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作者:山有青木      更新:2022-08-21 08:20      字數:6045
  第87章

    昆侖之巔,烏雲密布,風也喧囂。

    謝摘星沉默地看著蕭夕禾,眼底如萬年枯潭沒有半點波瀾。

    蕭夕禾笑意盈盈,一步一步朝他走去,他懷中的小嬰兒似乎察覺到母親的靠近,哭聲漸漸停了下來。

    “這便是我們的孩子呀。”孩子出生的瞬間,她便被掌心印記帶回了識綠山秘境,直到此刻才有機會看到他,“是個好看的小男孩呢。”

    蕭夕禾笑著從乾坤袋裏掏出一張小包被,將光溜溜的小朋友包裹嚴實,又一次放回謝摘星懷裏。

    可能是男生子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孕期沒得到太好的照顧,孩子要比尋常剛出生的嬰兒小一些,但生得白白淨淨極為漂亮,不必想也知道長大後該是多禍國殃民的一張臉。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小嬰兒立刻抓住了,蕭夕禾一臉驚喜地看向謝摘星:“他跟我握手了!”

    謝摘星靜靜看著她,沒有回應她的話。

    蕭夕禾也不在意,繼續與他懷中孩子說話,大概是修仙界的小孩生來就有慧根,孩子不僅像謝摘星一樣一直盯著她,還抓著她的手不肯放,仿佛生怕她會突然消失。

    看著自己被小手用力抓著的手指,蕭夕禾心裏滿滿當當,恨不得將全世界都給他。她認真地看小朋友,謝摘星認真地看她,一家三口和諧又幸福。

    林樊覺得自己不該打擾這樣美好的畫麵,但——

    “你們要不要先救救我?”他有氣無力地提醒,“我骨頭斷了十幾根,有點疼。”

    蕭夕禾猛地驚醒:“啊對,我來救你。”

    說罷,便要朝林樊走去,謝摘星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怎麽了?”她不解回頭。

    謝摘星神色淡淡:“他死不了,不用救。”

    林樊:“……”你這就有點卸磨殺驢了吧,是不是忘了他為了誰才會傷成這樣的?!

    蕭夕禾對上謝摘星的視線愣了一下,隨即又笑笑:“我可以的。”

    她輕輕推開謝摘星的手,在他又一次開口說話前迎風而起,懸在半空緩緩閉上了眼睛。隻一刹那,她的掌心便匯聚起源源不斷的白光,光芒如雨點一樣落向地麵,所有被光雨淋到的活人和靈獸,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元氣。

    她就像九天之上的仙女,那麽近又那麽遠,雞嘴默默擦了一把眼淚,便別過臉不去看了。

    謝摘星抱著孩子,能清楚地感覺到身體的虧空被一點點補足。

    光雨結束,所有人都恢複得差不多了,蕭夕禾輕呼一口氣,緩緩落在地麵上,下一瞬便對上了林樊驚愕的眼神。

    “你怎麽變得這麽厲害了?”他不住打量她,“剛才消失的一刻鍾裏,難不成你得悟大道……不對啊,你這還是金丹初期的修為啊,所以你剛才幹啥去了?”

    他要問的,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

    蕭夕禾笑了一聲:“我剛才被老祖宗留下的印記,帶回了識綠山秘境,順便找到了汪烈的原身。”

    “這麽巧?”林樊驚呼一聲。

    蕭夕禾看他一眼:“也不算巧,先前就在夢裏見過多次了。”

    “所以汪烈突然自焚,是你幹的?”柳安安好奇。

    蕭夕禾頷首,正要說什麽,林樊麵露不解:“可秘境裏又沒有雷霆,如何毀了汪烈原身?”

