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修)
作者:啾靈      更新:2022-09-03 10:14      字數:5161
  第二十一章 (大修)

    將薑邈從地上扶起來,陸澹問道:“怎麽樣?嚴重嗎?”

    薑邈活動了一下,疼痛也隻是那一瞬間,現在感覺好像已經不怎麽明顯了,便搖搖手道:“沒事,緩緩就不怎麽疼了。”

    “不如今天先回府讓大夫幫你看看吧?”

    在陸澹看來,雖然薑邈一身男裝,但她畢竟是個女子,又沒有功夫傍身,這一摔怎麽可能沒事?

    “真的沒事。”

    這一句是薑邈說的,她不想第一次出武寧侯府,就這樣連個街道都沒見就回去。

    “男子漢大丈夫的,哪有那麽嬌氣?”

    這話不是薑邈說的,她還沒有自覺到這種地步,而是那個把她甩飛的人說的。

    那人已經安撫好自己的女兒,聽見陸澹的話,轉頭就說道:“何況我用了巧勁,不傷筋骨的。”

    陸澹臉上帶上了笑,嘴角卻是緊繃著的,說道:“表弟,還不謝謝三叔,他沒把你扔出去的話,你接人的那一雙胳膊今天可就別要了!”

    雖然你說的是事實,但是怎麽聽著有點不對勁。

    “別別別,是我該謝謝你們,今天的事情,多謝你們了。”

    謝勉因為謝芳華的關係,對陸澹一直是不冷不熱的,但此時陸澹救了他女兒,哪怕他覺得陸澹語氣有些不對,也沒辦法再擺出冷臉了。

    此時對陸澹等人表示謝意也非常誠懇。

    而那個小姑娘更是一雙淚眼望著薑邈,柔弱細細的說道:“謝謝這位公子救我,我爹情急之下動手,我替爹爹給公子賠個不是,還望公子莫怪。”

    薑邈笑笑擺擺手不放在心上,此時她也反應過來了,她剛才雖然也是救人的舉動,但是放在這個時代的小姑娘父親眼中,哪怕是救人心切,也免不了一個登徒子的印象。

    “不用了,都沒事就行。”

    見薑邈都不在意了,而且當時也確實是事出有因,便算了。

    謝三試圖邀請陸澹二人吃飯,被薑邈拒絕了。

    一來她此次出來的目的是去看看店鋪,規劃規劃以後的生意。

    二來,若陸澹要她以後配合的話,她肯定還會以謝芳華的身份出席一些場合,若是有什麽破綻就不好了。

    兩方正要告辭,一個車夫從遠處惶急的一路小跑過來,一瘸一拐的身上都是塵土,臉上都是急出來的汗,一下子跪倒在謝勉和他女兒麵前,口中不停的賠罪。

    “老爺,小人該死!小人該死!不知為何馬就驚了,小人一時攔不住被甩落了……啊!”

    車夫的話還沒說完,謝勉已經一腳將車夫踹出去老遠,車夫一聲慘叫倒地不起。

    “你確實該死!要你何用!”

    薑邈眉頭一皺,如果說是車夫擅離職守或者別的原因她無話可說,但從車夫的話中來看,顯然並不是車夫的錯,這謝勉卻一腳將人踢的半死。

    連她身上都又開始隱隱作痛了起來。

    “謝三爺還是先看看馬為什麽會受驚吧!”

    眼看著謝三還不太解氣的想收拾車夫,薑邈不由的勸了一句。

    那馬明顯看著就有點不對勁,能不能搞清楚狀況,不盡快查清楚原因跟車夫較勁牽連無辜能有什麽用?

