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作者:啾靈      更新:2022-09-03 10:14      字數:4073
  第八十章

    宮宴之上, 氣氛一片凝重。

    魏昭聽到了武寧侯提到寧王的時候,定定的盯著武寧侯,眼睛裏閃過一道寒光。

    “大膽武寧侯, 皇上麵前豈容你信口開河口出狂言?寧王殿下乃是抵禦外敵為國盡忠而死, 如何能與那通敵賣國的罪人放在一起相提並論?”

    迫不及待跳出來的人正是皇上那邊的人,但魏昭不僅沒有覺得此人忠心, 反而在心裏罵一聲蠢貨。

    這是生怕別人將這二人聯係不到一起嗎?!

    確實很多本來反應不過來的官員, 如今聽了這人的話,一下子從中提煉出了重點。

    這二人的死因雖然不盡相同, 但是他們的死亡都能跟外族扯上關係, 武寧侯能將他們二人放在一起說, 恐怕這點牽扯之處應該不是巧合。

    可若不是巧合, 那他們之間究竟會有什麽聯係呢?

    武寧侯的聲音適時的響了起來。

    “皇上,我陸嶽自掌兵權以來, 可以說無愧於天地無愧於朝廷,隻有愧於妻兒。

    本來不該拒絕皇上好意,但此事牽連甚廣,臣懷疑此事或有外族參與其中推波助瀾, 意圖再次籌謀大楚, 所以在事情未水落石出塵埃落定之前,請恕臣不能從命,不能自己安享富貴。”

    武寧侯的話,可以說說的是明明白白了。

    如今朝中群臣也基本都明白了過來, 此事乃是皇上有意想對武寧侯明升暗降收回兵權, 但武寧侯拒絕了。

    魏昭的眼神已經完全的冷了下來。

    他雖然已經預測到了武寧侯絕不會乖乖束手就縛, 但他如此不識抬舉依舊讓他十分生氣。

    但魏昭此時並沒有發作, 反而朗聲笑了兩聲說道。

    “既然武寧侯不服老, 那大楚的邊境還要有勞武寧侯多擔待一些時日了。來,眾卿,與朕一同敬武寧侯一杯!”

    魏昭仿佛毫不在意的態度,眾臣俱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武寧侯和陸澹卻借著袖子的遮掩,並未將酒水入口。

