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這一夜, 雁城燈火通明。

  　　表麵奢靡娛樂之下，一支支的黑甲雁城衛已不動聲色地被派去防線，抵禦從邊境溝壑裏不斷湧出來的魔族。

  　　密密麻麻的低級魔族, 宛若集結的螞蟻般從溝壑邊緣迅速湧出來，在高級魔修的帶領下，刹那間猛地攻擊防線。

  　　魔修的動作太快太迅猛, 險些將駐紮在此的妖修防線給擊潰。

  　　原本近幾日魔族僅是略微增多，後來不知為何竟出現了高級魔修, 突然集結數不清的魔族對邊防進行攻擊。

  　　攻勢比十七年前的魔禍還要凶猛得多。

  　　從昨晚入夜後, 雁城城主便秘密將大量的黑甲雁城衛調出城, 去馳援城外十裏地左右的邊境防線。

  　　若防線崩潰，邊境旁的雁城將會第一個被魔族攻陷, 繼而慘遭屠城。

  　　隻是這整整一夜，魔族的攻勢不僅沒有後退, 溝壑下聚集的低級魔族反而越來越多，仿佛傾巢而出, 勢要擊破防線不可。

  　　所以在第二日天蒙蒙亮時，雁城城主還未等來別處的援兵，便在城中急切發布了邊防除魔的招募。

  　　自願成為除魔軍隊者，事後每人可領包括十萬下品靈石在內的豐厚獎勵, 其中表現最為優異者，當獎勵一件輔助仙寶, 治療臂環。

  　　仙寶比仙器的品階更高, 且獎勵的還是罕見的輔助治療仙寶。

  　　此消息一出，瞬間引得雁城中修士齊動, 一波波前往雁城城主府, 自願成為除魔者。

  　　虞知瑤和洛雲野知曉這個消息的時候, 還是令修和紀芙前來邀請。

  　　令修麵具後的麵容肅穆：“魔襲雁城，我輩修士定然不能袖手旁觀！不知小魚姑娘和雲兄可要與我們同去入除魔軍隊？”

  　　虞知瑤人還沒睡清醒，摸摸腦袋疑惑問：“除魔軍隊？”

  　　紀芙將從樓下拿到的一張除魔招募遞給兩人：“我知小魚與小雲皆是義薄雲天之人，所以特地與師弟說了此事，咱們若同時組成一支除魔小隊。音修、刀修、盾修、符修，正好攻守齊活了！”

  　　洛雲野的視線從除魔招募上移開，偏頭問道：“盾修？”

  　　紀芙笑起來：“我師弟是刀盾雙修，主盾修。”

  　　虞知瑤：“……”

  　　可以，以己之刀，攻己之盾。

  　　她抖了抖那張招募的告示，對那件輔修仙寶治療臂環很是心動。

  　　還有昨晚那顆剛開了光的蜃珠都還沒捂熱，這會子若加入除魔軍隊，簡直就是送魔氣上門來給她吸。

  　　這誰能拒絕？

  　　“我可以！小雲你要不要一起？”虞知瑤問。

  　　洛雲野彎著燦亮的眸，眸子裏仿佛填滿了柔軟：“小魚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虞知瑤被撩得差點臉紅。

  　　可惡！真的是越來越大膽。

  　　別人是小哭包，小雲是寸步不離追追包。

  　　紀芙手疾眼快地從袖口摸出紙筆，嘩啦啦記錄下來。

  　　四人達成一致。洛雲野去問了隔壁屋的時樾，時樾自然是要跟著他們。

  　　於是，四人隊，又變成了五人隊。

  　　前往城主府這一路，虞知瑤在街上和洛雲野一起，往儲物戒裏塞進滿滿當當的吃的用的。

  　　令修對他們買食物還算理解，畢竟無法辟穀的修士就如凡人一樣會產生饑餓。但花大筆靈石去買什麽可以躺臥的冰涼睡椅，可以改變溫度的遮陽大傘……實在是難以理解。

  　　令修不解，便問：“小魚姑娘，雲兄，我們這回是去除魔的，不該買些攻擊或者防禦的靈器靈寶嗎？”

