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窗外烏雲越來越低，掛斷電話以後，薑淺有些脫力地哼唧了半天。

  　　在時奕州來之前的這段時間裏，她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兒幹，要不是因為自己堅持不在休假時間忙工作，其實背背台詞也是個好選擇。

  　　薑淺歪著頭想了好久，想起她剛在劇組隻是換掉了戲服和頭套，臉上的化妝品都還沒好好清理。

  　　她歎了口氣，光著腳走到衛生間，粗暴地將洗麵奶塗了一臉。

  　　衝水的時候，薑淺沒忍住盯著麵前的鏡子看了好一段時間。

  　　這張一模一樣，屬於自己，卻又似乎並不屬於自己的臉。

  　　她怔怔地盯著，直到洗麵奶的泡沫有些流到了眼邊，才狠狠擠了一下五官，低下腦袋，任由清水將已經稍稍有些濕潤的眼角徹底打濕。

  　　然後。

  　　“好了，不矯情了。”薑淺拍拍臉頰，鼓著腮幫子自言自語。

  　　“就算沒了愛情，咱還有錢不是？”

  　　她自我調節的速度一直很快，女人擦幹雙手坐回了躺椅上，決定刷會兒微博來轉移一下注意力。

  　　薑淺微博的控製權一直是在她自己手裏的，從進入星娛的第一天，徐子一也隻是簡單叮囑了下她什麽東西一定不能發，除此以外，在沒有任何人跟她說過要管轄，或者是詢問密碼，要求強製上交之類的。

  　　總之有關於她事業的一切，似乎都顯得格外寬鬆與隨便。

  　　飯局？不用去。

  　　聚會？也隨意。

  　　反正有關於看別人臉色的活動，薑淺是一個都沒有接過，她一開始還覺得有些納悶兒，怎麽她以前八十線的時候都忙得不行，現在居然連一個找她吃飯的人都沒有了？

  　　後來她想通了。

  　　關係戶嘛，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真爽啊。

  　　薑淺小小的竊喜了一下，接著切換到自己的主賬號上，看著寥寥無幾的幾條微博，在沒有預兆的情況下開了一個毫無意義的新樓。

  　　【@演員薑淺：喵。】

  　　“……”

