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吃飯的時候，老陸總才問起唐慕笙，有關唐啟明葬禮的事情。

  “葬禮打算怎麽辦？要不要叔叔幫你？”

  “不用了，唐家的人會負責這件事，我隻是到時候出席一下。”唐慕笙剝了一隻蝦。

  “葬禮誰會來？”

  “唐慕笙想了想，“大概合作過的人都回來吧！沈家的人也會來。”

  提到沈家，老陸總倒是想起一個更大的麻煩。

  “你們兩個都已經見過陸凜了吧！我聽說，前兩天，他去過公司了？”

  陸厲琛道：“恩，來過，為了企業家聯盟的事情，他想加入？”

  “他？”

  老陸總冷哼了一聲，“這個小痞子那麽多年來，在國外混得人模人樣，要不是當時你爺爺攔住，我肯定……”

  “好了！”

  陸夫人出言阻止了丈夫，像是在掩飾什麽秘密，“寶寶還在這裏呢！喊什麽喊！”

  老陸總看了一眼唐子衿，安撫了幾句。

  “你們兩個一定要當心，我隻是提醒你們一句，不是不相信你們兩個人，任何一個人的能力。”

  老陸總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陸凜的人，“陸凜這個人從小就跟整個陸家格格不入，陸家是從清代就開始發家，一路以儒商之道安身立命，到了現在，即便商場和雲詭譎，陸家也始終保持初心。”

  這是陸家能夠長年掌控帝都的關鍵。

  “可是陸凜不一樣。”

  老陸總唉聲歎氣，“誰也不知道家族裏會出現那麽一個反骨，他在國外這些年，要不是因為還有幾分小聰明，恐怕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這次回來，陸家就是他的眼中釘。”

  “那也得看看，他到底有沒有那個本事！”陸厲琛跟老陸總不一樣，他一點也不焦慮，反而氣定神閑，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如果他真的有能力跟我抗衡，早就回來了！這次回來，是因為聽說我失憶了，可惜，就算是這樣，陸凜也毫無勝算。”

  他喝了一口水，“且不說陸凜多年以來，早就跟帝都商業圈斷了聯係，其次，當年爺爺雖然留了他一條命，但是親手下的驅逐令，整個帝都都知道，誰敢冒著得罪陸家的風險，跟他聯手！”

  “不一定。”

  唐慕笙沉默良久，插了一嘴，“如果我是陸凜，合作夥伴不一定非得是帝都的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眼下，陸氏有個最大的敵人。”

  “沈家？”

  陸厲琛點頭，“你說得沒錯，可是他們兩個合作，隻是權宜之計，沈銘對帝都也是虎視眈眈，與虎謀皮，最終哪個會有好下場？”

  “明天就知道了，如果沈銘出席，陸凜不可能不來。”唐慕笙笑了笑，“到時候就看看，他們二位打算給我們上演什麽好戲。”

  因為明天葬禮，唐慕笙備受矚目，他們就沒在陸家留宿。

  陸厲琛把母子兩個送回河畔別墅就走了。

  這兩天，沈銘必然會拿著兩件事情大做文章，一件是唐啟明的死。

  另一件，就是沈聿是唐子衿的父親。

  剛從陸家回來，唐慕笙抱著已經睡著了的唐子衿，遠遠就看見沈聿一個人站在大門口，也不知道等了他們多久。

  冬天的夜晚很冷，他的睫毛上結了滿滿一層霜，唐慕笙很詫異，走近了，“沈聿，你在這裏幹嘛？”

  “等你，給豆丁買了點東西，想拿給他。”

  唐慕笙一低頭，看見他腳邊一個一個很大的袋子，玩具零食甚至小球鞋，堆了一地。

  “那麽多年了，我也沒有像樣給他買過什麽，幹爹做得不合格，親爹更是。”沈聿苦笑了一聲。

  唐慕笙無話可說，“這裏太冷了，進去說吧！”

  她輸了指紋，大門打開，沈聿在後麵拎著東西跟進去。

  “外麵那麽冷，這些東西什麽時候給不行！

  其實你不用親自送過來的。”

  沈聿說：“路過，不耽誤事。”

  唐慕笙看著大包小包的玩具，“謝謝啊！”

  沈聿抬起頭，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望著她，“不客氣。”

  唐慕笙把唐子衿送到了臥室，沈聿顯然沒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慕笙，你跟陸厲琛現在是什麽關係？”他直接了當地問。

  唐慕笙也很認真地回答他，“男女朋友。”

  “可我才是豆丁的父親。”沈聿強調道。

  “沈聿，這事跟誰是豆丁的父親沒有任何關係。如果豆丁的生父是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難道我還要跟一個陌生人在一起嗎？”

  唐慕笙苦口婆心，沈聿，咱倆認識那麽多年了，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之所以找人，就是為了救豆丁。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

  沈聿頭一次在她麵前失態，“我到底為什麽輸給陸厲琛？我比他多愛了你五年，為什麽你選擇的人了是他，不是我。”

  “因為我們倆是一類人，你不是。”唐慕笙給了一個答案。

  沈聿笑了笑，“一類人，你們是哪一類人？”

  “沈聿，我們不可能，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們隻能是朋友。”

  這個答案，五年前他就知道了。

  五年前，梅國加州，那時候唐子衿才半歲，沈聿第一次跟唐慕笙表白，第二天她就打包帶著孩子走了。

  唐慕笙剛來梅國，因為計算機技術，在沈聿的公司裏擔任技術總監。

  她本來就不想欠他，她一個人，懷著孕，沈聿幫了她幾次忙，她就拒絕了大公司更好的邀請，選擇給他這個剛剛成立的小企業幫忙。

  人不該平白接受另一個人的好，否則遲早還不清。

  唐慕笙就是那麽想的，所以他第一次表白，她第二天就辭職了。

  唐慕笙覺得自己不能繼續在這個城市裏待下去了，這個城市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哪裏都是沈聿的影子，他的公司做金融，廣告貼得到處都是。想來想去，她還是帶著兒子去支州吧！

  然後辭職吃散夥飯總共花了不到一周時間。

  唐慕笙飛到支州的第三天，沈聿才知道消息。

  他不太相信，自己開車去了她的公寓，公寓裏還有人，阿姨在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