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完結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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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聽 更新:2022-08-27 09:21 字數:9514
第90章 完結章(中)
偌大的包廂裏一個人都沒有。
一側的洗手間隱隱有曖昧聲傳出, 保鏢一腳將門踹開,裏麵的男女喘著氣,驀然有人闖了進來,慌亂遮擋的過程中, 男人罵了一句粗。
抬眸看到是林以鹿, 唇角朝弄地勾了勾:“比我預想中晚來了幾個小時。”
洗手間的氣味難聞到了極致, 林以鹿一句廢話都不想跟溫臨多說,目光滑過那個女生:“出去。”
被人撞見這種場麵, 女生覺得非常不好意思和羞澀,捂著臉跑了出去。
溫臨倚坐在盥洗盆上,領口微微敞著:“把我的妞趕跑了, 你來頂上啊……”
溫臨話還沒有說完, 下麵被重重踹了一腳,痛得他臉皺成一團,直不起腰來。
林以鹿讓保鏢將溫臨扣住,從塑封袋裏拿出那把沾血的瑞士軍刀,或許是被刺激的失去了理智,她真的想要對溫臨動手。
保鏢見狀, 出言提醒:“小姐,別衝動。”
靳博屹正好這時推門進來,拉過她的左手手腕, 把她手中的刀丟到盥洗盆裏,尾指習慣性勾住她的食指, 說:“這事我來處理。”
“你又要護著他嗎?”林以鹿咽下酸澀, 把手抽出來, 胸口起伏得厲害, 心頭溢著咬牙切齒的恨意:“我不管, 今天必須要讓他付出代價!”
溫臨就算是被人壓著,也是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態:“嗬,一條狗而已,有那麽寶嗎?我沒把它燉了吃都算不錯了。”
林以鹿直接一巴掌甩溫臨臉上去,啪一聲,很響,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揪住他的衣領:“溫臨,你以為有靳家護著你,你就能為所欲為嗎?”
“要動我啊?你倒真是自信。”溫臨舌頭頂了頂腮幫,冷笑了聲:“既然你這麽有把握,那有種就來,老子等著你。”
說完,溫臨看向靳博屹,聲音的每個調都帶著囂張的口吻:“喂,你妞要動你叔叔,不做點什麽表示表示?”
靳博屹淡淡的睨了一眼溫臨,朝保鏢抬了抬下巴:“放開。”
保鏢不解:“姑爺?”
林以鹿側首和靳博屹對視,唇邊泛起譏誚的弧度,她什麽都沒說,眼睛裏徹頭徹尾地看不見了喜怒。
她眉目間的失望他盡收眼底。
靳博屹胸口像是被什麽刺到一樣,快要爆破,硬生生熬著每一秒的時間。
林以鹿呼吸終於平靜下來,說:“這事兒我不會翻篇。”
躲在陰暗中使那些肮髒的手段誰不會?來日方長,她就不信掰不倒溫臨這種下三濫的人。
關門聲混合著音樂聲,溫臨扭了扭脖子,抻了下襯衫領口,緩痛過後,身體剛站直,人就被壓製在鏡子上。
靳博屹扣著溫臨的脖子,手背青筋畢露,昏暗燈光下,雙眼鋪滿陰霾,鼻翼一側的陰影覆蓋著戾,低沉的嗓音夾雜慍怒,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來的:“挺狂啊,挑戰我的容忍度?”
“……”
“看來上次的教訓印象還不深刻。”
砰地一聲撞在鏡子上,鏡子龜裂成無數道裂痕,靳博屹毫不停頓地給了溫臨二擊。
溫臨肩膀劇烈地顫抖,一道細細的血流從額間淌下來,腦子開始眩暈,漸漸失了反抗的能力。
“靠……”
靳博屹並不是一個遇事就瑕疵必報的人,他有一條底線。
林以鹿就是他的底線,任何人都不能妄圖觸碰。
靳博屹抓著溫臨的頭發,逼迫他仰起頭,拉著他往後扯,一拳將他打倒在地上,腳踩在他的肩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瞳孔一片深邃,下顎線條冷硬。
溫臨趴在馬桶上,血流滑過麵頰,他喘著氣,說話也說不清楚了:“你……你就不怕被叔公他們壓折脊梁骨嗎?”
