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作者:久則征      更新:2022-08-26 13:23      字數:2575
  第2章

    沒能邀功的周和泰像一隻泄氣皮球,本就不大的眼耷拉下來,細得隻剩下縫,“剛才我女朋友說的,好像已經傳開了,說是蔣惜凡問了昭穆。嘖,我記得以前蔣惜凡和昭穆關係不好吧?居然剛回國就聯係上了?”

    陸承則沒有為他答疑解惑,或者說他同樣有些詫異。但他還記得當年蔣惜凡的行徑,說:“幫我給蔣惜凡和她那些愛嚼舌根的朋友傳個話,我不想聽到關於昭昭亂七八糟的謠言。”

    周和泰連連點頭,“沒問題兄弟。”

    陸承則交代完後便起身離開。他一向不喜歡這類局,人多嘈雜,來人很多隻能稱得上熟人,大多都不是他想深交的人,還總有很多陪酒的女人。這次過來,就是給周和泰一個麵子。

    陸承則在平城這個圈子裏地位比較高,即使在這樣一個局裏獨處坐在角落,也會是周圍人的暗暗關注對象。他的離開很多人都看在眼裏,沒有能力挽留他,就問周和泰,“陸少這就走了?”

    “嗯,他就這樣,眼裏隻有工作。”他回到麻將桌,女伴立即給他讓了位置。

    有人笑著恭維,“陸少跟我們不一樣,我們就是紈絝二代,陸少是掌權的,我們追不上他的境界啊。”

    在周和泰眼裏,在他跟前恭維陸承則就和恭維他自己沒有兩樣,他笑得一雙小眼擠得更小,“別別,咱也都是有事業心的人。”

    他又指了指對麵的麻友,“何況杜總還在這兒呢,杜總的境界還能低了?”

    杜成容勾唇笑起來,“別抬舉我,我比不上陸少。”

    杜成容年紀在這群人裏偏大,有三十五六,也是個二代,但比那些隻知玩樂的紈絝好些,在家族產業裏做事,有幾分本事,家裏長輩已經有傳給他的打算。

    隻不過杜家的企業和陸氏比起來差了一截。

    相互恭維過後,麻將繼續。

    方才周和泰和陸承則說話的工夫,周和泰的女伴已經同一眾麻友說了林昭穆回國的事兒,便有人主動向周和泰提起,“聽說昭穆回國了?下個月我小兒子周歲宴,不然邀請她一起?”

    說話的是杜成容的女友,是個隱退的明星,兒子都已經生了三個,卻沒有領證,隻能稱得上女友。

    這種情況很難不讓人議論紛紛,在林昭穆離開的那段日子,她一度代替林昭穆成為那些愛嚼舌根的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如今聽說林昭穆回國,她有如釋重負之感,邀請她來小兒子的周歲宴,頗有禍水東引的味道。

    周和泰能聽出她話裏的不懷好意。

    圈子裏的那些關於林昭穆的傳言周和泰都聽到過,各色各樣都有,但不論傳言有多離譜誇張,都有一個相同點,就是無限貶低林昭穆。

    隻不過,身為陸承則最親近的朋友,陸承則和林昭穆之間的糾葛,他比那些聽風就是雨的人知道得就更詳盡一些,傳言麽,總歸和現實有出入。

    至少他知道陸承則不可能樂意見到別人去看林昭穆的笑話。

    他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們不打算邀請承則?否則把他前任女友一起請來,不嫌尷尬呢?”

