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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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三十 更新:2022-08-24 21:30 字數:6416
第101章
甄好再見到裴慎的時候, 他已經不省人事了。
裴慎今日出門前穿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衫,受了傷之後,胸口的一大片血跡十分明顯, 他眼睛緊閉,唇色蒼白, 麵白如紙,被宮中侍衛送回來的時候,家中幾人險些昏了過去。
甄好第一反應便是先捂住了裴淳與福餘的眼睛, 她給甄父使了一個眼色, 甄父回過神來,連忙拉著兩個小的進了屋子裏,不敢讓他們看見。
“這是出什麽事了?”甄好慌張地引著侍衛到裴慎屋子裏,她還注意到,把裴慎送回來的人之中還有皇上身邊的大太監,甄好不由得多問了幾句:“好端端的, 他這是出什麽事了?”
在她的印象之中,裴慎可沒受過這麽嚴重的傷!
“宮中出現了刺客,裴大人為了救皇上, 替皇上擋住了刺客的一刀。”大太監道:“裴夫人不必擔心,太醫已經替裴大人看過, 並無生命安危, 隻不過, 裴大人流了不少血, 還需好好靜養。皇上說了, 讓裴大人好好休息。”
此外,大太監一塊兒送來的還有皇上賞賜下來的藥材補品。
刺客當前,自己的臣子竟然以身擋刀,皇帝大為所動,又想到替自己擋刀的是驚才絕豔的狀元郎,更是感動不已,賞賜送來了一堆,各種珍惜藥材補品像是不要錢一般送到府中。
甄好倒是不在意這些,唯獨讓她在意的是裴慎的安危。
她匆匆謝過了大太監,便急忙去裴慎屋中看他,怕嚇到兩個小的,甄好讓甄父看著他們,別讓他們亂跑出來,而裴慎又不喜與人接觸,她隻能親自在一旁照料。
出宮之前,已經有太醫看過,替裴慎包紮過傷口,甄好小心翼翼地替他將身上沾滿血汙的衣裳換下,換了一身幹淨清爽的,動作小心,生怕會碰到裴慎。
夜裏,裴慎便發起熱來。
性命要緊,甄好也顧不得其他,連夜陪在他床邊照顧,枝兒捧著銅盆進進出出,所有人都沒有睡好覺。
等到了第二日,裴淳擔心了一晚上,天一早便立刻跑了過來。
裴慎還昏迷不醒,他也不敢太大聲,躡手躡腳地進了屋,見甄好醒著,才小聲問道:“嫂嫂,我哥怎麽樣了?”
甄好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拉著他一塊兒出了屋子。
然後她才道:“太醫救得及時,說是沒有什麽大礙,隻要好好靜養就行了。”
裴淳這才放下心來,長舒了一口氣。他也是頭一回見到兄長這麽凶險的模樣。
“嫂嫂,你照顧我哥一整夜了,快去歇息吧。”裴淳拍著胸脯道:“你放心,我哥身邊還有我呢,我會照顧好他的。”
甄好想了想,想到如今已經天亮,大家都起床了,而裴慎的情況也已經穩定下來,隻要讓小丫鬟在旁邊看著就是,若是有什麽問題,把她叫起來就是。她點了點頭,也沒推拒,叮囑了裴淳一番,這才回了自己屋子歇下。
裴淳拖來一張板凳,坐在裴慎的床邊,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當裴慎終於從昏迷中掙紮著醒過來時,他眨了眨眼,眼前的畫麵從模糊到清晰,是自己熟悉的屋子。裴慎一動,胸口的疼痛傳來,而後昨夜發生的事情也傳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裴慎眸光微動,迫不及待地轉頭看去,卻隻對上了弟弟的眼睛。
“你……”裴慎張口,聲音沙啞無比。
裴淳驚喜地叫了他一聲,連忙去給他倒了一杯茶水過來,溫熱的茶水潤了潤喉嚨,裴慎才道:“怎麽是你?”
“當然是我了。”裴淳拍著胸脯道:“我可是你親弟弟,哥你受了傷,我當然是義不容辭地陪在你身邊了。”
裴慎有些失望:“甄姑娘呢?”
“噢,你說嫂嫂啊。嫂嫂昨夜守了你一晚上,今天早上才被我勸去睡覺呢。”
裴慎又高興起來:“你是說,甄姑娘照顧了我一晚上?”
“可不是嘛,你被送回來的時候,衣服上好多血,嫂嫂怕嚇到我們,都不敢讓我們看見,我到了今天早上才來見你。”裴淳心有餘悸地道:“嫂嫂也可關心你了。”
“真的?!”裴慎的臉色也好了許多,他撐起身體坐了起來,連忙問道:“甄姑娘還說了什麽沒有?”