  　　“嗯，是除魔。”虞知瑤說，“不過這回雁城之危，除魔之路一定艱辛不已，我想讓咱們的除魔之行體驗感能更愉快一點。”

  　　令修：？

  　　不是，除魔還有愉快的體驗感？

  　　是殺魔救人的愉快嗎？

  　　紀芙完全聽懂了，也跑進店裏迅速買了一些能夠享受的裝備。

  　　時樾雖然不懂，但他是個有錢的兄控，跟著他們買了一堆東西，還圍著洛雲野不停問：“哥哥還要買什麽？白羽還有很多靈石……”

  　　獨自一人待在店外的令修：？

  　　他就像是一個被踢出群聊的憨憨，拔劍四顧心茫然。

  　　四人滿載而歸，以及最後一個對愉快體驗感摸不著頭腦的，一同前往城主府。

  　　城主府門前已匯聚大量修士，有身後背著刀劍的，還有腰間別著長笛玉簫的，用手指轉起符筆的，身姿魁梧，舉著大盾牌的……幾大修仙職業，全部齊活。

  　　左右兩旁是幾個黑甲雁城衛，引導修士們按照修行職業，分類排好隊伍。若是有提前組好的除魔隊伍，自行走到一處即可。

  　　大家都很配合，直到某個人時，起了一點點爭執。

  　　身著明黃色的花衣少年問：“小哥，我獨立一門，舞修可行？”

  　　黑甲雁城衛：？

  　　他略顯僵硬地扯開唇：“情勢危急，道友莫要與我開玩笑。”

  　　“我真沒開玩笑！”花衣少年急得當場給他來了一段舞。

  　　排隊的人群哈哈大笑。

  　　黑甲雁城衛：“……”

  　　他麵無表情地對同伴說：“混獎勵的，將這人叉出去！”

  　　虞知瑤早已經在後麵笑得直抽氣，洛雲野給她輕輕拍著後背，令修和紀芙撇過臉，裝作不認識此人。時樾則捂住自己的麵具，不想被認出來。

  　　眼見花花真要被黑甲雁城衛拖走，虞知瑤終於忍住笑，良心大發地揚起手道：“欸？等等！此人是我們除魔小隊的同伴，方才是與各位開玩笑。對不住對不住，真的對不住。”

  　　花衣少年聽到熟悉的聲音，頓時淚眼汪汪地回頭，仿佛在千萬人中隔空對望，感動道：“好兄弟，好姐妹！你們終於來了！”

  　　花花被救下來，尋到組織後，一臉的激動道：“方才我去雁聖客棧，得知你們離開的消息，就知道你們一定會來。”

  　　說到這裏，花衣少年還頗有些哀怨，“誰知道我到了，你們竟還沒到。害得我差點就被趕出去。”

  　　虞知瑤想到方才的情形，又忍不住開始笑：“大鬥場不是不允許裏麵的鬥者出雁城嗎？”

  　　“嗐！別說了，這次魔襲規模很大，還隻針對雁城。大鬥場已派了許多鬥者前往邊防除魔，方才城中已經走了兩批人。”花衣少年歎氣，“在神鸞宮趕來支援之前，如果真擋不住，雁城中人都得逃。”

  　　大家都知道情勢危急，卻沒想到會這麽急。

  　　氣氛一時沉默。

  　　虞知瑤收起臉上笑容，過去扯住洛雲野的袖子，道：“待會，小雲你要跟緊我。”

  　　洛雲野乖乖點頭。

  　　昨晚靈通鏡一事，他是知道小魚隱瞞修為的。不過為何要隱藏修為，具體修為是多少，小魚沒有與他說，他也不會去問。

  　　人人都有秘密，像他不是也在隱瞞小魚修為一事？

  　　得知彼此修為差距沒那麽大，洛雲野在心裏琢磨著，想要尋個好時機與小魚坦白說清楚。

  　　時樾擠開花花，也擠到洛雲野的身邊：“我也要保護哥哥！”

  　　令修取出那麵厚重的青山盾，落在他們這支六人小隊麵前，詢問花花：“可通知雲境聖地了？”

