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作者:啾靈      更新:2022-09-03 10:14      字數:6465
  第五十七章

    安王在太後娘家的那處園子扒著後牆百無聊賴的踢踢腿, 一邊問著周圍的人:“現在什麽時候了啊?”

    伺候的太監連忙回答道:“已過辰時了。”

    安王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梅園的方向不僅毫無動靜,連他放在外麵觀察的侍衛也沒人來稟報有人過來的消息。

    她沒來?!誰給她這麽大的膽子?

    她當真一點都不怕他嗎?會不會是什麽事情耽擱了, 才會晚了?

    安王心裏琢磨著能想到的其他的可能性, 卻還是不敢相信薑邈就這樣無視了他的邀約,當做什麽事都沒有。

    又過了將近半個時辰, 太陽藥已經高高的掛在了半空, 看著依舊沒有動靜的梅園,安王臉上習慣性的笑臉也掛不住了。

    摸出懷中的羊脂玉手鐲看了看, 直接就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周圍的人無不心驚肉跳, 一是為安王的喜怒不定, 二也是因為這羊脂玉的手鐲乃是從太後娘娘手中拿來的, 是十分難得的極品,價值連城!

    就這麽摔碎了, 除了安王之外,誰能不在心底裏肉疼的可惜呢?

    正在這時,有人稟報說梅園裏靠牆的那個溪水旁邊,有個姑娘探頭探腦的左右看了看, 之後在一塊打石頭上放下了一封信。

    安王的表情一時之間有些意味不明, 看不清情緒。

    看著地上摔得粉碎的羊脂玉手鐲,頓了一下,問道:“……信呢?”

    底下的人連忙將信呈上,安王表情十分不高興的把信拿過來拆了, 看著信件中仿佛言辭懇切的推辭和道歉, 但中心思想就是不會跟安王單獨見麵。

    這封信還是薑邈想了又想之後, 顧慮安王的身份和陸澹與他可能有的合作關係, 本不欲理會的她, 終究還是專門的寫了一封信,做了解釋和道歉。

    但她卻沒有想到,有些人他隻看結果,並不看理由。想看的也隻有他想要的結果,而不是別的。

    安王不由的嗤笑了一聲,受傷很快將信紙揉成了一團,隨意的扔在了一旁的茶水裏。

    盯著地上那已經粉碎道到無法複原的白玉手鐲,良久才輕聲的道:“給臉不要臉。”

    臉上甚至還帶著笑容,酒窩明晃晃的露在臉上:“算了,今天可真沒意思,還是回宮裏玩吧!”

    現在他好聲好氣的她不領情,還真以為他那她沒辦法?

    真以為武寧侯府會是她的靠山?武寧侯府的世子陸澹可是已經投靠他了,等陸澹回京,區區一個女人而已,他就不信陸澹會拒絕!

    女人就是天真,以為陸澹給她了點好臉,不知道怎麽知道了點隱秘,就覺得自己特殊了?

    安王心中將一些複雜的情緒擯棄掉,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可笑,當下帶著人離開了!

    若是陸澹知道他權宜之計與安王的聯係,會讓安王覺得自己是投靠他的身份,恐怕也會哭笑不得。

    安王是有一些隱秘的勢力不假,但關鍵是曾經經曆過一次的陸澹,安王的大部分隱秘勢力在他眼中都不存在什麽遮攔。

    他隻是在權衡了現在的局勢之後,為了更快更平穩的在朝堂達到自己的目的,與安王短暫的合作了一下罷了,還真跟投靠沒任何關係。

    上輩子他處境還挺難的時候,他就沒有對安王報什麽過高的期待,更何況是現在呢。

    安王他就算上位之後又能如何?

    別說為國為民,成為一代明君這樣偉大的宏願了,便是保證不放縱自己的欲望,成為一個不功不過的平庸的君王,他恐怕都不能保證。

    所以陸澹為什麽要想不開,去扶持他登位?

    這個國家,其實也不是沒有皇帝就不行的。

    陸澹雖然已經運作,讓雲大人接任了肅州知府,但是人性的複雜他也有所認識,所以他同樣也留下了後手。

    若是沒有什麽意外,這個後手就是雲大人在肅州的助力,但若是有什麽意外發生,也可以成為雲大人的製衡。這種製衡是雙向的,遇到那人也能成為那個後手的製衡。

    陸澹帶著一隊士兵,看向了眼前不遠處的山坳,有可靠消息聲稱,那些流民最後都進入了這座山裏。

    詳細的考察了一番肅州關於這座山的所有記載,畫出了大致的地形,又從住在山腳處的一些村子口中又得到一部分消息之後,陸澹已經劃定了幾處那些流民最可能的藏身之處!

    這處山坳就是其中之一!

