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詞麻木的跟著護士的指令，換鞋，脫內褲。

  手術室空蕩蕩的，除了醫護就是儀器設備。

  有人跟她確認姓名，她魂遊天外一般應了聲“是”。

  有人讓她躺上那張手術床。

  那手術床類似產床，兩邊有兩個專門放腿的扶手。

  可以想象那個姿勢是多麽的羞恥毫無尊嚴。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程晚詞覺得手術室溫度很低，冷得她開始發抖。

  有人催她：“愣著幹什麽，趕緊躺上去啊，不要怕，又不疼。”

  程晚詞隻覺雙腿發軟。

  她是怎麽躺上去的她不知道，隻覺周身冰冷，冷得她牙齒打架。

  給她戴指脈測定器的護士問她：“你冷嗎？”

  程晚詞看著她問：“醫生，她應該不知道我不要她吧？”

  這話雲裏霧裏的，護士愣了一下都沒反應過來，隻是寬慰道：

  “放輕鬆，很快就好了。”

  “很快嗎？”程晚詞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這種情況護士大概見得也多了，麵無表情道：

  “哭什麽啊？不想做？不想做可以不做。”

  一個戴著手套的醫生拿著針頭過來：“到底做不做？做的話我就給你紮針打麻藥了。”

  程晚詞看到她手裏的針頭眼淚流得更厲害了，卻說不出來話。

  她整個人被巨大的矛盾撕扯著，腦子裏一會兒是那張可愛的小臉，一會兒是那撕心裂肺的哭聲。

  她喘不過來氣，仿佛被夢魘住一般，大汗淋漓卻怎麽也醒不過來。

  “你到底做不做啊？”醫生很嚴肅：“這種事要考慮清楚。”

  “我……”

  這時，手術室外麵突然吵鬧起來：

  “哎這裏男士不能進，你誰啊快出去。”

  有個男人厲聲質問：“程晚詞是不是在裏麵？”

  剛才還不能動彈的程晚詞不敢置信地轉頭。

  手術室的門被人“砰”的一聲踹開了，那個男人直接闖了進來，外麵的護士攔都攔不住。

  唰的一聲，手術室裏麵的簾子被人扯開，季霆深那張臉出現在程晚詞的視線裏。

  看到躺在手術床上的程晚詞，季霆深滿臉震怒。

  這個該死的女人！

  她怎麽敢？

  如果可以，他真的恨不能打她一頓屁股。

  程晚詞，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怎麽可以那麽硬？

  他幾步跨過去，結果不等他開口罵人，床上的女人看到他突然就哭開了。

  “季霆深，我好害怕呀！”

  滿身怒氣正要發火的季霆深一個急刹：“……”

  程晚詞朝他伸手：“季霆深你帶我離開這裏好不好？我不做了，不做了。”

  手術明明還沒有開始，她卻滿臉的眼淚和汗水。

  季霆深從沒見過哪個女人像她一樣眼淚那麽多，就跟溪流一樣源源不斷地從眼眶裏流出來。

  那架勢恨不能把他淹沒似的。

  季霆深哪裏還舍得罵她，兩把扯掉她手上的指脈測定器。

  見他就要這樣把人抱走，一旁的護士趕緊提醒：“內褲內褲。”

  季霆深又沉著臉幫她穿內褲。

  今天季霆深本來有一場商務會議，一身高定西裝的他跟這冰冷的手術室格格不入，卻又氣場強大的讓人忍不住膽寒。

  他一邊小心翼翼地幫她穿內褲，一邊惡狠狠地盯著程晚詞的眼睛：

  “我真是恨不能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