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畫麵裏此起彼伏的嗩呐聲, 除了琴禦峰峰主，其餘人都在哈哈大笑。

  　　土靈峰峰主嘴巴咧著，將手搭在劍華峰峰主肩膀上用力拍了拍：“我記得, 這一層大魔，是劍華你捉進去的吧？”

  　　“對。”劍華峰峰主將眼角笑出的一絲淚水勾去，頷首, “是我是我。這都近二十年前的事兒了。那場魔襲中，我見這蜃魔似乎有些不對, 便將其捉了回來。謔！果然, 就這回宗門的短短過程裏, 它的修為便從開天境變成明心境了，古怪得很！”

  　　“這魔還是尊者下令關進執法門的。”劍華峰峰主抱著老婆劍, 微微眯起眼眸回憶，“我當時還疑惑呢, 一個明心境蜃魔有點古怪，倒也夠不上後山之境的曆練吧？直至經過這短短二十年, 一層的蜃魔即將突破天人境，我才知這背後的嚴重性。”

  　　話落，在場眾人又齊刷刷地回頭，看向身後的明霄尊者。

  　　明霄尊者正從儲物戒將裝滿各種口味的瓜子盒取出來, 手指剛要撚出一顆瓜子，便迎來恍如燭火般亮眼的一雙雙眼瞳。

  　　明霄尊者：“……”

  　　他若無其事地將手放下, 神色自然地開口：“那蜃魔的確與眾不同, 你們繼續往下看便知曉了。”

  　　一句話，又讓雲境聖地頂尖一批的大佬們再次回頭, 看向除魔鏡。

  　　明霄尊者成功撚起了奶油味瓜子, 視線同樣掠過前方畫麵, 眼眸染上幾分深意。

  　　此蜃魔非彼蜃魔，不知他們能否發現這蜃魔的古怪。

  　　*

  　　蜃魔族地中，琴鳴一連胡亂吹了五首曲子才停下來。

  　　期間連連被同行好友誇讚，當事人心滿意足。

  　　琴鳴感慨：“師父總說我是天生的音修，如今我才切身感慨到了。”

  　　後山之境外的琴禦峰峰主：“……”不，是我以前總眼瘸。

  　　虞知瑤鬆開捂住耳朵的雙手後，不動聲色地取出堵在洛雲野耳朵的兩團棉花，微笑道：“誰說不是呢？琴師兄如今再往璐璐姑娘麵前演奏一曲，定然令其驚豔得移不開目光！”

  　　洛雲野老實地點點頭。

  　　令修給自己胸口的養魂玉施以屏蔽靈術，聽完比他敲丹爐還要難聽的聲音，麵無表情地頷首：“沒錯，的確夠驚豔。”

  　　琴鳴眉飛色舞，想到那一盤眼珠子便心有戚戚焉：“我去去就回。”

  　　同來時一樣，大師兄一陣狂風掃落葉，帶著他的新樂器去璐璐麵前展示自己剛學會的高絕技藝。

  　　前方人影消失，令修散去養魂玉上的屏蔽術，開啟群聊傳音：“姐姐先前與我說，蜃魔這一族，因會吞噬靈物血肉魂魄，所以少有外族人會與之通婚。而逝去的生靈修鬼道，則是下下修行之道，無論人魔妖哪一族都看不上鬼道。蜃魔族族長要娶一隻千年女鬼，此事實在太過怪異。”

  　　虞知瑤從果盤裏挑揀新鮮葡萄，剝開果皮，汁水沿著指尖流下，投喂身旁的少年。

  　　“昨日我與那璐璐姑娘交談時，聽說族長這兩年大多都在閉關，突然吩咐下去，說要娶妻。”她說，“這族長身上估摸藏著什麽秘密，咱們身處這蜃境就是他布下的也說不定。”

  　　令修：“那就按照咱們昨夜商量好的，等兩月後族長大婚期至，劫持那女鬼？”

  　　洛雲野一邊被投喂，一邊低頭給虞知瑤剝橙子，“兩手準備，咱們可以提前去探探這位族長的路數。”

  　　令修點頭：“好，此事宜早不宜遲。待打聽清楚後，我們便去探探路如何？”

