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鴻門之宴
作者:晏之棠      更新:2022-08-20 12:58      字數:3514
  第35章 鴻門之宴

    今日的趙府格外熱鬧。

    門外停了不少馬車,小廝們躬身立在門外,迎接前來參席的貴客。

    秦婉站在馬車旁,打量著這車水馬龍的景象。

    “看來今日,來得人不少。”秦婉說著,轉頭看向身旁的沈羨之。

    沈羨之仍是慣常的懶散模樣,撣了撣錦衣上的塵埃,閑閑道:“人多眼雜,自己留心點。”

    秦婉點了點頭,笑了一聲:“放心,我輕功比吳安好,他都能來去自如,我更加不成問題。”

    來之前他們已經商量好,要趁著這次進趙府的機會,找一找那本報銷的賬冊。

    主意是秦婉提的,理由是她輕功好,加上又是女眷,不引人注目,行動更加自由。

    沈羨之則要留在席上,吸引眾人的注意,也為她拖延一些時間。

    想起一會兒沈羨之就要和那些人虛與委蛇,假意推杯換盞,秦婉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今日你是主角,一會兒可得受累了。”

    沈羨之聽見這話,嗤笑了一聲道:“受累?那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秦婉笑了出來,正想打趣幾句,餘光忽然掃到一個人影走了過來。她立時收起臉上的笑容,向後退了一步,恭敬站在身後。

    沈羨之瞥了她一眼,臉上掛上懶洋洋的笑容,對著來人道:“本侯來晚了,竟讓主人親自出門迎接,真是失禮。”

    “羨之兄此言差矣。”趙鴻善哈哈笑道:“誰不知道羨之兄事務繁忙,肯抽空過來已經是給趙某麵子了,哪裏還能算失禮?”

    趙鴻善笑著,又看了一眼站在後麵的秦婉,語氣自然道:“羨之兄與玲瓏姑娘郎才女貌,真是羨煞旁人。”

    沈羨之微微笑了笑,沒有說話。

    秦婉客氣地行了個萬福,心下卻暗自腹誹:這趙鴻善演技還真好,明明心裏記恨得很,麵上卻還是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難怪能當官這麽久。

    趙鴻善寒暄了幾句,便招呼兩人進屋。沈羨之掃了秦婉一眼,揚步走向廳堂。

    秦婉會意,低垂著頭,小步跟了上去。

    廳堂裏已經有不少人了,正互相恭維。見沈羨之進來,眾人的齊刷刷都看了過來,目光落在秦婉身上時,都有些玩味起來。

    秦婉快速掃了一眼。來的人果然不少,但基本都是她沒見過的。蘇澤也來了,此時正笑盈盈看著她和沈羨之,眼神有趣得很。

    “羨之,玲瓏姑娘,你們終於來了。”蘇澤熱情地招手,指了指身旁的空位,“可等了你們好久了。”

    兩人先後入了席,待秦婉坐定,蘇澤才側過臉來,神秘兮兮道:“大家原本還在猜羨之會帶誰來,我就知道肯定是你。”

    秦婉笑了笑,沒有應答,手上幫沈羨之斟了酒,餘光卻一直關注著趙鴻善的動靜。

    她得想辦法找個理由,到趙府內院去探一探。

    趙鴻善在席間坐定,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便揚了揚手,示意下人上菜。隨後他舉起酒杯,向著眾人道:“感謝大家賞光,趙某盡地主之宜,先敬各位一杯。”

    眾人原本還在交談,聽到這話,明白是宴席要開始了,便也舉起酒杯回應。

    趙鴻善將杯中的酒一幹二淨,掃了眾人一眼,隨後將目光落在了蘇澤身上。

    “恭喜蘇大人新官上任。”趙鴻善笑嗬嗬道,“蘇大人年輕有為,當真是另人羨慕。”

    “趙大人過獎。”蘇澤舉起酒杯,客氣地回禮道:“蘇某得蒙聖恩,忝列官位,還需各位多多照拂。”

    “趙大人過獎。”蘇澤舉起酒杯,客氣地回禮道:“蘇某得蒙聖恩、忝列官位,還望各位多多照拂。”

    眾人順著這個話頭,也恭維起蘇澤來,說什麽他風華正茂、後生可畏,言語間滿是豔羨。蘇澤隻淡淡笑著,並沒有做出回應。

    這種假惺惺的場麵,秦婉實在懶得聽,便移開目光,思索起一會兒的路線。

    先前吳安已經來夜探過,將趙府的布局大致摸了一遍。加上先前為了指正丁誠,她跟著沈羨之來過一趟,對趙府並不陌生。

    這廳堂連著長廊,盡頭是一片花廳,繞過花廳才是內院的方向。若要從這裏出去,須得小心避開這些人的目光。

    她自忖輕功不錯,應對那些侍女應該不成問題,關鍵是要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免得席上眾人起疑。

    至於這合適的理由,,

    秦婉思索的工夫,眾人也恭維得差不多了。

    趙鴻善喝了口茶,等談笑聲漸漸熄滅下來,才又開口道:“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蘇大人這第一把火,準備怎麽燒?”