  　　她發出去以後就有點後悔了。

  　　薑淺趕忙刷新了一下頁麵，想著要是沒什麽人看到的話，就立刻刪除，換個什麽別的發發，結果她仔細一看，這才過了五秒，居然已經有了五百多條評論。

  　　“……”這不合理，怎麽這麽多。

  　　她沉默了片刻後點進了自己的個人主頁，然後驚訝地發現，粉絲關注的那一欄，居然在不知不覺中突破一千萬了。

  　　薑淺的第一反應就是公司出麵給她買了八百萬。

  　　但是她又想了一下，喜歡吃豪門瓜的人不少，有時悅和星娛的加成，這個數字似乎也並不是不合理…

  　　——但其中應該有一半兒是徐子一買的吧。

  　　不行，得抽空問問。

  　　薑淺吸了吸鼻子，準備先把這件事拋在腦後，專心投入在翻牌子中去。

  　　在上次直播結束以後，她就一直想著找個機會好好和粉絲互動一下，今天終於有了空閑，她決定一次性翻上個一兩百個。

  　　【@XXX：救命為什麽我這句話被翻了不活了//@演員薑淺：沒想到吧！//@XXX啊啊啊啊薑寶居然發微博了我先占第一】

  　　【薑寶進組感覺怎麽樣，我好期待。】，感覺不錯呀~

  　　【@薑楷：謝謝姐！跪謝！//@演員薑淺：來探班，帶你看看三人組的風采。//@薑楷：姐嗚嗚嗚，怪不得你那天吃飯早退，原來是去拍《未戎》了！怪不得你神神秘秘的。】

  　　話說話來，《歡迎來我家》應該在下周就會進行收官之夜的直播吧…薑淺抬頭算了算日子，發現還真是。

  　　她最近沒太關注節目，還真挺好奇毛坯小屋被她們裝修成了什麽樣。

  　　薑淺的拇指在屏幕上敲了兩下，點進了薑楷的主頁瞅了兩眼。

  　　最新發布：【@薑楷：懂不懂什麽叫做關係戶？懂？You know what I am saying yooo!（對話截圖，JPG）】

  　　她直接樂了，直接底下評了一句：麻煩門票費結一下。

  　　這位遊戲博主的評論區裏瞬間湧入了一大堆喜聞樂見的表情包，薑淺窺屏著保存了七八個，很快又回到了自己的賬號下邊。

  　　評論和轉發都在增長，先到的這一波賬號有不少薑淺都挺眼熟，是從她剛有點小名氣時，就一直活躍在評論區和超話的那種。

  　　【薑淺全球後援會會長，趙星宇：啊啊啊啊~淺~啊啊啊啊啊~】

  　　“……”就比如這個。

  　　她在拍賣會門口一腳踩出來的後援會會長。

  　　薑淺哭笑不得，但還是給他點了個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和粉絲的互動讓她心情好了不少，畢竟沒有人不希望自己受歡迎，人也都喜歡聽些好聽的，薑淺也不例外。

  　　她臉上逐漸出現笑容，不過很快，這種笑容就被漸漸湧入的寧晟言的非理智粉們給毀掉了。

  　　和那天直播時的情況一樣，有人用陰陽怪氣的語氣問她一出道就搭影帝爽不爽，還有人說讓她拍攝的時候自己注意，‘勸’她和寧晟言保持距離。

  　　最離譜的還是這一條：【嗚嗚嗚言總好不容易演電視劇了，為什麽不演大男主，導演把這兩個女的都刪了行不行。】

  　　薑淺本來臉色不愉，現在又給氣消了。

  　　還刪女主，原著粉可能會問你他扇你行不行。

  　　雖然這其中有理智粉在當中控著評，說什麽不要亂鬧、給言總招黑，但你這話去自家超話和群裏說啊，在她評論區地下嚷嚷什麽。

  　　薑淺真是快煩死了。

  　　都是影帝了，也不至於連大風向都管不住吧，她原本想著在微博裏散散心，遠離一下寧晟言。

  　　這下可好，逃了正主逃不開粉絲，薑淺現在對寧晟言的厭惡程度已經升到了最高點，高的不能更高的那種。

  　　要是她有係統，給這個煩人鬼的好感度絕對是，999，評價：希望此生不複相見。

  　　然而這種鋪天蓋地的‘控評’，不光薑淺覺得膈應，她的粉絲們也惡心的想吐。

  　　大V們想爽快懟回去吧，但對方畢竟是影帝家的，真撕起來，自己這邊多半會被扣上越級碰瓷的黑帽子，又惹一身騷。

  　　疾馳的轎車上，趙星宇的太陽穴突突地跳。

  　　他在薑淺後援會的管理群裏飛快地敲著字，一句句地讓大家別和寧晟言的粉絲起爭執，但在現實生活中。

  　　“他寧晟言算是什麽東西。”趙星宇直接開罵了。

  　　“絕了，真是氣死我了。”

  　　看到旁邊坐著的女人讚同自己，青年舒暢了不少，“對吧。”

  　　“他是賣戲還是賣臉？笑死姐姐了，腦殘粉們知不知道他家哥哥是影帝啊，真是撈得要死。”同樣攥著手機的陳若若頭腦發昏，和趙星宇你一句我一句地罵了起來。

  　　他們本來是準備去《未戎》劇組探班的，眼看著馬上就到地方，突然發現薑淺更新了這個月的第一條微博，還是個翻牌子的微博。

  　　一看自家寶貝開始搞實業，兩個人都高興得不行。

  　　結果呢？還沒高興多久，就被寧晟言的粉絲掃了興。

  　　“我真想戳死他。”

