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失望

  　　有歐辰鉞之前的提醒，所以蘇虞對這個消息也不吃驚，隻是微挑了下眉表達了一下自己的失望，還是回來了啊。

  　　雖然知道歐辰鉞對沈女士沒抱有期待和感情，可那到底是生養他的人，人心都是肉長的，誰樂意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與生母鬧到針鋒相對的地步，所以他擔心地看向歐辰鉞。

  　　歐辰鉞牽著他的手走進客廳裏，嘴角微微彎了一下，沈女士似乎還是有些作用的，比如讓蘇虞心疼他了。

  　　當然就算是假的，他也做不來傷心失望的神色，到了客廳裏坐下，給蘇虞倒了杯溫水送到他手裏。

  　　蘇虞問：“今天剛到？回沈家了？沈家讓進門的嗎？”

  　　歐辰鉞將舅舅轉達的外公的話也告訴了蘇虞，不過此刻還是想知道沈家的選擇，在外孫與親生女兒之間選擇誰。

  　　“下午到的，舅舅派了自己的秘書去接機，直接將人送去了與歐家無關的酒店。”

  　　歐辰鉞眼裏閃著笑意，舅舅這一舉動不可謂不狠，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沈女士錯愕與不敢置信的表情，而且肯定會打電話質問舅舅，可結果她仍住進了酒店裏，就說明了一個電話並沒能讓舅舅改變主意。

  　　蘇虞抽抽嘴角：“何必呢，要這般地折騰，折騰到最後會將父女和兄妹情分都折騰進去，我感覺好像看到太後她老人家了。”

  　　歐辰鉞失笑，低聲說：“性情方麵是有些像，不過如今的她既借不到勢也占不了名分的大義，所以起不了多大作用。”

  　　蘇虞看著他說：“那時候很難吧。”那時候最是講究忠孝，太後和生母的雙重身份就能將歐辰鉞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歐辰鉞知道蘇虞指的是什麽時候，大拇指摩挲著蘇虞的手背，眼裏隻有暖暖的笑意：“都已經過去了。”

  　　後麵進來的江書哲屬於無人關注的小人物，默默地換鞋，再默默地將門關上，然而看了眼沙發上脈脈相對的兩人，很自覺地去廚房裏幫忙了，再看下去他也長針眼的，老板跟蘇少越來越沒有節操地秀恩愛了，江書哲深感自己這隻單身狗每每看到兩人相處的情形，都會被暴擊傷害。

  　　張嬸看到他進來，笑道：“小江啊，談女朋友了沒？要不張嬸我幫你介紹一個？”

  　　“張嬸……”江書哲更加感覺到來自世界的惡意，“我不急的。”

  　　張嬸哈哈笑：“要不男朋友也行，嬸子認識的人多。”

  　　江書哲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裏，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

  　　酒店餐廳包間裏，沈敬承無奈又頭疼地看著對麵滿含怒意的沈慧，以前他怎不知道一向懂事貼心的妹妹會有如此固執不講理的時候。

  　　“我跟你說了，不讓你進家門是爸親自下的命令，沈慧，你年紀也不小了，再這麽胡鬧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

  　　“我要見爸爸。”在沈慧眼中，一向疼愛自己的大哥變得如此無情冷酷，是大嫂在背後挑撥的吧，連侄子也不將自己放在眼裏。

  　　“你上次將爸氣得心髒病差點發作，你要真孝順爸爸就不該給爸出難題，爸上次不是說了，你覺得辰鉞不聽你這當媽的，可你又怎麽對待爸的，爸說的話你隻當耳旁風？跟辰鉞有什麽兩樣？”沈敬承的聲音裏也帶上了怒意。

  　　“那怎麽相同？爸向來最疼我，何況你又怎知道我要做的事不是為了沈家好？”沈慧隻記得自己在沈家被當成公主一樣寵著的時候。

  　　“那你有疼過辰鉞嗎？有給他買過衣服玩具？有關心過他生沒生病身體是不是好？大哥不知道你怎會走到這一地步的，人都應該學會長大，不管是沈家還是歐家都不是圍繞著你一個人轉的。”

  　　沈敬承忍不住想，也許當初不該走跟歐家聯姻這條路，小妹落到這種地步與歐德俊有莫大的關係，但當初小妹自己也看上了歐德俊，那時候誰能預料到會發展到今天這種程度呢。

  　　“歐家給過我機會去關心嗎？當年我還沒離開歐家的時候對歐辰鉞沒關心照顧過？可他怎麽回報我這個母親的，居然把那個小雜種給領了回去。”提到當年的事沈慧就咬牙切齒，她寧願當年沒生過他。

  　　沈敬承眼裏流露出失望，提到當年，他也想起當初小妹是怎麽照顧外甥的，相比親自照顧外甥，妹妹當時就更加熱衷於上流社會的社交，儼然以歐家的家主夫人出入各種場合，當時辰鉞更多的是由歐老爺子和現在的管家老陳照顧的吧，怪隻怪自己沒早點看清楚，否則也許能早點讓妹妹清醒過來？

