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作者:枝呦九      更新:2022-08-26 11:04      字數:6339
  第180章

    二更

    太子送來了六個人, 三個姑娘,三個丫頭。三個丫頭裏麵,兩個留在了王氏酒樓, 一個送去了茶樓。

    折邵衣自己去茶樓的時候,也遇見過那個被送到茶樓的小丫頭。她們之前沒見過麵,但是那小丫頭聽見她的名字之後,便嚇得臉也白了, 腿也是顫抖的。

    折邵衣懷著孩子, 不好下蹲扶人,於是讓安梨去扶人起來。那小丫頭被她留在雅間裏麵問話。

    “還習慣嗎?在這裏受人欺負了沒有?”

    小丫頭趕緊搖頭, “沒有, 奴婢……我,我什麽都好。”

    她道:“這裏的珊姐姐教導我們怎麽泡茶,我學的最好, 如今客人都願意叫我去泡茶。”

    “有時候也給賞銀,等我攢夠了銀子,便去租屋子住。”

    折邵衣沒想到隻不過一問,她就把念頭都說出來了。說出來了, 還不知道害怕——也有可能是被嚇沒了, 暫時已經不知道恐懼了。

    她笑起來,給她遞了一塊藕餅,“這個好吃——”

    然後問,“還記得自己的家在哪裏嗎?可想尋?凡是來這裏,想要尋家的, 我們都會為你去尋。”

    小丫頭眼神一黯, 然後緩緩搖頭, “沒了。他們賣了我, 便是沒了。”

    這般也好。折邵衣站起來,“那你便繼續學著,以後好做茶娘子。”

    她笑著道:“等你做了茶娘子,我給你送件大禮。”

    在這茶樓裏麵,地位最高,工錢最多的就是茶娘子,小丫頭笑起來,“那就多謝夫人了。”

    等人走了,她提著茶壺出門,就有小姐妹們將她拉到一邊,笑著問,“折夫人跟你說什麽了?”

    在西城,大家漸漸的不叫折邵衣為沈三少夫人,而是喚做折夫人。倒是在其他地方,還是叫沈三少夫人。

    小丫頭:“其實也沒有說什麽,隻是讓我努力一些,要是能成為茶娘,就送我一份大禮。”

    “哇!”

    “天爺,天爺,你好運道!”

    小丫頭臉被捏了一頓,臉上有些紅,小姑娘們圍著她羨慕,“就當是蹭你的好運道。那可是折夫人啊,我還想跟她說說話,她好和氣的。”

    “安梨和安桃姐姐也好,上回還給我藕餅吃。”

    “真好,我去晚了,就沒吃到。”

    然後就見不遠處有人招手,“快來——煮了茶葉蛋,你們快來,這回可是五香的,放了八角等醃製,好吃的緊。”

    小丫頭們立馬一窩蜂散掉,然後跑去拿茶葉蛋。

    剛剛被折邵衣問過話的小丫頭拿了五個。她趁著空閑的時候跑去隔壁的王氏酒樓,跟門口的小廝道:“我找萱草。”

    萱草就是那個會擺盤的小丫頭。見了她來,擦擦汗,“你自己吃就好了,怎麽還送過來。”

    小丫頭道:“這是我們茶樓特製的茶葉蛋,真的好吃。珊姐姐好心,我說要五個,她都給了。我就給你們送來了。”

    “兩個姑娘一人一個,你一個,魚魚一個,都快些吃,我還要回去學茶呢。”

    她轉頭走了,萱草就在後麵喊,“木木,你爭氣些,早點成為茶娘子。”

    如今茶娘子的名頭可好聽了,富貴人家都買賬,聽聞點茶好的,都能進宮去見皇後娘娘和太子妃。

    這可是天大的榮耀。

    木木就轉頭,也衝著她道:“你也早些學好算賬,將來咱們合開茶樓,我點茶,你就算賬。”

    兩個姑娘互相道別,然後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日子一日又一日,臘月初的時候,折邵衣就見到了叫木木的小姑娘如今已經會點茶了。

    折邵衣笑起來,“你可真厲害啊。”

    木木不好意思低頭,“謝夫人誇獎。”

    折邵衣給了一兩銀子賞銀。

    木木去跟萱草說話的時候,就聽萱草說,“上回蘭姐姐給三少爺和夫人做文思豆腐,三少爺隻給了一文錢。”

    她感慨道:“人比人,氣死人,三少爺可真摳門。”

    木木小聲道:“噓——別大聲說,免得被人聽見。”

    然後神秘兮兮的道:“三少爺能給蘭姐姐一文錢已經很好了,傳說他在其他地方一文錢都舍不得給。”

    萱草納悶:“那麽有錢,怎麽就如此摳門呢?這到底為什麽啊?”

