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作者:枝呦九      更新:2022-08-26 11:04      字數:6814
  第10章

    張家

    沈懷楠吃了燒雞,胃裏麵總算暖和一些了。今日出門耽誤了些時辰,他晚間還沒溫習功課。

    於是拿出書來讀,一刻也不敢鬆懈。他明年就要考秀才。桑先生說,他現在的功課紮實,做文章也好,想來得個名次不難。

    但是名次這東西,是越靠前越好。

    明年三月的秀才,若能考得順利,過三年就是舉人。

    舉人之後便是春闈,春闈要是能得名次,便可以做官了。

    一想到這個,沈懷楠就深吸一口氣,好似已經看見了一根金條在前麵引著他走,金光閃閃的,實在誘人。

    便喝了一杯涼茶,嘴裏的燒雞味道沒有了,頓時耳清目明,他認認真真的繼續看書,多晴進來添了一回茶水,然後去旁邊的小廂房睡了一會。

    他睡得輕,子時的時候,沈懷楠剛站起身,他就醒了。提著燈過來,“少爺,您要歇息了嗎?”

    沈懷楠點頭,多晴便笑著給他鋪床。

    少爺什麽都好,就是睡得太晚,起得太早,作為奴仆,他自然要跟著少爺的習慣去,常年這般,多晴心裏苦得很。

    但少爺對他好,自小到大隻有他一個心腹,他也是願意為少爺分憂的。他看看左右,小聲的把自己從廚娘那裏聽來的消息說出來。

    “說是伯爺六月就要回來。”

    沈懷楠點點頭,“我知曉了。”

    上輩子昌東伯也是在夏日回來的,不僅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個生了兒子的姨娘,並且給他那大哥二哥都尋了親,嫡母不依,這昌東伯家熱熱鬧鬧了起來,不是吵就是鬧,京都之人說起昌東伯家,便是一臉的嫌棄和看笑話。

    那時候他常年在十皇子府上讀書,倒是躲開了後宅的算計。

    想到是十皇子,沈懷楠歎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他們這輩子能不能化險為夷,他想了很久,能讓太子這般冒險毒殺他和邵衣,過後可能還不放過十皇子,想來是十皇子不小心知道了太子的秘密。

    但是什麽秘密才能讓太子在京都這般殺人?

    沈懷楠不敢想。他隻能朝著朝堂爭鬥的方向去猜,但他實在是太渺小了,他和邵衣死在洞房花燭夜,他有幸重活一輩子,但卻連報仇都做不到,隻能慢慢的積蓄力量,力量薄弱的時候,帶著十皇子一起避開太子的秘密,力量大的時候,再去查個水落石出,拚個大仇得報。

    他想到這個,心裏就沉甸甸的。

    一國儲君,他要做到什麽地步,才算是報仇呢?

    沈懷楠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直到雞鳴時刻,才半醒半睡的眯了一會,一到寅時,他又醒了。

    多晴比他醒得更早,先去大廚房提熱水。昨晚少爺翻來覆去睡得不好,想來是他昨晚說伯爺要回來的話讓少爺煩憂了。

    他就自己使了銀子,請廚娘為少爺準備多一點的吃食。

    “要雞絲餃子,琉璃包子,昨日不是熬了湯麽?王媽媽,你也給我留兩碗。”

    王媽媽拿了銀子自然好辦事,給他塞了兩個肉包子,“你隻管去,待會來拿。”

    多晴就提著熱水走了,伺候著沈懷楠洗了臉,然後拿出一個熱騰騰肉包子。

    “少爺,您先墊墊肚子,待會小的再去提早膳。”

    沈懷楠便繼續看書。多晴去大廚房,王媽媽見了他招手,神色有些不好,小聲道:“多晴,你再等等,三少爺的早膳剛剛被正院那邊提走了,說是四少爺今日起得早。”

    多晴心裏憋屈,但還是一臉諂媚的笑,“王媽媽,沒讓您難做就行。”

    王媽媽笑了。

    她有什麽難做的,多晴給了銀子請她們早點做三少爺的膳食,但是正院裏的小丫鬟來提,她第一個就把三少爺的吃食給了過去巴結。

    但是對多晴就不能這樣說,她愁眉苦臉,“那三少爺這邊怎麽辦。”

