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作者:枝呦九      更新:2022-08-26 11:04      字數:7789
  第165章

    一更

    盛瑾安其實有些心虛。因為寧平公主想套他的身體生個崽的事情, 實在是來得突然。但是這份突然帶給他的不是憤怒,而是一種茫然……和說不出來的悸動。

    沒錯,悸動。

    他發現自己可能, 大概,仿佛……也不是那麽的抗拒。可這怎麽能行呢?

    太難了!

    盛瑾安弱柳扶風一般靠在院子牆根上,看見沈懷楠穿著衣裳出來,有氣無力的打了聲招呼, “我就知道你沒有睡。”

    “懷楠啊, 你快給我出出主意。”

    沈懷楠已經氣得不行,但見他這般氣虛的模樣, 也隻能扶著他去堂庭, 叫多晴準備膳食。

    盛瑾安此刻也還記得要點一點菜肴,“燒雞要兩隻,多加辣子, 再來一隻烤豬蹄,我知道廚房常備著,別藏,我今兒個要吃。”

    多晴殷勤的笑, “有的有的, 怎麽會藏呢。小的先去給您備些下酒菜,這兩樣怕是做的沒那麽快。”

    他走了,院子裏又隻剩下沈懷楠和盛瑾安,兩人相顧無言,沈懷楠是不想說, 盛瑾安是傷心得無法說話。

    沈懷楠就問他了, “你之前不是說, 要是不喜愛這個姑娘, 那跟她成婚後,心裏想的不是她,是白白耽誤人家,如今怎麽又糾結起寧平公主來了?”

    言下之意便是怎麽碰上寧平一席話,就改變主意了呢?

    盛瑾安認真回答,“那是之前,之前我心裏不是還有弟妹嘛。”

    沈懷楠:“……”

    瞪!

    他沒好氣的道:“那現在呢?”

    盛瑾安因為要誠心誠意的請教,回的話倒是也老實,“現在你們都成婚了,我也不能再挖牆角……你別瞪我,我現在是真不喜歡了,這麽多年了,我也長大了好吧,沒有以前那種年少愛慕之心了。”

    他說,“我思來想去一晚上,這事情其實在於寧平,她真的很好。”

    “是公主,又長得好,人也好,心地好,性子好,她什麽都好對不對,她還不在乎我喜歡不喜歡她。”

    沒錯,這事情的根本就在於寧平公主,她不在意夫婿。

    沈懷楠就笑了,“既然她都不在意你,你幹嘛要跟她成婚。”

    盛瑾安就看了他一眼,低頭悶悶的道:“你不懂,這樣的她著實有些……有些吸引我。”

    沈懷楠真好奇了,他嘖了一句,“我記得你說,你當初看上邵衣,也是因為她跟小鳳說……說死丈夫去打仗,對吧?”

    “如今你又覺得寧平公主好,是因為他不在乎你,盛九兄啊,你是不是……是不是就喜歡這種,這種——”

    他想了想,半天沒有找到一個確切的詞來形容,還是盛瑾安自己說了,他歎氣,“你說的沒錯,我就喜歡驚世駭俗有反骨的姑娘。”

    但這般的姑娘,一般瞧不上他。

    沈懷楠倒是好奇了,“那你是喜歡上寧平公主了嗎?”

    盛瑾安認真想了想,搖頭,“應當還不算。”

    沈懷楠就明白了,他說,“那你不如嚐試著跟公主相處相處,你這是動了一點點心。有一見鍾情的,也有日久生情的,感情之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盛瑾安:“可她隻是饞我的身體和品性,隻想成婚生崽崽,她不要我這個人。”

    他歎氣,“懷楠啊,我命苦,小小年歲,就吃了情愛的苦。”

    沈懷楠總覺得這句話之前聽人說過,但又想不起來是誰說的。

    但這都不關他的事情了,他是個有媳婦的人,他還要給媳婦暖被窩。於是拍拍屁股站起來,“既然事情解決了,你自去歇息吧,也別吃了,晚上吃太多不好。”

    睡著了別搗亂,免得吃多了積食又來踱步喊魂。

    結果卻被他一把拉住,“懷楠,你往哪裏去?兄弟我一個人孤苦,你卻要成雙成對去了麽?”