要不是家族裏那群長輩給他父母頻頻施加壓力,他會容忍這傻逼嗎?
靳博屹冷笑了聲,眸中的邪佞轉變而成耐人尋味的高深:“這關我老婆什麽事?她從來沒招惹過你們。”
“……”
“你們對她做過的那些事,她選擇性無視,不跟你們計較是在考慮一個最周全的局麵,亦是她從小的教養令她杜絕參與欺淩。”
“……”
“你們一次又一次拿她的磊落善良當成有恃無恐的籌碼,是當老子不存在嗎?”
“……”
那把丟在盥洗盆上的瑞士軍刀被拿起,靳博屹眉梢眼角俱是冷峭的寒霜,他說:“欠我老婆的,必須償還。”
門裏的慘叫聲不絕於耳,每塊地板都在回蕩,聽得人心神都顫了。
溫臨被救護車帶走了。
符禮晉推開門進去,靳博屹正在洗手,水流衝刷過他的手指,迅速和鮮紅的血液混在一起。
語言被凍結化為了沉默,符禮晉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緩過來,看著靳博屹溫淡冷貴的側臉:“你打算怎麽和二房、三房交代?他們算計、虎視眈眈你們家又不是一二天了,你今晚怎麽做,不是給了他們一個剝奪你權利的理由嗎?”
“……”
符禮晉默了一秒,還是說出了那句話:“哥們兒,為了一個林以鹿,真的不值得。”
靳博屹抽了一張紙,隨便擦了擦手就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裏,往外走,嗓音有些喑啞深邃的漫不經心:“我心甘情願。”
家產可以不要,但她,絕對不能受委屈。
,
林以鹿沒有回家,一個人去了東郊墓園。
她擦幹淨墓碑,放下那枚狗牌,靜靜地看了會兒媽媽的照片,陷入了無悲又無歡的狀態。
有那麽一瞬間,周圍的一切似乎失去了原有的顏色,她看什麽都是黯淡無光的。
沒待多久,林以鹿便回了唯愛公館,洗完澡,躺在床上,什麽也沒想,也不知道該想些什麽。
隻覺得發生的這一切真是糟糕透了,她像是一個陷入絕境的困獸,走的每一步都很無能為力。
寂靜的夜色裏,邁凱輪跑車發動機轟鳴聲由遠及近。
客廳,電視機開著,林以鹿坐在沙發上,也就十幾秒的時間,她聽到智能電子門鎖被打開的聲音,隨即鞋櫃發出吱嘎吱嘎響。
靳博屹放下鑰匙,在林以鹿身邊坐下,沙發微微彈動,手上酒杯裏的液體晃了晃,落地窗外吹進來的夜風纏著他衣角,把他身上那股清淡的鼠尾草香打散,性感又漠然。
她看著電視,他看著她,什麽都不說,伸手過來把她的酒杯拿走,放下。
一隻手越過她的腰,靳博屹抱起她放著自己的雙腿上,一雙黑白分明的深邃眼睛凝望著她。
她沒喝醉,清醒,但很迷茫,靈魂像是沉落到了穀底。
靳博屹身上滾燙的熱度輕易就滲透了林以鹿衣服,蘊熱了她的肌膚,在酒氣渲染下,她透著難掩的頹意,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倦怠地閉上眼微弱吐息,眼角有眼淚滲出。
雙手環上他的脖頸,與他接吻時,幾乎忘記,現在的他們已經沒有了任何關係。
被他抱回床上,在清醒與迷糊中來回掙紮,她不想讓他走,食指緊緊地勾住他的尾指:“靳博屹,我好像什麽都沒有了。”
靳博屹把她的手塞回被子裏,躺在她的身邊,指腹輕輕劃著她的眉眼,回她的話:“你有,我一直陪著你。”
綿長的酸澀感直入她的心田,他的一字一句都讓她震動。
小時候她很喜歡吃一種糖,無色,入嘴時也無味,慢慢的,各種滋味都有了。
她說:“靳博屹,我愛你。”
“我感覺到了。”他回。
窗外天光乍破時,淡淡的霧氣尚未消散,觸目所望,模糊又朦朧。
