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敞開心扉
作者:五女幺兒      更新:2022-08-27 09:15      字數:5928
  第八十二章 敞開心扉

    慕容流尊一見小白拱在曉媚的懷裏,不覺眼眸眯起,感覺自己的主權和領土都被侵犯了似的,一股戾氣席卷全身,他惡意森森的盯著小白,冷颼颼的問了一句:“這小畜生是雄的是雌的?”

    這個問題很尷尬,這兒是古代,男女隻見是有大防的,雖然小白隻是動物,但他倆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的討論性別問題,好像有點於理不合!

    曉媚很不想聊這個話題,她冷淡的說了句:“不知道。”便抱著小白往幹草堆去坐著休息了。

    然而,慕容流尊卻並未善罷甘休,他踱步近來,眸光犀利的說:“若是雄的,就閹了吧,省的惹事。”

    “唧唧——”

    小白激靈一下,嚇得聲兒都變了,圓圓的大眼裏溢滿了驚恐之色,要不是被曉媚抱在懷裏,怕是毛都要豎起來了。

    感受到了它的恐懼,曉媚心疼極了,她不滿的瞪了慕容流尊一眼,語氣冰冷的說:“我的寵物,就不勞陛下操心了,陛下大概還不知道吧,您現在待的這個山洞,就是小白的洞穴,要不是它把咱們帶到這兒來,昨天的那場大雨怕是早把咱們澆死了,便是澆不死,也凍死了。”

    言下之意,就是說男人不該嚇唬小白,不該忘恩負義,以德報怨。

    慕容流尊見曉媚為了隻寵物跟他甩臉子,心中鬱悶極了,曾經,她是那麽在意他,對他言聽計從,柔的像水似的,可是現在,在她的眼裏,自己還比不上一隻狐狸呢。真是太失敗了!

    曉媚沒有理他臭著的臉,閉上眼靠在石壁休息。

    剛才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那麽遠的山路,在那之前又幫那男人打了幾百桶水驅毒,這會子她早就體力透支、精疲力盡了,要不是剛才看到那些奇花異果,又經曆了男人醒來等一係列事件,她這會多半已經熊貓癱了。

    正閉目養神著,身上忽然一熱,她睜開眼時,卻見男人已經解下自己的袍子,蓋在了她的身上。

    “你這是幹什麽?”

    她緊張的坐直了身子,燙到了似的把身上那件錦袍扯下來了。

    慕容流尊見她的反應這麽強烈,不禁輕歎了一聲,說:“我對你並沒有惡意的,你有何必對我這般戒備呢?”說著,撿起錦袍又蓋在了她的身上,道,“更深露重,若就這麽睡著了,被冷風侵到身子會做病的,這裏又沒有別人,便是蓋上它,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的。”

    說完,向後退了兩步,轉身向外走去。

    看著那道頎長挺拔的背影,曉媚忽然想起白天他昏倒在外時,被一撥一撥的人故意忽略的情景,不覺心下一動,叫住他說:“你要去哪?”

    慕容流尊止住腳步,回過頭:“現在離亮天還早,我出去找點吃的。”

    外麵不安全,可能有人還想要你的命呢。曉媚心裏說了一句,嘴上卻說:“剛下過雨,外麵又濕又滑,冷著呢,而且這黑燈瞎火的,你又到哪去弄吃的呢?”

    說著,低頭問懷裏的小白:“可以也給他吃幾個果子嗎?”

    小白把頭一揚,“吱”的一聲,腦袋扭到了一邊去,顯然是不樂意給。

    看到它傲嬌的小摸樣,曉媚差點兒笑出聲,她摸了摸它光滑的皮毛,繼續哄著說:“大方點兒嘛,趕明兒回去了,我給你多做幾樣好吃的行不行?”

    然而,已經對男人記了仇的小白根本不為所動,它依舊傲嬌的揚著圓圓的小腦袋,一副‘想都別想的樣子。’

    見狀,慕容流尊的嘴角抽了抽,臉色難看起來。

    被她嫌棄拒絕也就算了,他不敢說什麽,但現在居然連一字狐狸都嫌棄他,不把他放在眼裏,這讓皇帝陛下有點兒吃不住今勁兒了。

    他輕哂一聲,森涼的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別說你的幾個果子,就是整座驪山,也是朕的,連你的小命也得由朕說了算。”