    陸澹一抬手,身邊幾十號人都從箭筒中抽出了弓箭,搭在了弓弦上。

    但這箭仔細看來,卻有些不一樣,箭頭是磨鈍了的舊箭頭,包裹著一團團紙團,讓箭頭看起來像是白的一樣。

    陸澹抬起的手,往下一揮,如雪片一樣的白色箭頭,從各個方向射向了整片山坳。

    並不追求什麽殺傷力,而是務必能覆蓋的麵積最廣。

    之後,前麵的這些人往後退了退,一個剽悍的大漢騎著馬,馬身上掛著一個十分大型的喇叭一樣的東西走上前來。

    這是陸澹特意找出來的人,嗓門天生的十分大聲洪亮,便是不加任何東西,也經常讓人聽起來有種轟隆隆的震耳欲聾的感覺。

    而這個大型的喇叭,則是陸澹專門找人用黃銅打造出來的,靈感也是來源於和薑邈曾經的談話。

    擴音器,音響什麽的他沒辦法明白什麽原理的東西,但想想就知道其中的意思乃是將聲音放大的設備。

    便又從人們大聲說話怕其他人聽不到,會在那個方向籠住雙手的習慣,想出了這樣的一個東西。

    試驗了之後,確實有放大聲音的作用,在加上本身便大嗓門的健壯大漢,總是比不用的時候要強很多的,尤其是站在那大喇叭的正麵的時候。

    紙團裏是陸澹對如今肅州的政策的說明,而這個大喇叭也是為了防止可能這些流民之中萬一真的沒一個人識字,或者識字的人別有用心而不通知其他人的事情發生而做的兩手準備。

    大喇叭的聲音在這個本身就有點回聲作用的山坳之中,作用還真的不小。

    將政策念了兩遍之後,那喝了一口水正要繼續第三遍的時候,還真有人小心翼翼的試探著探出了身子。

    要知道這是今天他們找的第三個地方了,另外兩個地方完全就是悄無聲息。

    之後陸澹派人前去查看之後,這兩處雖然都有過人群活動過的痕跡,卻一處很久遠了,另外一處雖然痕跡挺新,卻也早已空無一人了。

    那人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樣子,看著前麵體麵的大人和士兵,咽了咽口水之後,強鼓起勇氣問道。

    “衙門真的不追究我們的事情了嗎?”

    聲音沙啞有氣無力,眼睛裏卻閃爍著害怕又渴望的眼神。

    陸澹示意其他人都不要輕舉妄動,免得將這人和背後可能的其他流民給嚇的逃跑。

    那大嗓門的士兵,就擔負起了回答問題的角色。

    對那流民的問題給了十分肯定的回答:“陸大人說了,你們當時的情況乃是逼不得已,隻要自己出來自首,再加三個月勞役便不再追究!對了,陸大人說了,服勞役期間管飯的!”

    那人的臉色一下子亮了,還沒等他說話,又有人從不遠處站了出來問道:“府衙真的願意給我們按人頭免費租地嗎?”

    “對,也不算完全免費,有五年的時間限製,而且每年到了收成的時候,你們還是需要交納朝廷的稅收額度作為地租的。但五年之後,你們可以優先以當時的市場價買走自己租的地!”

    那個人嚴格遵守陸澹的吩咐,並不將話說的多麽高大上讓人一聽就天花亂墜的,反而這種免罪需要服三個月勞役,還有租地時間限製還有地租的真正的情況,更能讓人信服而不至於像是專門來騙人的。

    果然聽了這些話之後,陸陸續續的出來了不少的流民。

    陸澹也沒有食言,確實不曾讓人抓他們,隻是讓人將他們重新登記造冊。

    隻要告訴他們登記之後,就按照登記的人頭分能租的地之後,他們就十分自覺的迫不及待的登記起來,生怕將自己給漏了。

    但陸澹看了看現場的人,眉頭卻不經意間皺了皺,這裏的人數雖然不少,卻跟他了解到的人數還有一定的差距。

    陸澹讓人將第一個站出來的人叫到了身邊之後,詢問了他一下關於人數這方麵的事情。

    那人撓了撓頭,有些雲裏霧裏的說道:“當初我們這群人是好幾個地方來的聚到了一起的,當時我們逃走的時候,就有一群人離開了,想來應該已經偷著回家了吧!”

    但陸澹卻知道,這些暴動的流民的人數他經過不少的考證,絕對不會出錯,所以現在應該還有一群人不知去向。

    那些人或許才是引發流民暴動的主要原因,那些人真的隻是流民嗎?