    蘇澤淡淡笑了笑,客氣又疏離地回應道:“重修金發塔是大事,需待稟明聖上之後,再做打算。”

    隨後便拿起茶盞,施施然品了口茶。姿態雖然閑適,卻有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淡漠。

    秦婉看了看蘇澤,心下不由得感歎:難怪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沈羨之的朋友,果然跟他一樣難相處。

    趙鴻善倒不介意蘇澤的疏離,歎了口氣道:“皇上聖明,下旨修建金發塔,本意是為給百姓祈福,誰知竟發生那樣的事,真是可惜,,”

    秦婉抬起頭,和沈羨之對視了一眼。

    終於來了。

    剛剛這趙鴻善用蘇澤挑起話頭,無非是想把話題引到金發塔上。難為他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終於切到正題了,接下來便該將這話題,往沈羨之身上引了。

    果不其然,趙鴻感歎著搖了搖頭,又看向沈羨之道:“羨之兄,聽聞五年前金發塔倒塌時,你也在場?可傷到了哪裏?”

    沈羨之沒什麽表情,隻遙遙舉了舉茶盞,“多謝鴻善兄關心。”

    趙鴻善歎息道:“那麽多人的心血,就那樣化為烏有,真是令人痛惜。羨之兄,你說那好好的金發塔,緣何就突然塌了呢?”

    秦婉聽見這話,心下一陣冷笑。

    這話問的,也著實太明顯了些。沈羨之又不負責查案,金發塔倒塌的事情,問他有什麽用?明顯是想試探他罷了。

    她都能聽得出來,沈羨之那樣精明,還能聽不出來麽?

    她看向沈羨之,隻見他臉上沒什麽表情,懶懶道:“鴻善兄若是想知道,本侯可找機會問問大理寺。不過此案關係重大,大理寺卿不見得願意透露。”

    客客氣氣又毫不留情地將這試探擋了回去。

    趙鴻善笑了笑,似乎預料到沈羨之會這麽回答,又繼續說道:“羨之兄諸事繁忙,不必特意去問。本以為侯府和那工部尚書交好,多少知道些內情,如今看來,倒是趙某多想了。

    秦婉垂著頭,聽到這話,心下忽然一跳。

    工部尚書?和侯府交好?

    沈羨之掃了秦婉一眼,把玩著手裏的茶盞,不緊不慢道:“侯府向來隻忠於皇上,從不與人結黨,鴻善兄怕是誤會了。”

    這話說得重了,趙鴻善沒再繼續問下去,哈哈笑著道:“羨之兄所言極是,誰不知侯府世代忠良,是趙某口不擇言,該自罰三杯。”

    趙鴻善自顧自喝了三杯酒,秦婉心下卻突突直跳。

    和侯府交好?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她怎麽不知道?

    她詫異地看向沈羨之,剛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沈羨之眼神微沉,沒說什麽,隻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動作。

    秦婉垂下頭去,心下有種異樣的感覺。

    趙鴻善雖然是在試探,但也不會毫無理由就說出這種話,為何會將侯府和她爹聯係在一起?

    理智告訴秦婉,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趙鴻善的話也絕不可信。可她心裏卻像野馬失控一樣,忍不住開始猜想:

    難不成,沈侯真的認識她爹?那沈羨之是不是,也知道她爹的事?他探查金發塔的案子,是不是也是為了她爹?

    如果真是這樣,沈羨之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秦婉心裏砰砰直跳,呼吸也開始不安起來。好在她今天是以玲瓏的身份出席,臉上照例帶了麵紗,還可以遮掩一二。

    沈羨之明顯察覺到了她的焦躁。他打量了秦婉一眼,不動神色地喝了口茶,袖口悠悠蕩下,剛好遮住趙鴻善探查的視線。

    感覺到臉上有陰影落下,秦婉抿了抿唇,用力掐了一把手心,理智才逐漸恢複清明。

    無論侯府和她爹是什麽關係,現在都不是追究的時候。無論沈羨之人不認識她爹、知不知道她的身份,至少有一點是明確的:

    沈羨之一直在幫她。

    這樣就夠了。

    他們現在處於同一戰線,正在趙鴻善這個共同敵人的堡壘裏明察暗訪。她不能掉鏈子,絕不能讓趙鴻善看出任何端倪。

    想到這裏,秦婉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心跳平複下來,隨後揚起頭,向沈羨之笑了笑。

    沈羨之的臉色明顯放鬆了下來,這才收回了手,恢複了一貫的慵懶神態。

    趙鴻善的目光一直盯著這裏,秦婉假裝沒注意到,動作自然地給沈羨之斟茶,心裏卻在快速思索:要找個什麽理由,才能離開宴席還不讓人起疑?

    沈羨之打量著她,眼神裏情緒難明,卻始終未開口說話,手指輕輕叩了叩。

    旁邊的蘇澤看不下去了。他看著兩人默契的樣子,悄聲打趣道:“羨之,你跟玲瓏姑娘坐在一起,還真是養眼的很。”

    沈羨之斜了他一眼,顯然是懶得搭理。

    蘇澤卻更加來了興致,決定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調侃他這個朋友一番。於是他拿起自己的茶盞,也遞到了秦婉麵前。

    沈羨之愣了愣,待明白過來以後,眯起眼睛,涼涼地看向蘇澤。

    蘇澤被這目光看得渾身一抖,卻還是笑盈盈道:“多謝玲瓏姑娘。”

    秦婉性格本就直率,加上與蘇澤比較熟悉,並不覺得此舉有什麽不妥。於是便點了點頭,順手拿起了茶壺。

    她正準備倒水,餘光掃到趙鴻善審視的目光,拿著茶壺的手突然一歪。

    整壺茶悉數潑到了她身上。

    感謝組織關心,堅守崗位很辛苦,最後再表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