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走到現在，到底應該是個什麽關係？

  打死唐慕笙，她也想不出一個正確的答案。

  朋友？

  路人？

  合作夥伴？

  她隻知道，以上三者中任意一者都不會在危難關頭，攀著對方的脖子接吻，也不會在對方又危險的時候，一瞬間脫口而出最不可思議的緊張與關心。

  夜晚漸漸沉下來，唐慕笙辦公室裏隻有敲擊鍵盤的聲音，陸厲琛坐在陽台的沙發上，垂著頭看手機。

  過了好半天，唐慕笙才從電腦上抬起頭。

  “你怎麽還不走？”

  陸厲琛無動於衷，“我在等你。”

  唐慕笙沒好氣，“我今晚加班，你不會要在這裏一直待下去吧！”

  陸厲琛抬起一雙眼睛，遙遙地看著她，似乎理所當然。

  “恩，你繼續，我不打擾你。”

  沈聿去唐慕笙家敲門，開門的人卻是保姆。

  保姆說唐慕笙不在，還在公司加班，而小豆丁被陸家的人接走了。

  沈聿幾乎一刻不停，從別墅又去了公司。

  從樓下望過去，整棟辦公樓除了唐慕笙那層還開著燈，其他樓層基本都漆黑一團。

  從停車場走過去，路過一輛熟悉的賓利。

  沈聿停住了腳步，心裏不免有些泛酸。

  唐慕笙跟陸厲琛的關係，就算別人不說，他自己也能察覺到。

  沈聿一個人在樓下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選擇上樓。

  但他不是空手上去的，順帶在樓下的花店帶了一束花，一捧鮮豔欲滴的香檳玫瑰。

  辦公室裏，陸厲琛正就一個新項目跟唐慕笙討論，是一個互聯網app，陸氏那邊的戰略投資部最近在死嗑這個項目。

  唐慕笙好奇，“你們陸氏的投資估值絕對不低，投後服務肯定也比其他機構高出好幾倍，為什麽對方到現在都沒跟你們簽合同？”

  他坦白，“因為有人在跟我搶。”

  “誰？”

  “沐生資本，沈聿。”

  唐慕笙啞口無言，“互聯網項目，沈聿那邊的確是老本行，陸氏跨界投資，看來這場仗你是有的打了！”

  陸厲琛道：“你不幫我？”

  “我怎麽幫你！”

  唐慕笙無奈，“這個賽道是沈聿最擅長的，他在國外的時候，旗下的基金基本都是跟這個相關的，陸氏科技跟實體是王牌業務，這種東西，我勸你該放手就直接放手吧！更何況，這個app看上去也沒什麽出彩的地方，為什麽估值那麽高？”

  “新賽道，大家都想投出一個獨角獸來！”

  陸厲琛敲了敲她的辦公桌，“你不打算入局？”

  唐慕笙想了想，“算了吧！我對這個沒興趣。幹往裏麵砸錢的事，現在我是力不從心。”

  她把唐啟明的錢全捐出去了。

  重新盤下傅氏的辦公樓，改頭換麵，用得都是她自己腰包裏的錢，公司在唐啟明之前，盈利本來就沒多少，大部分錢都走私人賬戶，進了唐啟明自己的口袋。

  簡而言之，唐慕笙現在沒錢。

  陸厲琛看出來，挑眉問：“唐慕笙，你該不會是囊中羞澀了吧！”

  唐慕笙瞪了他一眼，“比不了陸少，家大業大。”

  “那，你現在手裏還有什麽項目？”

  唐慕笙一一數給他聽，“墨老的人才公寓建設，還有一個新能源的礦山布局，這兩個算是現在最主要的。馬上開始的話，最早也要半年之內收回流動資金。”

  “投資方麵呢！”

  “那就比較多了。”

  唐慕笙說：“近一個月，公司的投資項目一共有十六個。我之前複盤了一下，大概最快的是新消費領域了。”

  正說著，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了。

  這個時候，整個公司估計隻有樓下的保安還在上班，唐慕笙詫異，陸厲琛去開門。

  門一打開，就看見沈聿抱著一束香檳玫瑰，如芝蘭玉樹般站在那裏，兩個人一對視，瞬間就能迸發出一串激烈的火花。

  陸厲琛先破了冰，“沈總？”

  “陸少。”

  沈聿微微一笑，臉上並不意外，“樓下就看見陸少的車了！好巧啊！”

  “不巧。”

  陸厲琛站在門口，一點也沒有要讓道的意思，“今晚家裏聚餐，慕笙加班沒過去，我來給她送一點。”

  沈聿舉起手裏的玫瑰，“路上遇見花開得不錯，就順手送過來了！”

  “順手？”

  陸厲琛瞧著花束外包裝上的牌子，扯過來。

  “我怎麽記得這家花店就在樓下？”

  被人拆穿了，沈聿也不覺得尷尬，他微微一笑，對著陸厲琛說。

  “陸少，麻煩讓一下。”

  陸厲琛不情不願地閃開一道縫隙。

  沈聿大方地走進去，“慕笙。”

  唐慕笙看著他手裏的玫瑰，想起上午那束馬蹄蓮來。

  “謝謝。”

  他寒暄起來，“怎麽還沒下班！這都幾點了，吃飯了嗎？要不要我帶你去吃個火鍋！”

  “她吃過了。”

  陸厲琛大概是把搶項目的氣都撒了出來，聽著語氣就不是很好。

  沈聿不想搭理他，“我在問慕笙，不是在問陸少。”

  他看著唐慕笙，在等待她給他一個答案。

  唐慕笙咳嗽了一下，很真誠地說：“我剛吃過，改天吧！改天我請你。”

  沈聿點頭，溫潤地說，“好，那我等你。”

  陸厲琛坐在沙發上，淡淡地撇了一眼。

  本來心情不是很好，但看到那束馬蹄蓮正好好地插在瓶子裏，就放在唐慕笙的手邊，他的陰霾就消散了一半。

  他問沈聿，“沈總最近似乎心情不錯。”

  沈聿道：“慕笙的公司一切重回正軌，我自然替她開心。”

  “是嗎？”

  陸厲琛涼涼地說，口氣不屑一顧，“聽說沈總公司最近在競爭一個項目，感覺如何？”

  “非常不錯。”

  沈聿道：“這還要多謝陸少，要不是您加入，我們也不會那麽有鬥誌。”

  “有鬥誌是好事。”

  陸厲琛笑：“總比躺平，碌碌無為得好。”

  唐慕笙受不了兩個人在這裏打啞謎了，一關電腦，準備走人。

  她剛站起來，陸厲琛就迎上來，“去哪裏？我送你回去。”

  “回家。”

  “我來送吧！”

  沈聿攔著，“我跟慕笙住在同一個小區，正好順路，就不勞煩陸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