  　　當年的事情簡直一筆糊塗賬，沈敬承心知怎麽勸也勸不醒妹妹了，她心裏已經認定了自己是偏心不顧親妹的惡人了。

  　　沈敬承撥了個電話，接通後對著那邊說：“爸，小慧在我身邊，我勸不動她，她非要見爸你。”

  　　“讓我跟她說幾句吧。”老爺子聲音裏透著無力，在女兒不聽勸非要踏上這片土地的那一刻，老爺子同樣失望不已。

  　　沈慧動作飛快地搶過電話，急切地開口叫人：“爸……”

  　　心裏委曲之極，一開口眼睛就紅了，聲音裏也帶著哭腔，“爸你為什麽不肯見女兒？女兒離開這麽多年有多想念爸爸你。”

  　　“小慧……”沈老爺子眼睛同樣紅了，哪有當父親的不思念女兒的，當年出走法國也是女兒自己的堅持，一走多年不回來也是她自己的選擇，“當年爸讓你留下來留在沈家，你不肯聽爸的，現在爸讓你回去你也不肯聽，爸老了，沒幾年好活了，小慧你到底想怎樣？”

  　　“爸，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爸你不是說過我是沈家的小公主的嗎？難道因為嫂子給你生了孫子就忘了我這個小公主了嗎？”沈慧不服氣道。

  　　“你……你連自己侄子的醋也要吃？就算真正的皇室公主也有長大的一天，也要肩負起自己的責任，你是沈家的女兒，不能一味從沈家索取而不回報的。

  　　看在爸沒幾年好活的份上，如果你回來是想對辰鉞和歐家做什麽，那你還是不要來見我這個老頭子了，如果隻是單純回來看爸的，爸不會不歡迎你。”

  　　“爸，誰說我沒回報沈家的，難道現在沈家和歐家結盟的關係不是因為我嗎？我現在做的不是為了讓沈家更好嗎？

  　　爸你和大哥什麽時候這麽膽小怕事了？沒有沈家支持，憑歐辰鉞當年一個小屁孩他能坐上家主的位置？”

  　　沈慧依舊堅持自己對沈家的功勞，自己為了沈家所作的犧牲難道還不夠大。

  　　“你到現在還隻堅持自己認定的，別人的話都聽不進去，我說辰鉞能力再強你也不會相信，算了，你回法國吧。”

  　　老爺子歎息一聲，無力地掛掉電話，留下這邊無法相信的沈慧，轉而憤怒地瞪向沈敬承，甚至帶著敵視，控訴道，“是你是不是？我知道嫂子一向不喜歡我，連大哥你也變了跟嫂子一起離間我跟爸的感情是不是？”

  　　沈敬承擔心老爺子的身體情況，連話都懶得跟隻會從別人身上找原因卻不知道看看自己的沈慧多說，拿過手機就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腳步頓了下：“反正在你眼裏，你哥嫂子都是惡人，那不如這個惡人繼續做到底吧，你不怕別人看沈家和你自己的笑話，就使勁折騰吧。”

  　　說完不再停留，打開門徑自離去，一桌子為妹妹接風的菜，都沒有嚐一口。

  　　歐辰鉞沒想連兩人的談話都找人監控，畢竟其中一個是沈家的家主，但自己的舅舅進去沒多久就滿含失望憤怒的臉色走出來，不用說也知道兩人談崩了。

  　　吃好飯兩人在書房裏一起看書，歐辰鉞接了電話就將這一結果告訴了蘇虞，蘇虞搖頭說：“要是這麽好勸也不至於到了這個年紀還想不通了，說到底還是沈女士太小看了你，以為你得到的一切都緣於另一半姓沈的血液吧。”

  　　歐辰鉞勾了勾嘴角：“不錯，她認為我能成為家主，她這個生母的功勞最大。”

  　　蘇虞嗤笑：“雖然有些份量，但又不是決定因素，沒你自己顯露出來的能力，歐老爺子怎可能越過你父親將位置交到你手裏。”

  　　歐辰鉞歪頭笑了笑，當時的情形最好的選擇就是替歐德俊另挑一門門當戶對的婚事，如果歐德俊實在上不了台麵，那最後也隻能在歐家另挑有能力的繼承人了，他當初對老爺子的心思揣摩得一清二楚，畢竟歐德俊是他的親生兒子，不想將畢生心血交到別人手裏，還是期待歐德俊能爭氣點，所以當時他就讓老爺子看看，兒子不合格還有孫子可用，後來歐家也順利地落到了自己手裏。

  　　也因為祖父的遺言，所以他現在好吃好喝的供著歐德俊，讓他想玩女人就玩女人，隻要別來礙他的眼就成。

  　　不過世上自以為是的人太多了，歐辰鉞說：“明明舅舅和沈暉都還不錯，我也不知道那一位是怎樣長大的，不說他們了。對了，你下一部小說有想法了嗎？”

  　　蘇虞的思路順利地被歐辰鉞拐偏了，說了自己的想法，他早在研究曆史時就對近現代那一段特別有興趣，亂世出英雄，那個年代同樣如此，各色英才俊傑層出不窮。

  　　歐辰鉞捏著蘇虞的指頭說：“不如以歐家為切入點吧，歐家保存了不少資料，有一些沒有對外公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