靳博屹被關禁閉了。
靳家那群老頭盯他盯著緊,切斷了他與外界的一切聯係。
靳父在美國處理緊急公務,靳母在挪威秘密保胎,短時間內,誰也回不來。
在此期間,溫臨和靳添聯手算計靳博屹他們家的公司。靳添懂得掌控人性貪欲,誘導內部高層入套的同時拉攏高管人才,致使公司人才流失。
溫臨雖是個毫無道德人性的紈絝,但他有遺傳到靳老爺子經商那一套,為了取得利益,不擇手段,欺騙玩弄了不少上京市裏有名的千金大小姐。
那幾個千金大小姐得知自己被溫臨算計了,把所有恨意報複到溫凝的身上去,一個接著一個侮辱她,就像一場無休止的欺淩。
最嚴重的一次是,溫凝差點被人強,暴了。
她躲在洗手間裏,捂著耳朵,不想聽到外麵那些男人的亂七八糟的汙言穢語,唇顫栗得厲害,無助又恐懼。
溫凝給溫臨打電話,溫臨不接,給溫母打,溫母讓她別害怕,那些大老板不會對她怎麽樣的,隻要能把合作談下,被摸幾下沒什麽,媽媽年輕時都是這麽過來的。
溫凝失望的立刻掛了電話,環抱著雙膝,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落下來,還來不及擦去臉上的淚痕,外麵的男人又開始拍起了門,很大聲:“溫小姐,好了沒有啊,我們都等著你呢。”
溫凝不敢說話,外麵的男人又說:“溫小姐,讓你跳幾支舞而已,又不幹嘛,別躲在裏麵不出來,聽話,別不識趣,給你兩分鍾時間考慮,換完衣服立馬給我出來。”
溫凝看著被她丟在地上的那幾片布料,感覺好惡心,抬手捂住唇幹嘔了幾下。
溫凝又給溫臨打了一次電話,還是沒接,雖然她現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因為溫臨,但她真的沒辦法了,除了溫臨她想不到任何可以幫她的人。
如果靳博屹沒有被關禁閉,他一定會念在舊情的份上把她解救出去,可現在……絕望惶恐之際,溫凝想到了林以鹿。
溫凝不確定林以鹿會不會幫她,隻要有一絲希望她都想試一試,可又有些害怕將她拖下水,被靳博屹厭惡。
指尖摩挲了手機許久,溫凝翻出林以鹿的手機電話,撥打了過去,等了將近一分鍾,對麵才接聽:“溫凝?”
語氣疑惑,應該是沒想到她會給她打電話,溫凝抑著哭聲,問:“你可以幫我嗎……”
“可以。”林以鹿秒答。
“我還沒說是什麽事……”
溫凝真的沒辦法相信會有一個女生為人這麽好,對方還是位在上流社交圈裏很有名千金大小姐,就算現在落魄了幾分,她依然也還是她,一身傲骨,承載著眾人豔羨。
溫凝以前真的不知道林以鹿的人脈圈這麽廣泛,她接不近的上流富太千金,都認識林以鹿,雖不與她熟往交好,但都很尊重她。
林以鹿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溫凝真的很好奇,直到林以鹿說出了那句話,底氣十足:“你今天會打這個電話來,我相信你沒有因私欲而喪失了對價值的評判標準。溫凝,你可以不把我當成朋友,但我,絕對是你不可缺少的利益。”
確實是這樣沒錯。
商人利益為大,隻要能賺錢全當是恩怨終結。
溫凝吸了吸鼻子,伸手抹去眼淚:“我在滄海五星酒店,1012包廂。”
“二十分鍾。”
門外的男人催得緊,不出去就要隨時闖進來的模樣,溫凝沒辦法,隻好硬忍著賠笑臉。
男人見她沒把舞衣換上,臉色很不好,冷哼了聲:“就是不願跟你們這種傲裏傲氣的大小姐談生意,沒勁兒!”
“就是,給我們跳支舞怎麽了?你們女人學舞不都是跳來我們男人看,取悅我們的嗎?”