  　　花衣少年歎氣：“自然是通知了。昨夜雁城城主在靈通鏡內接連發了好些帖子，周圍能趕來的人都在趕過來。也是奇了怪了，這回的魔襲竟然隻針對雁城。”

  　　令修和紀芙相視一眼。

  　　他們昨夜剛宰了那條天榜蛟龍，魔襲是前兩日開始，但昨夜卻突然爆發如此大規模的魔襲，難道是為複仇？

  　　如此看來，這隻蛟龍的身份應當十分不簡單。

  　　令修立即拿出一堆靈器法器，給每人分發一兩件，道：“人族與妖族守望相助，雁城之危，此次定然能挺過去，大家先保護好自己。”

  　　虞知瑤亦分出自己各種顏色的傳聲海螺，以免被迫分散時聯係不上。

  　　明黎深知在雲界闖蕩不太平，當初給她準備最多的就是疾速靴，方便逃跑使用。一共有十幾雙，樣式不同，還可變換大小。

  　　虞知瑤將疾速靴也一人一雙，還分給紀芙一件漂亮的防禦法器小裙子。

  　　紀芙神情激動地抱住她，“嗚嗚嗚，擁有大戶姐妹真好！”

  　　花衣少年羨慕地湊上前，意有所指地詢問：“小魚，我可以做你的姐妹嗎？”

  　　虞知瑤：“……可以呢。”

  　　於是，花花也分到了一件天藍色碎花防禦小裙子，毫不猶豫地穿在身上。

  　　令修、洛雲野、時樾：“……”

  　　虞知瑤回頭：“你們要嗎？”

  　　花衣少年作為防禦小裙子初次體驗者，非常滿意地安利：“要了要了，小魚這防禦裙子不錯的，保護自己不丟人。”

  　　三人：“……”不，很丟人。

  　　大家非常默契地移開視線，看向別處，表達自己的抗拒。

  　　雖然保護自己不丟人是這個道理，但他們也不要穿小裙子！

  　　虞知瑤早就看出這三人不會穿，她故意拽住洛雲野的袖子，將中間人拉到近前，逗他：“小雲，你要嗎？”

  　　洛雲野低眸看她。

  　　少女仰起臉時，黑白分明的杏眼帶著笑，藏著些許故意的捉弄意味。

  　　洛雲野喉嚨發幹，喉結略微緩慢滾動了一下，險些就要答應下來。

  　　幸好前方不知何時出現的雁城城主突然開口說話。

  　　總結的大概意思就是戰前積極動員一下。

  　　他們這些來自五湖四海的人修與妖修，不可能像真正的軍隊那樣默契有序。

  　　所以便組成了一支支人數較少的除魔小隊，以免內亂。

  　　小隊要保證能攻能防，最少三人，一名盾修，一名劍修或刀修，還有一名符修或者音修。

  　　在場盾修不多，在雁城衛的引導下，其他職業的修士都與盾修組成隊伍。

  　　最多的有□□人一隊。

  　　安排完除魔小隊，城主又給每人分發一個用來記錄影像的晶瑩圓珠，最後老淚縱橫，激情鼓勵了幾句，這才命令雁城衛將這第三波勇敢的修士送出雁城。

  　　雁城十裏地外，黑壓壓的魔族密密麻麻地湧出溝壑，前方那道顯眼的暗紅色防線仿佛在風雨中飄搖，隨時都能被衝擊開。

  　　分明日頭才剛升起不久，卻有一種殘陽落日的悲壯感。

  　　鮮紅的血淩空拋灑。

  　　每時每刻都有魔修或者抵禦的修士死亡，後來者再填補上去。

  　　距離越近，那股血腥氣便越來越濃重。

  　　見到此等慘烈情景，除魔小隊裏已經有渾水摸魚的修士雙腿發軟，甚至還有要逃跑的跡象。

  　　黑甲雁城衛沒有阻攔想要逃的人，隻讓他們交出記錄圓珠，便放他們離去。

  　　除魔小隊們之間的氣氛開始變得低迷，進入邊境後，這股氣息更為低迷，誰也不知道自己最後能不能活下來。

  　　花衣少年覺得用這種狀態去打魔族鐵定不行，便揮拳高喊道：“魔族欺我家園，兄弟們，幹它丫的！拿獎勵！拿仙寶！”