    “又不是隻有雷霆才是純陽之火,”蕭夕禾斜了他一眼,“我的全陽之身若是燒起來,也是至純至陽之火呢。”

    話音未落,山巔之上瞬間靜了下來。

    “……幹嘛都這種表情?”蕭夕禾無語,“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可、可你以自身為引……又怎麽會活著回來?”林樊結巴地問。

    蕭夕禾笑著看向雞嘴,雞嘴平靜解釋:“我在旁邊盯著呢,等火將汪烈原身徹底燒幹淨了,便立刻滅火救人。”

    “我存了一口氣,又順便覺醒了鹿蜀之力,也算因禍得福。”蕭夕禾又道。

    一人一獸將秘境裏發生的事簡單解釋一番後,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不管怎樣,沒事就好。”辛月笑道。

    “嗯!”蕭夕禾笑著點頭,“各位長輩去瞧瞧孩子吧。”

    聽到她的提醒,謝無言一個箭步衝到謝摘星麵前,直接把不知何時已經睡熟的孩子搶走了:“乖孫誒!”

    “小聲點!若是嚇到我孫子,定要你好看!”柳江嗬斥一句,便直接扣住了謝摘星的手腕,“生得還是太急了,隻怕要修養個兩年才能完全恢複元氣。”

    “生孩子就是鬼門關上走一遭,真是辛苦了。”辛月歎氣。

    不論前塵多苦,新生總是叫人快樂。所有人都呼呼啦啦圍上來,仔細研究孩子究竟像誰。

    “眼睛瞧著像魔尊,鼻子和嘴像蕭道友。”陳瑩瑩認真道。

    “我看看我看看,”柳安安擠過來仔細看了一下,“我怎麽瞧著有點像我娘?”

    “傻孩子,夕禾跟摘星都與我不是血親,又怎麽會像我呢?”辛月嗔怪地看她一眼,卻還是因為這個說法笑開了花。

    許如清笑笑:“還別說,真有點像師娘,大約是好看的人總是相似吧。”

    辛月頓時更加高興了。

    謝無言聽著他們說像這個像那個的,卻獨獨沒提到自己,頓時有點不高興了:“這是我的乖孫,肯定更像我啊!”

    “廢話,他自然像你。”一向愛與他抬杠的柳江,這次竟然附和了。

    謝無言的心情一瞬間晴朗了。

    這群人將孩子圍得裏三圈外三圈,靈獸們根本無法靠近,好在視力都算不錯,即便在最外麵也能看得清楚。

    “我覺得像老大。”鱷魚小小聲。

    熊大點點頭:“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勁兒,簡直跟老大一模一樣。”

    蕭夕禾聞言哭笑不得,回到謝摘星身邊後吐槽一句:“我還是第一次聽到用不食人間煙火來形容剛出生的孩子。”

    謝摘星垂著眼眸不語。

    蕭夕禾默默牽住他的手:“累嗎?”

    謝摘星:“累。”

    “早知道就帶上空間戒指了,還能讓你在裏麵休息一下。”蕭夕禾懊悔。把四隻放在藥神穀後,她便時常不帶戒指。

    謝摘星垂下眼眸,安靜與她十指相扣。

    許久,蕭夕禾突然問:“你不好奇我如何殺掉汪烈的?”

    “你不是已經解釋過了?”謝摘星反問。

    蕭夕禾摸摸鼻子:“我以為你會追問。”

    “無所謂,”謝摘星靜靜看著熟睡的孩子,“回來就好。”

    蕭夕禾無聲地揚了揚唇角。

    眼看著眾人稀罕起孩子沒玩沒了,蕭夕禾為了謝摘星的身體考慮隻能強行打斷,眾人如夢初醒,趕緊離了這是非地。

    汪烈雖然死了,但留下的爛攤子還沒收拾,鍾晨跟陳瑩瑩帶著還活著的各門弟子,自動承擔起責任。謝摘星剛生完孩子,需要回魔界修養,藥神穀一行人幹脆也都跟了過去,靈獸們不喜魔界昏暗的光線,便猶豫著想回藥神穀,隻有雞嘴堅持要跟著。

    “乖,你跟他們一起回藥神穀。”蕭夕禾勸道。

    雞嘴眼睛紅紅:“我不,我要跟著你!”

