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蜃魔這些年來將洛淩的靈魂放入蜃境之中, 暗地裏一點點地侵吞掉。如今已然吞噬了一半，能夠很輕易感知到她的一些念頭。

  　　所以當它發現洛淩確實清醒過來，知道自己被魔吞噬靈魂後, 竟然有了自戕的念頭。

  　　洛淩是這蜃境中的中心人物，若她身死，蜃境必破！

  　　蜃魔本就重傷, 又付出那麽大的代價強行將他們拽進第二蜃境中，倘若侵吞不了這兩人的血肉, 將必死無疑！

  　　所以蜃魔不得不又付出精血, 強行侵吞掉洛淩的一部分靈魂, 趁她被重創虛弱之際，接管了她的身體。

  　　蜃魔原本想速戰速決, 將洛雲野的血肉和靈魂通通吃掉，保住小命, 而後迅速逃之夭夭，再尋個好地兒重新修煉。

  　　誰知這個黑了心、一肚子壞水、偽裝成築基的女娃娃竟然又冒出來壞它好事兒！

  　　場麵一時僵持下來。

  　　蜃魔很急切, 它修為銳減，天然蜃境以外的普通蜃境就快維持不住了。

  　　不能再拖延時間了！

  　　圖窮匕見。

  　　蜃魔眼裏發了狠，動作快準狠地掐住洛雲野的脖子，想將他給掐死。

  　　倏然, 一朵鮮紅妖冶的紅蓮業火跳躍著落在蜃魔的手背上，燙地它怪叫一聲, 連忙鬆開了掐住洛雲野的手。

  　　虞知瑤將大刀丟回儲物戒, 一伸手甩出銀色長繩將它懷裏的小雪團子給捆了過來。

  　　收起繩子，將漂亮小孩自然地扛在肩上, 洛雲野不得不攥著小手摟住她的肩膀。虞知瑤揚起手中赤色蒸騰的長劍, 一朵朵紅蓮業火從劍尖落下來, 在她與洛淩之間形成一道阻隔。

  　　虞知瑤挑起一邊眉毛，衝著咬牙切齒的蜃魔笑了聲：“小雲他娘，別著急呀，這蜃魔還沒來呢。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麽淨想著幹些禽獸不如的事兒？”

  　　蜃魔：“……”

  　　你禽獸不如，你全家都禽獸不如！

  　　焯，它不裝了！

  　　蜃魔直接齜出兩排血淋淋的尖利牙齒，陰惻惻道：“小娃娃，若你抓住那個女娃娃，再主動獻出自己血肉，我就讓你娘複活，否則你娘的靈魂會被我通通吃掉，此後再無輪回！”

  　　說著，它還桀桀笑著，眼中滿滿都是惡念與貪欲。

  　　小女娃娃說它格局小？

  　　嗬！富貴險中求，它這回要貪波大的！

  　　趴在虞知瑤肩膀上的小雪團子不由動了動，他扭過臉，看向那隻占了洛淩身體的蜃魔。

  　　她五官猙獰，眼中隻剩下獰惡與欲，望，再無一絲一毫溫柔之相。

  　　“快點！”蜃魔視線與洛雲野對上，露出一口血牙凶狠道，“給你十息時間，否則我立刻將她吃掉。”

  　　“我可以給你。”洛雲野長睫掀起，露出熠熠的黑瞳，“但是，小魚不行。”

  　　“少廢話！你們兩個，一個都不能少！”蜃魔發了狠，作勢就要啃噬洛淩最後一部分靈魂，迫使她痛叫出聲。

  　　洛雲野立即運轉靈氣從虞知瑤肩頭下來，正欲用古符筆劃破自己的掌心。屋門處便傳來一聲巨響，兩扇木門被重重撞開，散了架砸到地上。

  　　“爾敢！”轟隆如雷鳴的聲音由遠及近，將蜃魔震懾在了原地。

  　　熟悉的重力領域蔓延開來，壓的每個人都動彈不得。

  　　屋門口掀起的灰塵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頭體型龐大的大妖豬。它瞪著銅鈴似的猩紅眼睛，兩根雪白的獠牙長而彎曲，正死死盯著蜃魔所在的位置。

