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楷吩咐車夫走東華門去東宮，東華門的巡城司守卒雖說早就認得自家皇城司的馬車，但還是照例要檢查一番。

  駐守東華門的巡城司提點楊義撩開車簾，見裏麵是趙楷，連忙見禮“卑職參見鄆王殿下。”

  “楊提點不必多禮。”趙楷話語間帶著一絲沙啞。

  楊義本想直接放行，見趙楷手持寶劍，而旁邊的劉錡又一身戎甲，腰間左挎劍右帶刀，頗為古怪，就說：“殿下，您這刀劍……”

  “怎麽？本王執掌皇城司，還要你一個做屬下的來教我入宮的規矩嗎？”趙楷目光變得犀利，射向楊義。

  “屬下不敢！”楊義忙抱拳躬身。

  “那你還不放行？”

  “放行！”楊義起身喊道。

  看著趙楷的馬車向東宮駛去，楊義想到剛才趙楷持劍看向自己的畫麵，內心便感覺到一絲不安，叫來一個士卒。

  “你速去找李彥總管，就說鄆王殿下帶著刀劍去東宮了。”

  東宮

  大門前，趙楷將自己的長翅帽、紫色常服都整理了一遍，將劍挎在腰間，走下馬車。

  趙楷就這樣大步走向東宮大門，劉錡則亦步亦趨。

  東宮門口的殿前司士卒認得趙楷，見趙楷這副模樣，心裏委實不踏實，“鄆王殿下！您這是？”

  趙楷心知要進這東宮的大門，劉錡作為自己的侍衛帶兵刃可以理解，但自己腰間和劉錡腰間多出來的這兩把劍就不得不解釋了。

  “我意外得到了兩把漢代寶劍，特來贈予太子一把。”趙楷笑著解釋道，那笑容和煦地讓門口的士卒如沐春風，當即放行。

  趙楷收起笑容，大步走進了進去，“皇兄！弟特來看你，你為何不出來迎接？”

  趙楷步入正殿，等著趙桓現身。

  過了好一會兒，趙桓才帶著一個小太監姍姍來遲，見趙楷頭戴長翅帽，腰挎古漢劍，嗬斥道，“不倫不類荒唐至極！你怎麽穿成這樣出門？”

  趙楷不答，“信叔，將寶劍交給太子！”

  劉錡遵從趙楷的吩咐將劍雙手呈給趙桓。

  “三弟，你這是何意？”趙桓沉著臉問。

  “太子，我贈予你寶劍，你收是不收？”趙楷說話沒有絲毫感情。

  “你到底想幹什麽！”趙桓覺得趙楷今天有點來者不善的味道。

  “趙桓，你到底敢不敢收！”趙楷暴喝一聲。

  “孤收下了！”趙桓也來了火氣，讓小太監接過寶劍，心想這東宮乃是我的地盤，除了父皇還沒有人敢在我的地盤撒野，我還怕了你不成？

  “你肯收下就好！”趙楷雙手將長翅帽脫下，放在地上，抽出腰間寶劍，“你不是想殺我麽？好啊！今日我來找你決鬥！來啊！”

  劉錡大驚，慌忙上前阻止，“殿下，萬萬不可！”

  趙楷劍指劉錡，“信叔，你讓開！這是我們兄弟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

  劉錡說，“我負責保護殿下安危，怎麽與我無關。”

  趙楷對麵的趙桓和小太監早已經嚇傻，趙桓見趙楷狀若瘋魔，慌亂道，“三弟，這是在宮裏，你不要亂來啊！”

  “亂來？”趙楷冷笑一聲，“你當初派人害我之時怎麽不說這句話？”

  “我幾時派人害過你？”趙桓目光有些躲閃。

  “是麽？”趙楷道，“我府上那個叫何三的難道不是你安插在我身邊的奸細麽？”

  “三弟，你肯定是被那人給騙了，我從未做過這種事情。”趙桓說，“我怎麽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呢？”

  “事到如今，你還不認！”趙楷仗劍走上前。

  劉錡阻攔，“殿下，你千萬要冷靜！此事隻要告訴官家，官家自然會為殿下做主，何須殿下如此？”

  趙楷道，“信叔你莫要擋我，待我劈了這個豬油蒙了心的家夥！”說罷一劍劈砍過來，劉錡急忙躲閃，趙楷乘機突破，一劍刺向趙桓。

  趙桓頓時亡魂皆冒，情急之下身體主動做出反應向一旁閃避，趙楷一擊不中，改刺為劈又朝趙桓揮了過去。

  趙桓見頭上的寶劍反著亮光向自己劈來，連忙將頭一偏。

  劍光閃過，一頂長翅帽斷成兩截帶著一大縷頭發掉落在地，滾了兩滾。

  趙桓頓時披頭散發，淩亂不堪。

  “趙楷！我跟你拚了！”趙桓暴怒，一把推開一旁的小太監，撿起地上的寶劍，抽出劍鞘向趙楷劈砍。

  “來的好！”趙楷大笑一聲，同樣揮劍而至。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古人對頭發的重視程度十分高，商湯曾經用自己的頭發代替自己作為祭品求雨，曹操曾經割發斷須表示自己受到了處罰。

  蓄發是古代漢人的一種重要文化象征，頭可斷血可流頭發不可割，趙楷將趙桓的帽子打落就已經讓趙桓感到了極大的羞辱，更可況還被削斷了頭發？

  “你為何要加害與我？”趙楷怒喝。

  趙楷由於跟著皇城司訓練了一段時間，力道上比趙桓大上一籌，將其劈退數步。

  “我為何要加害你？”趙桓怒氣上湧，也不管許多，再次提劍向趙楷撲了上去。

  “你又為何要讓我飽受折磨？”

  趙桓飽含怒意的一擊讓趙楷後退幾步。

  “我讓你飽受折磨？”趙楷冷笑，抖了一下手中之劍，“天下比你聰明比你有能耐的人多的是。你若是賢明，又何須庸人自擾？”

  “你住口！”趙桓大怒，他飽受他人將他與趙楷對比的苦惱，平生最討厭“庸人”二字。

  “該住口的人是你！”趙楷大吼，再次劈向趙桓。

  “你竟然對林靈素殺人滅口，此為不仁！”

  趙桓抵擋不住退了一步。

  “暗自加害親弟，此為不義！”

  趙楷上前又劈了一劍。

  趙桓又退了兩步。

  “包庇趙英欲圖謀不軌，此為不忠不孝！”

  趙楷又連劈兩劍，將趙桓逼迫到了大殿門口。

  “如此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徒，有何麵目說自己飽受折磨？”趙楷再次舉劍。

  一席話說的趙桓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變幻不定，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反駁。

  “住手！”

  “殿下住手！”

  宮門處傳來數聲呼喊。

  趙楷向宮門外看了一眼，最終還是將劍劈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