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聿並不那麽覺得。

  醫院裏

  蘇聞遠跟兩個好友坐在一起，二十多年了，一句話都不曾聯係過，一時間也為無話可說。

  陸夫人先開口了。

  “那麽多年了，你可曾經回去看過她一次？”

  蘇聞遠知道她說的人是誰？

  去過嗎？其實也去過去。曾經帶著一束馬蹄蓮，在傅雪深的墓碑前站了整整一天，光煙就抽了整整兩盒。二十多年前，蘇聞遠意外得知自己有白血病，蘇家的遺傳病史，在他身上再一次顯性了。

  他沒辦法，隻能選擇離開。

  “去過。”

  “是嗎？”陸夫人冷笑：“那你知道她的墳頭草，都已經長三尺高了嗎？”

  “你二十多年前，一聲不吭，一走了之，你知道那時候，雪深都快找你找瘋了嗎？我從來沒見到她那副樣子。”她擦了一下眼淚：“蘇聞遠，你真的太不是東西了！”

  “對不起，我知道是我的錯，我真的……”

  他真的曾經回去找過她，他用盡畢生所學，將自己從病魔跟地獄的入口挽救回來，可是那一刻，已經晚了，因為她墜入了地獄，甚至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現在說對不起有用嗎？雪深受了多少委屈，慕笙又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嗎？”

  陸夫人沉聲守著。

  她沒有告訴他，關於唐慕笙的身世，當年他頭也不回，是該嚐嚐被報複的滋味。

  “我會好好補償雪深的，那個孩子，我一定用盡全力來救。”

  蘇聞遠或許並不知道，躺在病床上的那個孩子，就是因為自己的骨血，才重病那麽多年。

  “當年，雪深為什麽會出事？”

  蘇聞遠終於還是問出這個問題來了。

  “我了解她，她絕對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就算她跟你交好，也不至於放著自己傅家一家跟剛剛才幾歲的女兒，來救好友一命，更何況，當時車上還有老爺子在。”蘇聞遠眯起眼睛，精明的光從眼鏡片裏折射出來。

  這才是屬於蘇家家主該有的光芒。

  陸夫人看了一眼自家的老公：“的確，你說得對，雪深不可能拋下這一切，除非……她知道，我們其實是逃不了的，當時對方不僅僅想要我們的命，更想要傅家的命，傅家那時候如日中天，就連當時的陸氏都比不過。”

  “那麽說，當時你們的車？”

  “都出了問題。”

  老陸總痛苦地閉上眼睛：“這件事情，我們瞞了十多年，就是為了讓這個歌帝都的人知道，傅家雖然沒有了，但是他們是為了陸家死的，這樣一來，別人都知道陸家會護著傅家的女兒，往後就算是慕笙隻有孤單一個人，她身後也順理成章地擁有整個陸家。”

  “再者，慕笙那個孩子跟雪深當年一模一樣，我們也怕她去不管不顧地報仇，報仇這件事，我們來就好了，我們隻想要她平平安安的。”

  說著，陸夫人看著蘇聞遠：“聞遠，你不會明白的，當年唐啟明為了獲得傅家的全部財產，已經把一個孩子逼成了什麽樣子。”

  蘇聞遠不理解的再次問道：“可慕笙是他親骨肉啊！我怎麽聽說，他還有好幾個私生子？”

  陸夫人譏笑一聲，“你真就那麽確定，慕笙是唐啟明的親骨肉？”

  “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自己去想吧！”

  沈家別墅。

  沈聿回來就把自己關在了地下訓練室，來來回回，在格鬥室裏打廢了好幾個格鬥機器人，又在靶房裏將所有道具人一發爆頭。

  沈銘滾著輪椅進來，“你的方法奏效了嗎？”

  “你費勁心思去保全她兒子一命，唐慕笙領情了嗎？”

  沈聿渾身的衣服都濕了：“用不著你來管！就算她真的愛上了陸厲琛，我也又辦法讓她回頭。我才是那個真正愛她的人，我才是！”

  沈聿像個瘋子一樣，不斷重複這句話。

  沈銘看熱鬧看笑話，看了半天，才終於說。

  “你知道這次唐慕笙帶著孩子來，都把蘇家驚動了嗎？昨天韓墨的弟弟就是蘇家的蘇為安親自帶人去抓的。你不會還沒明白過來吧！現在沈家四麵楚歌，我們不僅僅要麵對傅家跟陸家，就連蘇家也站在了他們這一邊，不過，我很好奇，為什麽一向隱居避世的蘇家家主蘇聞遠，會突然出現幫助唐慕笙？”

  沈聿看著他，像是冷靜了下來：“你查到了什麽？”

  “你知道蘇聞遠年輕時候，有個戀人嗎？”

  沈銘道：“不是別人，就是唐慕笙的親生母親，傅雪深，我之前跟唐啟明合作過，唐慕笙不是他親生的。你猜，她會是什麽的女兒？”

  “你是說，唐慕笙是蘇聞遠的孩子？”沈聿驚了。

  “很有可能。”

  沈銘道：“現在你知道，蘇聞遠為什麽會幫著他們了吧！”

  “陸厲琛還真是好運，什麽都站在他那一邊。”沈聿的拳頭握得骨頭快斷了。

  “但這事也不是全然沒有轉機，蘇聞遠現在恐怕還不知道自己跟傅雪深有個女兒，蘇家有個養女，很受寵愛，你說……”沈銘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的意思是，你想跟蘇家的那個養女合作？她憑什麽跟我們合作！”

  沈聿不屑一顧，就憑借一個女孩子，能讓唐慕笙回到自己身邊嗎？

  “她能！因為她喜歡陸厲琛。”

  “誰？”

  “蘇慕雪！之前在帝都，她跟陸厲琛就傳過緋聞。”沈銘提醒道。

  沈聿差點忘了這一點，他好像見過這個蘇慕雪。

  蘇聞遠一連好幾天都沒回家，蘇慕雪在家裏的休假就隻有半個月，這一日，她來到了醫院，推開蘇聞遠的辦公室，就喊了一聲。

  “爸爸！”

  蘇聞遠抬起頭，他向來很寵這個女兒，起碼在眉眼上，眼前這個女孩像極了傅雪深。

  “休假了？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跟爸爸說一聲！”

  他的聲音慈祥，甚至略帶寵溺的感覺。

  “回來兩天了，結果您都沒回來！”

  蘇慕雪揚起臉撒嬌；“我聽哥哥說，您都好幾天沒好好吃飯了！給帶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