  　　陳若若說著，臉色比暴風雨時的天空還要陰沉，“我好不容易請了兩天假才來了B市，想看我薑寶快樂的笑臉，結果這個傻逼，也太會惡心人了吧。”

  　　“誰說不是呢。”趙星宇翻了個白眼，靠在了車窗玻璃上。

  　　車子飛速地朝著拍攝地前進著，天外越來越黑，似乎雨滴馬上就要落下。

  　　所有的仇恨都被轉移到寧晟言本人身上，一男一女罵的起勁兒，要不是司機提前將前後座的隔板拉了起來，估計聽的耳朵裏都要長繭子了。

  　　看著窗外後退的綠意，有句話叫近鄉情怯，趙星宇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說句老實的，雖然他和薑淺算是一個大圈子裏的人，可他也隻見過她一次。

  　　還是被打的那次。

  　　之前《崇安》殺青的時候，他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帶著一堆人去探班，沒搞清楚錯過了時間不說，還被時星祁那個熊孩子用言語狠狠地傷害了一下。

  　　趙星宇越想越生氣，情緒也開始波動。

  　　那動靜大到隔了半米的陳若若都聽見了。“…你怎麽呼吸聲這麽重。”

  　　“…不好意思，本會長太緊張了。”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其實我也是，但和你對比一下，我突然發現我還行。”

  　　“別互相嘲笑。”趙星宇幽怨地揉了一把自己的黃毛，在女人清脆的笑聲中哼了一聲。

  　　他接著瞥了一眼導航，“快到了。”

  　　《未戎》的前半部分拍攝不在影視城，而是靠近某個景點的深山裏進行實景取材，這事兒一般人不知道，還是趙星宇托他二舅舅的表妹的兒子的同班同學的女朋友才打聽到的重要消息。

  　　快到了快到了快到了。

  　　隨著車子拐進了拍攝地附近的停車場，前座與後座之間的隔斷終於被放了下來，青年看了一眼遠處圍起來的場地，以及左手邊的酒店，心情更加緊張。

  　　他坐在後座上深呼吸了好幾下，甚至還閉了會兒眼睛，進行著自我暗示。

  　　“不下去？”陳若若被他的行為弄得渾身不自在，也長長吐了口氣。

  　　“下！”

  　　趙星宇使勁兒拍了下大腿，算是給自己加油打氣，他說完後又扯了扯自己的領子，一把推開了車門。

  　　結果他的半條腿才剛邁出去——

  　　下一秒，突然被一條纖細的胳膊拽住了衣領，使勁兒地甩了出去。

  　　青年沒反應過來，一個沒站穩，後背重重摔在了旁邊另一輛車的車門上，整個人撞得七葷八素；而從另一邊下車的陳若若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沒忍住驚呼了出來。

  　　女人稍顯尖銳的聲音讓趙星宇回過了神。

  　　他強忍著痛意撫上了自己的後腦勺，“你他——”正準備罵人，卻緊接著被記憶當中極其熟悉的聲音喊了名字。

  　　“趙星宇！”

  　　青年以為自己聽錯了，呆愣愣地抬頭，果然是趙容。

  　　“趙星宇，你在這兒幹什麽！”

  　　帶著怒意的女聲從正上方傳來，趙星宇的火氣就像皮球一樣突然歇了下去，他一時間臉嘴巴都合不上了，“容、容容！”

  　　一手還搭在車門上的趙若若一看兩人認識，心裏咯噔了好幾下。

  　　跟蹤、質問、慌張…她總覺得這一幕像是正牌女友的抓奸，“這位小姐——”她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跟前，本能地就想去解釋，卻差點被這位名叫容容的女孩朝後伸的指尖戳到鼻子。

  　　陳若若嚇壞了，愣在原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她看了一眼趙容，對方卻連她看都沒看。

  　　女孩始終滿臉怒氣地盯著地上的青年，姣好的麵容因為怒火而變得扭曲起來，“趙星宇，你說你帶女朋友約會的，就是來這兒約會？拍攝地？還是薑淺拍戲的拍攝地？！”