    多晴心裏呸了一聲,麵上還是笑著,“王媽媽,我們三少爺不挑,有口熱乎的就行。”

    熱乎的自然有,多晴又拎著熱包子回去了。

    他憋不住話,一回去就跟沈懷楠訴苦,沈懷楠給了他一兩銀子,“跟正院那邊不用起衝突,咱們誌不在此。”

    多晴拿著銀子歎氣,“也不知道有沒有我多晴揚眉吐氣的一天。”

    沈懷楠見他這幅樣子,大笑出聲,但等走出門,進了文遠侯府之時,他卻慢慢的沉下了臉。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他沒本事,將來不僅是多晴被欺負,就是邵衣也會被欺負。

    假若上輩子兩人沒死,但也不能是一帆風順。

    沒成親之前,他還能時常住在十皇子府,但是成親之後,他就隻能帶著邵衣住在昌東伯府。

    跟那一家子亂糟糟的人住在一起,就是笑話。

    他還得想想辦法,在成親之前買下一棟宅子。

    折邵衣響午的時候提著自己做的午膳去找沈懷楠,見他眼底青黑,擔憂道:“你是不是沒睡好?”

    沈懷楠搖頭,“昨日下了雨,晚間悶得很,剛開始總睡不著。”

    折邵衣心疼,想著給他做幾個安神的香包,等他吃了午膳,她提著膳食回去,姚黃就小聲的湊到她跟前來。

    “姑娘,沈三少爺被人欺負了。”

    折邵衣大驚,“怎麽又被欺負了?”

    姚黃就把剛剛多晴來後門說的話說了一遍。

    “本是三少爺的吃食,就這樣被四少爺搶走了。三少爺也不計較。”

    折邵衣聽了歎氣,道:“他性子弱,作為男人,估摸著臉皮也薄,又是個讀書人,哪裏會為了一碗吃的就去說。”

    “我就時常為他擔心。”

    她拿了銀子給姚黃,“你把這銀子給多晴,讓他給懷楠多弄點吃的。”

    姚黃哎了一聲,拿銀子走了。

    折邵衣愁眉苦臉,給他做香包也心不在焉,想著他在昌東伯家整天受欺負就傷心。

    周姨娘興致衝衝進來,見了她這一喪氣臉,好奇問,“你這是怎麽了?”

    折邵衣沒說話,悶悶的嗯了一句,“姨娘為何高興?”

    周姨娘嘿了一聲,親自去關了門,然後湊到她的耳朵邊,低聲說,“我跟你說,七姑娘跟張家的婚事吹了。”

    折邵衣大驚,見周姨娘一臉幸災樂禍,趕緊道:“姨娘,你可別去母親那邊這般笑。”

    周姨娘:“知道知道,我怎麽敢去,我就在你這裏笑笑。”

    然後又說,“夫人剛剛帶著唐媽媽出門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估計是又給七姑娘尋摸新的人家。”

    她說著說著撇嘴笑,“這下子,要想再說張家那般好的,可就難了。”

    折邵衣惱怒:“在我這裏也別笑,母親和七姐姐對咱們可以,你別落井下石。”

    周姨娘就豎起了眉毛,“什麽好,你就是心善,你看別人家的庶女,什麽都是跟著嫡女的走,你呢,你什麽都沒有,一年四季,就四套衣裳,多一套都沒有,她什麽都不管——”

    折邵衣捂住她的嘴,“你不要命了。”

    周姨娘哼了一聲,“也別說我沒良心,她不磋磨你,給你吃穿,你滿足了,我可不滿足。”

    “要是她真心為你打算……”

    周姨娘話說一半,就閉了嘴。

    要是夫人當初肯為邵衣打算,那邵衣跟沈懷楠她也是不肯點頭的。

    文遠侯府前頭幾個姑娘嫁的夫婿,哪個不比沈懷楠好?