    雖然他們覺得魏昭大概率不會在酒水裏動手腳,但已經到了這樣對立的境地了,多防著點總是沒錯的。

    很快在魏昭的示意下,美輪美奐的歌舞緩緩的從宮宴兩側進入了廣場中央。

    但往日裏總能吸引到群臣大部分目光的歌舞,此時仿佛此時失去了顏色一般。

    在場的所有人俱都是心不在焉,神思不屬。

    甚至覺得今日皇上的這個生辰宮宴,有些過分難熬了。

    按理來說,收回兵權的事情,這些奉行君君臣臣的大臣們,大多都會站在皇帝那邊才對。

    但現在哪怕是如薑大人這樣的古板迂腐之人,也覺得兵權放在武寧侯手裏好似更加的安穩一些。

    朝中有一部分老臣,是經曆過先帝在位時期,楚國差點被外敵滅國的時候的,對當時連翻換將卻依舊節節敗退,直到武寧侯力挽狂瀾之事還曆曆在目。

    對武寧侯掌兵權天然就有一種理所當然的踏實感。

    況且滿朝文武,沒幾個人認為武寧侯真的有不臣之心。因為武寧侯掌兵權的這些年來,可以說在有些時候,隻要武寧侯真的有這個想法,朝廷是無法抵抗的。

    尤其是當初先帝將寧王派往邊關,要讓人去取代武寧侯的時候,武寧侯若眷戀兵權心一狠,恐怕直接就改朝換代了。

    但武寧侯卻二話沒說,老老實實的就孤身回了京都,若非邊關又發生了寧王之死的變故,武寧侯當初已經一副安心生活在京都的架勢了。

    寧王之死之後,武寧侯又扔下了妻兒回了邊關,發狠一樣的將邊關搞事的外族殺了不知多少。可以說武寧侯如今的兵權和名望都是他殺出來的。

    隻可惜邊關之外幅員遼闊,終究沒有辦法斬草除根。

    當然,除此之外左右百官心態的最大原因應該是皇上這些時日以來,各種匪夷所思的行為層出不窮。

    不顧身份搶奪臣妻,甚至算算時間,今日出生的那個孩子什麽時候有的一目了然。

    在武寧侯掌兵權的時候,都敢這麽肆意妄為,著實不怪武寧侯不放心。

    建立玄鳥衛給百官頭頂都懸上一柄不知何時落下的刀,隨時隨地,任何官員都有可能成為刀下之鬼,甚至連個有足夠說服力的證據和說法都不用給。

    此種情況下,文武百官又怎麽會站到皇上的立場考慮問題呢?他們充分的理解武寧侯的危機感。

    對著這位皇上,誰能沒有呢?

    至於武寧侯提到的寧王和韓大人之死,所有人甚至都不敢細想究竟,皇上真的太過隨心所欲不擇手段了。

    這種隨心所欲不擇手段,如果再加上至高無上的權柄,那絕對是一場災難。

    跟隨魏昭一起過來的後宮嬪妃們,聽見舞樂響起的時候,不少人才如夢初醒般的鬆了一口氣。

    她們剛剛看見的是朝中爭鬥嗎?

    武寧侯和皇上之間?好似皇上還是落於下風的。

    這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偷偷的左右看看,見不少人都是一樣的反應,才慢慢平緩了心情。

    與賢妃因為一起辦宮宴,以及謝芳華存在而關係緊密了一些的嬪妃,都不由的看向賢妃的神色。

    後宮之中誰不知道,賢妃與武寧侯夫人之間的關係的,為此後宮之中不少人都給賢妃幾分顏麵的。

    誰曾想到,前朝之中,皇上竟然已經與武寧侯到了這種地步?

    賢妃如坐針氈卻強撐著平靜的笑臉,腦子裏亂糟糟的。

    雖然她已經在皇上麵前與武寧侯府勉強撇清了關係,但血親關係擺在這裏,總是有些尷尬的。

    況且她從心裏也覺得,皇上這過河拆橋的意圖有些太過明顯和急迫了。

    魏昭懶懶的躺在龍椅之上,手指頭一點一點的仿佛正深陷在音樂之中。

    樂曲從緩慢悠揚變換成了節奏緊湊的調子,魏昭的手指也隨著樂曲的節奏變快了不少。

    緊密的鼓點越來越快,仿佛踩在人心跳上,聽的人莫名心浮氣躁。

    …………

    農莊之中,玄鳥衛整齊排開,對麵是被護院和侍衛保護在中央的薑邈姐弟。

    玄鳥衛領隊看著麵前二人從圖像上基本看不出來誰是誰的樣貌,陷入了糾結之中。

    但謝大人說過,那人容貌氣質優於常人不少,領頭的隊長猶豫著將目光放在了薑邈身上。

    這個好像更俊俏一些?

    “玄鳥衛辦事,奉勸各位還是不要自誤,哪個是薑恒?跟我們走一趟吧!”

    一聽玄鳥衛的問話,早知道玄鳥衛厲害的薑逸,想都不想的就要站出來冒認了。

    隻因為他很清楚的知道,薑邈乃是女兒身,若真被玄鳥衛帶走了發生什麽事情可就說不準了。

    而他是個男子,那玄鳥衛口中叫的也是薑恒的名字而不是薑邈,薑恒本就是男子的身份,算起來他更加的符合條件才對。

    帶走他的話,說不定還能拖延時間,等到武寧侯和世子回來,到時候或許他還能得救!

    總之今日,不能讓玄鳥衛把他姐帶走。

    “我是薑恒。”

    薑逸直接開口說道。

    薑邈聽到薑逸的話,內心不由的震動了。落到玄鳥衛手中的有幾個人有什麽好下場,薑逸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看薑逸那一副明明十分害怕到拳頭都握的緊的發白,卻又堅定的神情,薑邈的心沒辦法不軟。

    不管薑家對曾經的薑邈來說算什麽,她這個弟弟,對姐姐總還是十分真心的。

    將薑逸拽到了一邊,薑邈淡定的對著玄鳥衛說道:“他開玩笑的,我是這農莊的主人,薑恒,不知各位找我有何貴幹?”