  　　陳若若：“……”什麽東西。

  　　什麽女朋友。

  　　她眼皮不自覺抽了兩下，視線下移到了坐在地上的趙星宇身上。

  　　她看著趙星宇，趙星宇也望向她，然後一臉驚恐地抬起腦袋，飛速地搖著頭，“我不是我沒有！”

  　　“……”

  　　陳若若發現自己開始看不懂這一幕了，一身名牌的女孩拽著自家會長的領子，質問他…怎麽呆女朋友來薑寶的拍攝地約會？

  　　什麽東西。

  　　她捋不明白，退後一步，不想參合進奇奇怪怪的關係裏。

  　　此時，那邊又開始爭吵了。

  　　“趙星宇，你不是說你隻是虛情假意的嗎！我看你倒是真情實感得很哪！”

  　　“容容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我不聽！”

  　　“容容你聽哥解釋。”

  　　“我不聽我不聽！”

  　　陳若若：“……”她似乎明白這兩人的關係了。

  　　但更大的茫然緊接著席卷了她的腦海當中：這對兒兄妹究竟在幹什麽。

  　　她看了一眼開車送他們過來的司機師傅，高大的中年人似乎見慣了這幅場景，反而朝她使了個眼色，大概是不要出聲的意思。

  　　懂了，家庭問題。

  　　陳若若又往後退了兩步。

  　　另一邊，趙星宇是一點麵子都不顧上了，他在趙容麵前低聲下氣，可自己這位妹妹的火氣就是無論如何都消不下去。

  　　看著對方雙手抱胸，還死死盯著自己的鞋尖，被抓包的恐懼感已經消失，他現在擔心的是別的問題。

  　　趙星宇從地上爬起來，神色晦暗不明，瞪著眼睛想著辦法，他隨意地瞥了一眼，卻突然望見了一個極其眼熟的側臉。

  　　“時奕州…”他嚇了一跳，不小心把這三個字喊了出來。

  　　而旁邊的趙容就像是開啟了什麽機關似的，猛地抬起了頭，臉上也染上了一副如同小孩子般的神態。

  　　“哪兒呢？時奕州在哪兒？”她眨著眼睛四處望著。

  　　同一時間，車子旁邊的陳若若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嘴邊一句臥槽，蹭地一下蹲了下來。

  　　她猛烈地的動作吸引了趙星宇的視線，他不懂自己這位左膀右臂的反應為什麽這麽奇怪，但他確確實實地看到了時奕州。

  　　黑色的保時捷從眾人麵前疾馳而過，一個漂移停在了十幾米外的車位裏。

  　　穿著襯衣的男人看不清表情，關門時卻格外使勁，他還察覺到有人在看著那邊，卻也隻是冷冷抬頭，接著像是什麽都沒看見似的繞到車前，打開了前備箱。

  　　趙星宇的心涼了大半截，身側的妹妹臉上一喜就要衝上去，這次卻實實在在地被他拉住了。

  　　趙容的胳膊被拽住，急地就要去掰那隻大手，“你幹什——”

  　　“趙容！”趙星宇嗓門大了點。

  　　他很少這麽大聲地說話，讓女孩兒愣了一下。

  　　“你、你凶我。”那一瞬間，趙容似乎把時奕州都拋在了腦後，隻是呆呆地望著他。

  　　趙星宇深呼一口氣，強迫自己看向她的眼睛，“我平時可以縱著你，但是這個時候我不可能不管。”

  　　“什麽意思。”

  　　他將已經說了無數遍的事實再度重複了一遍，“時奕州已經結婚了。”隻是這次聲音輕輕地，聽上去也有些悲意。

  　　車後，原本冒了個頭準備偷看老板的陳若若又沒忍住臥槽了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臥槽臥槽，老板結婚了？！老板什麽時候結婚了？！

  　　隻是趙容還在嘴硬，“所以呢？他又不喜歡薑淺！”