“……”
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成了拳,男人看見了,調侃得更厲害了:“喲,大小姐還來脾氣了。”
他一甩手,酒杯往溫凝腳下摔,怒色:“你算個什麽東西?讓你過來是給你媽麵子,別給我擺架子,今天沒跳夠三支舞,別想離開這裏!”
包廂裏的其他兩個女孩子暗裏嘲諷溫凝,表麵好心勸她:“跳吧溫小姐,跟著音樂跳完這幾支舞,合作就是你的了。”
溫凝不肯跳,一直跟他們強著,這也致使了那幾個大老板很生氣,讓那兩個女生去教溫凝。
那兩個女生在夜場子混久了,最看不慣的就是那些驕傲又清高的大小姐了,覺得她們很裝,仗著自己家境好,有幾個錢,就不把她們放在眼裏。
憑什麽啊?今天就是想要看大小姐的笑話!
林以鹿趕到滄海五星酒店1012包廂的時候,溫凝正被兩個女生撕扯著身上的衣服,幾個中年男人拿著手機在邊上拍視頻,笑得齜牙咧嘴。
林以鹿推開門進去的時,包廂裏稍稍安靜了一會兒,那些男人朝林以鹿投去的目光裏,有驚豔,也有疑惑,其中一個男人問:“你誰啊?”
林以鹿沒理他們。
“林以鹿。”溫凝哭得聲音都在顫抖,雙手緊緊的抓著胸前的衣服。
林以鹿神色很平靜:“大安。”
大安就是林宥紳安排在林以鹿身邊的保鏢,保護她將近四年了,身手很好,不需要怎麽動手,就把溫凝解救了出來。
林以鹿把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在溫凝身上,跟大安說:“處理掉他們手機裏的視頻。”
出了酒店,坐上了那輛黑色的大G,溫凝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眼淚掛在眼睫上要掉不掉,說:“我想去你家。”
溫凝怕母親會因為她攪黃了這單生意,對她發脾氣。
林以鹿“嗯”了一聲,沒說什麽。
到家,林以鹿帶溫凝上樓,到衣帽間挑選了一套新的衣服和毛巾給她:“去洗個熱水澡吧。”
溫凝抿了抿唇,接過:“謝謝。”
溫凝走進浴室,浴室裏麵的洗漱用品都是雙份,還是情侶款的。
靳博屹和林以鹿同居這件事溫凝知道,可看到這個屋子有這麽多他和別人在一起生活過的痕跡,心裏真的會發酸,很酸,她也曾幻想過跟他住在一起後是什麽情景。
洗完澡出來,溫凝環視了一圈他們住的臥室,很整潔,她還注意到床頭旁邊的置物櫃上有幾盒避孕套,其中有一盒是開封過的。
溫凝抿了抿唇,假裝什麽都沒有看到,下樓去找林以鹿,林以鹿不在,桌上有一杯熱水,一張紙條。
【很快回來。】
溫凝不知道林以鹿幹什麽去了,隻注意到剛剛放在玄關處的相機和拍攝支架不見了。
溫凝看手機,溫臨剛剛給她回了三個電話,她當時在洗澡沒接到,他又給她回了信息。
【哥剛剛在忙,怎麽了?】
溫臨為人是不怎麽樣,做了很多不尊重女生的事情,但他一直都很疼她這個妹妹,沒罵過也沒打過她。
【剛剛被幾個男人為難了,林以鹿她救了我,我現在在她家了。】
信息發出去還沒有一分鍾,溫臨的打了過來:“你現在在那賤貨家裏?”
溫凝說:“哥,你別怎麽稱呼別人,很難聽。”
這種詞眼,哪個女生聽到心裏都不好受。
“她讓老子沒了兩根手指,老子還要在意她的感受?”
“本來就是你手欠,你不弄她的狗不做那些過分的事情,靳博屹他會……”
“閉嘴,別跟老子提他!”溫臨打斷:“我現在去找你。”
“……”
溫凝有些慌,溫臨一直惦恨著林以鹿,這些日子一直都想方設法找林以鹿麻煩,就沒停過,待會來了不知道又會鬧出什麽大陣仗。
溫凝在屋子裏待著有些無聊,不敢亂碰林以鹿的東西,從落地窗出去,坐在院子裏的藤木椅上,刷了會兒手機,看到林以鹿從對麵鄰居家出來。
“你跟那戶人家很熟?”