  　　“滾出來！”大妖豬怒喝。

  　　下一刻，一個黯淡無光的透明狀混沌物便從洛淩體內被逼了出來。

  　　洛淩身體軟軟地倒下，虞知瑤費力地施以靈氣，用一根銀繩便將人拉了過來。

  　　那團透明混沌物滾落在地，大妖豬將重力集中於一點，將它狠狠壓製在地上，讓蜃魔無法動彈半分。

  　　“你竟敢騙我！”大妖豬衝破屋子踏進來，獠牙凶猛，盈滿怒氣，仿佛下一刻就欲將地上那團混沌物給全然撕扯開來。

  　　“你拿走我的身體，答應替我複活洛淩，竟還敢騙我！”大妖豬渾厚的聲音幾乎要震破耳朵，它上前一步，眼中升騰著怒火，抬起前肢仿佛就要踩破那團透明混沌物。

  　　“你不能殺我！”蜃魔驚嚇到撕扯嗓子怪叫，聲音尖利刺耳，“你殺了我，洛淩也會死！”

  　　大妖豬的動作立即僵住。

  　　“我，我吃了她的靈魂，你要殺我，她也會死！”蜃魔越說越有底氣，眼見大妖豬不敢動作，眼中掠過貪婪，“你替我殺了那兩個小娃娃，我吃了他們的血肉和靈魂，就能替你複活洛淩了。”

  　　“你還想騙我！”大妖豬一腳踩在蜃魔身體上，耳邊傳來一陣蜃魔痛楚的嘶嚎。

  　　他曾在長澤門卷宗裏知道蜃魔能夠讓人複活，又何嚐不知道靈魂一旦被蜃魔吞噬，就無法再複活的道理？

  　　一想到是自己親手將洛淩破碎的靈魂交給蜃魔溫養，與它做交易，大妖豬便越發怒不可遏。

  　　他甚至是連自己的身體都給了蜃魔，不得不進入妖豬身體，為它驅趕那麽多經過妖山的修士進入蜃境，隻為最終複活洛淩。

  　　蜃魔竟然敢做出一個普通蜃境，假作洛淩靈魂逐漸變強的氣息來騙他！

  　　不過大妖豬也明白現在不能真正殺了蜃魔，洛淩的靈魂被它吃了，一旦殺之，洛淩的靈魂也會隨之湮滅。

  　　“殺了它！”虞知瑤突然出聲道，“洛遠，再不殺它，洛淩就真的沒有機會了！我有凝魂丹，快動手！”

  　　聽到這句話，蜃魔終於露出了駭然驚恐的神色，尖聲道：“不要聽她胡說！這個女娃娃慣會撒謊，她怎麽可能有九品丹藥！她是想害死洛淩！”

  　　大妖豬沒說話，但虞知瑤周身的壓力頓時一鬆。

  　　虞知瑤從儲物戒裏摸出那顆潔白圓潤的丹藥，表層隱隱泛著晶瑩的光芒。

  　　蜃魔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下一瞬便抱著與之同歸於盡的心，迅速膨脹起身體，想要連同吞噬的洛淩靈魂一起全部粉碎掉。

  　　輕輕的“噗呲”一聲，大妖豬的前肢毫不留情地踩了下來，將那團還未膨脹開的透明混沌體給踩破，泛著臭味的灰色汁液在腳掌下橫流。

  　　蜃魔一死，周圍所有的景象都發出哢嚓哢嚓如同碎片被剝落下來的聲音，迅速褪色坍塌，就連蜃境裏洛淩的軀體也如鏡子一樣破碎開。

  　　大妖豬生生用重力控製住這即將徹底崩塌的天然蜃境，衝著虞知瑤怒吼：“快！”

  　　虞知瑤施以靈氣，捏碎手中那顆凝魂丹，將凝魂丹的碎末撒向空中。

  　　“聚魂！”