    謝三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看他的臉色,顯然是心中有所猜測。

    隻是這就不是能跟陸澹和薑邈這些外人說的事情了。

    …………

    陸從架著馬車,總算走上了正確的道路,到了地方之後,馬蹄噠噠的停了下來。

    武寧侯夫人送給薑邈的商鋪的房契,在京都的一個十分繁華的街道上,人流量不少。

    鋪子雖然不是特別的大,卻也不是很小了,看到位置的時候,薑邈就知道,這個鋪子也絕對不會便宜。

    一輛不怎麽出彩的馬車,停在了這條街上的一家店鋪外麵,馬車上下來兩個公子哥,各個都是芝蘭玉樹,氣度不凡,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這條街上的人,尤其是一些女性,不管是已婚的未婚的,都若有若無的將眼神投向這裏。

    下了馬車,薑邈並不急著進鋪子,反而認真的將這條街看了一圈。

    在原身的記憶裏,女子尤其是未成婚的女子都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但薑邈此刻看到的場景顯然不是這樣的。這街上的未婚女子之中,雖然官宦家族的大家閨秀不多,卻也不是完全沒有的。

    薑邈再一次確認了,原身之所以落到了那樣一個地步,與她家裏的教育恐怕也是分不開關係的。

    膽小順從,懦弱無知,難怪陸澹會說薑家教不出她這樣的女兒,他恐怕當時一眼就看出她與原身的不同了吧。

    薑邈將店鋪的裏裏外外都看了一遍,武寧侯府早已讓人將店鋪打掃的幹幹淨淨的。

    這個鋪子原先是個賣綢緞成衣的,隻是如今已經停業了。

    這是侯府的一處產業,也曾開過店鋪,卻不太擅長經營竟沒有租出去劃算。

    武寧侯夫人算了算,最後索性租出去給人開店,上一個店家經營綢緞成衣,本來也算小有盈餘,沒曾想前不久在他們家不遠處也開了一家,搶了他們家不少生意之後就有些入不敷出了,迫不得已便打算換一處小點的鋪子了。

    因為最近的事情,武寧侯夫人想著幹脆就不租了,連鋪子帶著房契,一起給了薑邈。

    薑邈在店鋪內外看了看,店鋪是前麵鋪麵後麵院子的模式。前麵的部分是一個大開間,方便開店,右側的一個門後麵連著一個側房,後麵一個院子帶著一個三個房間。儲物、加工、居住休整休整都能實現。

    可以說這個鋪子完全超出了薑邈的預期,她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的規劃了起來。

    看完了鋪子,薑邈邊在心裏打腹稿,想做什麽她心裏已經有了點想法,但還要看看店鋪周圍的整體環境和物資水平。

    於是就跟陸澹說想要在附近逛逛看看,陸澹自然也不會反對。

    街上的行人三五成群,很多人都不自覺的多看陸澹和薑邈兩眼。陸澹對此已經十分習慣,而薑邈也並不將眾人的目光當回事。

    她和陸澹如今也算是開誠布公了,陸澹如今在外麵對男裝薑邈的態度就如同一個較為親近的表弟一般。

    給對京都十分不熟悉的表弟,輕聲的解釋著周圍的事物,當然,這也是薑邈想知道的。

    原身雖然生長在京都,卻對京都之事所知甚少,實在有些可笑。扮演一個外地來的遠方表親,簡直毫無壓力。

    陸澹看了看天色,提議到:“今天不如在外麵吃吧?京都最有名的酒樓知味樓,很多吃的都很有特色,我覺得你應該有興趣。”

    薑邈確實有興趣,自然也答應了。

    知味樓是京都最有名的酒樓,不僅客人多,價格也是不菲的。

    來往皆是權貴,遇到幾個認識武寧侯世子的人自然也平常的事,但是遇到薑邈認識的人,確切的說是原身薑邈認識的人,就不是什麽尋常的事情了。

    知味樓的二樓設置的是雅間,陸澹在小二的引領下帶著薑邈往上走的時候,與兩個下樓的人打了個照麵。

    抬頭的時候,雙方的人俱都愣住了!

    實在是因為這其中的兩個人在長相上相似度實在太過明顯,讓人很難忽略。

    兩個長相相似又非常出眾的男子相對而立,衝擊力不可謂不強,連小二都忍不住不顧理解的在兩個人之間投以震驚的眼神。

    隻是跟陸世子一起來的這位小公子看起來更好看一些!

