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由不得你

  　　小手攪著絲帕，風雲裳跺跺腳不滿地嘟囔。

  　　“姐姐您怎麽這樣啊，妹妹特意來看您，也不領情。”

  　　回頭對身邊的宮女招招手，“把禮物呈上來。”

  　　沈憶凝這才注意到，宮女手上端著一個托盤，裏麵擺滿了琳琅滿目的首飾。

  　　轉瞬，風雲裳又掛起笑臉，亮晶晶的雙眼盯著她。

  　　“姐姐，這是妹妹給您的見麵禮，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姐姐收下。”

  　　沈憶凝隨手拿起一竄珍珠項鏈，顆顆圓潤，色澤飽滿，難得的是全部一般大小。

  　　嗬嗬，真是大手筆，風家的確富可敵國。

  　　放下項鏈，沈憶凝淡淡道：“這份厚禮我可受不起，拿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風雲裳見她拒絕，急忙將托盤推到她麵前。

  　　“姐姐，這些首飾也算是上等了，姐姐不喜歡麽？”

  　　說完，拿起一隻玉鐲要給她戴上。

  　　沈憶凝下意識的手一揮，托盤掉在地上，首飾散了一地。

  　　風雲裳站立不穩，跌倒在一旁。

  　　沈憶凝微一愣，她沒用什麽力吧？

  　　正準備伸手拉她起來。

  　　“你在做什麽？”

  　　一道冷冷的男聲傳來，仍是磁性性感，卻滿是嚴厲。

  　　抬頭一看，赫連熠站在殿門口冷冷地看著她。

  　　英俊的五官線條冷硬，身著墨黑的朝袍，襯出他一身淩於人上的皇者霸氣。

  　　沈憶凝突然就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陌生得厲害。

  　　收回看向她的視線，轉向倒在地上的風雲裳，赫連熠麵無表情地走上前去扶著風雲裳起來。

  　　沈憶凝沉默著不說話，轉眸看向倒地不起的風雲裳，唇角微微勾起，難怪！

  　　他不會以為是自己在欺負他的新婚妻子吧，嗬，真是可笑。

  　　這劇情可真夠狗血的！

  　　赫連熠皺眉看著風雲裳，不悅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小手揉著摔到的地方，風雲裳委屈的撅著嘴，向他撒嬌。

  　　“回皇上，臣妾、臣妾是來給姐姐請安的，還帶了禮物，可被姐姐扔地上了。”

  　　說著說著，眼眶竟紅了起來，顯得楚楚可憐。

  　　沈憶凝突然就笑了起來。

  　　這古代的男男女女怎麽都那麽會演戲，想不佩服都不信，她甘拜下風。

  　　側過頭，赫連熠看向沈憶凝，神色不悅，目光有些嚴厲。

  　　沈憶凝毫不示弱地直視他的雙眼，嘴角掛起一抹嘲諷的笑。

  　　“如她所說。我在欺負您的新婚妻子，請皇上趕我出宮吧。”

  　　特意強調“妻子”二字。

  　　她就這麽想要離開？

  　　對她的寵愛，對她的承諾，都不能彌補他娶風雲裳這件事麽？

  　　他已經給她解釋過了，她還想他怎樣？

  　　想到這裏，赫連熠不再壓抑心中的怒意，走近她。

  　　垂眸盯著她掛著嘲諷笑容的臉蛋，一字一字迸出齒間：“想走？不可能！”

  　　一旁的風雲裳錯愕地看向他，旋即，美眸染上一抹深思。

  　　“為什麽？”

  　　沈憶凝不願再與他對峙下去，索性說個清楚，一了百了，事情總該有個了結的。

  　　沉默兩秒，赫連熠轉頭對著風雲裳冷冷道：“以後不許來這裏。回你的暮雲殿，立刻！”