  　　相互投喂的兩人連連點頭。

  　　接連幾日自由的音修訓練後，三人早早與琴鳴說了打算，並且相互在交好的蜃魔中套了不少消息。

  　　於是，這日夜深時分，四人便靜悄悄地摸出了別院。

  　　四人穿上夜行衣，蒙上麵容，衣裳內裏貼著加強版隱匿符，飛簷走壁，避過一處處夜間巡邏，比貓兒還要敏捷。

  　　虞知瑤時刻緊緊牽著洛雲野，減少他被人發現的可能。

  　　他們昨日提前踩點，摸清了路，此刻再去族長府邸，已是輕車熟路。

  　　族長府邸占地極大，通體漆黑，外麵還設下一層陣法。

  　　洛雲野取出古符筆，落筆之時，虞知瑤在第一時間抱住他，看得琴鳴是眼角一抽。

  　　太過分了！

  　　如此危急情況，小情侶還在貼貼！

  　　知曉真相的令修則淡定許多，隻是無意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古符筆筆尖落下繁複的金印，悄無聲息地融掉結界，消融的部分，僅可容一人通過。

  　　洛雲野抱著虞知瑤率先跳進去，身後兩人也幾乎沒有任何聲響地翻牆而入。

  　　身後消融的部分又緩緩重新閉合完整。

  　　四人貼牆而行，尋找蜃魔族族長所在之地。

  　　聽說這蜃魔族族長兩年前險而又險地突破天人境修為，閉關這兩年便是為鞏固境界。

  　　可如今族長欲娶妻，出來交代之後，便又重新閉關。成親之禮一應全部交代下屬，似乎對自己這位新嫁娘不甚在意。

  　　四人勘察地形，繞過外院的侍女和侍衛，直奔族長所在的內院。

  　　“別動！”洛雲野沉聲道，他伸手擋住欲要上前的令修與琴鳴，“此地布了匯聚死氣的陣法，死氣極重。”

  　　他從腰間扯下金色辟邪符，又從儲物戒裏摸出四張罕見的八級驅邪符，每人都貼上兩張。

  　　琴鳴被洛雲野這大手筆一整個給驚到了。

  　　不過他此刻也沒心思再想其他，快步跟著眾人小心踏進拱門，貼牆進入內院。

  　　今夜是圓月，月色透亮。內院卻漆黑陰森，隻有兩隻紅色的燈籠掛在簷下搖搖晃晃。

  　　豆大的燭火在徐徐的微風中，明明滅滅，似乎下一刻就要滅掉。

  　　“燈籠那一處房屋，是死氣陣法核心所在，死氣最甚，大家小心。”洛雲野提醒完，動作靈巧地繞過假山，護著虞知瑤前行。

  　　令修和琴鳴不想打草驚蛇，亦是寸步不離地跟在二人身後。

  　　黑夜裏，洛雲野藏在衣袖裏的指尖緩緩溢出一絲魔氣，貼地而行，掠過門框之處，欲要滲進屋內時，一股竄上後背的極強寒意讓洛雲野攬住虞知瑤的腰，疾速後退。

  　　“退！”他斥聲。

  　　其他兩人一驚，身體比思維更快地後退。

  　　四人剛撤出內院，院中風便緊了些，哐當一聲，吹開那兩扇緊閉屋門的同時，簷下兩隻紅燈籠的燭火也刹那熄滅。

  　　內院徹底陷入漆黑中。

  　　不多時，屋內隱約走出來一個人影，仿佛與黑暗混入一體。

  　　他似乎感知到什麽，遙遙朝著內院的出口望過來。

  　　視線相對的一瞬間，直接將正趴在屋頂上，用特製靈器望遠鏡窺視的虞知瑤給驚出一聲冷汗。

  　　“走、走！”不再猶豫，虞知瑤拉著洛雲野，催促眾人快跑。

  　　符篆的效果還在，大家溜得飛快，如來時那樣暫時融掉結界衝出來。

  　　誰都沒有多問，兵分兩路回到別院時，虞知瑤還頗為心有餘悸。

  　　洛雲野給她倒了熱水，給她暖手。虞知瑤抱住這麽大一個白雪王子，腦袋在他頸間蹭了蹭。

  　　那種直衝天靈蓋的恐懼感逐漸褪去後，虞知瑤安定下來，捏出隔絕術，傳音的第一句話就是：“咱們正麵搞不過他一招。”

  　　“這麽強？小魚你看到了什麽？”琴鳴雖然沒有切實感知到那種恐懼，但也有些惴惴地握住長笛。

  　　“沒有具體看到麵容，我隻隱約看到那人眉心有一道豎直的紅色。”虞知瑤說，“他朝我看過來的時候，靈魂仿佛都要被捏碎。不過好在他周身氣勢又很快褪去，否則隻要他想，咱們今夜都逃不了。”