    不懂太多形容詞的小二,隻能簡單的下了這個結論。

    事實上兩人確實五官相似有七成以上,一般情況下不是同卵雙胞胎的兄弟都解釋不過去,但兩人的氣質卻是有些天差地別的。

    那人顯得稍微有些拘謹,雖然五官俊秀非常,氣質卻略顯不足,而扮成男子的薑邈卻自有一種灑脫自然的氣質,為她的容色更是增色不少。

    所以二人雖然相似,但哪怕是陌生人卻也一眼就能辨認出來。

    薑邈一抬頭就看見了一張記憶中熟悉的臉,正是原身的弟弟薑逸。

    以原身記憶中的薑家的家世來看,知味樓薑逸本人是不可能來的,她的父親不僅僅隻對她的教育刻板到嚴格,對整個家庭基本都是這樣的。

    況且她剛才上樓之前,正有人要結賬,隻是大廳裏的價格,薑父也決計不會允許薑逸來的。

    這一撞上,薑邈還真有些發愣,在原身記憶中對薑父言聽計從的弟弟,難不成是陽奉陰違?

    接著薑邈的視線很自然的就落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或者是有人請客?

    那人一身青色綢緞的廣袖長衫,料子很明顯就能看出與眾不同的貴,顯然是那種不差錢的人。五官端正,說不上好看,卻也看得過去,帶著點矜傲的神態。

    那帶著矜傲神態人很自然的跟陸澹打招呼,看來確實也是權貴一流。

    “原來是陸世子,今日怎的在外吃飯了?不知這位兄台是誰?打眼一看就覺得怎麽跟薑兄這般相似?”

    那人嘖嘖稱奇,若不是他了解過薑家的其他人,知道薑家沒有一個跟薑逸長得如此之像的弟弟,否則一定會認為這二人恐怕是親兄弟關係的。

    薑逸也連連點頭,眼中盡是好奇。

    陸澹在那人和薑逸之間看了一眼,笑笑道:“程遊兄有禮,確實太巧了,不僅長相如此相似連姓都是一樣的。這是我的遠方表兄薑恒,沒準和這位薑公子也有什麽親戚關係呢?不知這位薑公子是哪裏人?”

    薑逸一臉驚奇的看著薑邈,不等那個人回答,就自己搶著回答道:“在下京城人士,家父乃是太常少卿薑堰,不知這位薑兄是哪裏人,我回去問問父親,我們這麽相像或許真的有親戚關係呢!”

    薑邈眨了眨眼睛,絲毫不見慌亂的回答道:“家中乃是北方肅州人士,因為家裏人都不在此世,迫不得已才隻身來投靠武寧侯府,是否有親緣關係恐怕是很難考證了。”

    她原來的家確實是北方的,父母也確實都不在這個世界,薑邈說這話並不算說謊。

    對比薑逸的一臉驚奇和激動,薑邈的反應就顯得有點平淡了,但因為薑邈的男裝扮相更顯少年一些,程遊和薑逸隻當這少年生性靦腆罷了。薑逸甚至為自己的話可能引起薑恒的傷心事而給薑邈道了個歉。

    又寒暄了幾句,得知薑恒以後要在京都生活之後,薑逸才高興的和程遊告辭而去。

    薑邈剛剛在雅間落座,心裏還想著薑家和薑逸的事情,就聽陸澹很自然的提了一句說道:“程遊跟謝鈞的關係不錯。”

    剛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頓,薑邈清淩淩的眼睛看向沒有讓小二進來,而是自己給她倒茶的陸澹,心中一動。

    她不太記得清薑家究竟是因何家破人亡了,隻記得好像是薑邈的弟弟薑逸牽扯進了什麽案子裏獲罪而死,而薑父則是被牽連罷官後因為一個意外死去,薑母連接失去兒子和丈夫,一病不起很快也一命嗚呼了。

    從書裏謝芳華的角度來看,這大概都是因緣際會,是意外,是能讓她掃清障礙甚至更進一步的墊腳石罷了。

    但哪怕是原來的薑邈也清清楚楚的明白,這絕不是什麽意外,是有人要滅薑家的口。

    原身當初到了武寧侯府生怕給薑家抹黑,任侯府的人怎麽詢問,都對自己的身份來曆閉口不言。但原身不明白,她再如何不開口,以武寧侯府和謝家的勢力以及宮裏明擺著的姝妃,誰又查不出來猜不出來呢?