裴淳一時卡殼。
他心中想:還有什麽好說的?
裴淳遲疑地道:“嫂嫂還說……讓你好好休息?”
“除此之外呢?”
“……沒、沒了?”
“……”
肉眼可見的,裴慎一下子低落了下來。
他有些不甘心地道:“真的沒了?”
“還有什麽?”裴淳撓了撓頭:“嫂嫂照顧了你一晚上,已經很不容易了,哥你可不要得寸進尺啊。”
這哪裏算是得寸進尺?
裴慎沒好氣地躺了回去,可想想甄姑娘已經照顧自己一晚上,又覺得高興起來。
裴淳巴巴地湊了過來:“哥,你肚子餓不餓,我去廚房給你找點東西吃?”
裴慎頷首:“去吧。”
裴淳立刻跑了出去。
顧忌著裴慎也許會醒來,廚房裏一直備著食物,裴慎很快就捧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粥回來,端到他的床邊:“哥,小心燙。”
他想了想,又拿起勺子,主動幫著喂:“哥,嫂嫂睡著了,你湊活一下。”
裴慎:“……”
裴慎摸了摸胸口,他身上的衣裳已經換了,懷中的東西也不見了。
裴慎心頭一喜,又問:“我的衣裳是誰換的?”
“當然是嫂嫂啦。”
“那我……我放在衣服裏的東西呢?”
“什麽東西?”裴淳又吹了吹粥,“哥,你快吃,不吃就冷了。”
裴慎將粥碗奪了過來,沒吃兩口,又朝著弟弟勾了勾手指頭,讓他附耳過來:“甄姑娘若是來找我,你記得幫我說話。”
裴淳滿臉困惑。
“我是否會與甄姑娘和離,就看你如何配合我了。”
裴淳恍然大悟,終於想起了這回事。他連忙拍了拍胸脯,義不容辭。
裴慎吃過了粥,很快又躺下睡了回去。期間甄好醒來,過來看了他一眼,見他睡得十分安穩,這才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
等裴慎再醒過來,就是夜裏了。
他見著了甄好,便是先垂下眼眸,被病容襯著,竟是有幾分柔弱可憐。“讓甄姑娘擔心了。”
甄好在他旁邊坐下:“好端端的,你怎麽會忽然受了這麽重的傷?”
“有刺客襲擊皇上,我也沒有多想,就先衝了上去。”裴慎虛弱地道:“所幸侍衛來得及時,皇上沒什麽大礙,不知道太醫是如何說的?”
“太醫說,你要好生靜養才是,皇上也說了,在你傷好之前,可以在家中休息。”畢竟是為了救駕才受的傷,皇上也寬容的很。“皇上還賞賜了不少東西,裏麵有不少好藥,還有許多補品,宮裏頭出來的東西定然是比咱們買的好。”
裴慎沉默聽著,又小心翼翼地道:“我聽裴淳說,是甄姑娘替我換了衣裳。”
“是我。”
“那甄姑娘是否看見了一樣東西……”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甄好爽快地打斷:“你是說和離書吧。”
“……”裴慎抿緊唇,緊張地點了點頭。
“那份和離書髒了,字跡也看不清,我就幹脆扔了。”
裴慎頓時眼睛一亮,“那……”
“左右我爹都來了京城裏,這樣的和離書,想要再寫幾份都不成問題。”甄好狀若不經意地道:“不過是一份和離書罷了,還得你點頭了才能生效。”
“……”
甄好又問:“你說起這個,我倒是有些想問問你,你準備何時與我和離。”
“……”
裴慎沉默許久,忽然臉色蒼白,冷靜地撫上了胸口:“甄姑娘,我的傷口有些疼。”
甄好一驚,連忙起身過來查看,連聲關切,確認他傷口沒重新裂開,這才放下心。
這麽折騰一回,裴慎也很快便精神懨懨,也不敢再提和離書的事情。
甄好沒多打擾,出門之後,回自己屋子又寫了一份,拿去給甄父簽了,等到第二日,才有交給了他。
裴慎拿著一份嶄新的和離書,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他收到新和離書的時候,裴淳就在一旁,幾乎是立刻的,他就明白了兄長吩咐的意思。
裴淳當即大喊出聲:“嫂嫂,你想要和我哥和離?!”
裴慎轉過頭去,立刻投過去一個讚賞的眼神,他麵上仍然不動聲色,垂著眼眸,一副受了委屈不敢吭聲的模樣。
甄好卻是很冷靜:“你先前不就知道了?我們很早就打算好了,我也和你哥說好了。”
“嫂嫂,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裴淳可憐巴巴地說:“你要是和我哥和離了,我就得和我哥兩個人過,他要是欺負我怎麽辦?”
