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作者:今聽      更新:2022-08-27 09:21      字數:3867
  第60章

    收回手之際, 林以鹿鎮定如常地邁步走向主臥。

    中年男人從商務書房裏出來,剛握住門把手,餘光不經意瞥見一道高挑纖瘦的身影。

    中年男人關門的動作頓住了,驚訝過後, 想起了裏頭那位太子爺花名在外, 是個風流不羈的人。

    家世背景殷實、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們有幾個是不玩女人的?

    中年男人見怪不怪, 他們小靳總想怎麽玩、跟哪家的千金小姐結婚都行,反正他們隻求公司落他手裏能繁榮昌盛, 越做越大。

    靳博屹看完手上的文件,撈過桌上的手機看了眼,起身離開書房。

    林以鹿正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 胳膊掛著眼睛上擋住刺眼的水晶燈、靳博屹關掉大燈, 打開柔和的壁燈。

    她抬眼看過來,目光幹淨:“忙完了?”

    靳博屹“嗯”了聲,在沙發邊緣坐下,手掌覆在她小腹上,輕輕圈揉著。

    林以鹿被他這個動作弄得有些癢,握住他的手, 扯唇笑了下:“你老揉我肚子幹嘛?”

    “你說呢。”

    靳博屹把人抱上來,掌心貼著她的腰側來回輕輕摩挲著,林以鹿跨坐在他身上, 兩人在繾綣的暖光下對視著,耳邊是彼此雷點般的心跳。

    林以鹿渾身的細胞都在鮮明地叫囂著別再繼續下去了, 向修他們說得話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她和靳博屹就隻是一時的新鮮感, 不是真正的喜歡和愛。

    靳博屹是什麽人, 其實林以鹿心裏有數, 浪子心太野了,她沒把握自己能管的住他那顆浪子心。

    林以鹿不像溫凝,溫凝有耐心,能隱忍,寧願付出自己一輩子的時間都要把這個男人綁在身邊,盡管他不喜歡她。

    林以鹿不一樣。她對感情沒有信心,且占有欲很強,隱忍不了自己喜歡的男生和別的女生有過線接觸。

    她一身錚錚傲骨,若是折在一個男人身上,她會看不起自己。

    林以鹿分不清什麽是好感什麽是喜歡,她隻知道自己無法抗拒靳博屹,也許這就是同類人的互相吸引。

    畢竟,他們都不是什麽純良之人,骨子裏沸騰的都是原生的野心和欲望。

    細絨的光暈裏,兩雙朦朧迷亂的眼睛灼燒著彼此,靳博屹摟住林以鹿的腰,將她放倒在沙發上,勾起下巴吻上她的唇,骨節分明的手從她腰後一路尋上去,環繞過頸後,指尖輕輕摩挲她細嫩的肌膚,唇舌密密與她相纏,翻天覆地地攪動著,愈漸激烈。

    屋內溫度越來越高,冷氣吹不散的燥熱,繾綣深吻過後,狂熱有力跳動的心髒想貼在一起,耳邊是對方清晰急促的喘息聲。

    靳博屹因為鼻塞隻能微張著唇呼吸,他眼睛裏有光,燦如瀲灩的星辰銀河。

    冷靜下來之後,靳博屹拿起桌上的礦泉水喝了口,打開藥袋子,找了包可以預防感冒的藥她:“吃了。”

    放假回去有重要的實驗項目,林以鹿不敢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乖乖把藥吞下,像隻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脖子上:“男朋友,幫個忙。”

    靳博屹把她扒拉下來,一起坐在地毯上,圈在懷裏:“什麽忙?”

    “幫我拆石膏。”

    “不行。”靳博屹一口拒絕,點了點她手上的石膏:“你還沒完全好,而且你這是高分子石膏,你感覺它很輕,實際上它又硬又——”

    林以鹿打斷:“有你硬嗎?”

    靳博屹低眸看她,嘴角勾起笑,有點不可置信:“你突然說什麽葷話?”