    雖接的是杜成容女友的話,目光卻看向杜成容。

    杜成容很快接過話茬,“怎麽可能?她就是說句玩笑話,不過腦子的,不用當真,咱們繼續。”恰好周和泰丟了塊他要的牌,他喊了聲“碰”,將牌撿回去,惹得周和泰一陣懊喪。

    既然杜成容打了圓場,周和泰就任由話題揭過去,將注意力放回到麻將上。

    仿佛沒有人注意到這場小風波。

    隻不過,稍有些眼力的人都能發現,下半場杜成容幾乎沒跟他女友說話。

    ,

    一周後,林昭穆收到方女士幫寄過來的東西。

    東西不多,隻是一些林昭穆用慣的生活用品,大多數東西她還放在意大利的家裏,那個屬於她與方嘉遠的家。

    雖然回國是定居,但那個和方嘉遠的家林昭穆還留著,並不想把它搬空。

    所以寄回國的東西也不多。

    俞芷旋幫著她一起整理著,見她從包裹裏取出一相框放在床頭,目光被吸引過去。

    那是林昭穆和方嘉遠的合照,兩人都帶著毛線帽,帽子上沾了幾片雪花,臉貼著臉,一個笑得張揚肆意,一個笑得明媚活力。

    俞芷旋掃了好幾眼,越看越覺得心裏堵得慌。

    林昭穆見俞芷旋沉默地看相框裏的照片,動作一頓,片刻後,抬起染著笑意的眼,說:“蜜月的時候拍的,當時在瑞士,可惜他非要懟著臉拍,沒能把美景一起拍進去。”

    俞芷旋回神,看向林昭穆,見她滿是笑意,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不敢說。

    林昭穆失笑,“你不用這麽小心翼翼的,都過去兩年了,我還能聽不得提不得嗎?放心,我不會哭著要你哄的,也用不著發幾張截圖都急急忙忙撤回,閑言碎語我聽得多了,不差這幾句。”

    俞芷旋摸了把鼻子,但見林昭穆主動提起、說得坦蕩,她就放鬆了些,沒再把“方嘉遠”當成禁語,說了自己的想法:“前段日子上熱搜的那事兒,妻子和孩子葬身火海的那男的已經再娶生女,你知道吧?當年鬧得多大啊,那男的一會兒絕望哭泣一會兒鬧著出家,這不,現在娶了小嬌妻,孩子都有了。所以說,男人就這樣,升官發財死老婆,憑什麽我們女人就要深情守寡立貞節牌坊呢?昭昭啊,你給女人爭口氣嘛!”

    林昭穆哭笑不得,“個體行為何必上升到群體?”

    俞芷旋抿嘴一聲“嘖”,“反正就是讓你早點找下一任的意思。”

    林昭穆很隨意地說了句,“這得看緣分。”爾後她就說起別的,“對了,我看到你發的那截圖,我回國的消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嗎?他們那群人還沒忘記我呢?”

    說起這個,俞芷旋又是一陣感慨,“沒那麽沸沸揚揚了,現在不太有人敢明目張膽地到處議論你,聽說是陸承則發了話。他從前不辦人事兒,現在倒是有幾分良心了。他吧……這些年一直單著呢。”

    她話說到這兒,打量著林昭穆。

    林昭穆隻是詫異地抬眼,“陸承則?”

    俞芷旋看得出來,林昭穆是真的很吃驚,且隻有吃驚。

    她吃驚的點也不是“陸承則一直單著”,而是陸承則幫了她。

    她好像自動忽略了“這些年一直單著”這話。

    明明當年,這兩人的糾葛也算得上傷痛文學了。

    “是啊,陸承則。”俞芷旋說。

    林昭穆又笑起來,“真的假的?是我認識的那個陸承則嗎?”

    俞芷旋:“我還能騙你啊?”

    “那你替我謝謝他吧。”林昭穆說。

    俞芷旋出身外交世家,而陸承則外祖家當年也是握過槍杆子的,兩家很早就認識,算得上世交。要說交情,俞芷旋和陸承則也有不少,所以林昭穆讓俞芷旋幫忙做個中間人道謝是情理之中。

    不過她說完後又頓了頓,不確定這禮數夠不夠,問俞芷旋:“我是不是得還他這個人情?或者當麵感謝一下會更好?”

    俞芷旋擺擺手,“算什麽人情,對他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兒,更何況關於你的閑言碎語都是因他而起,這也是他分內的事兒啊。”

    聽俞芷旋這麽一說,林昭穆覺得有道理,便不在糾結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