“我們先前就說好了。”甄好頓了頓,道:“再說,你也不是頭一回與你哥一起生活了。”
“那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裴淳急中生智:“你看我哥現在受了這麽重的傷,連床都下不了,你要是和他和離了,那我和我哥不是太可憐了嘛?”
甄好揚了揚眉。
n bs 裴淳立即道:“嫂嫂你瞧,我哥現在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更被說照顧我了,和離這麽重要的事情,也得等到他身體好了,才能再提……不,我哥他身體一直不好,還是不提了。”
甄好險些笑出聲。
兩輩子,她都是頭一回聽見有人說裴慎身體不好。
可她瞟了裴慎一眼,裴慎竟是當真擺出了一副可憐樣,好像不是兩人說好的和離,而是她故意要丟下裴慎一般。
甄好道:“此事我也不著急,隻是先前說好了,是你哥先前答應我的,萬萬沒有反悔的道理。我可以等他的傷養好,到時他也能好好照顧你,晚個十天半個月的,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麽。”
裴淳轉頭對著兄長,就是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他哥怎麽還親口答應了呢!
“甄姑娘。”裴慎咳了兩聲,虛弱地道:“恐怕我又得拖累甄姑娘了。”
裴淳又立即道:“嫂嫂你看,我哥都這麽可憐了,你還是不要與他和離了。”
甄好冷靜:“等你傷好之後,我再提與你提此事。和離書你好生收好,在那上麵簽好了名字之後,再交還給我。”
如此又拖了十天半個月的時間。
裴慎心中數著距離自己傷勢痊愈還要多少日子,麵上慘兮兮地應了下來。等甄好一走,他便立刻將和離書團起,塞進了弟弟的手裏。
“拿去燒了。”
“哥。”裴淳眼巴巴地看著他:“嫂嫂真的要和你和離,怎麽辦呀?”
“甄姑娘方才說了,會等我傷好之後再提。”裴慎道:“這樣又多了許多時間。”
“哥……”裴淳目瞪口呆:“你該不會是要自殘吧?你別想不開啊!”
裴慎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才道:“回去讀書,在甄姑娘麵前裝的可憐一些,甄姑娘最是心軟,若是你裝得像,她說不定就心軟了。”
裴淳恍然大悟,連忙按著他說的那樣去裝樣子。
至於裴慎自己,當然也是可勁兒的裝可憐。
他甚至不用裝,剛替皇上擋了刺客,瞧著便是一副虛弱又可憐的模樣,隻要他不說話,嘴唇抿緊,便已經是示弱。
可甄好哪裏能看不出來。
她雖沒見過前世的裴慎這樣裝過可憐,卻見這世的裴慎裝可憐過無數次,對此甄好早已習慣,也壓根不會心軟。
她也知道裴慎的目的。
無非是覺得她會心軟,會收回和離的想法,不會再與他提起和離這件事情。
可裴慎猜錯了。
甄好不但不會心軟,甚至還把那和離書多寫了幾份,在裴慎又提出和離書不知為何不見了的時候,又給了他好幾份。
上輩子甄好想盡辦法討他喜歡,做了無數努力,如今見裴慎小心翼翼要討好她的樣子,甄好還覺得怪有趣的。不知道上輩子的裴慎會不會知道自己有這麽一天,甄好如今對上輩子的裴慎心中有怨,竟也覺得有些暢快。
暢快歸暢快,可和離的事情她卻是半點也不猶豫的。
在裴慎能下地走路時,她便又提起了和離的事情。
甄父來京城已經很多天了,他來之前處理好了江南的事物,可也不能在京城待太久,甄好這是提起來,就有幾分催促的意思。
裴慎失魂落魄:“甄姑娘一定要與我和離嗎?”
“當初可是你先提出來的,如今你該不會是反悔了吧?”
“沒錯,我是反悔了,我並不想要與甄姑娘和離。”裴慎破罐子破摔地道:“我也不是什麽君子,我還想要反悔,若是我一直不在和離書上簽字,我一直不同意,甄姑娘也就一直不會與我和離了。”
“……”
甄好一時沒了話。
裴慎說的的確如此,可這又不是甄好熟悉的裴慎。
她喃喃道:“你不是這樣的。”
“那甄姑娘的眼裏,我又是怎麽樣的呢?”裴慎沮喪地說:“我有些時候也覺得,甄姑娘其實在透過我看另外一個人。甄姑娘一直覺得我很好,可我自己知道,我根本沒有甄姑娘心中想的那麽好。當初我向甄姑娘提出和離,那是大婚之夜,哪個好人會這樣做?甄姑娘一直相信我,我也就不敢讓甄姑娘失望,可是這回,我是當真想要反悔了。”
“明明先前是甄姑娘答應了我,說是會給我一個機會,先前我追求甄姑娘,甄姑娘也沒有拒絕我,我本來以為我做的是對的……可後來甄姑娘又忽然反悔,刻意避開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裴慎垂下眼瞼,長睫斂去了眼中的落寞:“那段日子,我能感受到,甄姑娘是有些恨我的。”
“……”
甄好頓了頓:“我沒有。”
“是有的,我能感覺的到。 ”
“……”
“雖然我想不明白,可說到底,先對不起甄姑娘的人是我,我也沒資格說甄姑娘什麽。”裴慎深吸了一口氣,才說:“但是,是甄姑娘先沒有說到做到,並不是我先反悔。”
甄好不禁驚訝:“我說話不算數?”