    沈懷楠:“……”

    他閉了閉眼睛,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你是個大男人,而邵衣是個弱女子,她一個人晚上睡,她怕。”

    盛瑾安:“弟妹前幾日還跟著小鳳學鞭子呢。”

    他說,“她可比你厲害多了。你這……弱不經風的。”

    沈懷楠深吸一口氣,想要直接掙開袖子,卻怎麽也掙不開,兩人掙紮一會,他的衣裳始終被攥著不放,無奈隻能坐回去。

    沈懷楠氣得臉都鼓起來了,“你最好隻經曆這一次情傷,再有下回,我肯定不會管你。”

    盛瑾安不服氣的嘀咕:“當初你還想把弟妹托付給我呢,你那麽副死樣子我都忍了,怎麽輪到我,你卻如此不耐煩。”

    “再說了,我也沒有多煩你,隻讓你陪著喝酒罷了。”

    他就念念叨叨,念念叨叨,不斷的指責沈懷楠不顧兄弟情義以及自己和寧平公主之間的事情,說他的感覺,一會覺得自己對不起寧平,一會又覺得寧平也對不起他——隻想騙他的崽,去父留子。

    最後總結一句話,“但我還是有點想答應她的,懷楠,你說我該答應嗎?”

    沈懷楠怎麽可能會回答!他深深的看了盛瑾安一眼,“你回去問你父親吧。”

    盛瑾安:“嗯?”

    沈懷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將來要是後悔了,你還可以怪你爹。”

    盛瑾安就笑起來,“也是,怪我爹,總比怪我自己好。”

    但也知曉是句笑話。

    他再次歎氣,“算了算了,吃東西吧。”

    反正是不得誌的。

    第三天,他終於走了。

    沈懷楠立馬讓人緊鎖大門,“要是盛九少爺來了,就說我不在。”

    小廝點頭,“您放心吧。”

    他們剛被主家買來沒多久,但也知道這是個好主家,沒多少人,給的好處多,可不想被賣到別處去。

    於是等晚上盛瑾安來的時候,便拚了命也攔住人,“盛九少爺,我們家少爺不在。”

    盛瑾安十分不恥沈懷楠的做法,他站在宅子門口大喊,“懷楠——懷楠啊——”

    折邵衣在裏麵吃著桃子,一邊吃一邊笑,“你說,盛九的嗓音可真大,是吧?”

    沈懷楠臉都黑了。

    他三月成婚,如今才六月,三個月裏,他們搬家,走親訪友,最起碼有一個月的晚上,他是沒有抱著媳婦玩耍的。

    如今好不容易穩定了,他從書架子上找到了一本閨房之樂書,很想拉著折邵衣學習一番人的手腳頭顱如何多姿勢轉動,結果盛瑾安夜夜要拉著他抵足長歎。

    他談他的,一般也不用自己多嘴,但就是需要個人聽,一旦自己睡過去,就被他一本正經的叫醒,一巴掌拍在臉上,“懷楠,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

    沈懷楠都要氣出病了。

    他黑著臉不說話,折邵衣一邊吃果子一邊笑,最後笑得不行了,寬解道:“盛九兄對我們不錯,你多陪他幾晚吧,我也不需要你陪著。”

    沈懷楠十分哀怨的看過去。

    此時此刻,其實他是有點明白為什麽澹台老大人不是那麽待見他們了。

    明明是兩個人的小日子,突然多出了這麽多人,實在是不好受。

    哎。

    沈懷楠站起來往外處走,剛要開口放人進來,就見盛瑾安站在了院子口,後麵還跟著急匆匆慘白著臉的小廝。

    小廝砰的一聲就跪地上,哀聲道:“少爺,小的攔不住。”

    沈懷楠讓他起來,“無事,隨他。”

    然後問盛瑾安,“你怎麽進來了?”