    被他這麽嚴厲的一威脅,小白有點慌了,它惶恐的看向曉媚,似乎想要曉媚罩著它,幫它出頭。

    然而,曉媚卻搖了搖頭,做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小白無奈,隻好慢騰騰的挪到那果樹旁,仔細的打量比較了呃一番,才從一棵矮小的果樹上摘下一顆小小的果子,捧著果子,慢吞吞的走向慕容流尊,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頭身去,在另一顆樹上打量了一番,摘下一枚小果子,再把兩顆果子擺放在一起,認真的比較了一番,才捧起最小的那一顆,磨磨蹭蹭的送到了慕容流尊麵前。

    慕容流尊無語的看著腳下的小狐狸,頓時滿頭黑線,而曉媚則將頭埋在膝蓋裏,笑得肩膀都抖了,幾乎岔氣。

    小白捧著果子舉了半天,也不見男人來接,正奇怪著,忽然聽到頭上傳來一陣森涼的聲音:“算了,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朕出去獵幾隻兔子或野雞,順便在獵幾隻毛色好的狐狸,留著冬天做皮衣。”

    ……

    小白打了個冷戰,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涼水似的,它怯怯的向後麵退去,手裏的那顆果子也‘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滾到了一邊去。

    它也沒心思去撿那顆果子,等退離男人大約二三米的距離時,才蹭的一下跳起,轉身逃命似的往曉媚的懷裏撲去。

    “吱吱——吱吱——”

    它一頭撲在曉媚的懷裏,委屈的控訴著,好像是被人欺負了的孩子見到了家長似的。

    這一次曉媚沒有縱著它,而是頗有幾分語重心長的教育它說:“小白,你也太小氣了,皇上那麽大的一個人,你給人家一顆比櫻桃還小的果子,你讓人家怎麽吃嗎?也難怪皇上會生氣,想要剝了你的皮呢!”

    被曉媚這麽一教育,小白似乎想明白了,在身外之物和性命安全之間,永遠都應該選擇後者,想通後它跳到地上,大方的指著幾個果樹吱吱吱的叫著,好像在說‘隨便吃,吃多少都可以。’

    曉媚也說:“陛下,您先對付著吃幾顆果子充充饑吧,這會子三更半夜的,路又滑,是在不宜出去。”

    慕容流尊見曉媚關心自己,哪裏舍得拒絕?當即答應了下來。

    正待坐下時,忽然聽到外麵隱隱約約的傳來幾聲粗狂的呼叫聲:“楚王妃——楚王妃——”

    男人側耳聽了一會兒,說:“找你的。”

    曉媚也側耳聽了一會兒,那隱隱約約的呼叫聲也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這時,隻聽一個男子有點兒焦躁的聲音,說:“岑鏢頭,恁大的一群山,咱們這麽找下去也不是辦法啊,要我看,不如把二黑也帶來,讓它幫著找吧,不然,就隻咱們兄弟幾個,便是找上三年也找不出來啊!”

    岑九沉吟了一會兒,說:“馬三,你去設法給楚王府去個信兒,讓尺素把王妃的貼身物事拿出一件給二黑聞一聞,隻要二黑聞過了,找起來就方便多了。”

    叫馬三的鏢師答應著去了,餘下的人舉著火把,接著開始尋找。

    曉媚聽得清晰,卻無法出去,這會子,她正跟這慕容流尊在一起呢,要是被別人看見了他倆共處一個山洞,隻怕滿身是嘴也說不清了,還不如先躲在這兒,等到天亮了,他倆各自離開,相安無事!

    “看來,你的人還挺忠心的!”

    慕容流尊幽幽的說了一句,人也很自然的在曉媚的身邊兒坐了下來。

    曉媚光想著外麵辛苦找她的人了,倒沒在意跟男人之間的距離,她抱著膝蓋,有些歉疚的說:“我現在不方便出去見他們,也隻好讓他們多擔心半宿了。”

    慕容流尊頓了一會兒,開口說:“我昏迷的時候,宮裏可有人來找我?都是些什麽人?”

    曉媚想了想,覺得應該把他昏迷後的事兒告訴他。因為不管怎麽說,這男人一直都對她挺好的,不僅幫自己解過圍,還為自己跳過崖,所以,就算她說出來了,相信他也不會出賣自己的。

    而且,把實情說出來了,說不定還能幫到他,讓他分清敵友是非。

    於是,她把昨天自己看到的說了一遍,隻是把留在空間的自己說成是留在山洞裏,而被她送出空間的男人,說成是被她救下後故意放在那裏,等著人來救的。

    她之所以沒有露麵,是因為男女授受不親,她怕傳出什麽流言蜚語,所以才刻意回避。

    慕容流尊在聽完她的講述後,並沒有露出什麽特別的情緒,好像在聽別人的經曆似的,他如無其事的接過小白獻上的一枚果子,優雅的吃了起來。

    聽到這麽大的事兒還能無動於衷,真是讓曉媚大開眼界了,她一眼一眼的看著慢條斯理的男人,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句:“陛下,您不生氣嗎?”

