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作者:安碧蓮      更新:2022-08-30 09:39      字數:6677
  第195章

    這並不是風鸞第一次離開自家飛劍。

    之前在琉光樓後的深山中, 她入了靈心玉內去見父親的靈識,並未能帶這飛劍一同進入,待出來後, 就是係統衝破天際的嚎啕大哭。

    再便是渡劫之時,她要度心魔劫,靈魄在迷境中沉浮, 在生死線上走了一遭才勘破得出,係統又是一陣陣的委屈,哄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

    而無論是哪次, 均不是風鸞自願的。

    作為劍修,飛劍比她的命還緊要, 怎麽都不會放手。

    更何況她的飛劍有靈,又怕黑又愛哭,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要她抱著才安心, 她又怎麽舍得丟下飛劍不顧?

    但這次不同。

    風鸞能感覺到劍穗從手中溜走, 眼睜睜瞧著劍靈消失不見。

    縱然她從未親眼見過自家劍靈的模樣, 也沒想過化人後會是如何,可在對視的瞬間, 風鸞便知,那是自己的劍靈。

    他在說害怕。

    是啊, 這樣黑,肯定會怕。

    但風鸞卻來不及去抓住他, 便墜入了無邊黑暗。

    再睜開眼,已不見明鏡,亦沒有暗霧侵襲, 入目是巍峨山巒, 以及熟悉的鑄劍台。

    ……這裏是雲清宗的劍塚。

    風鸞先是一驚, 然後便下意識地抬頭朝天上瞧。

    此時大約是傍晚,日光西照,餘霞成綺。

    林木山石都好似披上了赩熾色的薄紗,將一切渲染的如夢似幻。

    分明是極美的景色,可在風鸞看來,卻察覺到了些許蹊蹺。

    因為這樣厚重的霞光,便意味著更加厚重的雲霧,整片天空都被遮蔽起來,和晴朗二字半點不沾。

    不該如此的,如今的雲清宗總是天朗氣清,鬼怪都要撐著荷葉傘才敢出門,絕對不會如此陰沉。

    ……除非,是千年前。

    風鸞很快就意識到這裏是幻境,而幻境構造出來的正是大戰前的天地。

    太虛明鏡著實不負神器之名,風民事虛構出來的一切,卻分外真實,比起之前心魔構造出來的劫難還要身臨其境。

    不過也正因如此,風鸞才終於察覺到異樣。

    年少時候天天在這樣陰沉的天氣裏過活,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如今回頭再來看,才覺得天道早已示警,而那些上了年紀的修仙大能也能早早察覺到危險。

    天有異象,必有災殃。

    而就在風鸞看著天空陷入思索時,就聽到從頭頂傳來了個聲音,帶著笑意,分外溫和:“鸞兒莫急,很快就能看到了。”

    這聲音聽上去無比耳熟。

    風鸞立刻轉頭去看,第一眼看到的是個腰牌。

    通透玉質,剔透玲瓏。

    上麵的紋飾乃是雲清宗特有的雲紋,中間的一個“塵”字縹緲肆意。

    而讓風鸞覺得奇怪的是,自己是平視對方的,卻隻能看到腰?

    是對方身高驚人,還是,自己,變小了?

    這讓風鸞沉默片刻,然後才緩緩抬頭。

    終於對上了一張溫潤笑臉。

    這人長身玉立,褒衣博帶,瞧著麵如冠玉,正溫和地看著自己。

    風鸞下意識開口:“父親……”

    年輕的風皓塵微微一愣,然後就笑起來,伸手牽起了風鸞如今小小的手掌,溫聲道:“看來我家鸞兒確實是等急了,連爹爹都不喊,唉,孩子長大了,和爹爹生分了。”

    風鸞眨眨眼,表情分外複雜。

    一方麵是知道此處乃是太虛明鏡中的幻境,一切都隻是虛妄,做不得真。

    可另一方麵,眼前人實在是太像風皓塵了,無論是語氣還是神色,都和記憶中的爹爹一般無二。

    而如今已經修為堪比化神的風鸞也能感覺到這幻境對自己並無惡意。

    即使太虛明鏡被惡人掌握,但它依然是神器,並無害人之意。

    這也讓風鸞暫時放下了戒心,思索片刻,便選擇順從本心,輕輕地喚道:“爹爹。”