    盛瑾安眉飛色舞,“當然是用梯子啊。”

    他們爬梯子可是熟練的。

    沈懷楠好笑的道:“今日氣色好多了,怎麽,見著寧平公主了?”

    盛瑾安嗯了一句。“是啊,我問她能不能讓我想想,她說可以。”

    沈懷楠一聽,便覺得阿彌陀佛,他趕緊送人走,“如此便是萬事皆喜,你快些回去吧。”

    盛瑾安搖頭,“今晚咱們兩個喝酒談天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跟你請教。”

    他扭扭捏捏,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如何討女孩子歡喜。”

    沈懷楠深呼吸又呼吸,這才穩住心神,“合著你無論是好還是不好,我都得伺候你是吧?”

    盛瑾安:“我也就這段時日需要你罷了。你當時還要托付弟妹給我呢——”

    沈懷楠被戳到痛處,“行行行,你留下便留下吧。”

    不過還是忍不住提醒,“盛九兄,我新婚燕爾——”

    盛瑾安撇嘴,“都三個月了,還新婚燕爾呢。”

    他滿懷期待,“快,快給我出些主意吧。”

    沈懷楠沒有辦法,便將自己的本事傳授給他。

    過了幾天就聽說,折邵衣在東宮見太子妃大笑不止,拍著桌子狂笑,不由得上前詢問,太子妃說,寧平公主收到了一個繡著醜陋牡丹的荷包。

    太子妃從沒這般放肆的嘲笑過一個人,但今日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哎,可憐見的,幸而寧平公主收了荷包就藏了起來,沒給其他人看見,否則我盛家姑娘的名聲怕是都要被牽連。”

    折邵衣:“真那麽醜嗎?”

    太子妃頷首,“醜,不堪入目。”

    折邵衣就忍不住道:“我家懷楠繡的可好。”

    太子妃斜睨她一眼,“邵衣啊,沈懷楠很不錯。”

    折邵衣也覺得。

    她問,“那盛九兄跟寧平公主會定親嗎?”

    太子妃沒點頭也沒搖頭,“他們兩個性情都不定,陛下也是知曉的。”

    “如今這麽多公主裏麵,陛下寵愛寧平公主多矣,前頭小九拒絕過一次,這一次,怕是不會輕易做決定,且看著去吧,在陛下眼裏,他們就像是在過家家,要是能走到最後,那就一塊,要是不行,分開也沒什麽。”

    她說,“皇帝的女兒不愁嫁,盛家的兒郎也不愁娶。”

    折邵衣明白了,這就是要順其自然。

    這樣就挺好,無論是寧平公主還是盛瑾安,都有好的長輩在為他們善後。

    不過,無論他們兩個怎麽樣,沈懷楠都去周姨娘那裏給送子觀音菩薩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

    他終於可以歡歡喜喜的探尋人的身體可以如何彎曲折掰了。

    沒有人打擾的晚上,真好。

    ……

    天越來越熱,七月底的時候,姚黃在一個豔陽天出嫁了。折邵衣給她在隔壁巷子裏買了個小宅子,要是王二過來了,兩人便住在裏麵。

    賣身契是早還給她了的,嫁妝備齊了,做正經姑娘出嫁。楊媽媽過來給她梳妝打扮,也結結實實受了新郎新娘的跪拜禮,這是已經當做長輩了。

    姚黃上花轎,是多晴背著出門的。

    兩人自小相識,說是兄妹也不差,熱熱鬧鬧的辦過了婚事,姚黃過了三天才回來。

    她一回來,折邵衣舒了口氣。

    “以後沒了你,我可怎麽辦。”