    但是夫人這性子,她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想沈懷楠的好處。萬一以後有大出息呢?隻要對邵衣好就行。

    可要是能有現成的富貴人家,為什麽要跟著沈懷楠熬那十幾二十年的罪過。再說了,昌東伯夫人那個樣子,邵衣在她手裏,也要受磋磨。

    周姨娘平日裏也會念沈懷楠對女兒的好,送這個送那個的,她看著欣慰,也勸著邵衣對沈懷楠好。

    但人總免不了對比。七姑娘的親事,夫人就親自去尋的。

    張家就在京都,是禮部主事家的嫡孫。家裏雖然不是頂頂富貴的人家,但是書香世家,家裏一座老宅可比文遠侯府大多了。

    最重要的是,他家中規矩嚴,男子有三十無子方可納妾的規矩。張家的老夫人,夫人們都有和氣的名聲在外,做他家的媳婦是極容易的。

    那張家小少爺也是讀書人,聽聞天資聰穎,今年就要下場考試了。到時候家裏有人打點,大好的前程在,七姑娘嫁過去,隻有享福的命。

    周姨娘自從打聽到張家何等好之後,就一直心裏有埋怨。這下子,張家的親事沒了,她也得幸災樂禍一回。

    見女兒一臉不高興,她甩了甩袖子,“你就做你的菩薩吧,我反正不是聖人,我今日就是高興了。等你以後有了閨女,你便知曉我有多恨。”

    折邵衣歎氣,她看看天色,還能去正院一趟,便帶著姚黃過去。

    她過去的時候,折萱衣也在。兩人對視一眼,俱都沒有說話。

    這怎麽說呢?

    倒是折珍衣自己沒什麽傷心的樣子,見了她們就譏諷道:“來看我的笑話,怎麽,沒想到吧,我可不傷心。”

    折邵衣鬆了一口氣,“七姐姐,到底怎麽回事,這好生生的……”

    折萱衣:“小九,就你兩耳不聞窗外事,這事情都折騰多久了。”

    折邵衣:“你們不說,我也不好打聽。”

    折珍衣喝了一口茶,也沒瞞著,“張家三夫人同母親說好了兩家的親事,張家小公子卻說沒看上我。”

    “本這樣還好,我再去找別的親事就行,但張家三夫人卻找母親,說張家小公子是不懂事,姻緣之事,都是父母做主,母親便一直猶豫。”

    ——其實也是一邊找新的一邊沒把張家那邊的意思給否了。

    折珍衣早做好了不成的準備,倒是也不傷心,而且,她笑著道:“之前其實還是傷心的,但是最近瞧見了秦姑娘的做派,就覺得什麽事情理應當斷就斷,她定親了還能……對吧,我還沒定親,也沒什麽關係——”

    但話還沒說完,就見外麵一個管事媽媽慌張的過來,“姑娘,七姑娘。”

    折珍衣:“怎麽了?”

    管事媽媽麵露慌色:“姑娘,那張家小公子現今站在咱們家門外,說是,說是對您無意,對不住您,還望文遠侯府見諒,往後不要再往張家去了。”

    折邵衣聽得倒抽一口氣,背脊發涼。

    此等事情,怎麽能是一個名門貴族家養出來的兒郎能做出來的,簡直欺人太甚。而且,兩家不是都沒說親了麽,怎麽又找上門來了。

    折珍衣氣得手抖,就要出門理論,折邵衣和折萱衣趕緊拉住她。

    “你是個姑娘家,這般出去,反倒被人看不起,咱們家還有男人呢。”

    折邵衣趕緊朝著管事媽媽道:“你跟我們說什麽,母親不在家,當去給父親,大哥哥二哥哥報信,讓他們出麵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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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第11章

    已經更新替換了。

    文遠侯府久不經事,仆婦們遇見這種事情,自然六神無主。但是姑娘們這裏有管事媽媽來說,文遠侯和折家郎君那邊,自然也有去說的。

    隻管事媽媽這般莽撞,要是折珍衣真衝出去對峙,怕是京都的流言蜚語會吞沒了她。管事媽媽聽了折邵衣一頓說,嚇得臉色蒼白,匆忙跪在地上,“侯爺那邊去說了的。”

    折邵衣問,“可遣人去叫母親回來了?”

