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我也遲遲沒有想明白。”

  唐慕笙道：“按理說，墨爺爺這兩年頤養天年，基本隻醉心於慈善事業，手裏幾個重大的項目都要分出去了，他們沒有理由針對他。但是陸厲琛，你有沒有想過，可是對方一開始，就不是衝著墨老來的，而是……”

  她頓了頓，看著咕咚咕咚冒著熱氣的鍋子，“而是衝著我們來的。”

  她這番猜測不算誇張，從她回國之後，墨老手裏十個項目，至少有八個是給了唐慕笙。

  而這其中，幾乎每一個又有陸氏的參與。

  所以，如果墨老真的在這次車禍裏出了什麽事情，那麽第一個受到損失的就是他們。

  陸厲琛沉默了。

  他點頭，“你說得對，所以我們一開始，根本就不應該糾結墨老得罪了什麽人，而是我們得罪了什麽人？”

  “如此一來，那麽唐啟明跟沈銘都有可能。”

  陸厲琛緩緩道，“還有一個人。”

  唐慕笙看了他一眼，很有默契地說：“陸凜？”

  “對。”

  陸厲琛道：“比起沈銘，跟一個實在微不足道的唐啟明，其實陸凜的嫌疑更大，隻是他人不在國內，我們查無此人。”

  “這個不用擔心。”唐慕笙道：“既然他已經下手了，那麽——遲早有一天，他會回來的。”

  河畔別墅

  一輛車緩緩從大門口的方向開進來，停在一個紅磚綠瓦的院子門口，裏麵走出來一個人，白大褂，看著是一名科研人員。

  他摁響了門鈴，很快，豪華美麗的別墅裏出來秘書，秘書將一份文件接了過去。

  這裏是沈聿的別墅

  秘書拿到了那份親子鑒定報告，一刻都不敢耽誤，立刻上樓，敲響了二樓書房的門。

  “沈總，東西到了。”

  沈聿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進來。”

  秘書推開進來，把那份親子鑒定報告放在他的桌子上。

  沈聿放下手頭的工作，使了個眼色，讓他出去。

  很快，書房裏就這幾個剩下了他一個人，沈聿盯著那份報告，半天沒敢伸手去拆。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伸長手臂，把文件袋撈過來，打開。

  隻幾秒鍾，他就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溫潤的臉變得猙獰，他咬牙切齒。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這不是真的！唐子衿怎麽可能是陸厲琛的孩子！”那一瞬間，沈聿徹底絕望了。

  他捂著臉，不知道該怎麽辦。

  那份文件上，最後一頁，那個可怕的數字像一把刀，深深刺進了他的心髒，然後刀鋒旋轉著，把他渾身攪成了一灘模糊不清的血肉。

  他氣急了，起身把書房裏的東西砸了一個稀巴爛。

  怎麽可能！

  上天真是愛跟他看玩笑，明明是他跟唐慕笙先認識的。

  他愛了她五年，可如今，突然冒出一個陸厲琛。

  上帝筆鋒一轉，把屬於他的故事提前給了別人，隻給他留下一個破爛不堪的結局。

  他怎麽能夠甘心！他怎麽能甘心！

  沈聿平時最恨兩個人，第一個是沈銘，第二個是陸厲琛。

  沒別的什麽原因，隻是命運何其不公，他那麽努力，卻始終什麽都得不到。

  而他們，不需要做任何事情，所有他們想要的，隻要勾勾手指，就會順理成章地得到不屬於他的一切。

  沈家如此，慕笙也是如此。

  他已經失去了沈家，但他一定不能再失去唐慕笙。

  唐慕笙跟陸厲琛一頓火鍋吃了一半，江燦就興衝衝地打來電話，說那個司機已經醒了，兩個人馬不停蹄地往醫院趕去。

  到的時候，陸夫人跟老陸總已經回去了，唐慕笙先去重症監護室看了一眼，他們不能進去，隻能在門口隔著玻璃悄悄看上一眼。

  唐慕笙遙遙望著。

  看病床上，曾經和藹可親的老頭瘦成一團，被各種滴答滴答的儀器包圍著，她眼眶不禁有些發酸。

  “爺爺。”

  她趴在玻璃上，像是在跟自己保證，又像在跟墨老保證。

  “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凶手，給你一個公道。”

  司機的病房門口被保鏢圍得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過去。

  唐慕笙跟陸厲琛推門進去，隻看見那個中年男人一下子老了十歲。

  見到唐慕笙，他的唇蠕動了一下，“慕笙小姐。”

  唐慕笙態度溫和，“先好好休息，用不著跟我那麽客氣。”

  司機顯然還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他捂著自己的頭。

  “真不知道為什麽會出這種事，墨老還好吧？”

  “剛做完手術，現在人還在重症監護室裏。”

  唐慕笙看著他，像是要透過他，看穿那顆心。

  “沒事的。墨老一定會沒事的。他是一個好人，吉人自有天相，上天一定會保佑他。”

  司機誠心誠意，看上去一點也不摻假。

  唐慕笙坐下來，“有些事，我想問問你。”

  “慕笙小姐！”

  還沒等他們開口，司機就嚴肅起來。

  “這次車禍絕對不是意外，一定有人要害墨老，慕笙小姐，我知道墨老一直把你當成親孫女，你可一定要查清楚真相啊！”

  這一番話，讓唐慕笙跟陸厲琛都愣了一下。

  “你怎麽知道是意外？”

  唐慕笙故意沒透露任何風聲，假裝不理解地問。

  同時，她的目光不經意間在對方身上瞟過，看了眼對方的眼神，似乎看不出端倪。

  “慕笙小姐，我開了一輩子車，從年輕的時候就跟著墨老了，我給他開了二十多年車，是不是意外，我肯定有察覺。”司機篤定道。

  這一點唐慕笙也清楚，墨老不會雇傭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白。

  “上了高架橋，我就覺得車子不對勁，怎麽刹車都停不下來，那輛車！那輛車一定被人動了手腳！”

  他激動地衝著唐慕笙喊。

  唐慕笙跟陸厲琛意味深長地看了彼此一眼。

  “你繼續說。”

  “後來車就撞上了。”

  司機看著很無辜，“所以，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我肯定，這事不是意外。”

  唐慕笙道：“你說的對，這事的確不是意外。可是……我們去調查過酒店的監控，你們在酒店的兩個小時裏，沒人靠近你們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