    她真心實意的感慨。

    自小到大,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比沈懷楠和周姨娘還多,她去哪裏,姚黃就去哪裏。姚黃跟著她吃過苦,也跟著她享過福氣。

    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她和周姨娘是把姚黃當自家人看的。姚黃出嫁的時候,還給周姨娘磕過頭。

    周姨娘舍了不少銀子出來給她添妝。

    小時候曆經苦難,如今好了,大家也都長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小家。

    她跟姚黃說,“你要是想做其他的,我自會幫你,你要是繼續在我身邊,也隨你。我給你配個小丫頭。”

    姚黃自然是想留在折邵衣身邊的,她沒有什麽大的念頭,隻想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

    “我見過巧娘的誌向,知道即便身份低微,也能登上青雲。但我沒有那般的誌向,我隻希望跟著姑娘,每天幫你管著宅子裏的事情,跟著楊媽媽跟黃媽媽多學些本事,替你管著家。”

    折邵衣就握住她的手,“那你好好學,家宅後院,我就教給你了。”

    姚黃歡喜笑起來,“姑娘,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她一激動,還是喜歡叫姑娘。折邵衣也沒有察覺出什麽不對,兩人隻做閨閣時候一般,又開始湊在一起算著家裏還有多少銀錢。

    七月了,半年要盤一次賬,這是折邵衣的習慣,本該六月盤賬的,結果因為事情耽誤了,這才挪到現在。好在有黃媽媽,該做的她走做好了,折邵衣隻看看自己有多少銀子。

    她如今有銀子有田莊和鋪子——大多數是太子妃送的,每月都有不少進賬。盤完銀子,她歡喜的很——不錯不錯,照這麽下去,將來她也是富貴人家了。

    美滋滋。

    八月,倒是發生件大事,太子的一個美人懷孕了。

    太子欣喜若狂。

    美人,他所愛也,孩子,他更愛也,上天保佑,可一定要是個兒子啊。要是女兒,那可真是上天在懲罰他。

    皇帝倒是不著急。太子才多大,晚些生兒子也不錯,多生幾個,總有一個是兒子。生早了也不好。

    他倒是不希望皇太孫過早就定下了。

    太子如今還不算是聰慧的儲君,還有的磨煉,還需要經曆一些事情長大。說到底,其實就是還有些蠢。

    皇太孫也不能太早養,再等個幾年吧,到那時候他老了,皇太孫慢慢長大,太子也能立住,倒是正好。

    皇帝便也沒管,但誰知道那美人有些蠢,因覺得太子很是期待這胎是兒子,便想著求些偏方來生兒子,她竟然想吃些香灰進去。

    幸而被太子妃發現了。

    皇帝嗤然一聲,在禦書房當著朝臣的麵罵了太子愚蠢。

    雖然沒有說清楚是為了什麽罵人,但是在那一瞬間,太子還是福臨心至的明白了自己為什麽遭罵。

    他回去就罵那美人,美人哭哭啼啼求太子妃幫她說情。

    “妾也是想為殿下生下一個兒子。”

    她哭的實在是太慘,太子妃歎氣,叫人扶起她,“你起來吧,也不算是你的錯,你隻是太著急了。”

    然後看向太子,“殿下,劉美人沒什麽見識,你便看在她是為了你著想的份上,饒了她這一回吧。”

    太子怒火衝衝,還有些埋怨太子妃,“你發現便發現了,跟母後說什麽,還碰巧在父皇在的時候去,你是不是故意的!”

    太子妃慢條斯理的喝茶,“這是大事,不是小事,我自然是在知道後立馬去問母後。”

    “殿下,劉美人是求子心切,聽信讒言,但那個說讒言的人又是什麽心思?她們還有沒有別的法子對付劉美人?這事情總要查清楚。”

    “這後宮的事情,有母後在,查的更快,不然,我年歲輕,要是疏忽了哪裏,讓她們再次得手,您的孩子沒了怎麽辦?”

