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雲霈吸了口涼氣，自然也知道傅珩夜和夏姬之間的事情，他握向雲七七的手。

  “七七，他們之間真的就這樣沒結果了？”

  雲七七直視著傅珩夜：“抱歉，傅先生，緣分天注定，可遇不可求。”

  厲雲霈聽聞雲七七這麽說，薄唇輕抿，不再多說什麽。

  “放心，雲小姐，我這次不是來找你再算我跟夏姬之間的事情，我既然已經決定要走，與其說今天來拜訪，不如說是告別。”

  傅珩夜頓了頓語氣：“擔心萬一之後再也見不到厲爺，所以現在見一麵。”

  厲雲霈自小就了解傅珩夜，知道他的性子。

  戰場上槍向來不長眼睛，這次傅珩夜又是作為新兵上陣，由於小時候傅老爺子不讓他接觸這些東西，他的槍技並不算成熟。

  隻能說合格。

  所以這次以來，傅珩夜是在告別，同樣，也是擔心自己一去不複返。

  人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傅老爺子如今能同意傅珩夜，並且支持他，已經是極大的勇氣。

  當然對於傅珩夜自己來說也是，父親死在戰場上，他這一生若是不實現遺憾，心裏也過意不去，。

  “別說喪氣話，我相信你會帶著滿身功勳回來。”厲雲霈勾勒薄唇，目光認真且漆黑，“一會兒讓我媳婦兒給你寫一道好運平安符，你佩戴在身，保你平安無事。”

  雲七七笑道：“嗯，我給你多寫幾張好運平安符，還有擋災符，多帶幾張吧。”

  一張好運平安符有效期三個月，擋災符則是擋災則燃成灰。

  不過也不能多用，要是事實都靠符紙的話，運會被消磨。

  傅珩夜驀然笑了，“雲小姐，我不要，今天厲爺也在，我除了告別，我隻想請教一件事，你如實回答我就好。”

  “——什麽事？”

  傅珩夜目光染上一抹深諳，最終抬開唇，沉沉地問道：“假如一個人是你的正緣，兜兜轉轉，還會遇到嗎？”

  “……”

  句句不提夏姬，句句都是夏姬。

  罷了。

  雲七七正麵回應道：“若她是你的正緣，無論兩個人分開多久，最終兜兜轉轉都還是會遇到，向前走吧，有緣自會相見。”

  緣起緣滅都有定數。

  “好，其餘的你不用多說了，我明白了。”

  傅珩夜痛快的起身，拍了拍厲雲霈的肩膀：“厲爺，來，帶上雲小姐，我們來拍張合照吧。”

  “合照？”厲雲霈臉色頓時有些黑，聲音微冷，眼睛直視著他：“老子命令你必須活著回來。”

  “你在多想什麽，我隻是覺得今天大家熱鬧，拍張合照留個紀念。”

  傅珩夜不與他多說，直接麵帶笑意，“我去叫我爺爺跟你奶奶，讓他們也來拍。”

  留下這句話，傅珩夜筆直頎挺的背影便赫然而去，走向正在下象棋的厲老太太和傅老爺子。

  此刻，厲雲霈目光略微有些赤紅，薄紅的唇緊繃，“真擔心這家夥，一副赴死的樣子。”

  雲七七撫了撫厲雲霈的背，關切道：“放心，平安符他不收也得收，等會我寫好，拍完照片後，你悄咪咪塞進他口袋裏！”

  “嗯。”

  厲雲霈覺得隻能靠這個辦法了。

  他生怕傅珩夜因為和夏姬分手，索性不顧一切了。

  厲老太太和傅老爺子聽聞拍照，配合地站在厲園的古董牆壁櫃前，同時讓厲雲霈和傅珩夜站在一起。

  雲七七則是站在厲雲霈的身邊，一身白色卦衫，搭配玉簪綰發，溫婉大氣。

  美人如玉，君子無雙。

  她和厲雲霈兩人透著渾然天成的氣場。

  傅珩夜則是一身戎裝，踏著棕色的軍靴，他褐色的目光堅定不移，沒有絲毫畏懼，不留餘地，沒有退路。

  厲老太太和傅老爺子笑嗬嗬，拄著拐杖看著鏡頭，兩人麵相均慈祥和藹可親。

  管家蘇德按下相機的快門鍵：“哢嚓！”

  這張具有紀念意義的照片，當場就被打印機打了出來，用燙金色的相框裝裱。

  厲老太太看完後十分滿意，吩咐道：“蘇管家，和家裏的古董放在一起。”

  傅老爺子見管家蘇德將合照放在了古董牆壁上，也模仿道：“回家我也擺放到我家的古董牆去，厲老夫人，什麽時候記得來我家裏參觀參觀，不比你們厲家少。”

  “有時間我一定去，我好多古董都是我孫媳婦送我的，你有孫媳婦嗎？”

  厲老太太故意損他道。

  傅老爺子聞言頓時哄然大笑起來，指了她三下：“你這老太太。”

  管家蘇德正要遞給傅珩夜一份裝裱的照片。

  “傅先生，你喜歡什麽顏色的相框？”

  傅珩夜搖了搖頭：“蘇管家，不用這麽麻煩，照片直接給我吧，不用相框裝，也不用封存。”

  管家蘇德微愣了一下，就這麽將原片給它，這照片要是不封層，時間一長，就會褪色消失。

  傅珩夜塞進口袋中，看了一眼厲雲霈和雲七七，令人捉摸不透的道，“隻要你們留我照片就夠了。”

  要是有一天，那個女人想念他了，突然想念他了，來一趟厲家，就能看到他最後一張照片。

  他最遺憾的事情是，和她在一起短短的這些日子內，他與她沒有一張合照。

  一張都沒有。

  曾經，他也想過和夏姬拍一些照片，但是夏姬拒絕，後來傅珩夜猜測到夏姬的身份後，自然也就明白其中原因，更加不強求這件事了。

  現如今，夏家那場大火他知曉原因後，他就更不奢求與她能有一張合照。

  世界上越少人知道夏姬長什麽樣，對她來說越安全。

  他隻想要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安全。

  如果快樂太難，那就祝你平安。

  她隻存在於他的記憶中。

  僅此而已。

  要是有一天他能做到相當的強大，強大到可以保護她，強大到可以幫她找出真凶，或許那時候他們之間才有緣分。

  現在的他，不配。

  厲雲霈再次上前一步，直接用胳膊肘撞擊了下他的胸膛，聲音陰沉：“說得好像以後你不回來了一樣。”

  “我的意思是，厲家放了我的照片，以後有人要是忘記我長什麽樣，就看一看。”傅珩夜故作當著雲七七的麵說道。

  他相信這些話，夏姬會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