    “聽話呀雞嘴,他們一個比一個路癡,需要你指引方向才能順利回去,”蕭夕禾輕笑,“快去吧。”

    雞嘴還是不想走,蕭夕禾隻能拿出殺手鐧:“你不聽我的話了嗎?”

    “……聽。”

    雞嘴到底還是一步三回頭地走了,蕭夕禾溫柔地看著幾隻靈獸,每當他們回頭時,她便笑著與他們招招手。

    “她既然想跟著,讓她跟著就是,我可以派魔將送另外三隻回藥神穀。”謝摘星淡淡道。

    “魔界太暗了,還是藥神穀溫暖明亮,更適合他們,”蕭夕禾挽上他的胳膊,“我們回家吧。”

    謝摘星喉結動了動,沒有應聲。

    去魔界的路上,所有人共乘一個飛行法器。剛剛經曆一場惡戰,所有人都懶得動彈,謝摘星更是撐不住了,枕著蕭夕禾的腿昏昏欲睡。

    “你就乖乖睡吧。”蕭夕禾無奈。

    謝摘星靜靜看著她,眼底的疲憊一覽無餘,卻怎麽也不肯睡。

    蕭夕禾歎了聲氣,輕輕捂住他的眼睛:“乖,睡吧。”

    謝摘星到底抵不過睡意,緩慢地閉上了眼睛:“等到家了,你記得叫醒我。”

    “好。”

    “你親自叫我。”他補充一句。

    蕭夕禾唇角掛著淺淡的笑意:“好,我親自叫你。”

    謝摘星緩緩閉上眼睛,睫毛如小刷子一般,在蕭夕禾掌心輕輕劃過。

    蕭夕禾溫柔地看著他的薄唇,許久才別開視線,卻又猝不及防跟辛月對視了。

    兩人同時頓了頓,都笑了。

    “這回是和好了吧?”辛月問。

    蕭夕禾乖乖點了點頭:“和好了。”

    “我就知道,你們這般放不下彼此,肯定是要和好的,”辛月笑得眉眼彎彎,“以後可不能再吵架了,即便吵架,也不能折騰太久,修者的一生雖然很長,可終究還是有限,要珍惜在一起的時光才行。”

    謝摘星已經睡著,她的手還扣在他的眼睛上,掌心覆蓋的位置漸漸有些潮濕。

    出汗了啊……潮蕭夕禾笑容不變,輕聲答應了辛月。

    “你都抱半個時辰了!”角落突然傳來謝無言不滿的聲音,“也該我抱了吧!”

    “從昆侖離開才一刻鍾,哪來的半個時辰!”柳江不滿。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吵架,幾個小輩趁機把孩子搶走,躲到一側仔細觀察。

    “真的太漂亮了。”柳安安感慨。

    林樊得意:“那是,也不看看誰生的。”

    “魔尊這麽會生,真該多生幾個。”許如清頷首。

    林樊瞬間警惕:“想都不要想!合著生孩子的不是少夫人,你就一點不心疼是吧?”

    “若是小師妹能生,”許如清挑眉,“多要幾個也挺好。”

    “放屁,就是因為少夫人不能生,你才這麽說的!”

    這倆也吵起來了,柳安安默默抱著孩子擠到辛月和蕭夕禾中間:“男的為什麽都這麽愛吵架,煩死了。”

    “不管他們。”辛月樂嗬嗬地摸摸小崽子的臉,抬頭問蕭夕禾,“想好名字沒有?”

    “還沒有。”蕭夕禾溫柔地看著孩子。

    “不著急,這孩子出身不凡,又生來自帶異象,要取個好名字才能配得上。”辛月叮囑。

    蕭夕禾點頭答應,想伸手抱抱小孩,卻因為顧及腿上還在睡的這個,隻能作罷了。

    大約是生產虧空太多精力,謝摘星這一覺睡了足足十日才醒,睜開眼睛的刹那猛地坐起來,巡視一圈不見蕭夕禾,便立刻往床下跑。

    正準備給他喂藥的林樊愣了一下,趕緊追了出去:“少主你去哪?!”