    她將茶杯放下,“現在想起來,我心口還是跳的,這宮裏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喝茶的茶杯,吃飯的飯碗,都有可能被抹了毒藥,若是一個不小心,劉美人……”

    她意味深長的道:“那可是一屍兩命啊。”

    劉美人嚇得放聲大哭,“太子妃娘娘,您可一定要救救妾啊,妾和妾的孩子能不能活,都看您了。”

    太子妃朝著她招了招手,給她擦了擦眼淚,“可憐見的,被嚇成這般了。”

    又朝著太子道:“所以說,要讓母後派人來都查查,不然,我不放心她吃東西。”

    太子被說的沒脾氣了。

    太子被說服了。

    太子甚至覺得太子妃真是個好人。

    但總有一些不對勁,真的。

    他看看太子妃,再看看歪在太子妃身側哭泣的劉美人,突然冒出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念頭。

    ——若是他跟太子妃和離,那黎側妃吳側妃還有這劉美人,以及後宮一眾人,她們會跟著誰走?

    太子惶恐!

    好你個太子妃啊,竟然從他的嬪妃裏麵挖牆角。

    不行,他得找個聰慧的人回來分一點太子妃的權勢。

    太子很快就找到了這個人。

    一個很有心機的姑娘。

    太子一眼就瞧出了她有心計,雖然是個庶女,但是縱觀現在他的後宮,黎側妃和吳側妃都是嫡女,一個被養的太傲氣,不食人間煙火,一個簡直了,每天哭唧唧,嚶嚶嚶,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

    再就是那一群美人,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敢跟太子妃對著來,之前有幾個人跳得高的,都被太子妃給收拾得服服帖帖。

    如今,他就要領個厲害的回來。

    折邵衣在九月才聽見這個消息。她這幾個月開始忙京都女學堂的事情。

    這個事情還是太子妃八月裏跟她說的。

    但在太子妃看來,這也算不得什麽大事。因為雖然她叫的名字是京都女學,但其實也就是給貴族女子一個讀書的地方。

    之前她們在各家的族學裏麵讀書,或者請了先生來教,如今,她們可以去女學裏麵讀書。

    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裏跟男子的學堂一樣。

    太子妃是笑著說的,“玩——先請姑娘們進去玩。”

    這就是告訴大家,她隻是建個女學玩玩。

    既然是玩玩,那學堂裏麵的東西就要以玩為主。

    折邵衣從這個玩字裏麵,倒是聽出了一絲落寞。她知道,就猶如剛開始做官繡一般,都是“玩”。

    女子不能做什麽正經的事情,不論是現在改變的西城,也都是因為玩罷了。

    不過,能玩著玩著就讓事情變好,那才是她的本事。

    她是最懂太子妃娘娘的,她知道她在想什麽。

    折邵衣也沒有張揚,她隻是去了南城看宅子。

    南城跟西城不一樣,南城是讀書人聚集的地方,這裏男人比較多。在這裏,有國子監,有太學院,還有京都出名的鹿山書院。

    南城離東城不遠,折邵衣騎著馬來去幾天,便已經將小路大路摸清楚了。

    因為太忙,又暫時不能被人所知,所以她也沒有聲張。

    等她忙完了學院宅子的事情,再進宮的時候,就發現東宮裏麵人人自危,噤若寒蟬。

    折邵衣一打聽才知曉,寧國公府的庶女成了太子的妾室。

    她實實在在的吸了幾口氣。

    秦青鳳最近這些日子一直在看兵書,兩眼都犯著暈。

    她道:“她們寧國公府的家風就不好,家裏的姐妹都是你爭我奪的,當初那個想搶你慈幼堂和茶樓位置的,不也是他家的姑娘嗎?”