    木木:“錢都在折夫人那裏唄,聽聞三少爺身上可沒有私房銀子。”

    萱草:“好窮,我都有。”

    木木:“是啊,我都有銀子了。”

    兩人對視一眼,嘻嘻哈哈笑起來。

    快活的很。

    ……

    “隻要這件事情做好了,孤這個年便能快活了。”

    太子緊張的站在禦書房外,對沈懷楠道:“你做好準備了嗎?”

    沈懷楠點頭,“殿下,您放心,臣心裏有數。”

    他看向禦書房,這裏,他很少進,但是他希望以後,他能經常進。

    封侯拜相。

    太子在他耳邊說,“待會看見父皇,你不要害怕,如實說就是,這又不是什麽謊話,這是真話。”

    沈懷楠:“是。”

    沈懷楠不緊張,太子倒是緊張了。站在廊下道,“這回老五不死也要脫層皮。哼,還敢貪大的,真不要臉。”

    沈懷楠其實有時候很奇怪,為什麽太子覺得自己貪小的就是正直呢?都是貪。

    沈懷楠看太子,正看見他洋洋得意。

    他想來很是痛快,他掌握了五皇子貪汙的證據。

    但是沈懷楠也同樣知道,這回又是陛下用了五皇子來磨太子。

    太子能找到五皇子貪汙的證據,必定也是陛下派人暗中給他留下了線索。

    陛下……

    陛下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沈懷楠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陛下了。

    他之前知道自己是一把刀,被陛下懸放在戶部,一是為了給太子殿下在戶部留個人,二是替陛下做賦稅之事。

    天下農田,賦稅,從他多年前碰見陛下那一刻起,陛下就在說了。所以在無形之中,他一直都在為了賦稅兩個字為之努力,查閱書籍,陳年舊賬。

    仔細想想,這些年裏,澹台老先生也一直把賦稅這兩個人字刻在了他的骨子裏。

    所以去戶部,他之前也是猜測最重要的是賦稅改革。但是現在想想,又覺得細思極恐。

    是不是一開始陛下就知道了五皇子貪墨,所以讓他在戶部做事,為了讓太子好差遣他?

    之後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讓他去嗎?

    陛下的手段太多,他根本招架不住。

    他其實暗地裏問過澹台老大人陛下對他的打算,老大人卻笑笑不說話。

    越是深入官場,他越覺得之前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沈懷楠低著頭,心思不定。太子卻著急了。

    “懷楠——懷楠——你怎麽還走神了?”

    太子緊張又暴躁,指責:“可不能走神。”

    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重了,微微擔憂,“你是不是害怕了?”

    沈懷楠年歲也不太大,能為他衝鋒陷陣,直視天顏,心有所憂,也是正常的。

    沈懷楠就搖搖頭,“沒有。”

    他靜靜地道:“我不怕。”

    他不怕,已經走到現在了,他不怕。

    在張寶德過來請他和太子進禦書房的時候,他笑了笑。

    迎著朝陽進了大殿。

    ……

    五皇子被叫進了皇宮裏麵,五皇子出門的時候,被陛下的丟下來的硯台砸傷了眼睛。

    太子高興的彎起嘴角,又很快按壓住,啊呀,不能笑不能笑,父皇還在上首呢。

    誰知道接下來,五皇子就開始狡辯了。說他一點也不知道貪汙的事情。肯定是有人陷害他,即便是真有人貪汙了,那貪汙的銀子也不在他這裏。

    太子呸了一聲,罵道:“都把銀子送到你府裏麵去了,你還不知道銀子是貪汙來的?你是不是瞧著父皇傻啊!”

    皇帝:“……”

    五皇子就跪過去,抱著皇帝的腿哭,“父皇,你相信兒臣,兒臣不敢貪啊,那是您要修建的北城,兒臣做夢都想要修建到最好,怎麽可能貪汙呢?”

    太子氣得大聲吼叫,“證據確鑿了你還要狡辯,你還要哭,老五,你好厚的臉皮啊。”

    他叫囂,“父皇,就該重重罰他,罰他去守皇陵。”

    他道:“給祖宗請罪吧!”

    五皇子:“父皇,兒臣沒有——那些送進兒臣府裏的銀子,兒臣一直以為都是五皇子妃的弟弟做生意得來的。畢竟這些年他一直做木材生意,做的很是不錯,兒臣也是給了放了銀子在裏麵,還以為是如今興建北城,他正好碰上了大運,有了北城興建宅子裏需要的木材,這才能多賺些。”

    “父皇,兒臣真的沒有貪啊,兒臣可以讓妻弟可以進來對峙。”

    太子又怒了,看他:“賬本都在呢!你還狡辯啊。”

    五皇子根本看也不看太子,隻看向皇帝:“父皇,那定然是兒臣妻弟擅自做主,兒臣真的不知道啊。”

    他道:“太子兄日夜派眼睛盯著兒臣,兒臣怎麽敢,怎麽敢!”