  　　雁城衛開始笑：“對對，活著回去，拿獎勵！拿仙寶！”

  　　花衣少年見眾人沒什麽反應，還頗為古怪地看著他，便撓撓臉道：“要不然我給大家跳個舞吧？”

  　　說著，他便穿著那件小碎花裙子，紀芙拿出長笛給他伴奏。

  　　吹出了極為歡快的旋律。

  　　類似小螺號滴滴的吹。

  　　吹的歡快，跳的也歡快。

  　　其餘音修忍不住也跟著吹起來，給花花一人伴奏，當之無愧的C位。

  　　小隊裏的三個男人非常自覺地遠離他，虞知瑤默默捂住額頭，覺得雲界裏肯定沒有花花在乎的人了。

  　　隊伍裏低迷的氣氛慢慢緩和許多。

  　　在距離前方邊境不到兩百米的地方，護送的雁城衛與身著暗紅色鎧甲修士交接後，便高聲道：“活著回來！”

  　　眾人齊聲：“好！！”

  　　花衣少年忙道：“當然得活著，我還要拿獎勵，拿仙寶呢！”

  　　眾人哈哈笑：“沒錯！還要拿仙寶！”

  　　前方廝殺震天，雁城衛在此處眼中笑著帶淚，揮別眾人後，又去城中等待下一波來支援的修士。

  　　八支臨時組成的除魔小隊，在暗紅色鎧甲妖修的帶領下，奔赴邊境，填補虛弱的陣勢。

  　　虞知瑤這支小隊的職業，是最齊全的。

  　　時樾也是刀修，隻是如今因為體內的傷勢還無法動用魔氣，被洛雲野給扯到後排，負責收尾工作。

  　　虞知瑤和令修這種近戰職業，站在最前方，音修和符修站在他們身後，一個能甩出大把符篆，一個撥琴攻擊。

  　　還有一個速度極快的治療師花花。

  　　雲界有一種特殊修煉職業叫做治療師，對修煉之人比較苛刻。不僅要求極為純淨的體質，而且若修習治療術，便不能再習其他職業。

  　　這超級奶媽的修煉職業，相當於奉獻自己，感動他人，和白衣天使一樣令人感動。

  　　天知道，花衣少年隻是因為怕死，所以毅然決然地選擇修習治療術，自己奶自己，為此差點被老爹剝了一層皮。

  　　他們這支除魔小隊，能打能杠還能奶，直接續航飛起。

  　　雁城的防線距離那道深深的溝壑邊緣大概有二十米左右，黑壓壓的低級魔族從裏麵湧出來，它們沒有神智，模樣千奇百怪，有的像人，卻擁有尖利的牙齒，長長的舌頭。有的則是各種動物形狀。

  　　虞知瑤小隊所在的這片區域，此時正麵應對的，是一群大型甲殼蟲的硬蟲魔。

  　　這種魔，攻擊力不強，防禦力極強。

  　　虞知瑤試著用大砍刀劈了兩刀，竟然隻是勉強破開了那硬蟲魔的甲殼。

  　　她正要兩腳將硬蟲魔踢開時，身後飛快射出一支帶著金色符篆的長箭，將那隻硬蟲魔狠狠釘死的同時，因箭攜帶的力量而被迫後退幾米遠。

  　　下一刻，滅魔符篆將那眼前一片硬蟲魔全部炸開。

  　　虞知瑤連忙悄悄用蜃珠收集這些硬蟲魔的魔氣，誇道：“哇！小雲好厲害！”

  　　令修：“……”

  　　紀芙：“……”

  　　老實人花花說出了大家的心聲：“打低級魔族，用七級滅魔符篆，你真的好有錢啊！”

  　　真貧窮符修·洛雲野：“……”他真的沒錢。

  　　令修舉著盾牌，認真道：“雲兄，我知道你很有錢，但咱們還是省著點用。畢竟這裏補給不足，沒地方買符篆。這七級滅魔符，咱們等高級魔修出來再用也不遲。”