    “是你想歪了。”

    這女朋友平時看起來正正經經的,沒想到葷話張口就來,靳博屹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到底是我想歪了,還是你對我心懷不軌?”

    產生好感多半是從無意間的肢體接觸開始,慢慢的,就成為了感情最好的催化劑。

    要不是因為那次接吻,他們至今可能都保持著疏離的態度,當普通的同學、普通的隊友、普通的朋友,關係不會更親近一步。

    林以鹿看了他一會兒,回答:“確實有點兒。”

    “什麽時候開始的?”

    林以鹿沒來得及回答,門鈴聲響起,她起身:“應該是我家阿姨,你別出聲。”

    靳博屹當時靠著沙發邊緣,一條腿伸著,一條屈著,臉上掛著吊兒郎當地笑:“放心,你男朋友我當奸夫挺有經驗的。”

    一瞬,林以鹿起身的動作一滯,視線落在他膝上的手。

    林以鹿內心驕傲與敏感共存,很多時候,一個小小的細節就能讓她情緒翻覆。

    靳博屹敏感察覺到,順著她的視線下落在中指上的白金戒指。

    斂去複雜的情緒,林以鹿別開眼,起身去開門,把行李箱拖進來。

    林以鹿不理站在身旁的靳博屹,將行李箱攤開在地上,隨便拿了幾件衣服,往浴室走去。

    石膏不能碰水,難幹且會有臭味,林以鹿進來的急,忘記拿防水袋了,她又跑出去拿。

    靳博屹懶洋洋倚在一旁的展覽櫃看她:“洗頭發嗎?”

    “洗……”

    林以鹿把防水袋套好,後知後覺才想起來,自從骨折後,她在家洗澡時都是蓉姨幫她的。

    靳博屹意味深長地睨著她,“要不要我幫忙。”

    答案是否定的。

    林以鹿打電話把剛出酒店的蓉姨叫回來,讓靳博屹去商務書房待一會兒:“很快就好。”

    這很快,指的是一個小時後,蓉姨邊幫她吹頭發邊念叨:“你說說,好端端的家不住,住外麵的酒店多不方便啊,都沒有人伺候你,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好。”

    “過兩天回去。”

    “過兩天你就要去上京上學了。”蓉姨拿氣囊梳幫她順了順頭發,看見洗漱台上的兩幅洗漱用具,沉默了會兒:“和你住一起的應該不是輕寧小姐吧?”

    “嗯,不是她。”

    她回答的坦然,蓉姨多多少少猜到了些什麽:“是上次那個靳先生嗎?”

    “不要告訴我爸爸。”

    “……”

    蓉姨啞言,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她之前看新聞,知道那位靳先生有一個姓溫的未婚妻,也知道他是一個很花心的人,經常換女朋友。

    唉……孩子感情的事她不好參和,也沒這個資格,保姆就隻是保姆。

    送蓉姨離開,林以鹿打開書房的門,靳博屹正坐在辦公椅上,手裏拿著一份文件,聽到開門聲,抬眸望了過去:“你困了先睡,我還有些工作。”

    “嗯。”林以鹿沒打擾他,輕輕關上門。

    林以鹿捧著電腦,靠在寫了一會兒報告,平常她要是沒吃藥,很少能主動入睡。

    一直熬到三點多,靳博屹還沒從書房裏出來,林以鹿放好電腦,去書房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打算睡了嗎?”

    “你這麽還沒睡?”他反問,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

    林以鹿走過去,摸了摸靳博屹額頭,果然又燒起來了。

    林以鹿讓蓉嫂專門把家裏用的藥箱拿過來了,她在醫藥箱裏翻出了體溫計,讓他夾在腋窩裏。

    靳博屹拿她沒辦法,一直順著她,吞下退燒藥後被她拽到床上躺下。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上京?”

    靳博屹把人圈在懷裏:“你什麽時候回去我就什麽時候回去。”

    “靳博屹,我問了個問題。”林以鹿略微沉思片刻,“你和溫凝會不會結婚?”

