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無題

  　　身穿月白錦袍芝蘭玉樹的少年公子……正坐在小板凳上刷手機，從他麵前走過的人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覺得無比違和的同時又覺得，明明粗俗的舉止人家做出來偏有種優雅的味道，網絡上將古裝貴公子的頭銜送給蘇虞也不無道理。反正，他們是擺不出這股味道的，隻會讓人覺得糟塌了那身衣裳和派頭。

  　　沒一會兒，叼著一瓶飲料的沈敬瑛走過去，他身上的服裝是比較大眾的江湖勁裝，單獨看時挺帥氣，可一走到蘇虞身邊立刻就讓人領會什麽叫貴族與草莽的對比，每回看兩人在同一鏡框表演時都覺得挺傷眼球。

  　　沈敬瑛卻不知旁人在想什麽，手裏還提了一瓶丟給蘇虞，提醒他：“接好了，你在看什麽看得這麽起勁？”

  　　程東都來不及阻止就看到他家藝人已經探頭看蘇虞手機上的內容了，這個混蛋，知不知道什麽叫隱私啊，在不征得別人同意情況下就隨便探頭看，就算是關係再好的朋友也不能這麽做啊。

  　　蘇虞頭也沒抬伸手接住拋過來的飲料，手機也沒回避沈敬瑛，晃了晃說：“在刷海角論壇，這幾天挺熱鬧的，你沒刷？”

  　　他倒沒覺得沈敬瑛的舉動冒犯了自己，怎麽說呢，這人雖然大大咧咧有時不太注意細節，但有種野獸般的直覺，不該他看的也不會貿然伸過頭來，而且涉及到隱私的東西，蘇虞又怎會讓他看到，人在接近自己身邊時就已察覺到，做什麽動作都可以非常從容。

  　　沈敬瑛拖了張小板凳也一屁股坐在蘇虞身邊，掃了一眼就看清刷的是什麽帖子，一邊跟程東要自己的手機一邊說：“臥槽，我怎麽感覺你是在暗搓搓地窺屏，隻要你出來解釋一下，這些人也沒必要在網上爭論來爭論去了吧。”

  　　他點點點，很快也進入了海角論壇，往下一拉，一眼掃到的帖子七八成都和《沉浮》劇情以及由此引開的話題有關，可蘇虞這個小說原作者像個沒事人一樣刷刷手機看看笑話，這畫麵簡直……太美了，讓他無言以對。

  　　蘇虞瞥了他一眼：“不如此怎能讓電視劇大火，你又知不知道，我的書賣了多少出去我得了多少版稅？”

  　　沈敬瑛目瞪口呆：“臥槽！”

  　　蘇虞好心地拍拍他，同時看向後麵程東的眼神帶著十分微妙的同情：“宣傳炒作不都是越炒越火的嗎？而且還要有話題度，你這圈子裏的老人居然懂的比我還少。”

  　　未盡的話語是：這些年在娛樂圈是怎麽混下來的。

  　　程東居然秒懂蘇虞的眼神，不由捂臉，他也懷疑沈敬瑛到現在還能在娛樂圈裏活蹦亂跳是件多麽不可思議的事。

  　　沈敬瑛腦子裏的弦跟他經紀人不是同一個頻道的，聽了蘇虞的話後用十分妒忌的眼神說：“我會仇富的，要不要在我麵前這麽炫耀？不對，我還想問你劇終到底揭露出是誰害死解二少的……”

  　　剛剛還仇富的人轉眼就用期待的眼神與蘇虞討論起來，他隻要有空《沉浮》電視劇是必追的，就是拍戲忙得抽不出時間，也會讓經紀人或是助理幫他錄好等他空下來補看，更不用小說也翻了好幾遍了，所以心裏羅列出好幾個可疑的對象，並且說出懷疑的理由，希望能得到蘇虞對某中某一人或是幾人的肯定。

  　　“你看這張帖子，我也在下麵回複了好幾個……”沈敬瑛翻出其中一張帖子說，“這個姓桑的看上去是最不可能的，就因為他老婆也死在那場陰謀裏，可我怎麽看他才是最為可疑的，這種人為了陷害解二少居然連自己老婆都能賠進去，簡直喪心病狂，這種人戰後居然還做上了高官，不能忍！

  　　我覺得吧，這人估計是個隱藏得非常深的漢奸，身後肯定有落日國人，解大少曾經追查過一批國寶的下落不也差點落進落日國人的手裏，估計落日國將解家兄弟兩人看成眼中釘了……”

  　　蘇虞眨眨眼，一旁保持沉默的程東一看蘇虞這表情，心裏頓時也叫臥槽，不會讓沈敬瑛這家夥瞎貓碰上了死耗子猜對了吧。

  　　蘇虞忽然一笑：“嗯，說得挺有道理，反正也不差這一兩天了，等著看結果好了，現在就公開豈不是太沒有樂趣了。”