    聲音稚嫩,一如她年少時候的模樣。

    雖然隻是淺淺的一聲,但卻讓風皓塵眉開眼笑,連連地答應了好幾聲,若不是還有風鸞師尊看著,隻怕他已經將女兒抱起來轉上幾個圈兒才高興。

    鮮有人知,對外威嚴持重的風宗主其實是個女兒奴,哪怕隻是看著都能笑個不停。

    風鸞依然掛心自家劍靈,可她同樣念著許久未見的父親。

    這會兒也跟著淺淺地彎起嘴角,小小的手緊緊攥住了風皓塵的拇指。

    而風皓塵並沒有察覺到女兒的異樣,他反握住了風鸞的手後,便抬起頭,看向了鑄劍台的方向。

    風鸞也跟著看過去。

    然後便瞧見那裏有道皦玉色的身影,因著被鑄劍台上的璀璨光芒籠罩,並不能看清楚那人的模樣。

    但僅僅隻是背影,風鸞都能認出,那是自家師尊。

    而能讓師尊親自前往鑄劍台的事情隻有一件……

    這時候,就聽風皓塵的聲音再次響起:“他之前尋得的玄武鐵如今已經煉化,新打造的劍髓也已投入,很快你就能看到你的飛劍了。”

    ……是了,能讓師尊親自鑄造的,獨有這一把。

    屬於風鸞的本命飛劍。

    這一幕應該就是飛劍出生之時。

    於是風鸞抬頭看去,目光炯炯地望向了鑄劍台,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麽。

    但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因為,這本該是作為劍修的她刻骨銘心的一刻,但她竟是想不起了。

    這讓風鸞有些驚訝,很快就轉為茫然。

    大抵是因為不願回憶起魂燈隕滅的同門,亦或是因為重振宗門的擔子沉重,故而風鸞鮮少回憶過往。

    也因此從未發覺自己對過去的記憶竟是有諸多模糊不清。

    作為修士,本就該眼目聰明,記憶也超過常人。

    能抹掉他們的記憶的,從來不會是時光。

    而就在風鸞蹙眉時,風皓塵已經笑道:“此種光芒該是神兵才會有的,鸞兒不如想想,要給它起個什麽名字?”

    風鸞不知如何作答。

    當時,她說了什麽?完全不記得了……

    可就在此時,風鸞的嘴唇輕啟,完全不受她控製的說道:“我想好了。”

    風皓塵好奇:“哦?叫什麽?”

    而風鸞也很好奇自己會說什麽。

    然後就聽稚嫩的聲音道:“叫劍劍!”

    風皓塵:……

    風鸞:……

    沉默片刻後,風皓塵麵露無奈:“這個不行,換一個。”

    稚嫩聲音再次響起:“那,叫飛飛!”

    風皓塵:……

    風鸞:嗯,不愧是我。

    就在此時,神兵終出世。

    道道金光掩蓋不住劍身上的寒鋒,緩緩從鑄劍台上升起,折射出了琉璃一般的光華,甚至比遠處的夕陽晚霞還要奪目。

    風鸞盯著瞧,即使沒有握在手中,他依然認出,那是她的飛劍,她的……

    “夕華。”

    風皓塵微微一愣:“叫它夕華劍嗎?”

    風鸞則是聽到自己脆聲回道:“不,他是我的劍,更是我的朋友,劍是沒有名字的,可朋友有名字,夕華是我喊他的,也隻有我能叫。”

    這話聽起來有點繞,但是風皓塵和長大後的風鸞都聽懂了。

    此劍為劍,並無名姓。

    但她將夕華當成陪在身邊的夥伴,那麽他就是有名字的。

    無論是大風鸞還是小風鸞,都覺得此時理所應當。

    倒是風皓塵失笑道:“劍修那樣多,可第一眼就相中了飛劍,還這樣喜歡的,你還是頭一個。”

    小風鸞隻當是誇讚,麵上不顯,但還是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又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天色已暗,夕華劍終於從鑄劍台上飛掠而下,悄然靠近了風鸞。