  　　還沒從老板結婚了這條消息回過神的陳若若：臥槽臥槽！

  　　臥槽！

  　　她的震驚肉眼可見，自然也沒有逃過趙星宇的注意，他知道上升期的女演員被爆出結婚的後果是什麽，但現在他已經沒有工夫去管陳若若了。

  　　青年靜靜地盯著趙容的眼睛，二十多年以來，他還是第一次以這樣地方式麵對著她。

  　　“容容，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一點做了，就不可能回頭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勸住趙容，無論是從旁觀者的角度，或是作為一個並不是多麽合格兄長，可該說的話他一定會說。

  　　“以前你喜歡時奕州我可以不管，你還小，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你要做些什麽的時候，我一定會攔住你。”

  　　趙容靜靜地聽著，掐著趙星宇的指甲也鬆了力氣。

  　　她突然覺得胸口悶得不行，“憑什麽！可是他…”

  　　“他就算不喜歡薑淺，也不會喜歡你。”他不敢去看趙容的眼睛，頭稍稍撇開了些。

  　　“而且你捫心自問，他真的不喜歡薑淺嗎。”

  　　趙容慌了。

  　　她磕磕巴巴，“但是…但是…”

  　　女孩原本想好好地再陳述一遍自己的感情，可她腦袋裏亂哄哄的，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沒事兒容容。”趙星宇察覺到她的低落，微微歎了口氣，“還有哥在呢。”

  　　他說完後朝著司機招招手，示意他去後備箱取上一瓶礦泉水，接著從貼身的挎包裏掏出了一個透明盒子，從裏麵倒出了兩粒膠囊。

  　　“來，吃兩粒。”她遞給趙容。

  　　女孩的嗓門突然又大了起來，“我沒病吃什麽藥！你神經病？自己留著吃吧…”

  　　趙星宇被噎了一下，難受勁兒瞬間散去了大半，“不是，這是維生素片，你說了這麽多話，我是看你要大腦缺氧了，給你補補。”

  　　“……”趙容沉默了一瞬。

  　　她望了著眼青年的眼睛，接著冷哼了一聲，接過藥就著水喝了下去。

  　　過了兩三分鍾，趙容靜靜地靠在了車上，情緒稍稍穩定了些。

  　　“我想想吧。”她好像妥協了。

  　　趙星宇的臉上突然出現了無法抑製地喜悅，“對對對，其實你想想，時家又不隻有時奕州，時星祁也不錯…”

  　　趙容抬頭，“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當我沒說。”

  　　從無法抑製地暴怒到現在看似冷靜的交流，陳若若看著這對兄妹的相處方式，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可硬要她說的話，她也說不上來什麽東西。

  　　那邊，趙容又開口了。“那你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按理來說被‘金主’批準追星，趙星宇應該高興才是，可他沒動，反而有些遲疑。

  　　趙容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又冒出來了。

  　　“怎麽！我說什麽就是什麽，我難不成還騙過你？”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麽？你說啊！”她質問，硬要個答案。

  　　“就…算了，我不去了，若若你去吧。”趙星宇隻是糾結了片刻，當即選擇留在這兒陪趙容。

  　　真男人絕不後悔自己的決定，他看著重新安靜下來的妹妹，鄭重其事地開了口，“但是若若啊，就我們剛才說的那些，等你見了——”

  　　他話音未落，陳若若虛著嗓子喊了出來。

  　　“我不去。”

  　　趙星宇愣住了。

  　　“你怎麽不去？”不是，那大家都不去了，今天豈不是白來了，“你是不是一個人不好意思，要不然我讓李師傅帶你一起？”

  　　“你想哪兒去了，我沒告訴過你我在時悅工作嗎，時奕州是我老板！”陳若若邊說，臉上洋溢著異常的興奮，連呼吸都快了不少，“我老板，我偶像，我、我要是去打擾他們，絕對會被扣工資的！”

  　　趙星宇：…扣工資就扣工資，興奮什麽。

  　　“那好吧。”他聳肩，其實不去也行，“容容，你今天想去哪兒，哥帶你去，若若，來，也跟著本會長體驗一下有錢人的生活。”

  　　“我要去看男模。”

  　　“看什麽男模！”趙星宇急了，他眼睛一翻就要拒絕，卻沒想到接下來又看到了一幅令人驚掉大牙的場麵。

  　　“我不…我去!”