  　　洛雲野：“……”他真的沒錢啊！

  　　不過洛雲野覺得令修說的有道理，昨日已經用了大量的七級滅魔符，還沒來不及重新繪製。

  　　他想了想，將剩下的五六張滅魔符篆全部掛在虞知瑤的腰間：“小魚用。”

  　　令修看得都快羨慕死了。

  　　同樣是近戰，他雖然有盾，但也想要一個大方的符修給他滅魔符篆，然後告訴他，隨便用！

  　　此時此刻，令修完全體會到了當初紀芙想要隨便用銀票的心情。

  　　真的，很爽！

  　　可惜那符篆不是他的。

  　　令修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繼續用刀與盾抵抗前方又一波襲來的魔物。

  　　“小夥子，很不錯嘛！”旁邊的暗紅色鎧甲人族修士誇讚令修，他身上鎧甲覆著一層新鮮的血液，右邊眉峰有一道從上到下橫貫的傷疤，險些刺破眼睛。

  　　那修士揚起手中正在滴血的長劍，笑著說：“祝我們都能活著出去！”

  　　這一波，從溝壑處湧上來的是速度極快的紅蝟魔。

  　　紅蝟魔模樣像刺蝟，小小的一團，通體紅色的。它鬆開身體時毛發柔軟，蜷起身體時毛發堅硬。

  　　蜷起時形成一個刺蝟球，在高速前進時，可以嵌進人的身體，牢牢地占據血肉吸食。

  　　若被這東西糾纏上，情急之下，修士通常都是連帶血肉將之一同削去。

  　　暗紅色鎧甲修士道：“小心了！這是紅蝟魔，速度極快，千萬不要被它們沾上吸食血肉！”

  　　虞知瑤想起洛雲野這些時日在賭坊裏玩射箭，回回都送她許多千奇百怪的東西。

  　　其中就有……累積起來成百上千包的紅蝟魔的癢癢粉……

  　　眼前的紅蝟魔全身通紅，集結起來宛若一片紅色的海浪，向前迅速翻湧而來。

  　　紅蝟魔的速度太快，像一顆顆向前襲擊的炮彈，令修隻來得及升起青山盾，火紅的刺蝟球劈裏啪啦地撞在盾牌上。

  　　有些剛越過盾牌，前方的虞知瑤便提起大砍刀，直接給它們來了個切水果的小遊戲。

  　　紅蝟魔被哢嚓哢嚓，砍成一半一半地落在地上。

  　　後方是琴音與符咒交疊，還有時樾在最後排徒手握住，完全無視上麵堅硬的硬刺，一捏死一個。

  　　小隊齊齊合作下，愣是沒有讓一隻紅蝟魔砸中身體，即便有擦傷，在花花的治療術下，也恢複如初。

  　　但這波刺蝟球的侵襲太過凶猛，很快，己方這條防線上便傳出被刺蝟球侵入血肉的痛苦嚎叫。

  　　待這波紅蝟魔過去後，防線外又有人不斷補上空缺。

  　　暗紅色鎧甲人族修士用劍尖抵地，握著劍柄的手指都打著顫，微微喘氣，花衣少年空出手給了他一個治療術。

  　　修士道了聲謝。

  　　虞知瑤問道：“前輩，這紅蝟魔的癢癢粉對它們有效果嗎？”

  　　“啊？你們說那給小孩子玩的癢癢粉啊？”人族修士道，“有用是有用，但隻在紅蝟魔鬆開身體時有用。紅蝟魔蜷起身體，豎起尖刺時，那東西便沒用了。

  　　這些低級魔物雖然沒什麽神智，但癢癢粉用多了，它們也明白這東西不能沾。”

  　　人族修士歎息：“如今再對著紅蝟魔拋出癢癢粉，它們會迅速蜷縮起身體。”

  　　虞知瑤若有所思地點頭：“謝謝前輩。”

  　　人族修士提起劍，提醒道：“低級魔物中，紅蝟魔與火魚魔數量最多，待會恐怕還會有一波紅蝟魔襲來，你們要小心。”