    此時的女修還是個半大孩子,個子不高,胳膊也細,要雙手並用才能握住劍柄。

    饒是如此,她依然對飛劍愛不釋手。

    但就在她試著將靈力注入飛劍的時候,突然眼前一暗。

    再睜眼,已躺在了床榻上。

    微微抬手,便是刻骨刺痛,以及明顯纖長許多的指尖。

    風鸞知道,幻境中的時間線並沒有按著原本的順序按部就班,而是大大縮短,將春秋化為須臾,轉瞬即至。

    隻是不知如今到了什麽時候……

    就在此時,風鸞看到了梧桐木枕旁邊的帕子。

    哪怕沒有觸摸,也能感覺到上麵帶來的凜冽寒意。

    結合著身上好似針紮一般的疼痛,很快,她便知道自己到了及笄之年。

    長大些的小風鸞徹底拋棄了用慣了的桃木劍,轉而每天背著夕華刻苦修煉。

    不單單是在雲巔的時候要用,哪怕是讀書,習字,甚至是躺在床榻上安睡,全都要將劍帶在身邊才安心。

    此時的夕華還沒生出靈識,自然也不會講話。

    不過他一出世就是玄武鐵寒冰髓鍛造的極品神兵,所以是能認主的。

    在被風鸞擁住的瞬間,劍身便微微震動,以作回應。

    就像係統經常做的那樣。

    這讓風鸞臉上露出了笑,可僅是嘴角淺淺的弧度,就讓她覺得臉上每一處都是細細密密的疼。

    她並不覺得意外。

    因為就在這天,才十五歲的風鸞第一次跟著風皓塵進入了寒潭底的石室,也是第一次感覺到了如同酷刑一般的烈火焚身。

    很顯然,年少的女修並未習慣疼痛,即使有沉重的鐵鏈捆綁,她也依然在掙紮中喊啞了嗓子,磨破了皮膚,就連臉麵都被灼燒了個遍。

    即使風皓塵準備好了上好傷藥,師尊也用治愈法術幫她傷愈,但那些烈烈的火苗就好似一根根細細密密的針,融在了血液裏,鑽入了骨頭中。

    小風鸞怕長輩擔心,便一直強忍著,半滴眼淚都沒掉。

    一直到回了自己的房內,才在床榻上蜷縮,後頸僅僅靠著娘親送的梧桐木枕,咬著牙關呻吟出聲。

    縱使現在風鸞接管了身子,依然會因為嘴角彎起這樣簡單的動作而痛入骨髓。

    這讓風鸞神情微頓,輕歎一聲,伸手拿起了枕邊的冰帕子蓋在麵上,嘴裏輕聲道:“今天你是不是也被燙到了?”

    飛劍不言,也沒有動靜。

    可風鸞早已經習慣了和係統說話的日子,這會兒也不在意對方的沉默,隻管緊緊地攬著他,自顧自道:“估計這孩子也嚇壞了,其實我小時候一直知道自己身上有火成毒,但從未這般真切的感覺到難熬,甚至接下去的百年時間裏都要習慣這樣的蝕骨之痛。”

    說到這裏,仿佛從骨縫裏鑽出來的疼癢再次出現。

    風鸞微微閉上眼睛,盡量把身子放平,感覺到疼痛漸消後才接著道:“其實細細想來,天生火係靈根的有很多,可像我這般需要定時祛毒的卻再沒有過,我也曾問過爹爹,可他不說,我也不願再問。”聲音微頓,她語氣放輕,“不過也要不了多久了,待大戰之後,等我入了冰棺,就再也感受不到這些難過。”