    陸澹的心裏添上了一個疑問。

    回到府衙的時候,陸澹專門去跟如今被看守在府衙之中的曾經的肅州知府謝銘見了一麵。

    謝銘一家人被軟禁在府衙之中,並沒有坐牢。

    因為雖然肅州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肯定脫不了幹係,但終歸朝廷的免職還沒有正式下來,罪行也沒有個定論,所以隻能等和陸澹一起上京之後再做定奪。

    況且在其他人的眼裏,謝銘還是陸澹陸大人的大舅兄,看守的人倒也未曾怠慢侮辱過他。

    所以謝銘此時雖然臉色稍顯蒼白,身形有些消瘦,精神卻並不萎靡。

    “你來了這麽久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你還真是挺忙的。”

    謝銘見陸澹來了,意味不明的說道。

    “確實挺忙的,基本沒有停下來過,不過過不了多久,應該就能回京了。”

    陸澹對謝銘意味不明的話並不以為意,隻是正好有空,便來見見他罷了。

    謝銘本來平靜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你真的這麽短的時間,就把這次的事情平了?”

    謝銘不可置信,他曾經為了災情的事情做過了多少努力,付出了多少日日夜夜的辛苦,沒有比他更明白肅州之事的複雜和麻煩了。

    到了最後事情的發展不僅不如他所願,甚至南轅北轍,讓他完全束手無策。

    到了陸澹這裏,這麽快就收拾好這攤爛局了?!

    不可能!

    陸澹他肯定在說假話!

    看守著謝銘的人,雖然對他並無侮辱和怠慢,但肅州的局勢卻也沒有一個人敢給一個戴罪之人透露的。所以謝銘還真的對肅州如今的變化一無所知。

    陸澹覺得對肅州的這些事情倒是沒有什麽刻意隱瞞的,便將他到肅州之後,最開始做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

    謝銘聽著聽著就如遭雷擊!久久不語。

    “哈哈,我竟敗在不夠狠心嗎?”

    謝銘聽到陸澹說他剛來肅州就痛下殺手的事之後,對比他當時的束手無策,真的覺得好諷刺。

    他雖然想過好多次,如果那些阻礙他的人都沒有了就好了,但他還真的從未想過如陸澹那樣直接將跳的太過分的人都給殺掉這種想法。

    “我敗得冤枉!我當時為何不心狠一點!若我心狠一點,事情絕不可能到這個地步。”

    謝銘蒼白的臉上湧起一股潮紅,他仿佛看到了他最開始如果狠下殺手的話,他的種種設想和方法都完美的實施下去之後,他隻會是肅州的功臣而絕不會成為今日的階下囚!

    陸澹卻並不這麽認為,他直接否定道。

    “我來的時候,肅州災情已經發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才會采取這種措施。若是災情初期的時候,這種方法可能不僅沒用,會起反效果也說不定。”

    災情初期的時候,陸澹殺得那些人很多根本還沒有道如今的這種地步,殺人不僅師出無名反而可能引起恐慌,得不償失。

    他以一種敘述和探討的方式,將肅州如今的政策一項一項的提出來跟謝銘說了一遍。

    說道最後,還將他覺得這次找到的流民人數有些對不上的事情說了出來。

    謝銘聽著聽著,表情微微收斂。

    良久,有些複雜和自嘲的看著陸澹:“我不得不承認,我好像確實不如你。”

    從陸澹的這些政策中,他無處不發現陸澹的心思縝密,走一步想很多步,考慮事情簡直麵麵俱到,實屬不可思議。

    陸澹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麽話來接,頓了一下說道:“我知道除了對災情隱瞞不報之外,你做的所有事情,出發點都是好的。”

    “但無能就是最大的罪過。”

    這句總結是謝銘自己添上的,他最大的錯誤或許不是隱瞞不報,而是無能。

    一時之間院子裏靜默了起來,最後陸澹喝了一口茶之後,便起身要離開了。

    身後的謝銘突然開口道:“缺的那些人不是流民,他們本身就是肅州流竄的一股山匪。”

    “這消息你從何得知的?”

    陸澹驀然回頭,十分震驚,這個消息他為何從未提起過?

    無論是曾經的述職折子,甚至是到了肅州之後也有人專門的仔細詢問了他關於肅州現狀的事情,但謝銘從未提起過。

    謝銘對陸澹的問題並不接話,隻是平鋪直敘的說道。

    “那些山匪混在流民群眾,煽動流民暴動,目標正是當時肅州境內糧食最充足,最富裕的那些人。得手之後,肯定要找機會撤走了。”

    他們的目標也是完全不被他控製的那些人,有人代勞何樂不為?

    況且當時肅州的情況肉眼可見的無法好轉了,完全隱瞞不下去了,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索性便將事情弄得更大一些,便是後來的人也難以收拾的地步更好。

    任憑陸澹繼續追問,謝銘也已經再也不發一語了。

    陸澹閉了閉眼睛問謝銘道:“你自己親眼去看過那些餓殍遍地,屍橫遍野的情景嗎?你知道流民暴動會死多少人?若朝廷鎮壓又會有多少人獲罪嗎?”