    那領隊的看了看薑邈,又看了看薑逸,有些拿不定主意。

    雖然那人第一個自稱薑恒,但領隊的隊長卻覺得後麵承認的這個更符合謝大人所描述的那個人。

    身邊一個心思靈活之人看出來了他的糾結之後,對領隊的說道:“不如兩個人都先帶走吧,到底誰是薑恒,到時候自有分曉。”

    那人一想也對,他分不清,都帶回去不就行了。

    “你二人都跟我走一趟吧!”

    “慢著!”

    薑邈一聲喝止,農莊裏的護院侍衛,俱都打起了全部的精神,嚴陣以待的對著玄鳥衛眾人。

    玄鳥衛中人並不將這些護院放在眼裏,他們自成立以來便是得了皇權特許,曾經處理過的人家也不是沒有想反抗的。

    但那些侍衛護院對上他們,交手之時都要怯上一籌,十分實力也隻能發揮出五六成的樣子,而他們也都是謝大人精挑細選出來的,手上的功夫自然不在話下。

    從成立到今日,除了當初在武寧侯親衛的手上吃了點虧以外,他們還基本上沒有遇到過太過棘手的事情。

    自然對這農莊裏的這副陣仗不以為然。

    薑邈眉頭一挑說道:“據我所知,玄鳥衛所管的一般都是朝中大事,我不過一個小小的商人,又怎麽會跟朝中大事沾上關係呢?”

    玄鳥衛等人聽到薑邈的話說道:“這你就不用知道了,恭維我們也沒有用,先跟我們走,時機成熟你自然會知道的!”

    其實他們也不太清楚,隻是聽從謝大人的吩咐罷了。

    謝大人也曾叮囑過,可以稍微客氣一些,暗示此人身份挺重要的。

    所以,他們才願意浪費這些時間,與他們好聲好氣說兩聲。否則按照他們曾今的行事習慣,進了農莊之後,總要做出點殺雞儆猴之事才行。

    薑邈說道:“我想諸位誤會了。我說此話的意思並不是問各位要找我的原因,而是懷疑各位是冒充的,並非真的玄鳥衛!”

    薑邈此話一出,所有認俱都是目瞪口呆!從未想到過這個角度啊!

    連一旁以為是自己的事情敗露了以至於連累了東家的孫崇,都一臉懵的樣子,玄鳥衛是有人會冒充的嗎?

    除非不要命了,不然根本沒人敢!

    玄鳥衛領頭之人也是愣了一下,然後冷笑著說道:“大楚境內還沒沒人敢冒充玄鳥衛!”

    “這可說不準,這莊子裏的所有人包括我本人在內,不過都是一些升鬥小民,如何能分的清玄鳥衛真假?

    近來我這生意惹了不少眼紅之人,還曾遇到謀財害命的刺殺。今日若有人冒充玄鳥衛將我暗害,便是後來冒充之人被定罪,對於我來說也是來不及了,做生意還是要萬事慎重一點才行。”

    薑邈說的煞有其事,若不是他們是真的玄鳥衛,此時都要順著她的思路去懷疑一番真假了。

    “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玄鳥衛的令牌絕無仿冒!”玄鳥衛的頭領硬壓著怒火說道。

    他十分懷疑,所謂懷疑真假不過是麵前之人找借口拖延時間胡攪蠻纏的。

    “諸位見諒,這裏在場的人也沒人認識玄鳥衛的令牌的。”

    薑邈無辜的說道。

    那人將令牌收起來,用最後的自製力壓住心裏的暴躁,目光陰狠的問道:“那你要怎麽相信?”

    “諸位有所不知,在下雖然隻是個升鬥小民,卻與武寧侯府有些親戚關係,得武寧侯世子照顧頗多。不如各位稍等一二,待武寧侯世子參加宮宴歸來分辨真假之後,便與各位前去如何?”

    那人一聽,冷笑一聲:“武寧侯世子?那你可以不用等了。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這兩個都抓走!”

    玄鳥衛整齊的抽刀出鞘,森冷的刀刃明晃晃的,一片森然冷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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