    管事媽媽懵了一瞬,“還不曾,老奴這就去。”

    她爬起來走了,折邵衣便叫姚黃去門口聽著,“他們說了什麽你記在心裏,聽一會兒便趕緊回來告訴我們。”

    姚黃忙走了。

    折珍衣氣得直拍桌子,“他這般羞辱於我,但凡我烈性一些,撞死在門口,也要用這身血肉攪得他姻緣不順。”

    折萱衣便被嚇著了,走過去拉著她的手不放,“你可不要亂想,你撞死了,過幾年他照樣娶妻生子,你白白送了命。”

    折邵衣也勸道:“咱們家清清白白,正正經經的說親,這天下也沒有哪家是還沒有說成親事,單單隻提幾句,就要被他這般找上門來。這事情,說到陛下的金鑾殿前去,咱們也是有理的。”

    折萱衣怒道:“若是今日你的名聲有損,那他也不要好過。”

    折珍衣被兩個妹妹拉著,聽著她們你一眼我一語由衷為她好,倒是將往日裏的恩怨放一邊去,感激道:“多謝你們勸慰。”

    這才冷靜了一些,遣使自己的小丫頭去外麵,“你也去聽,順便將姚黃叫回來,我且聽聽他們說了什麽。”

    小丫頭哎了一聲,小跑著往外麵去,到了門口,隻見大少爺和三少爺並沈三少爺在,侯爺倒是不見蹤影。

    此時,文遠侯府門口倒是圍了些人。折碩明本是要叫人趕出去的,但卻被沈懷楠攔住,道:“把人趕走了,倒是隻讓人聽了張家的話,不知道實情。”

    折碩明一想也是,也不趕人了,氣得對著張家小少爺張璞瑜就一頓罵。他這人一身清正,但不善言辭,開口便是之乎者也,話也沒說到正題上,通篇隻說張璞瑜今日之事不是君子所為。

    折宴明聽了一會,覺得大哥說理沒說對地方,他把折碩明拉到後頭去,自己上前一步罵道:“向來姻緣之事,兩家結百年之好,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裏有自己給自己打算的。”

    “聽說你也是讀書人,怎麽這個道理也不懂。我看你的書是讀到狗肚子裏麵去了。且不說我們兩家沒有什麽事情,你剛剛說的說親,不過是你母親跟我母親提了一句,我家還沒答應呢,你就跑上門來說些糊話,要是答應了,那還得了,你是不是要告訴天下人,你父母說的親你不喜歡,你要退了自己找啊。”

    張璞瑜卻站如鬆,絲毫不亂,昂著頭,“我沒有這意思,隻是覺得自己配不上折七姑娘,不願意——”

    折宴明大怒:“你自然配不上——”

    沈懷楠歎氣,覺得折宴明也靠不上了,便將人拉到自己身後,比之於折家兄弟常年被養得心善端正,連罵人都抓不到重點,不知道後宅事情,他卻是泥溝裏打轉的,自然知道這裏麵的彎彎繞繞。

    他站在門口的台階上,由上至下俯視著張璞瑜,輕蔑的道:“張家此後,便要因你蒙羞了。若是張家其他少爺小姐將來婚事受阻,你的脊梁骨可能承受得起。”

    張璞瑜:“你不是折家的郎君吧?”

    沈懷楠:“我跟隨文遠侯爺讀書,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他嗤笑一聲,“張璞瑜,你母親為你說親,你不願意,便跟你母親說去,跑到文遠侯家來,不過是你反抗不了父母之命,便跑來欺負文遠侯府滿門老少無人能對抗你張家權勢。”

    “你這般急匆匆,想來也知道,定然是極為不願意與文遠侯家結親,那你是想跟誰家成親?你心裏的算盤打得好,用折七姑娘的名譽去成全你和另外一位姑娘。”

    張璞瑜臉色變了變:“你胡說!”