    以今天遇到的程遊和薑逸的情形來看,薑家的事情,恐怕和謝鈞脫不了幹係。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因為她的不可控,讓謝鈞提前盯上了薑家?

    但看了看雲淡風輕的陸澹,薑邈又覺得可以放下心來,以陸澹重生大佬的身份,要保薑家的性命,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別的我不求世子,隻求世子能保住薑家人的性命,不要死的不明不白就可以了。”

    薑家無緣無故卷進這種事情當中,真的算是倒了大黴了,能保下性命就已經不錯了。

    “你放心吧,答應你的事情我自然會做到的。嚐嚐這知味樓的招牌菜吧,真的很不錯。”

    …………

    出了知味樓的程遊好奇問薑逸道:“你真的確定你爹沒有什麽私生子什麽的?這麽像,不是兄弟說不過去啊?”

    薑逸連連擺手嚴肅認真的否認:“絕不可能!程兄莫要開玩笑!”

    看著薑逸的表情,程遊聳聳肩吧說道:“好吧,我想也不可能是。畢竟你爹的私生子恐怕是沒辦法攀上陸澹的,而且這種相似程度,一母同胞的都少。這可真是個稀奇事了。”

    兩人分頭走之後,薑逸心中卻有點糾結,他好像貌似也有那麽一點點的懷疑,隻有一點點罷了。

    但程遊說的也對,武寧侯世子應該不是什麽人都能攀得上的,說是武寧侯府的遠方表親,想來應該不是假的。

    而且都姓薑,親戚的可能性要比他爹私生子的可能性高多了。

    隻是他到底還是沒能忍住,見到了常年板這一張臉的薑父薑堰,期期艾艾了幾次,還是開口了。

    “爹,你知道嗎?我今天見到了一個跟我長得特別像的少年,程遊程公子都覺得簡直像是一母同胞的一樣!”

    邊說邊觀察他爹的神情,卻發現他爹完全不當一回事:“能有多像?跟你說了不要跟不是自己一路人的往一起去,長此以往隻能弱了你的心性!接下來半個月都不許出門,安心的給我在家裏讀書,聽到沒有!”

    聽著他爹一如既往的說教和定義,薑逸有點忍不住的反駁道:“現在不是跟以往不一樣了嘛?姐姐在宮裏封妃了,家裏多點交際也是應該的吧?”

    “胡言亂語!你姐姐封妃你需要什麽交際?!”

    薑堰臉色一沉,對薑逸黑著臉訓斥道:“你這時候去交際,隻能讓人想到裙帶關係,與你往後有何益處?!

    不僅如此,你近來是越發放肆了!竟敢和為父頂嘴,接下來一個月都不必出門了,要讓我知道你再陽奉陰違,小心你的腿!”

    薑逸看著薑父暴怒,不敢再說什麽。

    而另一邊的程遊也將今天遇到武寧侯世子陸澹和一個和薑逸長得非常像的人的事情,在謝鈞不著痕跡的引導下,當做今日趣事講給了謝鈞聽。

    “武寧侯世子的遠方表親?”

    “和薑逸很像?”

    確認程遊是真心實意覺得那個人就是個男子的謝鈞,心中又不由自主的升起了好奇。

    他又想到了那個一眼就讓他覺得驚豔卻隻能立場對立的女子,他已經查到了那人的身份,也已經做了一些安排,程遊今天遇到的人……

    會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