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沈聿還在這裏，韓特助一副牙疼的樣子，仿佛有話說不出來。

  沈銘瞪了他一眼，“有什麽屁趕緊放！”

  韓特助偷偷瞄了一眼沈聿，“那個……沈爺，我們的計劃好像失敗了，因為……因為……”

  “因為什麽因為！”沈銘暴喝一聲。

  韓特助低著頭，把陸厲琛跟唐慕笙在沈公館的那一幕描述了一遍。

  一瞬間，空氣裏安靜得可怕。

  沈聿捏著杯子，似乎要把那手裏的高腳杯一把捏碎。

  沈銘冷笑了一聲，嘲諷道：“小聿，看來你的美夢也落空了，唐慕笙就那麽喜歡陸厲琛？”

  “不可能！”沈聿的手指發白，“我一定不會讓他們那麽容易地在一起。”

  他給韓特助使了一個眼色。

  後者屁滾尿流地跑了，生怕自己跑慢了，再捱上那麽一下。

  沈銘很清楚自己的腦子遠遠沒有這個弟弟聰明，既然如今他們聯手了，那就要暫且放下曾經的不滿。

  他問道：“小聿，你有什麽計劃嗎？如果你怕在唐慕笙麵前暴露，那我可以替你去執行？”

  沈聿搖晃著紅酒杯，那麽短的時間裏，他好像徹底脫胎換骨。

  從那個溫潤的翩翩公子變成了一個精於算計，不擇手段的人。

  而做這些事，都是因為唐慕笙，那個他深深愛著的女孩。

  “以我對唐慕笙的了解，她就算是不相信你說的話，也一定會去調查，隻要……我們在她調查的過程中，推波助瀾，不怕她跟陸厲琛不決裂。”

  沈銘皺眉，不太確定，“可萬一她沒去查呢？就那麽跟陸厲琛歡天喜地地在一起了，怎麽辦？”

  “不可能！”沈聿一口否認，“如果是那樣，她就不是唐慕笙了。”

  黑色大眾被撞成了一個稀巴爛。

  宋隊讓人將他們兩個送回去，在車上，陸厲琛依舊緊緊握著她的手，片刻都不肯撒開。

  唐慕笙抽了幾下沒抽出來，“陸厲琛，你使那麽大的勁兒幹什麽！”

  陸厲琛開玩笑道：“怕你後悔，萬一跑了怎麽辦！”

  她使勁抽了出來，“還真有點兒，剛才衝動了。”

  “你敢！”陸厲琛立刻坐起來。

  唐慕笙來了興趣，抱著胳膊，故意逗他，“要是我真的敢呢？”

  陸厲琛還真沒辦法，他惡狠狠地瞧著她，良久，“我就去告你始亂終棄，拋夫棄子。”

  “子？”唐慕笙笑了一聲，“陸厲琛，你別什麽事都帶上豆丁好不好？我可以不要你，但我不會不要我兒子的。”

  陸厲琛道：“那由不得你，豆丁現在也是我兒子！”

  他理直氣壯地說。

  “你可真不要臉。”唐慕笙那麽說著，可是心裏卻不由自主地想起沈銘的話。

  她開始試探陸厲琛，“陸厲琛，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陸厲琛一把拉過她的手，仿佛這就是報酬。

  唐慕笙正色，“你當初為什麽會跟唐千羽在一起？還一在一起就是整整五年。”

  陸厲琛顯然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慕笙，你是不是很介意這件事？”

  “不是。”

  唐慕笙實話實說，“我兒子都有了，自然不會介意你跟誰在一起過，隻是陸厲琛，為什麽非得是唐千羽呢？”

  那麽長時間來，她自認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這個男人。

  他絕對不會為唐千羽那種女人動心，可是如何解釋他們在一起五年呢？

  沈銘說得不無道理。

  唐慕笙惴惴不安地看著陸厲琛，生怕自己得到一個怎麽都不想聽到的答案。

  “因為……”陸厲琛想了想。

  她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有些事，我現在沒法跟你解釋，也不知道怎麽跟你解釋，慕笙，以後……以後有機會，我慢慢說給你聽，好不好？”

  陸厲琛偏過頭，顯然不想再提這個話題。

  唐慕笙的心就像是被捅了一個窟窿，慢慢的，一點點放涼。

  這個不像答案的答案給了她重重一擊。

  她斂眸看向窗外，眼底劃過一抹暗色，情緒莫名有些複雜。

  車子直接開到了醫院，陸厲琛直覺唐慕笙不太對勁，他跟她一起上去，墨老恢複得還算不錯。

  見到唐慕笙進來，還笑了笑。

  “小笙，你去幹什麽了？怎麽搞得渾身髒兮兮的。”

  老頭子戴著一副老花鏡，上下打量唐慕笙。

  唐慕笙失魂落魄，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連衣服都沒換。

  “沒……沒事。”她含糊其辭，“不小心弄髒了。”

  陸厲琛伸手去拉她，可是卻被唐慕笙偏手躲過去了，這一幕落在了墨老眼裏，

  唐慕笙看著他，“你……公司沒事嗎？你先回去吧！我有這話，想跟爺爺說。”

  知道她是故意支開自己，陸厲琛還是點點頭，“好，那等會兒讓江燦送你回家，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好。”

  唐慕笙擠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

  待陸厲琛轉身出去，病房裏隻剩下爺孫兩個。

  墨老一隻手艱難地摘下了老花鏡，他的頭上還纏著紗布，床邊的儀器不斷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丫頭，你不太對勁。”

  唐慕笙坐在床邊，低著頭，否認道：“沒有。”

  墨老卻不信，隻問道：“跟陸家小子鬧矛盾了？”

  她還是搖搖頭。

  墨老歎了一口氣，“跟爺爺說說！”

  唐慕笙抬起頭，“爺爺，你知不知道，當年我外公跟媽媽，到底是怎麽死的？”

  對方一頓，神情不太自然，“怎麽了？怎麽那麽問？”

  唐慕笙道：“沒什麽，就是……我就是想知道。那時候我還小，很多事情也是道聽途說，我舅舅不曾跟我細說過這些，而……其他的，東說一句，西說一句，我也不知道全貌到底如何？”

  墨老蹙眉，回憶道：“當年，我隻是接到了你外公跟母親出事的通知，等我趕到醫院，他們……他們已經沒了。”

  他似乎不太想回憶這一段，“慕笙，人死不能複生，都那麽多年過去了，往前看，別往後看。”

  唐慕笙不說話。

  顯然是鐵了心地要去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