  　　風雲裳微微一愣，然後欠了欠身，帶著一幹隨從乖乖出了萬安殿。

  　　赫連熠徑直坐到桌前，隨意地伸手為自己倒了杯熱茶，舉到嘴邊淺淺抿了一口，動作帶著與生俱來的優雅和貴氣。

  　　他就那樣靜靜坐著，黝黑深邃的雙眸望著手中的茶杯，宛若一片深沉的海洋，變幻莫測。

  　　怔怔地，沈憶凝的眼光久久凝視著他立體俊美的五官。

  　　不可否認，這個男人有著讓任何一個女人淪陷的本錢。

  　　但他的冷酷霸道，也會讓人稍有不慎就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斂下眼瞼，收起雜亂的思緒。

  　　沈憶凝再次問道：“為什麽？”

  　　赫連熠抬起頭來，對邊上站立著的一幹宮女冷漠地開口，“出去。”

  　　宮女們大氣都不敢出，一瞬間走了個幹幹淨淨。

  　　拿過桌上的後印，赫連熠修長的手指緩緩描繪著白玉雕刻的鳳紋。

  　　耳邊響起沈憶凝那日的話來。

  　　“熠，當初我隻是想救你，想幫你，沒想要做王妃、想做皇後。你知道，我並不需要這些。現在，你很好，我也幫不了你什麽了，讓我走吧。”

  　　她對他的誓死相隨，對他毫不保留的好，是他二十多年來黑暗冰涼的世界裏唯一的暖陽。

  　　他怎麽舍得放手，怎麽情願再掉落那黑暗的深淵。

  　　但她此刻的倔強和絕決，他除了使用強硬的手段來禁錮她，沒有別的辦法。

  　　微微揉了揉眉心，赫連熠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疑問，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沈憶凝安靜地等待他的回答，若無必要，她實在不願與他橫眉冷對。

  　　尤其時刻的他，全身散發出一種遺世孤寂的濃濃傷感。

  　　偌大的殿內，寂靜得詭異。

  　　終於，赫連熠緩緩起身。

  　　動作緩慢而沉重，仿佛有無形的壓力壓得他就要直不起腰來。

  　　轉身麵對她，雕塑般立體的俊臉上有著濃濃的疲憊，沙啞的嗓音顯得有些縹緲而不真實。

  　　“我不能忍受沒有你在你身邊的日子。”

  　　他的聲音很輕，卻猶如一柄重錘猛地擊打在沈憶凝心上。

  　　沒有人能在自己喜歡的人說出這樣的話來的時候，不會動容。

  　　她定定地看著他，動了動唇，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心中劇烈地拉扯著。

  　　一個聲音在說，留下來吧，留在你喜歡的人身邊，不要去計較那些了，享受他對你的寵愛吧……

  　　一個聲音在說，不，不能留下來，否則你就步入皇後的後塵，永不翻身，直到粉身碎骨……

  　　沈憶凝終是問出心底裏最擔憂的問題。

  　　“那麽，這個妃子，你將如何處置？”

  　　赫連熠沉重地閉上雙目，他知道給不了她滿意的答案，可他不想騙她。

  　　“凝凝，我和風家做的交易，我要錢，風家要名分。我給了她名分，僅此而已。”

  　　沈憶凝笑了，卻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明白了，她和那幾位夫人是不同的。”

  　　他此時說隻是給她名分，可他，麵對如此年青美貌的女子而不動心嗎？

  　　嗬嗬，她不信，也不願去賭他的心。

  　　纖細的五指慢慢曲攏，握聚成拳。

  　　沈憶凝閉目，深吸口氣，再睜開時，美眸裏一片清明。

  　　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的說：“對不起，我不能留下來。”

  　　赫連熠高大頎長的身影微不可見地晃了晃，心痛得無法呼吸。

  　　看向她的眼神從平和漸漸化為冷冽，齒間蹦出幾個強硬的字眼來。

  　　“由不得你！”

  　　說罷，赫連熠不再給她反駁的機會，大袖一揮，步伐堅定地踏出萬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