    折邵衣當然記得。

    她嘖了一句,“太子殿下真是有心了。這寧國公府跟你退親,你打了他家的少爺,自然有仇的。”

    “後來,我又敲鑼打鼓給她家送牌匾,肯定是恨上我了。”

    如此,也就是跟太子妃水火不融。

    太子殿下既然將寧國公府的庶女也給招惹來了。

    折邵衣不由得問,“她怎麽樣啊?”

    秦青鳳擦擦汗,“挺厲害的,那張嘴是張利嘴,見人先笑,服軟三分,但側妃的位置隻有兩個,這東宮裏麵,又隻有太子妃和側妃才能自由出去,其他人出東宮都是要來領牌子的。”

    她笑了笑,“阿姐說,隻要還在這個東宮裏麵,就翻不出什麽風浪來。”

    折邵衣咬了一個牛肉丸子吃,“那太子殿下呢?”

    秦青鳳笑起來,“阿姐也說了,太子殿下這般很好,想一出是一出,才是行事光明磊落,至少沒有在背後耍陰招。”

    “其實,無非就是有人來分阿姐的權罷了。”

    秦青鳳歎氣,“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既想要阿姐身後的權勢,又想要阿姐被製住,什麽都想要,他想的真好。”

    折邵衣頓了頓,才道:“太子妃不在乎就好。”

    不過,確實如同太子妃所言,這位寧美人確實隻能在東宮裏麵興風作浪。但是她很快發現,這個東宮,跟她想的不一樣。

    寧美人給黎側妃送了孤本,黎側妃收了。按照一般的人情世故去,黎側妃應當是要還禮或者跟她說幾句,但是她收了禮,隻擺手讓她退下,話都沒有說一句。

    直到退了出去,寧美人還在懵。

    這,這就結束了?

    她再次鬥膽給黎側妃送了一本古畫籍。這回總要說些什麽了吧?

    黎側妃是唯一有子嗣的,又是個死讀書的性子,相對來說,性子單純,隻要她小心交好,將來說不得能拉到自己的陣營來。

    結果她耐著不走,想著放低姿態做小,卻得了她一句,“你怎麽還不走?”

    寧美人:“側妃娘娘,妾身……”

    黎側妃不耐煩的道:“下次送禮,一次性送來,別一次又一次的來,煩人。”

    寧美人哪裏見過這般的人!

    她年歲也不大,今年才十六呢,到底沒忍住,小聲道:“您,您剛剛收的那本古畫,妾身也有不少的疑問……”

    黎側妃不厭其煩,“我收了這本書,那這本書就是我的,我隻負責收書,也不負責替你解惑,你要是想解惑便去找別人,我這裏不興這個。”

    然後煩的不行,“你走吧,以後要是再有好東西,直接讓人送來就行,你就別來了,你長得十分刻薄,我見了不喜。”

    寧美人:“……”

    她一張臉漲得通紅,顫抖著被嬤嬤們請出去,毫無還手之力。

    她這時候,發現這個恐怖的事情了。

    東宮四麵牆,她隻有太子一個幫手。

    寧美人也算是忍得住,沒有跟黎側妃當場起爭執,她隻是一路走一路哭,哭得眾人都知曉了。

    太子當然也知道啦!

    哎喲,孤的個乖乖,這就被欺負哭了,怎麽瞧著戰鬥力也不怎麽樣。

    他心裏就有些不高興。

    他進了寧美人的屋子,發現她在哭!

    啊!氣死他了!

    怎麽又來一個愛哭的。

    寧美人見了他來,連忙投身過去,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太子就明白了,哦,這是在耍小手段,讓他幫著懲罰黎側妃呢。

    太子歎氣,他由衷的道:“你好蠢啊、”

    讓你耍心機去對付太子妃和這些女人,你倒是好,沒耍過人家,跑回來對著他耍心機。

    那要你做什麽?

    太子甚至覺得,跟寧美人一對比,吳側妃的哭好看多了。

    那才叫真正的梨花帶雨。

    他再次歎氣,“算了,少不得,孤要教教你如何對付人。”

    一群蠢貨。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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