    慕容流尊轉過頭,看著她關切的眼神,薄唇輕挑,笑了笑,說:“你終於肯關心我了。”說完,將最後一塊果子放進嘴裏,吃盡後,才說:“我並不生氣,其實,就算,沒有昨天墜崖的事,朕也活不了多久了。”

    “為什麽?”

    曉媚試探著問道,問完,她很快又感到後悔了,事關皇室的秘密,他又怎麽肯對一她說明呢。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他並沒有對她隱瞞,幽幽的說:“因為我隻是代替別人坐在這個位置上,時機一到,我就該給人家讓位了,大雍國開國以來,還沒有禪讓的先例,而且禪讓一事也不好跟天下的百姓交代。所以,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我死了,然後繼位者順理成章的上位。”

    他所講述的,曉媚早就猜到了,對於他的身世,她也多少了解一些的。

    據說,皇上原是先皇第九子,生母為一個不受寵的才人,在慕容流尊七歲時就病逝了,那時的慕容流尊還叫慕容鎏,‘慕容流尊’是他被太後收養後,太後奏請了太上皇賜他的名字。

    當年,太子去世,先帝準備立秦王為新太子,完顏太後得知後,很快從後宮的諸位皇子中,選擇了他並收養了他為自己的繼子。

    在眾多的皇子中,他能夠進入太後的眼線,一躍成為太子,絕不是偶然的。

    他行事低調,在皇上眾多的子嗣中存在感極低,但卻是一個容貌極其出眾的美男子,讓人在眾多優秀的皇子中一眼就能看到他,引起別人的注意。

    完顏太後也正是因為他顛倒眾生的容貌才開始注意他的,隨後,通過她縝密的觀察和調查,發現他博學多識、聰明識禮,低調內斂,進退有度,察覺到這優點,慕容太後毫不遲疑的將他選為自己的養子,重點培養。

    為了鞏固他的地位,助他登上太子之位,還為他聘娶了青羅國柔嘉公主為妻。

    有了太後和妻子這兩座靠山做後盾,他在先帝的眼中的份量自然就跟從前不同了,先皇不僅給他賜了新名字,還封了他為雍王。

    “雍”為大雍國的國號,先帝封他為雍王,自然是對他寄予厚望的。

    一下子,他成了最有可能成為太子的人選,也成了眾位皇子追捧和嫉妒的對象。

    再後來,在一次皇子們的聚會中,他被人下毒了,當時毒發嚴重,他差點死去,經過一番奮力的搶救,完顏太後又拿出青羅國敬獻的鎮國之寶——一株千年老參來救他,才使他僥幸逃過一死。

    當時,在宴會上負責給他斟酒的太監在他毒發後便也服毒自盡,所有關於給他下毒之人的信息也盡數被毀,他中毒的案子成了一樁無頭公案,因為當時涉及的皇子眾多,太上皇投鼠忌器,便下旨不許再查了。

    那幾個跟他一起飲宴的皇子都沒事了,可他卻因中毒太深,毒素無法徹底排除,落下了一身的病,不能飲酒,不能吃葷腥發物,不能做劇烈的運動,甚至連臨幸嬪妃都不能。

    曉媚曾偷偷的懷疑過,是尹太妃和楚王給他下的毒,因為當時若慕容流尊死了,他們就是最大的受益者,照然而,現在看來,最大的受益者並不是楚王,而是大雍後宮裏那個最為尊貴的女人!

    想當初,太子死時,她的兩個小皇孫還小,先帝尚在,子嗣眾多,其中不乏一些年長優秀的皇子,所以根本不可能同意把皇位傳給少不更事的皇孫,太後娘娘不甘心皇權旁落他人,或者說,若是皇權落在尹太妃手裏,她和兩個皇孫以及她的女兒女婿們後半輩子就沒好日子過了,甚至是沒日子過了。

    所以,她必須奪權,找選一個代替品暫時先代替她的孫子坐在皇位上,等先帝駕崩,時機成熟,再把皇位收回來。

    這個皇子首先必須是個大人,因為先帝不可能同意把皇位傳給一個孩子;其次,這個皇子要足夠優秀,優秀到可以把皇上心中理想的人選——楚王給比下去;再其次,這個人選必須出身低微,不能有母家做後盾,不然在將來清理障礙的時候,弄不好就會惹火燒身。

    放眼整個宮中,符合這些條件的,也就隻有慕容流尊一個,所以,當年給他下毒的,十有*就是太後的人!