    而飛劍依然沒有聲音,直到風鸞的靈氣在床帳內蔓延開時微微顫動。

    雖然動靜微小,但也足以讓風鸞心安。

    哪怕是在幻境中,劍修的最大安穩也是來自於她的飛劍。

    風鸞枕著梧桐木枕,緩緩閉上眼睛。

    再睜開眼,周圍又起了變化。

    雖說是在幻境之中,可太虛明鏡似乎極有耐心,亦或是它掌握了調節時間的法門,讓百年化為一須臾。

    總而言之,風鸞一直沒有找到破除幻境之法,就一直按照記憶中曾經走過的成長軌跡重新經曆一遍。

    眼睛一閉一睜,就是數年時光。

    似乎隻有短短幾日,但幻境中的世界卻已經過了幾十載春秋。

    大部分時候,風鸞做著和年少時候的自己一般無二的事情,讀書修道,閉關練劍。

    隻有在夜深人靜是,她才會出去尋找破解幻境之法,得了空閑,便抱著飛劍講話。

    偶爾還會發現毛絨球一般的小夔獸會跑來鬧著要給她暖被窩,風鸞也聽之任之,同時也想要細細觀察一下這孩子到底有何過人之處,竟是能娶到畢方。

    凶獸何其多,追到神鳥的隻有這麽一個。

    隻可惜接連觀察了好些年,也沒發現這個小毛球除了吃了睡睡了吃以外有什麽長進。

    終於,時間線來到了渡劫現場,風鸞成就金丹修為。

    和回憶中的場景相同,渡劫成功之日是個好天氣,雲霧難得稀薄。

    風鸞並未返回洞府,而是去了雲巔之上。

    此時的她已經長大,一襲紅衣,妍姿豔質。

    可能是在寒潭下不間斷的厲火淬煉,讓她習慣於少動彈少表情,借此來減少痛苦,故而如今的紅衣女修不愛笑,也不像兒時那般嬌氣。

    但她依然是整個門派捧在掌心的小師妹。

    這會兒她的幾位師兄師姐便聚集在雲巔,準備了桃花酒,以賀她渡劫順利。

    為首的便是大師兄柏舟。

    雖然風皓塵和師尊都極其寵愛風鸞,可近些日子魔修猖獗,兩人鮮少在宗門內,故而照顧鳳鸞最多的反倒是柏舟,說話間也頗為親近:“是否一切順利?”

    風鸞原想要去尋離開幻境的法門,可她同樣思念同門。

    哪怕隻是虛假幻象,她也不忍拒絕。

    於是風鸞站起身來,先行了一禮,隨後道:“勞煩師兄記掛,一切都好。”

    “金丹已成?”

    “是。”

    “雷劫中可覺得難過?若是流了眼淚,莫要瞞著,仔細傷了眼睛。”

    “淬煉肉身本就是種修行,算不得痛,自不會哭。”

    她說的雲淡風輕,柏舟卻當她怕人擔憂才故作堅強,不由得越發疼惜。

    卻不知,風鸞所說皆是發自真心。

    相較於烈火焚身,金丹的雷劫實在不算什麽,甚至第二次走這遭的她很享受錘煉肉身的過程。

    因為每提升一次修為,被火係靈力折磨的疼痛就會減輕一分。

    至於哭,更是不會有。

    風鸞已經記不起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流過眼淚了。

    抬起手,用依然溫熱的指尖輕輕拂過眼角,隻覺得一片光潔,便心道:“這對我來說是件奢侈事,可能還沒等流出來,就被我自己的靈氣給蒸幹了吧。”

    飛劍明明沒有靈識,卻依然給出了自己的回應。

    寒冰髓溢出了寒氣,纏繞上了風鸞比起常人要炙熱得多的指尖,細細密密,似是安撫。

    風鸞原本被寬大衣袖遮擋著的指尖微微抬起,虛虛地握住了飛劍。

    碧落黃泉,巔峰低穀,獨獨隻有她的夕華永伴身側。

    哪怕隻是想一想,都像是陽光普照,點亮了每個角落。

    即使知道一切皆為虛妄,可她依然期盼著這一刻會是真實。

    係統那樣膽小,又怕黑,要是一直看不到她,真的會哭的。

    而跟著柏舟一同前來的二師姐已經勾住了風鸞的肩膀,一把攏到懷中,笑容很是明豔,眼睛卻是看著柏舟道:“我早便說過,小師妹天賦絕佳,對修道之事又格外執著,道心堅定,哪怕是天劫也阻攔不了她分毫,偏你多心,總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引得我也心慌起來。”

    聽著道侶抱怨,柏舟趕忙放緩聲音:“我不是瞧著師妹年輕,又是單靈根,總是怕有萬一,要是渡劫不成那豈不是……”

    二師姐瞪他。

    柏舟立刻收聲,豎起三指,連說了幾聲“道祖在上,晚輩剛剛是無心的,說的話都不作數,您可別當真”。

    風鸞則是微微偏頭,額頭頂著背後飛劍的劍柄,在心裏道:“我覺得三清道祖無暇管這些小事。”