溫凝記得九區一棟住的人家沒什麽特別的社會背景,他們家的女兒今年才上高三,好像還是個美術生。
林以鹿拉開椅子坐下,捏了捏眉心,眼角疲倦:“嗯,靳博屹介紹的,他跟秦先生和秦太太學過一段時間攝影。”
聞言,溫凝垂下眼,不管嫉妒也好羨慕也好,他們在一起已成定局,都不會改變。
這些日子,林以鹿顯然很累,不知道是因為林宥紳的事,還是因為靳博屹的事。
應該是林宥紳的事情吧,除了年初時有財經新聞特意報道過他的情況,近幾個月都沒有消息傳回國,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溫凝咬著自己的唇瓣,手指扣著衣服上的珍珠,裙擺在腳踝處搖曳。她抬起雙眸,看向林以鹿,像是做了什麽重要決定似的,聲音透著幾分認真:“我來來回回想了很多遍,還是覺得應該把這個秘密告訴你,你有知情權。”
林以鹿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聞言,睫毛輕微顫了顫,掀起眼皮看她。
溫凝對上林以鹿的眼睛,有一瞬緊張和慌亂,她移開視線,看著草坪上那盞地燈,指甲幾乎扣進自己的掌心:“是靳博屹的秘密。”
“什麽秘密?”林以鹿的聲音跟她的神情一樣,透著濃濃的倦怠和無力,似好幾天沒睡覺了。
溫凝細長濃密的黑睫垂下,遮住眼底的情緒,她想起裏木盒子裏麵的東西,心裏苦澀又心酸:“他房間展覽櫃上有一個木盒,那是他隱藏在心底,不會言說的秘密。”
靳博屹那麽驕傲的一個男生,他怎麽可能會跟林以鹿說他暗戀她已久。
一句話,勾起了林以鹿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但她不會因此去打探他掩藏起來的秘密。
林以鹿懶懶的撩了一把頭發,問:“關於什麽?”
見她這般不在意的態度,溫凝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來什麽脾氣,聲音因情緒的起伏而緊繃:“你,裏麵的東西全部都與你有關。”
林以鹿愣了愣:“你確定?”
“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他是一個這麽深情的人。”溫凝苦笑著垂下了眼瞼,幾秒後,她吸了吸鼻子,很艱難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那天晚上我沒有騙你,也沒有誇大言辭,他真的喜歡你喜歡了很多年,每次去淮京都是去見你。我記得,他每次從淮京回來,心情都會很好,有一次我問他,你喜歡淮京喜歡到什麽程度了,值得你花費那麽多時間來回跑?”
溫凝往下接:“他說,喜歡到想在那邊安家。”
書中有一句話說的挺對的:‘對一座城有了好感,必定是因為這座城有了你喜歡的人。’
林以鹿嗓尖泛堵,胸腔裏脹滿了無以言表的酸澀,淡淡的,卻經久不散。
同桌快兩年了,林以鹿不是沒察覺出靳博屹對她的感情。
隻是她不敢相信,也無法相信,她看過太多了,深知暗戀到底有卑微。
靳博屹他這樣一個出類拔萃、被光芒籠罩的天之驕子,有的是本事讓愛慕他的人覺得高攀不起,敬而遠之。
他怎麽可能會讓自己感情冠上“卑微”的記號,那個是女生值得他傾盡所有嗎?
是或者不是,林以鹿體驗到了。
靳博屹隱秘地付出了一切,明知道這條道路又暗又窄,邁出的第一步就有可能會傷到自身圈子的利益,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朝她走去,像一束光,照亮前路,牽起她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
不會回頭,也不會停留,即使落敗了,也甘願平庸度日。
這是靳博屹的選擇。
而林以鹿的選擇與靳博屹完全相反,她知道自己腳下的道路凹凸不平,她不想讓他踏上跟她一樣的道路,直接推開了他,就算以後變得陌生,距離拉得遙遠,她也不想看到那個高傲的少年變得黯淡無光。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成年之後在淮京置辦了一套房產,地址在北禮國際高中附近。”溫凝餘光瞥到林以鹿陷入了沉思的表情,問道:“你知道那套房子的存在吧?”
