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在特調局接受調查。蘇慕雪一見到沈聿，以為沈聿是來救自己的，沒想到沈聿拿出了那一晚上的監控，指證蘇慕雪確實提前去過，也去過二樓。

  蘇慕雪楞住了，沒想到沈聿不僅不是來幫她的，還落井下石。

  為什麽？

  在特調局轉角，沈聿上交了材料之後，被蘇慕雪的人攔下，帶去樓梯間與蘇慕雪交談。

  “為什麽？你這麽做究竟是為什麽？”

  蘇慕雪很不解，很憤恨，也很無助。那天進特調局以來，她就被拘留調查，沒離開過特調局。

  特調局一切的森嚴都壓製著蘇慕雪，這個往日在任何場合都叱吒風雲的蘇慕雪，享受著眾人的追捧，爸爸的資源，粉絲的偏愛的蘇慕雪，被特調局所有人對她的冷淡，被特調局明亮卻不華麗的燈光，被自己幾天沒有洗澡的狼狽，精神折磨到厭世了。

  如今看到沈聿如此踩自己，更是憤恨不止。

  “為什麽？你還好意思問為什麽？我還問你為什麽呢？你憑什麽傷害唐慕笙？你不守我們之間的約定，你難道不知道我和你合作就是為了從陸厲琛手裏奪回唐慕笙，你卻想直接砸死她。你先背叛我的！”

  沈聿看著蘇慕雪已經沒了精氣神卻還頂著一口惡氣的樣子心裏好解氣。

  言語上還是壓了蘇慕雪一頭，沈聿對這個昔日合作夥伴已經沒有留戀了。

  “怪我？就是唐慕笙和她的孩子搶走了陸厲琛，你看他們，你看他們已經是一家三口了，有那個孩子在，他們這輩子都斷不幹淨的，你還在癡心妄想什麽？”

  蘇慕雪冷笑一聲，他們的合作太可笑了，兩個失敗者的陣營最後在做一些結果渺茫的事。

  但其實蘇慕雪覺得自己雖然是因為衝動才想幹掉唐慕笙和唐子衿，但她們就該死。

  這一切蘇慕雪不能告訴沈聿，爸爸不會再幫她了，現在在特調局，她唯一能靠近的可能可以幫她的隻有沈聿。

  沈聿聽她狡辯便要轉身離開，蘇慕雪直接抓住他的手臂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先別走。

  “我還有話要說，你先別走，你先別走。”

  “我們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你一開始就覺得我們不可能成功，你就是想找機會弄死唐慕笙，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你就應該付出代價。”

  沈聿的聲音很冷很冰，好像在給蘇慕雪下死亡昭告一般。

  聽著冰冷的言語，蘇慕雪看到沈聿寬大的肩膀，一米八幾的身形，一身黑色的西裝，背對著蘇慕雪。在此刻樓梯間黑暗的燈光下，沈聿與黑色融在一起一般。

  但對於蘇慕雪來說，他是她可以抓住的唯一的把她帶離黑暗的使者。

  沈聿說完話，毫不留情的甩開蘇慕雪的手要離開樓梯間，蘇慕雪一邊哭著叫沈聿別走，一邊挪動身子，整個人抱在沈聿的小腿上，全然不顧及自己現在的模樣。

  沈聿突然感覺到蘇慕雪一整個人貼在自己右腿上，厭惡的皺起眉頭，這哪裏是什麽影星，這就是階下囚。

  “我已經受到了懲罰了，我會付出代價的，但是我……現在爸爸不知道唐慕笙是她的女兒，而我是他現在的女兒，我最了解老頭子了，我還可以幫你，你別走，你先別走。”

  蘇慕雪終於想起來自己還有一些籌碼，但這些其實就是沈聿一開始想要和蘇慕雪合作的原因。

  如果蘇聞遠認出唐慕笙是自己女兒，就他對於傅雪深的愛，他一定會把所有資源傾注在唐慕笙身上，那唐慕笙不止在帝都隻手遮天，在雪國也會是無人能敵。

  而沈聿自己背後最多隻有一個沈家，在雪國還有點力量。

  好不容易等到唐慕笙因為唐子衿的病離開了沈聿無法輕易動手的帝都，來到了沈家的實力範圍……雪國。這是沈聿唯一的機會。

  沈聿心裏認為，隻有和唐慕笙勢均力敵才有機會談條件，隻有足夠的實力，甚至隻有碾壓，才能讓唐慕笙刮目相看，讓唐慕笙無法拒絕。

  沈聿有些猶豫了，因為做錯了事的蘇慕雪本來已經成為了棄子，而如今就像開竅了一樣，要不要發揮蘇慕雪剩餘可以榨幹的價值呢，畢竟她最後一定會消失，不如最後利用她一次。

  商人們總是會選擇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的選項。

  “你無非是想讓我幫你，也不是不行，但你應該想清楚，我幫你是有條件的，像你之前在我的計劃之外搞小動作的事情是絕對不行的，如果我能帶你出去，你能保證一切都聽我的，絕對不會違背我的指令嗎？”

  低沉的聲音傳入蘇慕雪的耳朵，帶來一絲絲希望。

  蘇慕雪抬頭看到高大的沈聿回頭，轉身蹲下，用手撥起自己的下巴，高高抬起自己哭的稀裏糊塗的寫滿狼狽的臉。

  “我可以，我可以，你要我做什麽我都可以。我都聽你的，以後我就是你的了，把我帶走吧。”

  蘇慕雪像一隻餓了好幾天終於看見食物的狗，瘋狂的點著頭，生怕對麵反悔一樣。

  現在，蘇慕雪眼裏的居高臨下的沈聿，是惡魔，也是救自己唯一的魔。

  蘇慕雪看向沈聿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

  隻要可以帶她離開特調局，她可以為沈聿奉獻。

  奉獻自己的身體，奉獻自己的生命，奉獻一切隻要沈聿想要，她會全力去做。

  蘇慕雪的心裏，一塊幹裂的土地裏慢慢長出黑色的血管般的藤蔓，生出一顆畸形的心理，好像一顆新的壞掉的心髒。

  沈聿得到了答複，隨手甩開蘇慕雪的臉，嫌棄的清了清手，轉身大步離開了樓梯間。

  隻留下了一句：“不要輕舉妄動，等我消息。”

  蘇慕雪癱坐在地上，頭發已經七零八落的散下來，身上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像個女鬼一樣。

  看著樓梯間沒關穩的門晃來晃去，樓梯間的光很暗，樓梯間外麵的世界就顯的格外光明，光明裏，蘇慕雪看到沈聿的背影越走越遠了。

  蘇慕雪突然嗬嗬的冷笑出聲，而後轉為大笑，仰天大笑。

  樓梯間回蕩著女人的笑聲，比哭聲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