    但是到底哭訴沒有用,皇帝能把這事情交給太子辦,說明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已經想好了怎麽處置。

    他是要太子在這期間好好曆練曆練的。

    當然,他也不是要五皇子成為一顆廢棋子。

    他看向了沈懷楠。沈懷楠在碰觸到陛下眼神的時候,瞬間就明白了。

    他跪在地上,扯了扯神情激動的太子衣裳,讓太子冷靜下來,然後道:“陛下,臣有話說。”

    皇帝點頭。

    沈懷楠就道:“五皇子殿下也有可能是受人蒙騙。”

    太子大怒,“懷楠,你在說什麽!”

    怎麽還叛變了?

    沈懷楠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他道:“這事情是與不是五皇子做的,便將五皇子妃的娘家弟弟召進宮問問其中細節便知。”

    他道:“五皇子殿下進宮匆忙,定然是沒時間跟其他人串供的,便分開審訊,要是對的上,也有沒說謊的可能。要是兩人問一個問題,答的不一樣,便是說謊。”

    太子一聽,高興了。

    “是啊,那就審訊審訊。”

    五皇子確實覺得自己做得天衣無縫,這事情發生的突然,他被傳召進宮得也突然,要是問太細節的問題,還真有可能對不上。

    沈懷楠就笑了笑,“五皇子殿下,要是你真心坦然,不如想想,是誰指使您的妻弟那般做。”

    太子嗤然一聲,“除了他自己那般貪得無厭,還能有誰?”

    五皇子還真想到了一個人。

    十皇子。

    老十,一個現成的背鍋弟弟。

    他又衝上去哭了。一口一句,“莫不是老十指使的?父皇,老十跟他走得也近。”

    太子走過去就要打人,好險被沈懷楠抱住腿了,“殿下,讓他說,讓他說。”

    太子發脾氣,“老十就是他的狗腿子,就算是跟人家走的近,也是為了給他辦事情,他這是想用老十定鍋呢。”

    十皇子就被傳召進來了。

    十皇子也被打得措手不及。

    十皇子跪在地上痛哭,“父皇,兒臣沒有。”

    完犢子老五,竟然想讓他頂罪,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老五就據理力爭,開始說老十幹的壞事,數到最後太子都震驚了,“老十原來這般壞啊。”

    皇帝看著底下的十皇子不發一言。

    這些,他都知道。

    有時候看見老十,他就想,這個孩子可真像記憶裏的那個人。一樣的狠辣。

    但是他運氣不好。

    從出生就運氣不好,成了他手裏的棋子。

    十皇子被看得滿身發涼。在那一刻,他甚至懷疑自己不是私生子,而根本不是他的兒子。

    即便是私生子,也是自己的兒子,虎毒不食子,明明他看任何一個皇子,眼裏無論是嚴厲還是慈愛,都是有溫度的。

    為何對自己總是這般的冰冷。

    十皇子背後一直冒汗。這半年來,他跟著五皇子做事情,皇帝沒有阻止。他用功,用力,將事情辦得十全十美,即便是五皇子貪了銀子,他想,他不貪就是了。

    他一身清白,即便之後查出來,他也隻是幫著五皇子做了點事情,還是不知情的狀況下做的,皇帝想來不會牽扯到他。

    所以五皇子貪汙,有時候想用他做事情,他也幫,但是滑不溜秋,半點不沾手。

    如此小心翼翼,卻根本沒有任何用。無論他做了多少事情,多用功,在皇帝這裏都沒有任何用。

    他好像已經定了他的死罪,在皇帝的眼裏,他應該是一個隨時可以丟棄的人。

    不似五皇子,即便做了這麽多錯事,貪贓枉法,殺人放火,都沒有得到任何的懲罰。

    也更加不如太子,太子如此蠢笨,但是皇帝依舊保護著他,給他身邊塞人,護著他在儲君之位上一直走。

    就是其他的皇子們,也各有各的恩寵。而如今,他非但沒有一點恩寵,還要替別人背黑鍋。

    這可是要廢除身份貶為庶民的大罪,若是被朝臣所知,一個不好,也許還能被賜予毒酒。

    這麽大的鍋,他可不想背。但是這也由不得他,在皇帝的示意下,他甚至沒有跟我皇子的妻弟對峙,就被發配了。

    誠如太子所言,他被發配去守黃陵。離京都不遠,但是也不近。

    在他被護衛托下去的那一刻,十皇子先是不能理解,然後慢慢的從這場巨變裏麵,察覺到了自己一直以來都沒有明白的問題關鍵所在。

    他可能,真的如同自己荒唐時候想的一樣,不是皇帝的兒子。

    他的身世,也許不是他想的私生子,而是……而是難以啟齒的身份。

    不然,皇帝為什麽要把不是自己骨血的孩子承認為皇子。

    不可能是光彩的。如果可以見光,他早就不是如今的這一副鬼樣子。

    十皇子被托下去了,五皇子被關禁閉了,太子還有些不滿意。

    他帶著沈懷楠回東宮,頗有些埋怨,“你為什麽要說那句話,這下可好了,老五想起了老十,讓老十背鍋,這下好了嘛,老十是去守皇陵了,可是老五依舊在蹦躂。”