  　　白色的碎末瞬間席卷在這處地域，捕捉到那些星星點點的白色光點。而後白色碎末如同旋風一樣，將這些白色光點籠罩起來，一點一點將它們凝聚出一個人形的模樣。

  　　洛雲野隨之割破掌心，引出一縷血進入那純粹透明的人形身上。

  　　女人模樣開始若隱若現，五官逐漸清晰起來。

  　　大妖豬死死盯著空中女人的身影，它勉強撐著破碎的蜃境，嘴邊獠牙處都滲出了鮮血。

  　　同時，蜃魔被踩碎的靈魂也被凝魂丹給聚攏了起來，它正想偷偷溜走，一柄仿佛燃著火焰的赤色長劍直接將它剛剛凝實的灰色靈魂洞穿。

  　　淒厲的嗓音都沒來得及叫出。

  　　一次又一次，直至第三次，蜃魔的靈魂不再聚攏，而是凝聚成了一顆灰色暗淡的蜃珠。

  　　小魚劍飛回去的時候，順便將那顆暗淡的蜃珠也帶了回去。

  　　洛雲野還在不斷引血，小小的臉蛋逐漸變得煞白，緊抿的唇瓣早已失了色。

  　　他提起那支金色的古符筆，一筆一劃落下閃爍金色流光的符印，重重打在了洛淩的透明靈魂上。

  　　女人的身形越發凝實，直到終於清晰地露出那張溫柔動人的麵容。隻見她抬起手，將洛雲野引來的血推拒回去。

  　　“小雲，夠了。”洛淩一襲白裙漂浮在空中，衝著洛雲野輕輕露出一個笑，語調如往昔般柔和，“娘很高興，你聽了娘的話，無論何時，都在好好地活著。”

  　　洛雲野眼睫輕顫，他忽而抬起頭，也衝洛淩露出一個笑，彎起的眼裏閃爍淚光。

  　　他取出一張辟邪符來，“娘，身上帶了辟邪符，便能保佑娘日後都會平平安安。”

  　　那張辟邪符隨著靈力遞過去，洛淩白色的手指握不住，那辟邪符便主動貼在了她的腰間。

  　　洛淩低頭，略略彎了唇。

  　　她白色的靈魂變得透明了些，“謝謝小雲，也謝謝你，小姑娘。”

  　　洛淩看向虞知瑤，如水的眼眸裏流露出感激之情，不僅是救了她，更因她待洛雲野的真心。

  　　小雲從小就是個孤獨的孩子，以後有人會長伴他左右，她便也放心了。

  　　虞知瑤看懂了洛淩的眼神，將小雪團子撈起來，衝她點點頭。

  　　洛淩欣慰地笑了，她最後將視線落到那頭還在苦苦支撐蜃境的大妖豬身上，眼裏流露些許悲戚道：“哥哥，我要走了。”

  　　“阿淩！不許走！”大妖豬一雙雪白獠牙被天然蜃境的壓力而震碎，鮮血從它嘴裏汩汩流出來，狀似瘋魔道：“不許走！有複活的辦法，肯定還有其他複活的辦法！”

  　　“哥哥，你這又是何苦呢？”洛淩半是不解半是嘲弄道，“我身在長澤門時，所有人都將我當做老祖複活的祭體。爹娘自出生起便將我丟在別院，我沒有見過一次。哥哥每月來一次表示對妹妹的關心，我很感激。我自幼便想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可我是老祖複活的祭體，無人會允我。

  　　當時的我，得不到，也不會多麽想要，直到我遇見了阿琰。”

  　　“隻有阿琰給了我自由，他隻將我看做是洛淩，想要帶我離開，願意陪我一起看外麵的世界，願意給我想要的一切。不管他是出於何種目的，他都做了我心之所念，而你們給不了的。”

  　　“所以這就是你靈魂破碎，失去神智，都要回到青山村的原因？”大妖豬痛苦吼道，“可是這麽多年，他來了嗎？”

  　　洛淩眼眸如失了光彩般黯淡，歎息道：“哥哥，我很愛他，我不後悔等他。我隻是不相信他會心狠到殺了自己的孩子，他不該是那樣的人。”

  　　“他是魔龍。”大妖豬血淚滾滾落下，“修為高深的魔族越是無情無心，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

  　　“我要走了。”洛淩輕輕搖頭，“哥哥，放下執念。以前你和其他人一樣將我當做祭體，現在又何必害人來強留我？你是我的哥哥，是長澤門那個驕傲的天才洛遠。”

  　　白裙女人說完，靈魂逐漸透明，她最後衝著洛雲野和虞知瑤的方向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化為一縷白煙，飄向遠方。

  　　強行阻止崩潰的蜃境再次傳來哢嚓哢嚓的聲響，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如碎片般快速剝落。