    謝摘星充耳不聞,沉著臉隻管往外跑,蕭夕禾恰好這時進門,兩人直直就撞上了。

    “唔……”蕭夕禾鼻子撞在他胸膛上,酸得她眼圈瞬間紅了,剛要後退一步看他,便被他死死抱住。

    耳朵被迫貼在他的胸口,能清楚地聽到他的心跳聲。

    蕭夕禾沉默一瞬,伸手將他抱住。

    “你明明答應我,要親自叫醒我。”謝摘星嗓子幹啞。

    蕭夕禾無奈:“我每天都守著你,就剛才出去了一下,結果你就醒了。”

    謝摘星沉默不語。

    林樊三兩步追過來,看到兩人抱在一起嘖嘖幾聲:“我當跑這麽急幹嘛呢,想媳婦兒了啊!得嘞,我就不打擾了,你們慢慢膩歪。”

    他說著話便往外走,走到門口時還不忘提醒:“少主藥還沒吃。”

    “知道了。”蕭夕禾答應。

    林樊很快不見了蹤影,蕭夕禾跟謝摘星又抱了會兒,無意間踩到他的腳,才意識到他沒穿鞋。

    “你可真是……”

    蕭夕禾頭都大了,趕緊把他拉回床上。

    隻短短一刻鍾的功夫,他的腳便變得冰涼,她隻能隨他一起上床,小心地抱在懷裏暖著:“雖然你是男人,但也得好好坐月子,否則落下病根有你受的。”

    “有你這個醫修在,我怕什麽?”謝摘星反問。

    蕭夕禾樂了,下一句脫口而出:“我還能照顧你一輩子啊?”

    說罷,她瞬間後悔了,“我不是那個意……”

    “你當然能照顧我一輩子,”謝摘星定定看著她,“除了我身邊,你還想去哪?”

    蕭夕禾安靜與他對視,許久之後傾身上前,親了親他的唇。

    下一瞬,柳安安抱著哇哇大哭的小壞蛋跑來了,這個話題就此結束。

    “這孩子太煩人了,怎麽哄都哄不好,你們自己照顧吧。”柳安安說罷,便扭頭溜了。

    蕭夕禾無奈地看向繈褓裏的嬰孩,伸手戳了戳他的臉:“你也太鬧騰了。”

    小崽子瞬間不哭了,隻是睜著一雙好看的眼睛盯著她和謝摘星。

    “……你突然這麽乖,姨姨知道了可是會傷心的。”蕭夕禾無語。

    謝摘星唇角浮起一點弧度:“倒還算識趣。”

    他睡了十日,也就十日沒見孩子了,原本與他更像的小子,如今倒跟蕭夕禾更像些。

    “長得也識趣。”他評價。

    蕭夕禾樂了:“哪有你這麽誇人的。”

    “哼哼……”小崽子仿佛也在抗議。

    “想好叫什麽了嗎?”謝摘星問。

    蕭夕禾搖了搖頭:“我沒想好,尊上和師父倒是想了很多個名字。”

    “不行,我們的孩子,必須你我取名。”謝摘星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所以呀,他們都沒敢提。”蕭夕禾挑眉,“要不你來想?”

    謝摘星看她一眼:“我要你取。”

    “……你真會給我找活兒幹。”蕭夕禾歎氣。

    謝摘星還未完全恢複元氣,眼底很快湧上疲色,蕭夕禾怕孩子影響他休息,便要將孩子抱走,謝摘星卻突然抓住她的手。

    “讓別人抱,你留下。”他說。

    蕭夕禾笑笑:“我把他送到正殿就回來。”

    “那我跟你一起去。”謝摘星堅持。

    兩人僵持片刻,最後還是蕭夕禾敗下陣來。林樊來抱孩子時,還忍不住抗議:“人家生完孩子,恨不得整日跟孩子黏在一起,少主你倒好,不黏孩子黏媳婦兒!”