林以鹿點了點頭:“嗯,住過一段時間。”
林以鹿當時知道靳博屹在淮京買了房,其實挺驚訝的,她不知道他是喜歡這個城市,還是為了她想停留在這個城市。
溫凝按了下手機開機鍵,看了眼屏幕上時間:“我哥快到了,我先走了。”
溫凝了解溫臨,知道他現在正氣在頭上,會對林以鹿做出很過分的舉動,盡量還是避免讓他們碰麵為好。
溫凝剛要起身,林以鹿比她先一步,拿起桌麵的手機,踩上鵝卵石小道:“你坐在這等吧,我去一趟靳博屹家。”
林以鹿回屋拿車鑰匙,出來時,門沒鎖,玄關處的明光穿過門縫落在走廊上,半片的暖黃。
溫凝提醒林以鹿:“你門沒關。”
林以鹿絲毫不在意,按了下車鑰匙,說:“待會鄰居妹妹送東西過來。”
“哦。”溫凝沒多想。
林以鹿第一次去靳博屹家,也不知道他家有沒有人在,把車停好,下車,站在雕花鐵門前。
“叮咚,叮咚。”
沒一會兒,屋裏有人出來了,林以鹿記得這個保姆阿姨,她給她送過晚餐:“香姨您好。”
“林小姐。”香姨邊笑著打招呼,邊按下開門鍵:“你怎麽來了?我們家少爺還在老宅沒回來。”
雕花鐵門緩緩打開,林以鹿走進去:“我來找個東西,方便嗎?”
香姨說:“這哪有什麽方不方便的,你都是我們家少爺的小媳婦兒了。”
林以鹿笑了笑,沒說話。
進屋後,香姨從鞋櫃裏拿出一雙毛茸茸的拖鞋給林以鹿:“這是少爺他專門給你買的,買了很久了。”
林以鹿低眸看著腳上這雙白色的毛絨拖鞋,心頭忽然一熱。
此刻,想他了。
香姨對林以鹿很客氣也很熱情,給她端茶,拿甜點,像是把她當成自家人了:“你來找什麽呀,需不需要香姨一起幫忙找?”
林以鹿抿了口茶水,潤了潤喉,說:“我自己找就好了,麻煩您帶我去他的房間。”
香姨:“沒問題。”
靳博屹的房間很香,一打開門,撲鼻而來的,是與他身上相似的那股令人癡迷的雪鬆琥珀冽香。
這股香味隱隱蠱惑著林以鹿的靈魂,感覺整顆心都被密不透風地包住,她深呼吸著,卻怎麽也壓不下心頭蔓延著的滾燙。
靳博屹房間的裝修風格是深灰色係,主打高檔品味,落地窗旁的一麵牆做了嵌入式的展覽櫃,櫃子裏麵擺放了很多迷你機器人和汽車模型。
林以鹿掃了一眼,打開櫃子,拿下正中間一個做工精良的小機器人,這是她做的一款競技機器人,也是她的戰敗品。
林以鹿記得是高二那年的青科比賽,他們校的科技隊輸給了上京一中科技隊。
這個機器人是她當場遺棄的,沒想到靳博屹居然會留著,還把它修好了。
林以鹿把機器人房回去,找到溫凝所說的那個木盒,她把一旁的椅子搬過來,踩在上麵,把置放在最上麵的木盒拿下來。
不大不小的木盒壓在掌心格外有分量,林以鹿把椅子放回去,盤腿坐在柔軟的羊絨地毯,盯著眼前的木盒子看了好一會兒,指腹摩挲著上麵的花紋,心裏五味雜陳,說不上是什麽感覺。
暖色調的燈光灑在木盒和她身上,木盒前麵有一把古銅密碼鎖,林以鹿想了想,手指輕輕地轉動鎖上的數字,肩頭垂下的長發隨著她的動作細微拂動著。
151699,鎖依然扣著。
轉動鎖上的數字,繼續試下一個,308622,鎖‘哢嚓’一聲,開了。
林以鹿淺淺地笑了笑,這個幼稚鬼,果然是用他們生日當密碼。
林以鹿深呼吸一口氣,伸手打開木盒,看清了裏麵的東西,心頭重重一窒。
首先看到的是兩枚小小的金幣獎牌,這是比賽贏得的。
接著,她看到一張她的證件照,照片的背後有磨損,似乎是從哪裏扒下來的。