    沈懷楠就立馬跪在地上,掏心掏肺,“殿下,您今日難道沒有看見陛下的臉色嗎?他其實不願意看見五皇子跟這件事情染上關係。”

    太子:“我就知道父皇偏心!他還幫著老五呢!”

    貪了那麽多銀子,真是沒有點數!這種銀子是可以貪那麽多的嗎!

    沈懷楠看見他的臉色,就一陣無奈。他還是盡職盡責的道:“陛下這回肯定是厭惡五皇子了,但是,今日若換做是您,陛下也是保您的。”

    這個倒是,有時候父皇確實有偏向他。

    哎,忙活了一陣,興致衝衝地去看老五被貶,結果什麽也沒看著。太子很傷心。

    沈懷楠就道:“至少把他的一條臂膀給折了,五皇子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十皇子給他出主意。”

    “他今日敢把這個鍋給十皇子,也是因為十皇子在這裏麵出謀劃策,雖然什麽都沒有做,但是處處有他的身影,這個是可以查的。隻要查到表麵,不查到深處去,這事情就可以讓十皇子背鍋。”

    太子有些疑惑,“父皇再不喜歡老十,那也是自己的兒子,怎麽如此……任由老五欺負?”

    實在是想不通啊。

    沈懷楠心裏也在打鼓。今天在禦書房裏麵,陛下給他使眼色,嘴巴無形的說了一個十字,他立刻就明白了。

    但是他不明白陛下為什麽要這麽做。是想讓他做什麽嗎?

    沈懷楠百思不得其解。在他想的時候,太子歎氣,“其實你今天做得對,孤還是沒有想周全。老五是父皇寵愛的兒子,父皇怎麽可能會因為這個而直接厭惡他?”

    說到底,老五貪銀子沒有造成太大的惡果。若是這些銀子談的是賑災的,那說不定父皇會懲罰老五。

    不過現在想想,老十也是真倒黴。

    沈懷楠卻在這個時候直直地看向太子。

    太子摸了摸自己的臉,“你這般看著孤幹什麽?”

    沈懷楠這回一點都沒有隱瞞,他直直地說:“殿下,您有沒有覺得,陛下對十皇子尤為不公?”

    太子點了點頭。

    “若不是老十投靠了老五,孤還想拉扯他一把,畢竟不容易嘛。”

    沈懷楠:“殿下,有沒有一種可能……十皇子,他不是陛下的兒子呢?”

    太子一把捂住他的嘴,“你瘋了!”

    沈懷楠搖了搖頭,“您有沒有覺得,他跟你們都不像?”

    太子被他這麽一說,還真有那麽一點不像。但也有像的地方。

    沈懷楠垂眸,他想了想,承認了這一點。確實也有跟太子相像的地方。他又問,“十幾年前,有沒有突然死去的宗親?”

    太子又不是傻子,他馬上就明白了沈懷楠得意思。他嚇得狠狠地在地上剁了幾腳,想要罵沈懷楠幾句,卻又瞬間回答了這個問題。

    他說,“是有一個。現在想想,當年老十生之前,父皇的親弟弟,榮順王爺就突然暴斃了。”

    當時是說感染了瘟疫。這個說法沒有任何人懷疑,當年京都確實有一場瘟疫。

    太子越說心越涼,拔涼拔涼,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麵,“你別說,之前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隻覺得老十不得父皇喜歡,就好像你父親不喜歡你一樣,還不是喊打喊殺的。”

    他呢喃道:“孤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老十可能不是父皇生的,不是他生的,又是弟弟的兒子,殺又不能殺,就隻好把他送遠了。”

    他看向沈懷楠,張了張嘴吧,最後又沒說話。

    沈懷楠:“殿下有什麽話盡管說。”

    他還以為是太子想起了什麽當年的事情。結果下一瞬間,就聽太子道:“懷楠啊,你還是回去查查吧,萬一你也不是昌東伯的兒子呢?”

    這就跟老十的情況一模一樣了。

    沈懷楠:“……”

    謝謝,但他確實是昌東伯的兒子。

    作者有話說:

    20分鍾後我來捉蟲和細修,我好餓。

    {修改好了昂}我去吃飯

    感謝在2022,07,23 21:01:37~2022,07,23 23:49: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桑木無枝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