  　　大妖豬渾身浴滿鮮血，它痛苦地仰頭嘶吼一聲。

  　　虞知瑤在失去意識之前，隻看到它最終化為一道血色煙霧朝著洛淩輪回的魂魄追逐而去。

  　　她知道，那是大妖豬用自己最後的生機護佑洛淩，讓她平安度過轉世輪回。

  　　真的是隻鍥而不舍的豬啊。

  　　洛淩的靈魂原本就是破碎的，而後又經蜃魔吞噬，經凝魂丹凝聚也十分脆弱，若不入輪回，隻會化作虛無。

  　　這入輪回的途中，盡管有金色符印護身，洛遠也依舊不放心，甘心用自己去成全她平安順遂的下一世。

  　　*

  　　虞知瑤意識逐漸清醒過來。

  　　朦朦朧朧之間，她突然有點感慨。這段時間以來遭遇的一切事兒竟然是因為一隻豬而起？

  　　要不是洛遠發瘋幹的事兒，高階蜃魔又怎會來光顧這樣的小村子？

  　　若她和小雲有幸尋到洛淩破碎的靈魂，沒有被蜃魔吞噬點也不會那樣脆弱，用凝魂丹將靈魂凝聚起來，再找個寶物裝載魂體，未必將來尋不到複活之法。

  　　虞知瑤覺得唏噓。

  　　她自幼沒有爹娘，是師父將她養大。虞知瑤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失去娘親的小雲。

  　　意識徹底清醒，感覺到自己的掌心有些溫熱，虞知瑤扭頭看過去，發現自己的手正與洛雲野的手緊緊交握在一起。

  　　虞知瑤：？

  　　她低下眉頭，仔細思考了一下。

  　　這難道是她在蜃境中天天抱小雪團子，捏捏他小臉，包住他粉粉的小拳頭，然後將這習慣帶到了現實中，睡夢裏也在占小雲的便宜？

  　　虞知瑤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突然有點心虛，趁著人還沒醒，悄咪咪掰開他的手指。

  　　在洛雲野顫著眼睫毛的時候，虞知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縮回了自己的手。

  　　洛雲野睜開眼，向她看過來。

  　　虞知瑤尷尬地笑了聲：“咱們終於破開蜃境了，外麵天氣很好，風景不錯。”

  　　洛雲野眸光掠過周圍。

  　　所過之處皆是廢墟，雜草叢生，有些嫩綠，大部分都是枯黃的。微風拂過，晃動雜草，露出其中被遮掩住的一處處墳包。

  　　天氣很好是不錯……風景，墳頭草都有好幾米高了……也不錯。

  　　躺著的虞知瑤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她還注意到距離自己腦袋處不遠，就有一處墳包。

  　　眼睛往上一看，就能看到。

  　　好家夥，敢情他們住了好久的墳包村？

  　　這蜃魔太缺德了。

  　　虞知瑤真後悔沒多捅它兩下。

  　　她站起身，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塵，雙手合十左右鞠躬拜了拜，“不知睡了誰家的墳包，本無意叨擾，無意叨擾啊！小魚和小雲隻是路過，要尋仇就去尋蜃魔。”

  　　洛雲野被她的舉動逗地輕輕彎了唇，也學著她的樣子，和她一起左右拜了拜。

  　　虞知瑤拜完之後，撇過臉看洛雲野。

  　　這若是換成師父明黎在這裏，定然是嘲笑她做這樣的幼稚舉動，虞知瑤都已經習慣了。

  　　但小雲竟然會和她一起做！

  　　小雪團子，長大也是可可愛愛！

  　　虞知瑤很高興，從儲物戒裏拿出珍藏的千年靈果，和洛雲野一人一個。

  　　她提議道：“小雲，我們繼續東行吧。嘴饞了，我想吃鎮上的熱飯菜。”

  　　洛雲野微笑道：“好。”

