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有意思
作者:玖拾陸      更新:2022-08-26 13:53      字數:2292
  第140章 有意思

    龍顏大怒。

    翁柯被罵得毫無辦法,想向人求救。

    左看,秦胤那凶神惡煞的樣子,看著就要吃人;右看,林繁麵色上看不出端倪,可辦案的就是赤衣衛。

    再往前看,徐公公眼觀鼻、鼻觀心。

    翁柯在心裏罵了句“閹貨”。

    前幾年,這閹貨沒少收順妃的好處,結果,妹妹得寵時,錦上添花他跑得歡;妹妹近來因二殿下的緣故被皇上冷落,雪中送炭根本沒影子。

    這種貨色,指望他替自己說好話,斷無可能。

    翁柯隻能硬著頭皮,順從皇上的意思,手腳並用從禦書房倒著爬出去。

    而後,老老實實到赤衣衛衙門報道。

    他確實給馬貴當了中間人,但他對馬貴奸細的身份毫不知情。

    貪財也好、好臉麵也罷,什麽罪過,翁柯都能認,唯有通敵一說,他一定要跟林繁說明白。

    這關係的不僅是他,還有他們忠勤伯府上上下下。

    樹上那個煩歸煩,至今沒有聽說過胡亂給人安罪名的傳言。

    想來,會認真核實他的證詞。

    在與林繁好好說一說之前,他要做的就是老實些,不在皇上的火氣上澆油。

    翁柯離開了。

    指尖點著大案,皇上沉著臉交代林繁:“審仔細些,奸細之事不能馬虎。”

    “定會細細審,”林繁應道,“除了馬貴及其夥計,年前還有一道士亦是奸細,臣想,若能查出兩者之間的聯係,順藤摸瓜,許是能找到更多的有心之人。”

    皇上道:“你掌握著,要審問那道士,就跟國師說一聲。”

    林繁又道:“不止國師那裏,若人手不夠時,也想借三司之力。”

    “唔。”皇上的眼珠子轉了轉。

    赤衣衛幾乎就是林繁的一言堂,抓奸細很要緊,但有人看著林繁、不讓他以公謀私,也很重要。

    三司的官員一道審查,就不怕林繁多做手腳。

    “準了。”皇上道。

    林繁先退出去辦事了,秦胤沒有走,反而上前一步。

    永寧侯拱手,高聲道:“臣請出兵。”

    皇上皺眉,道:“愛卿,奸細潛伏已久,不審清楚,怎麽行?”

    “臣出兵,點兵點的也都是武將,並邊關駐軍一起,殺一個威風,”秦胤直直道,“抓奸細、審案子,是赤衣衛和三司的事,他們又不去打仗,互不相幹。”

    道理是這麽一個道理。

    “師出有名,”皇上抿了口茶,理了理思路,“等審出結果,發兵有因。”

    秦胤對此很不讚同:“我們大周與南蜀、西涼,不是盟友,也從未休戰,想打就打了,要什麽因?”

    “行了,”皇上擺了擺手,“愛卿不用多言,朕不答應現在發兵。”

    秦胤的諫言被駁了。

    沒有辦法,他隻能告退。

    從禦書房裏離開,臉上寫滿了氣憤,回到千步廊裏,老侯爺悶聲不響。

    誰都知道,君臣的交談不順利。

    坐了一刻鍾,秦胤以身體不適為由,提前走人,回了侯府。

    到府裏,秦胤又是笑嗬嗬的。

    一來,朝堂的外情緒不帶回府裏,二來,他那壞情緒原就是裝的。

    不過是借著這個機會提一提,永寧侯了解皇上,根本沒指望皇上會答應。

    如果,僅僅是抓到幾個奸細就能讓皇上主動打出去,秦胤等幾個主戰的老將軍手下,早就有死士主動犧牲了。

    正屋裏,侯夫人用著棗糕。

    見永寧侯回來,她睨了他一眼:“今兒挺早。”

    秦胤落座,把伺候的人手都打發了,壓著聲與老妻說了番經過。

    侯夫人想了想,道:“黃太師真會如此配合?”

    “在他眼裏,他做的事都是為了大周,為了皇上,他當然會配合。”秦胤道。

    “當皇帝的籠在陰影下、疑心病一天比一天重,當臣子的卻對皇帝信心十足,覺得他無所不能,”侯夫人嗤笑,“他們這對君臣也真有意思。”

    赤衣衛衙門中,林繁仔細問了翁柯狀況。

    “那馬貴是個中人帶來的,許諾了一筆銀錢,”翁柯道,“我當時推舉到衙門裏,說得也很明白,我就介紹,馬貴這人怎樣,貨又怎樣,他們衙門自己弄清楚。

    我若知道他是個奸細,我能給他走這個門路?

    國公爺,這兒也沒其他人,我掏心掏肺說一句,前些年,順妃娘娘夠得寵吧?比起體弱的大殿下,二殿下生龍活虎。

    翁家就沒有不順心的事,我怎麽可能和奸細往來!”

    林繁抱著胳膊,聽翁柯叨叨“看走了眼”。

    以他看來,翁柯的確不知情。

    財是貪了,通敵的膽子絕對沒有。

    可是,這案子若結在馬貴這裏,就太浪費黃太師的“好意”了。

    林繁笑了笑,慢悠悠道:“你也說了,忠勤伯府那些年很順,你不會自毀前程,但你有沒有想過,有人會害你?”

    翁柯一愣。

    “那位中人,”林繁點撥了下,“什麽來曆?”

    話一出口,林繁就見翁柯的臉上變了。

    不是憤怒、也不是害怕,而是一陣青、一陣白,很尷尬,又不敢相信。

    “二老爺很信任那位中人?”林繁追問。

    翁柯訕訕。

    “你不說,馬貴也會交代,”林繁道,“從馬貴口裏說出來的,會是什麽樣子,我不保證。”

    翁柯一個激靈。

    馬貴那麽個細作,能說什麽好話?

    落在赤衣衛手裏,肯定是能多咬一個就多咬一個,大周越亂,他越高興。

    “是,”翁柯吞了口唾沫,“是二殿下宮裏的華內侍。”

    林繁挑了挑眉:“一個中人做中人。”

    邊上,記錄文書的赤衣衛撲哧笑出了聲。

    這笑話很普通。

    但他們指揮使,真是有趣。

    翁柯苦著臉,他笑不出來,不過,為了林繁能好好查案,他半討好半奉承地,幹巴巴笑了兩聲。

    “案子查好之前,”林繁道,“辛苦二老爺在我們這兒住些時日了,招待不周,多包涵。”

    翁柯哪裏敢挑剔。

    賺中人銀子,賠錢、挨罰,少不了,但夾緊尾巴,性命無憂。

    總比被打作奸細砍了強。

    此時,馮靖審米莊的那些夥計,也審得差不多了,拿著供詞來見林繁。

    林繁翻看完,與馮靖道:“去把二殿下身邊那姓華的內侍請來,若二殿下不肯,讓他帶著那內侍去禦書房,我到禦書房跟他說。”

    馮靖聽完,揉了揉發木的臉。

    二殿下雖然亂來了些,但不至於說,不讓內侍來衙門回話。

    應該,不至於。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