    沈懷楠話說得很快,快言快語,一句比一句高昂,沒有張璞瑜插嘴的機會。

    “我胡說,這在場眾人也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更不是什麽傻子,大家心裏都有一筆賬——正如折三兄說的,向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自己想做父母的主,想做媒人的臉,你自去做好了,今日之後,文遠侯府依舊清清白白,倒是你,拚了名聲和前途,怕是說親難了。”

    “但看你這般模樣,想來也不怕,我猜著,若不是你想上山做和尚去,就是已經有了跟你約定好苟合的人——不然,你可不敢這般胡來。”

    他看向張璞瑜,“張家少爺,你倒是好算計,你自己自毀名聲,絕了你父母給你說親的可能,以後就能抱得那位早說好的美人歸,可折七姑娘,不過是因為品行端正有孝心被你母親誇讚了一句,是你母親想求她,文遠侯夫人還尚未答應,怎麽,就這般的關係,也要被你打上門來羞辱麽?”

    “你張家以後別娶媳了吧,若是各個都教導得如你這般,這京都裏麵的姑娘,哪個經得起這般辱沒?”

    折宴明此時也回過神來了,他罵道:“好哇,好哇,原來是這般心思,張璞瑜,你成親的時候,記得請我們去喝杯喜酒,我倒是要看看,哪家的姑娘值得你如此費盡心思,要用我家七妹妹的名聲來成全!”

    沈懷楠:“也要記得請在場之人都去喝,大家都好奇著呢。”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不嫌事大,見張璞瑜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好似被說中了心事,瞬間開始說話。

    “要是真的,那就真缺德,姑娘家的名聲,哪裏能這般敗壞。”

    “是啊,我還以為折家七姑娘怎麽了,這麽一聽,折家是真倒黴。”

    “大家都是有女兒要說親的,要是碰上這麽個人,哎,哎,這還是文遠侯府呢,尚且要被欺負,要是咱家的女兒,不知道該如何被編排。”

    張璞瑜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大怒道:“你們不要血口噴人。”

    然後又開始狡辯,說他不過是不願意成親,不願意耽誤了折七姑娘的婚事,但是此時大家更想知道哪家的姑娘跟他無媒苟合。

    這時,一個灰色衣裳的小廝就混在裏麵說話。

    “別是懷了吧?”

    身邊的人附和,“說不得就是懷了,不然他這般著急做什麽。”

    小廝:“是啊,哎,這樣子也好,不然嫁給這種人,怕是過去就要做娘了。”

    “張家這是欺負人啊。”

    小廝:“說親的時候,張家夫人也是知道兒子讓人家姑娘懷孕了吧?肯定是沒有告訴文遠侯府,好嘛,他家想騙媳婦,沒騙著,兒子又來欺負人了。”

    “說起來,我好像在小桃紅那裏看見過這張少爺,他不會想娶個□□吧?”

    這話遠比剛剛幾個少年人的對峙要叫人歡喜的多。正經人家的姑娘和少爺,他們也不敢多說,但是小桃紅他們可以。

    “是哪個小桃紅?怡紅樓的還是青柳院的?”

    “我好像也看見了他了,可不是在小桃紅那裏,是在賽牡丹那裏。”

    “你吹牛吧,你能花得起銀子去賽牡丹那裏快活?”

    眼看周邊的人越說越沒個頭,張璞瑜頓時不知如何是好,也才是十五歲的少爺,沒經過什麽事情,今日能來這裏,也是壯著膽子來的。

    剛剛被沈懷楠和折宴名一頓罵,他先是心虛,因為沈懷楠雖然沒有全然說對,但是也說中了一些,便氣弱了一些,等他回過神來,想好說辭,此時已經晚了。

    眾人群起而攻,對著他指指點點,好像已經定了他的死罪。

    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拔腿就跑,倉皇而逃。折碩明大聲朝著他的背影道:“今日之事,文遠侯府定然要上門去討個說法。”

    折宴名清散眾人,“多謝大家為我文遠侯府作證清白。”

    沈懷楠等人走了,朝著灰色小廝招手,“多晴,我今晚就睡在文遠侯府了,你不用等我回去。”

    多晴哎了一聲,轉身就走。

    真好,他今晚可以早點睡了。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昂。

    這個就算今天你的更新啦。

    明天晚上六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