剛剛走動間有風吹亂了柳茯苓的頭發,柳茯苓脖子上斑駁的痕跡顯露出來,在她異常白皙的皮膚上,那痕跡相當的明顯。

    柳茯苓察覺到她的眼神,立刻撫了撫頭發,手忙腳亂的將那痕跡遮住。

    “許姑娘,麻煩您另安排一間房給我,謝謝。”柳茯苓主動說。

    趙雲屹聽聞這話,淡淡掃了她一眼,果然見她露出一副心虛的模樣,不敢看他。

    他暗暗冷哼一聲,麵上卻溫和對許靈珊道,“給她安排旁邊的房間就好,我的傷口需要她幫忙上藥。”

    上藥?他的手不是早就好了嗎?柳茯苓疑惑的看著他。

    前幾天看的時候,他傷口結的痂都快掉了。

    趙雲屹不理會她的眼神,隻看著許靈珊,“麻煩許小姐了。”

    “殿下太客氣了,舉手之勞……”許靈珊聽到“上藥”,便愈發胡思亂想,心不在焉,一麵想著一麵跨過門檻,卻一時間沒注意,被門檻絆了一下。

    “許姑娘小心!”柳茯苓下意識的想要去扶,可她的動作卻沒有趙雲屹快,他單手持劍,用劍鞘擋在了許靈珊的麵前。

    許靈珊胸口撞在劍鞘上,疼得她一激靈,可那劍鞘力道極穩,她撞上之後,便再沒有往前倒,而是緩緩站穩了身形。

    她緩緩偏頭一看,卻見趙雲屹的手指如竹節一般有力的握著劍柄處,手腕上繃起青筋,再看他的麵容,卻是雲淡風輕,他輕輕咳了一聲,緩緩道,“許姑娘小心。”

    然後他陡然收劍,動作極為簡單,沒有如一般男子那般還要做一個挽劍花的動作昭示帥氣,可正是因為這難得的簡單利落,更顯得他淩厲而果斷。

    許靈珊看著他精致的麵容,心猛地一跳,瞬間紅了臉,“謝,謝謝殿下。”

    柳茯苓看了趙雲屹一眼,卻見他倒是態度溫和的很,緩緩道,“不必客氣。”

    還是這麽會裝模作樣……

    許靈珊與他告辭後,轉而客氣的引柳茯苓去了隔壁稍小的房間。

    許靈珊一直麵容泛紅,心不在焉,柳茯苓謝過她之後,便見她有些魂不守舍的離開了,連招呼都沒有跟她打。

    柳茯苓沒有太在意,轉而收拾自己的東西。

    ……

    許靈珊緩緩在院子裏踱步,腦子裏浮現的滿是剛剛趙雲屹暗色瞳孔靜靜看著她的模樣。

    在太子殿下到來之前,她便聽許多人說過這位太子病弱許多年,不堪大用,幾乎是個廢物。

    可卻沒人告訴過她,那位太子殿下的長相竟如此出眾,不僅如此,他那沉著冷靜的模樣、手上十足的力道和他舉手投足之間不經意展露的氣勢,都不像之前他們說的那般不堪。

    她甚至幾乎沒有見過比他更優秀的男子……

    她隨手扯著後花園中的花葉,隨意在小院子裏踱步,冷不丁的,忽然有腳步聲在她身邊響起,她一愣,猛地一轉身,卻見到胡裴奚那張隻能說是清秀的臉。

    許靈珊的心情一下便平靜了下來,朝他隨意福了福身子,淡淡說,“胡公子有什麽事?”

    “最近我要陪太子殿下,可能很少會顧及到你。”胡裴奚的語氣也並不熱絡,卻依舊帶著幾分客氣,“之前約好的去賞花……”

    “胡公子,賞花是你四月說的,如今已經快入秋了,你帶我去看落葉嗎?”許靈珊越看他越是心煩,“胡公子忙自己的事兒吧,我也很忙。”

    胡裴奚見她如此,便也不再多解釋,朝她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許靈珊將手中的花葉憤恨扔在地上,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委屈的撇了撇嘴。

    一旁的樓閣之上,許明山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他緩緩下樓,背著手來到女兒的麵前,緩緩道,“又在跟他生氣?”

    “爹爹……”許靈珊又開始掐花葉,癟了癟嘴,“我才不跟他生氣,爹爹讓我嫁給他,我又有什麽辦法。”

    “爹爹也沒辦法。”許明山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他們護著,許家早就被人吞了,你也不是不知道,這次太子來者不善。”

    許靈珊扯著花葉的手一滯,看向許明山,“您不是說太子殿下不足為慮嗎?”

    “胡大人方才告訴我,這太子並不是個善茬,在雲州城,他可把陶縣丞給耍了一遭,如今我也摸不透他,胡大人也摸不透他,便隻能按照以前的法子先糊弄著,不可露出把柄。”許明山說到這裏,看了自家大女兒一眼,頗有些意味深長。

    許靈珊感覺到父親的異樣,緩緩問道,“爹爹想讓我做什麽?”