    “不會。”靳博屹垂眸看懷裏的人,很肯定地說:“我想娶的人隻有你。”

    浪子最會說甜言蜜語了,林以鹿承認,她心動了,但僅僅隻是心動,她沒當真也不會當真。

    “你知道我們現在的關係很尷尬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不是小三,我也不會讓你當小三。跟你提出複合之前,我已經單方麵跟溫家提出退婚了。”靳博屹說:“跟你在一起,我不會有其他的女人。”

    因為,除了你,沒人能讓我專一。

    林以鹿半信半疑。

    婚約不是說退就退的,這中間牽扯的人和事太複雜了。

    當初林以鹿和向修退婚也是,沒對外公布前,要跟家裏的長輩溝通好,要穩住公司那些奸猾狡詐的股東,總之很複雜。

    林以鹿翻身,在他懷裏找到更舒服的位置:“睡吧,晚安。”

    靳博屹抬手撥開她額前的碎發,落下淺淺一吻:“晚安。”

    靳博屹很快就睡著了。

    林以鹿沒有困意,一晚沒睡,時刻注意他的體溫,四個小時後叫醒他起來吃下一顆退燒藥,那會兒已經七點多了,窗簾敞著,一縷清晨明媚的日光落在臥室地板上。

    靳博屹睡下後,林以鹿去了醫院,一待就是一整天,期間靳博屹聯係過她,她簡單地說了下情況。

    靳博屹問她:“今晚還過來嗎?”

    這語氣聽著有點像深閨待恩寵的小奶狗,林以鹿沒忍住彎了彎唇:“嗯,你燒退了嗎?”

    “退了。”

    病房內傳出瓷器掉落在地上發出破碎聲,林以鹿微微一驚,擰開門把手走進去,手機隨便往病床上一扔,走過去扶岑暗:“醫生不是說還不能下床嗎?你要去哪?”

    岑暗捂著腹部,長翹的睫毛輕顫,麵容蒼白,保持著禮貌的語態:“可以幫我叫許沉進來嗎?”

    “你先坐下。”

    岑暗坐在床邊,林以鹿怕弄傷他,到床尾調了高度,拿一個枕頭墊在他身後:“我現在去叫他。”

    許沉在走廊盡頭抽煙,林以鹿過去喊他:“岑暗找你。”

    “嗯。”許沉掐滅煙。

    在病房外等了一會兒,許沉從裏出來,說:“有些事你一個女生不方便。”

    “了解。”

    他們本來想找護工或者家裏傭人來照顧岑暗,但想到岑暗的身份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怕被人偷怕照片傳出去。

    許沉看了眼時間,“晚上有個商局,我先回去了,岑姨他們應該很快就來了。”

    “OK。”

    林以鹿擰開門準備進去,許沉想起了什麽:“等一下。”

    “怎麽?”

    “你的電話我幫你按斷了。”

    林以鹿眼皮一跳,忘了這事兒,莫名心虛:“他也看見了?”

    “就是他發現的。”許沉欲言又止,說:“你倆……算了,當我什麽都沒說過,走了。”

    林以鹿在門外做了三分鍾的心理建設,才推開門走進去。

    手機被人放在床頭櫃上,林以鹿按亮看了眼,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坐在一旁的椅子繼續看書。

    “以鹿。”岑暗聲音很低,叫她名字時總是溫溫柔柔的。

    林以鹿合上書,眼睛幹淨明亮地看著他:“哪裏不舒服嗎?”

    “你跟靳博屹……”岑暗緊抿著唇,眼底一片沉沉暗色:“你還喜歡我嗎?”

    像以前那樣,大膽而又熱烈的跟所有人說喜歡我。

    短暫的沉默後,林以鹿用一個字回以答案:“哥。”

    岑暗再開口時音色哽塞,“嗯,我知道答案了。”

    之前有過那麽多次機會是他沒有珍惜,就算她現在還喜歡,也不會考慮和他在一起了。

    她敢愛敢做,永遠坦蕩無畏,而他,隻敢躲在暗處裏,當一個癡心妄想的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