    想到這些,曉媚的心裏不禁有些發寒,這個雍容尊貴、風光霽月的男人,背後竟有那般的苦楚和艱辛,大概是同命相連的緣故,她看向他的時候,眼睛裏竟在不覺間多了幾分關心。

    “那你打算怎麽辦?”她小心翼翼的問。

    男人看到她眼中的痛惜,一下子變得很開心,他說:“曾經,我犯過一個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的錯誤,失去了我最最愛的女人,所以,我一度想要順從命運,算是對自己的懲罰,但是現在不同了,我發現上天竟然給了我一個救贖的機會,所以,我會活下去,把那些算計我,傷害我的人一個一個的處理掉,我會盡快的強大起來,珍惜上天給我的機會,保護好我心愛的人。”

    曉媚不大明白他這些話的意思,但看到他勇於跟命運抗爭,還是挺高興的,要是他真的能大權在握,對她來說也沒有什麽壞處的。

    “你再吃點兒吧,昨兒一天沒吃東西,一定餓壞了,要是餓壞了,可拿什麽來扭轉命運,拿什麽來保護你心愛的人呢?”

    她從小白摘來的一堆鮮果中挑了一個又大又紅的,遞給了身邊的男人,不知不覺間,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拉近了許多,她不在對他自稱妾身,也不再對他稱呼您,身子跟他說話的時候,語氣都隨便了很多。

    看到她的變化,慕容流尊很開心,看來,他這種以心換心的做法是對的,要不是他向她敞開心扉,坦露自己最隱晦的秘密,她也不會對他這麽隨意放心了。

    “嗯,你也吃!”慕容流尊選出一個更大的鮮果,遞給了曉媚。

    兩個人輕鬆的吃了起來,都是餓著肚子的人,鮮果又這般好吃,不多時,小白采來的一堆鮮果,就被兩人消滅的差不多了。

    吃飽後,曉媚伸了個攔腰,將小白抱了過來,放在了自己跟慕容流尊的中間,轉過身去休息了。

    慕容流尊依舊坐在那裏,深邃的眼神緊緊的鎖著那道美妙的背影,唇邊揚起了一抹畫般美好的笑意。

    很快,在暖流氤氳中,曉媚睡著了,睡夢中,她好像回到了前世,回到了跟那個男人沒有矛盾、沒有離婚的日子。

    他們躺在大床上,極盡的纏綿著,她像從前那樣四腳並用的纏住他健碩的腰身,撒嬌似的一遍一遍的叫著他:“阿風、阿風……”

    回答她的,是男人細密的親吻,他湊在她的耳邊,像是在呢喃,又像是在歎息,不斷的回應著她:“玫玫……老婆……我的寶貝兒……”

    激情澎湃中,他忽然停住了,帶著幾分暗啞的語氣說,“玫玫,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給你,等著我,我一定會盡快恢複自己,一定會盡快給你快樂的!”

    如箭在弦的曉媚僵住了,因為從沒有過這時候被晾在一邊兒的經曆,她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胳膊,仰著頭,疑惑不解的問:“怎麽了?為什麽?為什麽不要我?”

    一瞬間,一些不好的記憶湧入她的腦海裏。婆婆帶著姚子萱高調的住進家裏,聲稱姚子萱是她的客人,任由她穿著薄如蟬翼的睡衣在家裏走動,也任由她肆意的挑釁自己。

    畫麵一轉,她坐在咖啡廳裏,看著對麵的姚子萱得意的宣稱自己有了她丈夫的孩子,還把簽有他名字的產檢單子給她看。

    那一瞬間,她的心被撕裂了,像是被很鈍很鈍的刀子慢慢的切割似的,疼得她失去了理智。

    “賤人,姚子萱,你這個賤人!”

    她崩潰了,伸手去抓她、打她,恨不能撕了她…。

    然後,那個男人出現了,他推開了自己,抱起被她打倒在地的姚子萱,頭也不回的離去。

    再然後,她被淨身出戶、被人殺死在父母的墓地…。

    “我恨你,古風,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你怎麽忍心……”

    她哭喊著,“我恨死你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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