  　　給出關鍵信息點，洛雲野和令修皆若有所思。

  　　“是雲生嗎？”令修倏地開口，“姐姐說從方才那股外泄的氣息中，感知到熟悉的存在。不過那外泄的氣息極不穩定，僅出現一瞬便消失了。”

  　　琴鳴：？

  　　什麽雲生？什麽姐姐？

  　　虞知瑤：“相傳他三千年前飛升，除了他，我也想不出雲界究竟何人能有如此修為。”

  　　洛雲野：“他應當是借用了什麽秘術，得以借蜃魔族族長身體複生，但目前應是處於不穩定的狀態。”

  　　“我知道了。”虞知瑤抽出自己的小魚劍，拍拍上麵的劍穗，扭頭與洛雲野道，“或許是這個。”

  　　兩人目光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琴鳴：？

  　　不是，你們在說什麽啊？

  　　琴鳴看看左邊心意相通，又看看右邊垂頭沉思，他握著笛子，整一個頭頂問號，神情迷惑。

  　　難道他們不是出自一個宗門的嗎？

  　　怎麽所有人都知道了，隻有他不知道！

  　　“雲生想複活，但那內院又布下吸收死氣的陣法，蜃魔族族長即將要娶那千年女鬼，恐怕也是為了鎮壓體內的雲生。既然如此，那族長定然還有自我意識，或許目前還是略占主導地位。”

  　　說到此處，虞知瑤想了想，繼續道：“此蜃境並非天然蜃境，但其中主要人物很顯然就是蜃魔族族長。真實的蜃魔並沒有人形的身體，在蜃境中也無法附於己身，那他隻可能藏在別處或者某個人的身體裏。

  　　我們若想破除此境而出，要麽殺了蜃境中的族長，要麽殺掉真實的蜃魔。”

  　　令修歎息：“這兩種都不容易。”

  　　“蜃魔不想我們破除蜃境，他距離蜃境中心人物定然不遠，隻要成功接近蜃境中的蜃魔族族長，這兩種機會都有可能接觸到。”洛雲野的傳承記憶裏，對蜃魔也有諸多了解。

  　　隻有琴鳴，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兩眼空空。

  　　他指指自己，終於出了聲：“你們在認真討論計劃的時候，能不能讓我也明白點？”

  　　轉動大腦，聊的正歡的三人：“……”

  　　彼此相處久了，忘了還有一個新加入的小夥伴。

  　　“琴師兄，此事尚處於猜測中，未經證實，咱們也不好完全下定論。”虞知瑤安撫這個什麽也不知道的新夥伴，“等真相大白後，你就會知道了。現在我們的短期計劃是，在迎親過程中，綁架千年女鬼，進入族長府邸一探究竟。千年女鬼一事，我們三人還要多多仰仗琴師兄的鎮邪之音呢。”

  　　洛雲野適時接話：“對，咱們都不行，此事隻有琴師兄能行。”

  　　令修吹捧：“琴師兄的鎮邪之音乃我宗門一絕！聽之，數鬼恐慌盡散！”

  　　琴鳴：“……”