“不錯。”裴慎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她:“甄姑娘從來沒有接受過我,雖然答應給我一個機會,可實際上,從未有過接受我的打算,這難道不是說話不算數嗎?”
甄好啞然。
她的確是沒有打算過接受裴慎。
“可那時我也說了,你會後悔的。”
“沒錯,我現在後悔了。”裴慎懊惱道:“我後悔原先那麽肯定的答應甄姑娘,我以為當我努力過還是做不到,我就會心甘情願地與甄姑娘和離,可是我沒有,我還是不甘心。我還後悔,為何當初要辜負甄姑娘的心意,若是我從未與甄姑娘提出和離該多好。”
早知自己會喜歡上甄姑娘,他就不該做這麽過分的事情。
可要是真能早知道,他也不會落入如今這般境地。
但是甄好早知道。
她早知道與裴慎糾纏一輩子不會有什麽結果,這輩子才一開始選擇了放棄。可是誰又知道,上輩子糾纏不清的人是她,這輩子卻是裴慎了。
甄好想了想,問:“那你說,又應該怎麽做?”
裴慎張了張口,又閉上了嘴巴,一聲也不敢吭了。
要他說,肯定是不要和離,可甄姑娘是不會同意的。
裴慎想來想去,最後隻能垂下頭,落寞地說:“先前甄姑娘答應過我的兩個要求,還能算數嗎?”
“當然算數。”甄好補充道:“我不是言而無信之人,但是你也不能用這個換不和離。”
“我知道,甄姑娘不會答應的。”
“那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想要甄姑娘不把我當成其他人。”
甄好愣了一下。
裴慎眉頭蹙起,才道:“我總覺得,甄姑娘看我的時候,並非隻是在看我,上回生氣的理由我也想不明白。我也說不清楚,但要是甄姑娘隻把我當做我的話,或許就能有些變化。”
“不把你當你……”
甄好慢慢閉上了嘴巴。
還真被裴慎說中了,她將兩輩子的裴慎看做是同一個人,對上一個裴慎是什麽態度,對這個就是什麽態度。
可裴慎就是裴慎,她是有了變化,可裴慎卻沒有變,難道還有什麽不同?
甄好頓了頓。
兩輩子,還當真有些不同。
至少這輩子的裴慎,與上輩子她認識的,有許多不一樣的地方。上輩子的裴慎從未主動過,這輩子的卻是他主動追在自己的身後。
甄好也有些困惑了。
她是因為自己的上輩子而遷怒了這輩子的裴慎,可既然她都能重來一回了,那有了改變的裴慎,還能和上輩子的一樣嗎?
甄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那你的第二個要求又是什麽?”
“我的第二個要求就是……”裴慎飛快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藏在袖中的手攥成了拳頭,他緊張地道:“甄姑娘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再給你一次機會?”
“甄姑娘與我和離之後,也有可能會再喜歡上別的人,會與別的人再成婚,那個人可能是靖王,也可能是別的人,那有沒有可能……是我呢?”裴慎愈發緊張,語速也不禁加快:“甄姑娘能否當做先前什麽也沒有發生過,讓我重新追甄姑娘一回,和離之後再重新成婚的人也並不是沒有,既然如此,我是否還能有機會,再讓甄姑娘喜歡上?若是我能讓甄姑娘再喜歡上的話,就不用和離了吧?”
甄好怔了怔。
裴慎飛快地補充:“當然,我的兩個請求是連在一起的,甄姑娘能否重新看待我,然後再給我一次追求甄姑娘的機會。”
“……”
甄好的腦子裏有些亂,一時沒有立即回答。
她心中忍不住想:裴慎就是裴慎,還有什麽不同?
可眼前的裴慎的確與上輩子的裴慎不同,他說的又好像很有道理。
難道是她太過偏激,才一竿子打死了所有的可能性?這樣是否也太對不起裴慎了?
說到底,她重來之後,就有許多事情發生了變化,或許當真是如裴慎說的那樣,她過分遷怒了?
裴慎久久沒等到她的回應,又期期艾艾地道:“那、那若是可以的話,能否、能否晚一些和離呢?”
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