    往常,許明山從不與她說這些,隻說姑娘家在家裏待著學些琴棋書畫便是,不要知道這麽多,他每次告訴她相關的消息,一般都是需要她去做一些事情。

    “你可注意到太子殿下身旁那位姑娘?”許明山問道。

    “嗯,剛剛我還給她安排了房間。”許靈珊點了點頭。

    許明山眼眸中露出商人的精明之色,緩緩道,“爹爹為防止你受欺負,特意在胡裴奚的身邊安排了人,剛剛有人來報,那姑娘與胡裴奚,曾有舊情。”

    許靈珊怔住了,驚愕的看著許明山,然後緩緩皺起眉頭,“怎麽會……那姑娘不是太子殿下身邊的……”

    “應當是過去在禹州有過交集。”許明山歎了口氣,“方才我還注意到,那姓胡的小子,時時便要看那姑娘,眼睛黏在她身上都扯不下來似的。”

    許靈珊掐住了自己的指尖,心中泛起一股冷意,若是他待任何人都如同待她一般冷淡也就罷了,如今一麵冷落自己,一麵去跟其他姑娘獻殷勤,等成婚以後,她該如何自處?

    “那姑娘究竟是什麽身份?”許靈珊問。

    “過去不清楚,如今是京城明月樓中的樂伶……官妓罷了。”許明山冷冷說。

    看著女兒臉上的怒意,許明山緩緩道,“好女兒,如今你還有第二條路可走,你可願意試試?”

    “什麽路?”許靈珊緩緩抬起頭。

    許明山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

    柳茯苓到了房間之後,便在屋內休息,一直休息到了傍晚。

    夕陽灑在窗欞之上時,她聽到隔壁的門發出響聲,睫毛顫了顫……

    今日在船上的眩暈和受的驚嚇太大,她放鬆躺下之後,便直接睡得人事不省,如今聽到聲響,她腦子裏告訴自己是趙雲屹要去赴宴了,自己也該去。

    柳茯苓渾渾噩噩的坐起身,便聽到外頭有人敲門。

    “柳姑娘……”是青葉的聲音。

    柳茯苓麻木的穿上鞋子,剛要去開門,卻聽趙雲屹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青葉,不必喊她。”

    她身形微微一僵,聽著門外的動靜。

    “殿下,您往常不是……”青葉似乎很是疑惑。

    “今夜不宜帶她。”趙雲屹看了她緊閉的房門,聲音平靜,“你在此守著,若她餓了,便叫人拿吃的來給她,你今夜不必跟我了。”

    青葉緩緩應聲,依舊有些擔憂,“殿下,若是那些人要對您不利……”

    “今夜他們不會輕舉妄動。”趙雲屹似乎並不擔心什麽,緩緩道,“我身邊有暗衛護著,無妨。”

    柳茯苓渾渾噩噩,聽到這裏,打了個哈欠,緩緩回到床上,再次睡了過去。

    等到她猛地睜開眼睛清醒過來的時候,外頭天色已經黑透了。

    她立刻穿好外衫打開門,果然看見門邊站著青葉,他回眸看著她,麵容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無比。

    “柳姑娘終於醒了。”青葉緩緩道,語氣中有一絲絲涼意,像是在外頭站了太久,又像是對她有些意見。

    “殿下去赴宴了?”柳茯苓問。

    “是。”青葉簡單應道,他本就話不多,如今不能跟著趙雲屹,心中不安,話就更少了。

    柳茯苓卻有些迷糊了。

    她本以為自己那時是在做夢,可如今看來竟是真的?

    這實在是不符合趙雲屹的行事風格,他向來去哪兒都帶著她,特別是這種人多的場合,怎麽如今卻將她一個人放在房間裏了?

    她還模模糊糊記得趙雲屹說過,“今夜不宜帶她。”

    不宜帶她?為什麽?

    柳茯苓想了許久,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柳姑娘餓了嗎?我去幫你拿吃的來。”青葉麵無表情看著她。

    “勞煩你了青葉。”柳茯苓也不跟他太客氣,確實是有些餓了。

    青葉涼颼颼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隻是,他的人影剛剛走過拐角處,柳茯苓便發現,不遠處的回廊邊,緩緩走來一個女子,正是今日見過的許靈珊姑娘。

    柳茯苓與她目光對視了一眼,她朝許姑娘笑著頷首,然後準備關門,卻聽到許靈珊輕輕喊了一聲,“柳姑娘,留步。”

    柳茯苓一愣,看著她竟邁著小步子朝她快步走了過來,她的手中還拎著小食盒。

    “柳姑娘,太子殿下說你累了,還在休息,我心想這麽晚了你也該餓醒了,便拿了些吃的過來給你,你快嚐嚐。”許靈珊一麵說著一麵走進房間,將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柳茯苓房間的小桌上。

    作者有話說:

    二更合一。

    十二點前再加更一章(累到癱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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