  　　說完拍拍沈敬瑛的肩起身離開，留下他一人不解地撓撓臉，說他說得挺有道理，是說他猜對了還是猜錯了？蘇虞你快回來告訴我吧，我不想要這猜猜猜的樂趣了。

  　　程東從後麵走上來也拍拍他的肩：“答案就明後天要公布了，這一兩天都等不了？提前說出來哪有驚喜，還是好好琢磨下一場戲吧，否則你要被蘇虞甩得太遠了。”

  　　跟《九劍》劇組相比，程東異常震驚蘇虞在演技上的進步，感覺他在鏡頭前越來越從容，不管是表現出小王爺的天真不諳世事的一麵，還是偶爾流露出的掙紮與偽裝，都信手拈來，表演越來越富有張力，很多時候沈敬瑛都不自覺地被他帶著走，這種潛力與進步的速度讓他一個老經紀人都覺得可怕。

  　　沈琮拍戲時非常認真，世家出身和所受的教育帶給他足夠的自信與氣場，所以雖然年輕，在蘇虞看來比聶琰對劇組的控製力度還要強一些，他沉著一張臉時也沒誰敢馬虎行事，何況那一日沈大少與歐二少一同出場就表明了態度，誰會想不開跟他作對。

  　　起初有位女演員總想湊近他身邊，想圖什麽劇組裏的老人一看就明白，不過大家對沈琮這個新導演也不是很了解，不知道他會怎麽行事，所以起初是冷眼旁觀的，那些世家子弟玩起來可不比娛樂圈內的人花樣少，何況那女演員長得挺鮮嫩。

  　　結果兩天後就沒再看到那女演員，隨後劇組裏又進來一位新人，自那次後，沒人再上前去試探沈琮的行事手段與愛好了，反而發現勤勤懇懇地踏實演戲會得到一個好臉色。

  　　除了背景是晚上的戲份，劇組倒很少開夜班熬通宵，這天太陽落山時沈琮就宣布收工了，蘇虞收拾了一下就跟沈敬瑛等人道別，問沈琮：“你回哪裏？要我等嗎？”

  　　沈琮搖頭：“不用了，表哥來接你了？你快跟表哥回去吧，我也要回家。”

  　　“行，那我先走了。”蘇虞揮揮手，向停車場走去，上了其中一輛黑色轎車，如沈琮猜測，裏麵坐著歐辰鉞。

  　　還在劇組裏的沈琮推了推鏡架，要是蘇虞知道他被表哥威脅了一番不知道會站在誰的一邊，他也很想趕一趕進度的，可表哥這樣一尊大佛蹲守在外麵他哪敢繼續留下蘇虞，哼哼，沈琮又推了下鏡架，表哥這是重色輕弟。

  　　“沈導，有人來接你！”有人在外麵叫喊，沈琮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又來了，這兩人夠了沒有！

  　　——

  　　蘇虞不是經常跟歐辰鉞回歐宅的，有時住在自己的公寓裏歐辰鉞也跟過來，有時歐辰鉞還要出差公幹。

  　　不過今天蘇虞又跟著歐辰鉞來到了歐宅，下了車看到管家很高興地叫人：“陳叔……”

  　　“哎，蘇少回來了。”管家笑眯眯地應著，說的不是來了而是回來了，這意義大不相同。

  　　“嗯，想吃這邊的菜就跟辰鉞過來了，陳叔不用管我們。”

  　　話是這麽說，管家還是很喜歡親自幫大少以及如今的蘇少準備衣食住行，蘇虞也很喜歡這位管家，看得出他待歐辰鉞的用心，因為用心所以事事考慮得比別人周詳，也因為這份用心蘇虞也願意將他當作長輩來對待，而不僅僅是管家。

  　　吃了晚飯轉戰書房，蘇虞泡了壺茶端上來，沒形象地坐在沙發上刷筆記本，問另一邊很正經地辦公的人：“這次不會出岔子吧，確定能順利嗎？”

  　　歐辰鉞將自己麵前文件推開，起身來到蘇虞身邊坐下，說：“多虧了顧家送來的顧念西，有她的交待填補了我們之前缺少的情報，所以這一次會萬無一失的。

  　　我已經讓紀英他們秘密潛回來了，防止顧家的人狗急跳牆鋌而走險，將近一百年了，顧家該還歐家一個交待了。”

  　　祖上不是不知道敵人是誰，然而沒有確鑿證據無法指控，況且因為祖上那一位的死亡讓歐家無法涉足軍政，如果不是當時家主的決斷，也許如今的歐家早泯滅於普通大眾中，隻餘族譜還記載上祖上曾經的輝煌。

  　　一百年了，對歐家其他人以及前幾代家主來說難以辦到的事，對於歐辰鉞這個曾經是帝王的人來說卻不是太過艱難的事，隻不過之前是一步步來，現在將這個進展的速度加快了而已。

  　　“那顧念西現在人呢？在哪裏？還好嗎？”蘇虞輕笑，也許顧家主知道真相後最為後悔的就是將部分家族力量和隱秘告訴了他這個女兒。

  　　歐辰鉞說了個地址，蘇虞挑挑眉，居然將人送去了那裏，那麽難怪顧家怎麽找也找不到人了，畢竟那裏可是歐辰鉞的秘密訓練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