  　　趙容眉頭皺了起來，“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耍我呢！”

  　　“說話啊你！”

  　　她的這招平時最為見效，隻要稍微威脅一下，身邊的所有人就會趕緊過來哄她，可是今天，她等了好一陣子都沒見趙星宇應聲，於是氣呼呼地抬起頭，朝著青年視線的方向望去。

  　　遠處，原本穿著襯衣的男人搖身一變，換上了件灰色帽衫，又是鴨舌帽，又是墨鏡，又是口罩的，等一切準備完畢後才朝著拍攝地側方的酒店走去。

  　　時奕州和以前一點都不一樣了。

  　　起碼在眾人的認知中，這是他第一次換上除了正裝以外的衣服。

  　　趙星宇低頭。

  　　發現自家妹妹呆呆愣愣的。

  　　“這下你總算明白了吧。”

  　　身穿淡藍色連衣裙的女孩沒有說話，等到時奕州消失在視線裏後才移開視線。

  　　她擰開水瓶悶了一大口，再也沒有遲疑，將藏在掌心裏的兩顆膠囊吞了下去。

  　　……

  　　距離上一個電話過去不過三十分鍾，薑淺的手機再度響了起來。

  　　時悅在B市的分公司距離這裏並不近，她原本以為男人是被什麽事情耽擱了，或者是突然來不了之類的，卻沒想到在接通以後：

  　　“我到了。”

  　　這次連問候都沒有，他隻說了短短的三個字。

  　　薑淺很難形容自己的感覺，她從躺椅上跳了下來，甚至連隔壁的張小琪都沒告訴，拿起口罩就出了門。

  　　她步伐有些慌張，眼神裏也多了些難以言喻的情緒。

  　　就在她匆匆忙忙拐到拐角的時候，突然迎麵碰上了一個灰撲撲的影子，看上去並不是很合身的衣服被那人穿得邋邋遢遢，從頭到腳寫滿了鬼鬼祟祟這幾個字。

  　　薑淺第一反應就是繞開，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後退，就被走過來的男人猛地拽進了懷裏。

  　　“變——”態。

  　　她話還沒說完，摟著她的那雙手又緊了一些。

  　　熟悉的香水味道源源不斷傳入鼻腔，薑淺的聲音小了下來。

  　　“是你啊。”她突然不想叫他的名字了。

  　　昏暗的走廊上，兩人原本慌張的情緒都消失不見，時奕州將頭埋在了薑淺的脖頸間，悶悶地嗯了一聲。

  　　她突然覺得像是又養了一隻粘人的大狗狗。

  　　“癢。”她小聲說道。

  　　可時奕州隻是再度嗯了一聲，腦袋卻使勁兒又拱了拱，一點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薑淺的嘴張了張，垂在兩側的手抬起又落下，最後…輕輕抱了回去。

  　　男人的身體微微顫抖了，整個世界似乎都在刹那間安靜了下來。

  　　“不開會不會被扣工資嗎。”

  　　“我有錢。”他聽上去有點委屈。

  　　“好，我知道。”薑淺笑出了聲，“那你怎麽穿成這個樣子？”

  　　時奕州猶豫了一刹，頭稍微抬起來了一點，但手上還是不願鬆開。

  　　“我害怕給你惹麻煩。”他說。

  　　“噗。”薑淺怔了怔，沒忍住又笑了。

  　　“你想多了，我又沒有火到那種程度，那兒會有人來關注我啊。”

  　　然而就在她說完這句話沒過多久，一條名為#薑淺神秘男子劇組約會#的新料，偷偷擠上了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