  　　瞅著洛雲野的狀態不錯，虞知瑤便沒有再提洛淩的事，兩個人開始了快樂的遊山玩水之旅。

  　　虞知瑤不知道，早在十四年前，洛雲野就已經清晰地知道洛淩身死這件事。他用符篆護住洛淩的屍體，拖著躲進深山，可最終也免不了發爛發臭，腐肉褪去，露出裏麵的白色骨頭。

  　　洛淩的屍骨，是他親手一點點挖開濕潤的泥土，埋下去的。

  　　那時候，洛雲野就已經知道洛淩永遠地離開他了。

  　　此次在蜃境裏能再相見，親自用符印護送，將洛淩送去輪回轉世成人，是他從未也不敢想過的事。

  　　洛淩能夠得以輪回，皆是虞知瑤那顆九品凝魂丹的功勞。

  　　想來那應該是小魚的厲害師父給予她的保命之物，得來極為艱難，卻用來幫了他。

  　　這樣的大恩，洛雲野都不知道該怎樣感謝才好。

  　　於是，一路上，兩個人一人想著不提傷心事，給吃給喝，一人沉思該怎麽報恩。

  　　洛雲野的沉默，虞知瑤以為他還沉浸在失去娘親的傷心階段，隻每天吃吃喝喝，再給洛雲野讀讀逗樂的話本。

  　　虞知瑤歎氣，這荒郊野外的，連個吃的都難找，更別提有什麽好玩的。

  　　不過等他們到了雁城，那樂子可就多了。

  　　隻是這雁城還沒到，天榜就先來了。

  　　兩人在屠龍村裏陷入重重蜃境，耽擱太久，外麵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一月。

  　　第三月的天榜，靈通鏡裏早已吵翻了天，雲界無數人都在翹首以盼。

  　　虞知瑤和洛雲野完全弄不清楚時間，在深山裏一派歲月靜好。

  　　這一日的傍晚，虞知瑤已經拿出兩張軟榻，抱著洛雲野做的紅色漿果汁一口口地喝著，洛雲野則在榻上鋪柔軟的皮毛。

  　　“小雲，有你在真好，都不用我自己動……咳咳咳。”虞知瑤的手裏竄入一縷紅色光芒，她驚地劇烈咳嗽幾聲，連忙背過身去，手指緊緊攥住。

  　　在同一時刻，洛雲野彎腰收拾的動作同樣也滯了一下，還有意背過身，將手中金光攥緊放進了儲物戒中。

  　　“小魚，喝慢點。”洛雲野一邊收拾床鋪一邊道。

  　　他們相繼藏好了第三月天榜獎勵，有意無意地瞥向那張懸於天際的燦金色天榜。

  　　果然，幾息之後，天榜光芒大盛。

  　　那突然間盛放的燦金色灼的人睜不開眼。

  　　待灼眼的金色散去後，天榜已經重新公布了最新排名。

  　　以及，天榜修士的出身宗門！

  　　像是一層又一層的迷霧終於被撥開一樣，天榜修士的出身宗門一一緩慢落字顯現。

  　　第一位，虞知瑤，雲劍派。

  　　雲劍派掌門楚瀾佇立在高樓上，看到天榜公布門派時，眼中盡是憤恨與怒氣。

  　　幸得他知道尋不到虞知瑤，在此次天榜公布的前幾日，便及時與其他交好的幾個宗門以及好友們坦白那第一位天榜修士是出自他們雲劍派。

  　　隻不過在前些時日早早出逃，宗門尋找無果，便欲聯合一眾宗門共同追殺尋找，還在雲界各處貼了無數張虞知瑤懸賞的畫像。

  　　楚瀾打的是在這波天榜的腥風血雨裏摘出雲劍派的主意。

  　　若天榜公布虞知瑤是出身雲劍派，給他們雲劍派帶來的將是無數麻煩。

  　　對半神器、每月天榜獎勵的覬覦，以及欲殺了天榜修士讓下位遞上獲取仙器的考慮，這一切都將紛至遝來。

  　　楚瀾咬牙，若非這天榜會公布修士出身宗門，他又如何會主動將消息供給其他人，讓旁人有得到半神器的機會？

  　　綜合天榜公布出身宗門考慮，楚瀾這個決定是對的。

  　　但他遺忘了一個細節，這個細節足以讓雲劍派顛覆，亦是讓他後悔至極。

  　　此時，燦金色的天榜已經落下第二位修士的出身。

  　　第二位，洛雲野，雲符派。

  　　一直等待焦心不已的雲符派掌門，看到自家宗門名字的出現，也鬆了口氣。

  　　很顯然，她也和雲劍派掌門楚瀾一樣，做了個十足大聰明的決定，前些時日也將洛雲野的信息共享出去。

  　　不過她倒沒有楚瀾那般肯定，隻半信半疑，直到此刻塵埃落定，她才安心了。

  　　若不是洛雲野，那她傳出去的可就是假消息了。

  　　這會子，雲符派掌門可舒心了。

  　　待會她就會恨不得自己傳的是假消息，不對，是沒有傳過消息。

  　　燦金色的天榜，此時已落至第三位修士的出身。

  　　第三位，令修，雲境聖地。

  　　此是眾人皆知的事。

  　　第四位，時樾。

  　　天榜在後麵字跡顯現——魔王宮。

  　　魔王宮！

  　　所有在此刻關注天榜動靜的雲界人族修士，皆是驚怔到回不過神來。

  　　還未等他們回過神，第五位修士的出身已然印刻到了天榜之上。

  　　第五位，傅堯。

  　　魔王宮！！

  　　作者有話說：

  　　魔族笑死：人族快殺快殺，殺光了天榜全是我們上位。

  　　兩更。

  　　還有一更，寫的不滿意，明天下午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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