  　　眾人點頭。

  　　虞知瑤仔細思考後，扒拉出儲物戒裏的癢癢粉包，回過頭與眾人商量起來。

  　　魔族們顯然不將防線攻破不罷休，根本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戰場還沒來得及用火符清理，深黑的溝壑下便隱約可見再度湧出一波紅色海浪的紅蝟魔。

  　　紅蝟魔速度快，它們會在距離三米左右時，蜷起身體，以快到無法抵擋的速度去攻擊人。

  　　在它們湧出溝壑的刹那，虞知瑤向後抬了下手，洛雲野彎弓搭箭，朝著各個方向連射出三發又三發的長箭。

  　　每支箭上都有一道塗滿癢癢粉末的金色符篆，落到一半時突然炸開，洋洋灑灑的粉末落入地麵。

  　　無數前衝的紅蝟魔沒有神智，也沒有見到藥粉。即便其中機靈的覺得前方有些微不對勁，也壓根停不住前衝的速度。兩腳踩上去後，一團團紅色毛發瞬間聳起炸開，癢得在地上打起滾來。

  　　這種嚼了炫邁似的停不下來，虞知瑤在進屠龍村時感受可太深了。

  　　眼見計劃初步成功，除魔小隊每個人都拿著幾十包癢癢粉，拋灑在盾牌前的三米之外。大家還非常好心地給周邊人也都撒上了不少。

  　　兩旁正握著刀劍，緊張到嚴陣以待的暗紅色鎧甲修士和除魔小隊：“……”

  　　虞知瑤揮起小魚劍，她率先向前方揮出一團鮮亮的火焰，高喊道：“小雲，火符！”

  　　緊接著，一道道低級火符隨著長箭飛出去，天空中下起了火雨。

  　　若這些紅蝟魔蜷縮身體，毛發堅硬，火符還真奈何不了。但它們如今是一團團無法控製的柔軟毛球，被燒的嚶嚶嚶直叫喚。

  　　火雨燒死紅蝟魔的同時，也燒掉了地上的粉末。

  　　剩餘的紅蝟魔憤怒地衝過來，橫衝直撞，正準備在三米處蜷縮身體時，沒成想在三米外又繼續中招。

  　　疾速衝過來的瞬間，突地又變成滿地打滾嚶嚶直叫的火紅毛球。

  　　這回大家一邊用火符燒，一邊玩水果忍者切水果小遊戲。

  　　周圍的人早就開始有樣學樣，將這群紅蝟魔燒得幹幹淨淨。

  　　這幾乎是邊境防線兩日來第一回 區域性無損傷，周邊克製不住小小的歡呼，紛紛朝著這支除魔小隊投向讚賞的目光。

  　　“小雲太棒啦！”虞知瑤收了劍，率先回頭誇讚他，“要不是小雲運氣好，提前射中了這麽多紅蝟魔癢癢粉，咱們肯定無法如此輕易地全身而退。”

  　　令修：“……”

  　　紀芙：“……”

  　　當他們沒玩過射箭嗎？

  　　射中紅蝟魔癢癢粉，也能說運氣好，誇，你就閉著眼說瞎話誇。

  　　兄控時樾自然力挺哥哥，點頭：“哥哥就是運氣好！”

  　　隊伍裏唯一的老實人花花弱弱遲疑道：“我記得……射箭裏，紅蝟魔癢癢粉好像是最差的獎勵吧？”

  　　“不，你不懂。”虞知瑤意味深長道，“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好運氣，咱們被安排來到這裏，又遇到了紅蝟魔。若非是癢癢粉，如何能輕易地殺死它們？”

  　　花花一臉恍然大悟：“你說的好有道理！”

  　　虞知瑤挑眉：“是吧？”

  　　花花給予機智的肯定：“沒錯！”

  　　令修和紀芙已經看不下去了，一個個別開視線，紀芙還忍不住摸出小本本，迅速記錄。

  　　洛雲野低聲笑起來。

  　　然後，在虞知瑤回頭時，終究沒有克製住，伸手輕輕抱了她一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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