  　　他那雙漆黑眼瞳滴溜溜地轉，原本還想套套話，知道其中的來龍去脈，誰知虞知瑤最後一句話直接戳進他的心坎裏，還有一個兩個師弟都在說好聽話。

  　　他頓時有些惱火。

  　　可惡！又被黑糯米團子拿捏了！

  　　雖然知道被拿捏，但琴鳴還是拿出自己十二分的力氣，去練習鎮邪之音，隻等那日綁架千年女鬼時，多聽聽師弟師妹們的吹捧。

  　　這一夜後，四人沒有再貿然去族長府邸探知。每天都跟隨大流胡亂瞎吹，吃著蜃魔族內最上等賓客才能享用瓜果蔬菜，一直躺到迎親的嗩呐樂隊終於登場的那一日。

  　　據說那族長未過門的妻子，最愛聽的便是這嗩呐聲，以至於後期練習的所有人都被迫將樂器換成了嗩呐。

  　　整個現場就是，你吹你的，我吹我的，像是比賽似的，一個賽一個的高音，比之前越發群魔亂舞。

  　　四人嗩呐組極為悠閑，周圍人吹得越高，他們在裏麵就越能劃水。

  　　迎親是在深夜，來回需得趕赴幾個時辰的腳程，在天亮之前將新嫁娘送進族長府邸，拜堂成親。

  　　卷王都是深深的熬夜黨，沒有任何不適。兩條鹹魚的生物鍾在叫囂，直接提前惡補了白天的覺，夜裏跟著眾人敲敲打打地去迎親。

  　　前麵抬著朱紅色的轎子，是兩隊敲鑼打鼓的魔修。接著便是他們這支分成兩排的嗩呐迎親樂隊，後麵是兩排迎親的族長府邸的護衛。

  　　迎親時，蜃魔族族長也沒有出現。

  　　這更加肯定了虞知瑤的猜測。

  　　正因為蜃魔族族長的意識占主導，他才不會出那針對雲生的死氣之地。

  　　修行之人腳程很快，在夜裏如影一般便過去了。眾人穿過一片光禿禿荒地，前方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位置淩亂、深淺不一的墳頭。

  　　離得近了，還能聽見裏麵女人們空靈的嬉笑聲。

  　　“大王真乃絕色，真真是便宜了那蜃魔族族長。”

  　　“可不是嘛！這周圍可不知道有多少男鬼惦記著我們大王，次次求親都被拒絕。”

  　　“真不知道那蜃魔族族長如何討得咱們大王的歡心？”

  　　此時，其中又傳出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哼！那還有什麽？不過是用身體博得了我的芳心。他的身體很美味，雙修一次可勝過我十年修為。”

  　　說到這，女人似乎還發出了毫不遮掩的舔唇聲音。

  　　虞知瑤：“……”

  　　焯！你們女鬼都這麽大膽的嗎？

  　　轎子落與墳頭前停下時，透過眼前的些許迷霧，眾人隱約能看見一個穿著紅嫁衣的女人背對著他們，剩下幾個穿白衣的女鬼還圍繞在女人身邊，一邊替她梳妝一邊聊八卦。

  　　“嘻嘻嘻！蜃魔族既然如此美味，待大王成了族長夫人，可莫要忘了我們這些小的呀，我們也想撿幾個蜃魔族男人嚐嚐呢！”

  　　“是呀是呀，我都好久沒聞過生人味兒了。”

  　　說罷，吸溜吸溜的聲音此起彼伏。

  　　不知道是不是虞知瑤的錯覺，最前方敲鑼打鼓的男人們齊齊雙腿一緊。

  　　最前方敲鑼的男子已經將束發的頭冠給扯了下來，雙手靈巧地收拾，企圖扮做女子蒙混過關。

  　　虞知瑤：“……”

  　　果然不是她的錯覺。

  　　轎子停了許久，眼見前方的女鬼們還在聊天八卦，跟著轎子來迎親的璐璐姑娘看了眼天色，便上前行了一禮：“夫人，這時日不早了，莫要誤了吉時。”

  　　前方紅嫁衣的女子傲然地低哼一聲：“哼，即便誤了吉時又如何？是你們蜃魔族求娶我，並非我趕著嫁！”

  　　鬼道向來被三族看輕，如今有了提高身份的機會，女子便愈發拿喬，不想讓蜃魔族看輕了她。

  　　“是是。”璐璐行禮的姿態也越發恭敬，連忙稱道，“夫人，是我蜃魔族誠心求娶夫人。族長已在府中等候夫人多時，因在照顧鬼娃，這才脫不開身。而吉時拜堂，則是願我族族長與夫人長長久久，和諧美滿。”