    謝摘星就著蕭夕禾的手吃了顆葡萄,沒搭理他。林樊還要說什麽,謝摘星默默抽出認魂,他抱著孩子扭頭就跑。

    “你老嚇唬他幹嘛?”蕭夕禾樂了。

    “煩。”

    蕭夕禾搖了搖頭,見他愈發疲憊,便淨了手將他抱住:“睡會兒吧。”

    “嗯。”謝摘星躺下。

    一刻鍾後,蕭夕禾:“……你怎麽還睜著眼睛。”

    “不困。”他說。

    蕭夕禾無語:“你看起來都快困死了。”

    “我不想睡。”謝摘星堅持。

    蕭夕禾:“……”

    不睡就不睡吧,等到堅持不住了,自然也就睡了。蕭夕禾歎了聲氣,到底還是沒忍心逼他。

    然而她沒想到,他當晚沒睡,第二天沒睡,第三天還沒睡,明明困得要死,卻每次都在快睡著時捏一捏胳膊,就神奇地堅持了下來。

    修仙之人,理論上不需要五穀雜糧,也不需要睡覺休息,可他剛生完孩子,身體還虧得厲害,需要睡覺才能補充的那些氣力,是修煉與打坐都代替不了的。

    更何況他還不修煉不打坐,整日隻是黏著她。

    連續幾日後,蕭夕禾受不了了,偷偷在他每日喝的藥裏家裏助眠的靈藥。謝摘星喝下之後,很快便起了作用。

    “我們躺一下吧。”蕭夕禾誘哄。

    謝摘星晃了晃腦袋:“不躺。”

    “乖,陪我躺會兒,我累了。”蕭夕禾繼續哄。

    謝摘星還是堅持:“不躺。”

    兩人無聲僵持許久,謝摘星眼皮越來越沉,幾乎到了坐著也能睡著的地步。

    又一次險些睡過去,他猛地坐直了,對上蕭夕禾無語的眼神後清了清嗓子:“我想喝茶。”

    “我去給你倒。”蕭夕禾答應。

    謝摘星:“要水果茶,多放西瓜。”

    “……這個節氣哪來的西瓜,有什麽放什麽吧。”蕭夕禾冷笑一聲轉身往外走。

    剛走到殿外,她突然意識到不對——

    怎麽他每次困得不行時,都要支開她?

    她心下覺得不妙,趕緊原路折回,一進入裏間便看到謝摘星用靈力劃破了胳膊。

    “你幹什麽?!”蕭夕禾失聲怒問。

    謝摘星抬頭的同時,她已經衝了過來,自然也看到了新傷附近,還有無數的舊傷。

    蕭夕禾腦子轟隆一聲,先前的疑慮瞬間解開——

    為什麽他每次堅持不住時都要支開她,為什麽他每次犯困都要捏一捏胳膊,為什麽他每次都不肯在她麵前更衣。

    “你……每次犯困,便這樣傷害自己?”她艱難開口。

    謝摘星伸出手指在傷口上抹了一下,鮮血淋漓的傷瞬間愈合,變成一道不甚明顯的疤:“這樣可以提神。”

    “誰讓你這樣提神的?!”蕭夕禾怒了,“你到底想幹什麽!為什麽要做這些事!為什麽不乖乖睡覺?!”

    謝摘星看向她因憤怒而泛紅的眼睛,許久緩緩開口詢問:“你若在我睡著時消失了怎麽辦?”

    蕭夕禾愣了愣:“我不會……”

    “蕭夕禾,”謝摘星聽到自己的聲音,似乎有些發顫,“你當時疼嗎?”

    他看著蕭夕禾的眼睛,到底還是問了出來,“你死的時候……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