    “謝銘,無能不是你最大的罪,你最大的罪是自負!”

    陸澹轉身離去,謝銘看似不動生死的背後,拳頭已經被握的隱隱發白。

    ……他確實是自負的。

    …………

    邊關苦寒之地,軍營之中最大的營帳中。

    武寧侯陸嶽已經接到了從京都快馬加鞭發送過來的聖旨,以天子壽辰為理由,要他趁此邊關無大事的機會回京述職祝賀皇上生辰,並且與妻兒團聚一番。

    武寧侯陸嶽臉上帶著風霜之色,卻也未能完全消融他容貌的出色,反而更添了幾分英武。

    陸澹作為武寧侯的兒子,也是遺傳了陸嶽一些相貌上的優點的,可以說挑著父母的有點長了。

    此時陸嶽捏著手中的聖旨折子,大營之中大部分的部將都已經在此了。

    陸嶽問道:“你們怎麽看?”

    其他人麵麵相覷,這皇上生辰又不是什麽整的,搞這種事情是不是有點突然了。

    畢竟往年還從未因為皇帝生辰,就將將軍從邊關叫回去的事情發生過。

    但聖旨上所說的好像也挺有道理,此時邊關才將外敵打散不就,他們暫時是沒辦法再次威脅大楚邊關的。

    而將軍也確實已經好久都沒回家見過自己的妻兒了。

    “那……要不將軍就回去見見夫人和世子?”

    武寧侯身邊離得最近的一個小將,試探性的說道。

    他們邊關的這些人,並沒有叫武寧侯的習慣,而大多數時候都是稱將軍的。

    “對對!確實邊關最近也沒什麽事情,剛好有空閑,將軍回去一趟也不礙事的。”

    其他人連連附和,並不覺得聖旨有什麽不對,隻覺得這難得的空閑時間又是名正言順的機會,不抓緊時間回京都一趟,豈不是太過浪費了?

    一時之間帳篷內附和之聲不絕於耳,甚至有點和樂融融的感覺。

    眾人對此也很習慣,遠在邊關常年打仗,哪有那麽多時間勾心鬥角派係爭奪。

    有些人在邊關待的時間久了,甚至連思維都會簡單化。

    這種和樂融融的氣氛,對著營帳中的眾人來說,也算是常態。

    武寧侯陸嶽臉上的表情也沒什麽不對,甚至還帶了點高興的神色,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回去一趟。這次挑一些也長時間沒回家過的將士們,順便跟我一起回去一次看看家裏人。”

    武寧侯回京都,自然不可能孤身上路,他肯定要帶自己親衛隨從,甚至可以在允許的範圍內帶少量的兵力。

    隻是到時候除了親衛隨從之外,其他人隻能駐紮在京都之外罷了。

    當然這些人中若是有親人也在京都的,武寧侯是不吝嗇與給他們也放兩天假探親的。

    聽到武寧侯的話,離武寧侯很近的一個副將立馬說話道:“將軍,我也很久沒回過家了,這次帶上我吧!”

    “還有我!”

    “還有我!還有我!”

    七嘴八舌的聲音在營帳之內響了起來,好多人都好久未曾回過家了。

    “停!”武寧侯一聲喊停,營帳中霎時間再無聲響。

    “莫要吵鬧,我進京述職,邊關雖說短時間再戰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敢放鬆警惕,否則後悔都來不及!”

    “重要的一些位置,絕對不能離人,自覺自己作用不大的可以私底下跟我說。好了,其他事情等我稍後安排,你們都先下去吧!”

    武寧侯既然已經發話,其他人自然隻能離開。

    在眾人都走出營帳之後,有兩個人拐了個彎又重新回來了。

    武寧侯問道:“你們倆剛才有沒有看出什麽東西來?”

    其中一人搖搖頭道:“我實在是沒看出來有誰反應不對,大家在這邊關一起呆了這些年了,我還以為彼此都知根知底。”

    另一人一直一言不發,但看眼睛卻一直在思考著什麽。

    武寧侯陸嶽搖了搖頭說道:“王雲,你怎麽看?”

    “將軍,若將軍收到的消息確實不假,那此次皇上召將軍回京恐怕不懷好意。將軍或許要早做準備才好!”

    武寧侯沉默之後歎了一口氣,說道。

    “你二人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怕實話告訴你們。若皇上此次真對我不懷好意,……我不準備坐以待斃!”

    那二人對視一眼,眼中沉重有之,堅定有之,直直的跪下對陸嶽說道:“願與將軍共進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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