    飛劍微微震動。

    明明沒說話,可是風鸞能想象出係統會給出何種回答。

    必然是中氣十足的:【宿主說的都對!】

    想到這裏,風鸞柔和了眉眼,嘴角也有淺笑。

    同時,她再一次開始思念自家劍靈。

    突然發現,思念像是指間漏沙,初見不起眼,可慢慢累積起來,卻能堆成綿延沙丘。

    其他人並不知道她的心中所想,見她笑了便覺得稀罕。

    其中就包括了七師兄裴玞。

    因著此時還未到仙魔大戰,裴玞也沒有身受重傷,便不是三等身娃娃模樣,而是光風霽月,少言寡語,一舉手一投足皆是自在風流。

    不過他對著自家小師妹卻分外溫和,這會兒便走上前來,輕聲詢問:“師妹剛剛在做什麽,何故發笑?”

    風鸞昂頭,認真回道:“我在聊天。”

    “和誰?”

    “和劍。”

    ……???

    幾人麵麵相覷,分外不解。

    雖說在修真界中,劍修從來都是特立獨行,對著飛劍就像是對著媳婦,但像是風鸞這樣隨時隨地和劍聊天的還是極少數。

    於是二師姐試探著問道:“莫非你的飛劍已經生出了劍靈?”

    此話一出,旁人沒有什麽反應,倒是裴玞身形微頓,目光遊移。

    風鸞在心裏計算,這個時候,七師兄的魚缸應該被占滿,早早生出靈識的月白劍也已經被送去了迷霧森林,等待著修煉成人。

    不過因為是在幻境之中,故而風鸞並未點破裴玞的秘密,隻管道:“還沒有。”

    二師姐麵露了然:“想來也對,這劍從鑄成到現在也沒過多少年,怎麽會這麽快生出劍靈。”

    裴玞微微垂眼,小聲嘟囔:“也不一定……”

    他家月白剛一見麵就是飛劍有靈了。

    而二師姐並未注意到話中深意,隻管端詳著夕華劍,笑道:“鍛造它的時候,師尊用了上好的玄武鐵,又注入了寒冰髓,若是真的能有劍靈,並且得以化形,必然是個美人胚子,就是不知是郎君還是佳人。”

    風鸞認真補充:“郎君。”

    二師姐驚訝於她的篤定,也不質疑,隻管道:“那必然俊俏極了。”

    風鸞沒說話。

    即使她對係統總不乏誇讚,但是在外形方麵卻有些遲疑。

    畢竟自家係統不止一次念叨過,希望自己不要嫌棄他是個方腦殼。

    也許……方腦袋也能別有一番韻致?

    而一旁的柏舟突然開口:“若是俊俏,你要作甚?”

    二師姐轉過身,表情似笑非笑,伸出指尖挑了一下自家夫君的下巴:“怎麽,還吃味了?”

    柏舟輕哼:“沒有。”

    二師姐笑道:“過往不論,如今我有你了,拜過天地,稟過仙尊,自然一心一意,更何況這是師妹的劍靈,又不是人,你吃哪門子飛醋?”

    柏舟也覺得自己酸的有些沒道理,又不肯承認,便不講話。

    可風鸞卻突然開口:“劍靈雖不算人,可與人也沒什麽兩樣,自然可以喜歡的,”聲音微頓,“還有人認了劍靈當女兒呢。”

    此話一出,眾人麵露訝異,裴玞更是道:“怎麽會有人把劍靈當了女兒?小師妹是不是又看了什麽話本故事啊。”

    風鸞抬眼瞧著他,腦袋裏回想著未來這人變成小娃娃後,一麵被文魚盯著,一麵被月白管著。

    沒有說話,隻管用指尖輕輕戳了戳背後飛劍。

    瞧,這或許就是你說過的弗拉格吧。

    顯然,大師兄剛剛的擔憂還是有道理的。

    禍從口出,言出法隨,不過如此。

    作者有話說:

    裴玞:誰認劍靈當女兒啊哈哈哈哈

    風鸞:是你

    文魚:是你

    月白:爹爹,你不要月兒了嗎?

    裴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