  　　女子自然是知曉蜃魔族族長是在照顧他們的鬼娃，因此才未過來。又聽著那吉時拜堂的聲聲祝願，心裏舒心得很，這才沒有再刁難璐璐。

  　　她起身，身後女鬼們為她提起長長的裙角，女子身著紅嫁衣自信地緩緩回頭，企圖驚豔眾人。

  　　虞知瑤也想看看這千年女鬼堪稱絕色是有多美，然而在她回頭的一瞬間，所有人的瞳孔都在刹那微微放大。

  　　主要還是，太醜了……

  　　長得如何不知道，但這妝容一上，簡直可怖得很。

  　　本來臉色就夠白，還塗了厚厚的白色粉底，左右兩邊臉頰有兩大坨猴子屁股似的紅胭脂。

  　　兩條眉毛被化成毛毛蟲，一雙眼睛上妝後，被化成了眯眯眼，厚厚的黑嘴唇塗得鮮紅，像是剛吃了兩個娃娃似的還在緩緩往下滴汁液。

  　　虞知瑤的眼神從震驚慢慢變成了同情，看向她周圍歡歡喜喜的下屬們，隻想問一句多大仇多大怨？

  　　隻不過在看輕那些女鬼眼裏的歆羨與高興時，虞知瑤有些抓馬。

  　　難道……這就是鬼修們的審美？

  　　眾人震驚之後，忍下惡心，紛紛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前方迎接新嫁娘的璐璐姑娘，在片刻的震驚後，上前極為自然道：“夫人果真絕色，族長見之定會心生歡喜。”

  　　新嫁娘舒心了：“這小嘴真甜。怪不得檀郎會讓你來迎我。”

  　　上轎之前，新嫁娘還回頭衝著自己的下屬道：“你們不是想嚐嚐蜃魔族男子的滋味兒嗎？此地如此多，快快挑選，莫要誤了我的吉時。”

  　　一聽這話，那些白衣女鬼們喜不自禁，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前來。夜色當頭，也不知道誰生的最好看，就近拉扯一個長得順眼的，便撕扯衣裳，欲要幕天席地了。

  　　前方那些被拽走躺下的蜃魔們，一個個瞪大了雙目，迎親隊伍裏其它幸存者皆兩股戰戰。

  　　嗩呐樂隊排在正中間，女鬼們來不及上前拉人，逃過一劫。

  　　待新嫁娘上轎後，璐璐姑娘恐擔心再出什麽幺蛾子，連忙揮手，讓隊伍趕緊出發。

  　　迎親隊伍再度敲敲打打地遠去。

  　　混在震聲嗩呐中的摸魚四人，相互遞眼神群聊傳音。

  　　虞知瑤看看小夥伴們不錯的皮相，默了默，提議道：“待會我先過去綁了她？你們看護著小雲再進去？”

  　　洛雲野第一個不同意：“千年女鬼，還不知有何後招，小魚你一個人，太過危險。”

  　　他頓了頓，理直氣壯道：“而且，我也不能離開你。”

  　　琴鳴：“……”

  　　小情侶無時無刻秀恩愛？

  　　琴鳴忍無可忍，給令修傳音：“令修，你忍得了他們？”

  　　“為何不能？”令修同樣理直氣壯，“我也有道侶。”

  　　琴鳴：“！”

  　　這是什麽驚天大瓜！

  　　令修何時有了道侶？不對，他們三人都有道侶了，那就隻有自己沒有？！

  　　這不符合常理！

  　　琴鳴放下嗩呐，迎著風抬起臉，手指摸了摸自己風流倜儻的臉蛋，怎麽都覺得不該如此。

  　　這股夜風，同樣掀起了朱紅轎子左側的簾子，新嫁娘偏過臉蛋，看向左側後方。

  　　下一刻，她的眯眯眼裏直接表演了一個徹底的瞳孔地震。

  　　皎潔月色下，隻見青年的額發被吹的向後，他修長的手指正落於自己俊俏的麵頰上，眼眸微微眯起，清亮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絲不羈。

  　　新嫁娘：“！”

  　　一千年來，她從未見過如此麵貌俊俏的男子。

  　　啊，這定然是她命中注定的夫君！

  　　十息以內，她要這個男人的全部資料！

  　　新嫁娘此刻早已忘卻了還在府中照顧孩子，殷切等著她的未婚夫君，她用手抵著左側簾子一角，目光癡迷地偷偷瞧著琴鳴。

  　　青年整個人，在月色下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銀輝，越發顯得遺世獨立，縹緲似仙。

  　　此時，四人正進入到誰要一同去綁架新嫁娘計劃的後半段，暫定為虞知瑤和洛雲野一同去，令修在後方接應，琴鳴則把控周圍的迎親隊伍，阻止意外的發生。

  　　眾人相視一眼，眼神透露著同意。

  　　而在新嫁娘的視角下，她看不見右邊的洛雲野和令修，隻能看見她剛剛才見到的命定夫君與他身前一個吹嗩呐的女人郎情妾意地對上眼。

  　　這怎麽可以？

  　　沒有人可以奪走她的命定夫君！沒有人！

  　　不行，得趕緊想個辦法！

  　　新嫁娘眼瞳滴溜溜地轉，迅速開啟頭腦風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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