往下還有,遺失的手鏈和校牌,隨手丟下的頭繩和發夾,各種零碎東西下壓著的多張草稿紙和試卷、以及淮京科技展的門票。
都是她的東西。
有水光溢到眼角,林以鹿的睫毛顫動得厲害,眼睛不受控製地湧上一陣陣酸澀。她把最下麵的幾張素描畫畫拿出來,看這畫功,就知道都是出自靳博屹的手筆。
他畫過她的校門口,畫過她常去的一家咖啡廳,畫過她最愛吃的一款蛋糕,畫過多張她的背影。
不止,他還設計過一款項鏈,很簡約,是她會喜歡的款式。
林以鹿摸了摸脖子上戴著的項鏈,原來,這是他送給她的畢業禮物。
一滴眼淚從眼角滑出,往畫紙上掉。
林以鹿將素描紙放下,拿出盒子裏最後兩樣東西,兩塊紅色的許願牌。
是鳳凰山古廟的,聽說那裏許願超級靈。
翻過正麵,日期是高考後。
【許願人林以鹿:想成為最優秀的科研人員。】
【許願人靳博屹:既然無法攜手共進頂峰,‘那就讓我們在頂峰相遇。’】
林以鹿拿著靳博屹的許願牌,指尖撫過上麵的字跡,眼淚在眼眶打轉,嘴角卻泛起了一抹自嘲。
兩個信奉科學,不信神佛的人都去過一趟鳳凰山,都許下過一個願望。
而他許下的願望,與她有關。
作者有話說:
今天先更這些先,斷個尾(聽聽寫文想的東西可能有點複雜,就很狗血,已經刪減了很多劇情了,還有就是從商者的子女真的很小就會去公司幫忙的了,參照現實)
對於昨天的事情聽聽很抱歉,非常抱歉,對不起,我這個大餅畫手多少有點倒黴!
[男生女生都是我的朋友,認識好多年了,他們在一起有四年了。]
昨天那事兒說來話長,一句話總結就是,女生因男生脾氣情緒偏激提出分手,男生不願意,要輕生(這個月8,13鬧過一次跳樓,差點沒了,被警察叔叔教育了一頓,其中很複雜,這件事給了聽聽教訓,絕對不能插手朋友的感情,就算是好朋友都不行,氣死了氣死了)
昨天下午大概三點多,男生想去見前女友,前女友讓他把之前落在他那裏的拍攝設備還給她,然後吧前女友不想見他,就拜托我去拿,當時剛好出門,目的地又剛好在那附近,我就去了,反正不遠。
然後他把東西給我,說順路送我回去(首先別多想,我們認識好多年了,當時我坐的是副駕駛,後座堆滿了拍攝用的工具,坐不了人。)
回去的路上,他跟我說了一大推我不想聽的話,總之就是我會改變我脾氣之類的什麽屁話,我說不要跟我說,去跟xx說,然後他就給她打電話了,她沒接,讓我打,我不想打,他就跟我哭,好吧我又心軟了,我給xx打電話,然後他們吵起來了……男生情緒就特別偏激,一邊開車一邊哭一邊吵架一邊在挽回,我真的是……那邊掛了電話,他直接把我手機搶去了,要打過去,然後我朋友特別生氣,說了句狠話。
男生就哭,哭哭哭哭哭,我讓他看路,他跟我哭,然後跟我說什麽沒了她我真的不想活了,xx(我的名字),我該怎麽辦……一直在說好多好多話
印象深,下拐彎道的時候,他踩了油門,也不知道怎麽了,反正就是我記得的就是,我整個人都往前撲上去了,磕到了臉,眼鏡破了,碎片弄到了眼睛,那個護欄直接破窗(當時開的是小跑,比較低矮,直接戳我,男生沒受傷,一點都沒有,想哭)
昨天在醫院,剛剛在警察局,他還是有輕生的念頭什麽之類的,反正我不想管了,這段時間我一直都懷疑自己被人PUA了,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