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早產
作者:溫輕      更新:2022-08-18 21:18      字數:2206
  第487章 早產

    臨海縣,暗地早已危伏四起,動蕩不安。由嶽羌帶動的暴亂接連頻頻。

    半月後,

    一處密室內,茶香嫋嫋,顧淮之一身墨色圓領長袍,修長如玉的指尖捧著精致的茶盞,垂眸凝視期中茶葉沉浮,一團霧色下,他的神色看不真切。

    “小小的縣城,也是讓我開了眼了。”對麵的慕寒生忽而出聲。

    窯子做得全部是不見天日的勾當。

    地下的暗室所通往之地便是私鹽販賣交易庫。

    明著是男人尋花問柳之地,背地裏卻對來此的商賈下毒牽製,逼著這些人成了走狗,用他們的財力和人脈,一邊運輸私鹽,一邊開采不曾向朝堂上報的金礦。

    偌大的財富,足以讓這些人賣命的商賈變得心甘情願。

    顧淮之淡淡道:“毒的是身體,侵蝕的卻是人心。”

    “那前平西州知府胃口倒是大,想要私吞下金礦,卻沒這個本事,手下的一把手莊域是他親自提拔上來的,卻也親自送他闔家歸天。”

    慕寒生嘖嘖道。

    而這種事,竟然過去了這麽多年,要不是他和顧淮之來此,也不知還能隱瞞多久?

    可見,金錢麵前,誰都是麻木不仁,唯利是圖的。

    前平西州知府一死,莊域順理成章的便坐上了那個位置。

    他更加貪婪。

    不算金礦,賣給那些鹽商的私鹽價格是朝堂定下來的標準。他拿的是鹽商手裏孝敬的回扣。

    也正因如此,平西州上交朝廷的賬冊幹幹淨淨。

    可見其小心謹慎。

    蛀蟲敗類,吃了多少,到頭來還不是得讓他全部吐出來再付出代價。

    “嶽羌如今是對你唯命是從了。”慕寒生忽而又道。

    他也是佩服顧淮之籠絡人心的手段。

    “不過是捏著他的短處罷了。”男人淡淡道。

    他極有耐心的摩挲茶具的紋理:“他雖帶動村民暴亂多年。可到底良心未泯,多餘的錢財一概不收,全都拿去劫富濟貧了。”

    若不然,臨海縣的那些人,也不至於如此暗中護著他。以至於助他多次從周原手裏逃脫,到後麵他羽翼豐滿,周原再奈何不得。

    而莊域起先也是故意放任,也隻有這樣,世人的注意全都在暴亂上,更沒有人發現他背後的手段。

    嶽羌如今有這番勢力,也有他推波助瀾的因素。

    “你這意思,是打算待此事過後,向皇上提出委任他做臨海縣官?”

    “得民心,又有破釜沉舟的手腕,此人,為何不讓他為皇上效忠?”

    而臨海縣實在的重要。

    慕寒生稀奇的看了他一眼:“這人起先那般對你,你這人報複性一向重的很,倒難得有這菩薩心腸。”

    顧淮之神色淡淡,不再言辭。

    他這些日子,不知為何總夢到阮蓁分娩難產。

    夢裏的小娘子小臉沒有半點血色,周邊的醫女穩婆,外頭的詠太醫全部束手無策。

    他滿心焦急,卻隻能看著阮蓁的呼吸越來越淺,在一片無助的哭聲中斷了氣。

    這夢實在是荒誕!

    阮蓁的身子,顧淮之知道,如今將養的極好。

    可他做過這麽多夢,已經分不清真假虛實,甚至那份隱隱不安隨著時間的流逝讓他心口處的空缺越來越大。像是無法填滿的窟窿。

    他得回去,他必須得早些回去。

    男人沉著一張臉,這次出門,他雖帶了暗衛,即便個個武功高強,但如何壓得過地龍蛇?

    “吳煦辰那邊送來的精兵何時能到?”

    見他麵色凝重,慕寒生也收了臉上的玩味:“今早收了信,明日定到。”

    顧淮之不打算再等了。

    他黑眸沉沉,一字一字道:“明日你和嶽羌兵分兩路,圍剿窯子,城外的金礦和關押涉嫌犯人。“

    此舉定然讓得了消息的莊域在第一時間亂了心神。

    “那你呢?”

    顧淮之的唇動了動。吐出四個字。

    “活捉莊域。”

    慕寒生擰眉:“此人生性狡猾,陰狠毒辣,整個平西州遍布都是他的眼線,以至於這些日子你我二人這般畏手畏腳,生怕提前漏了馬腳,讓他有所提防得以逃脫,不行,我得與你同去。”

    顧淮之搖了搖頭:“你必須得留下。”

    慕小將軍的猝不及防‘造訪’,就直掐對方的喉嚨,莊域必慌。

    “那你留下,我去會會這畜生。”

    “不行。”

    顧淮之睨他一眼。

    “你蠢。”

    慕寒生:???

    ————

    顧淮之那邊的消息即便快馬加鞭,到達臨安城,也要廢數十日的功夫。

    阮蓁想打聽什麽,顧赫那邊也給不了準話。她也便隻能等。

    可這些日子,她總是心神不寧。

    阮蓁微微出神,驀地指尖刺痛,她連忙放下手中的針線。又將剛繡好的帕子仔細疊好。這才去了盛挽的院子。

    身邊跟著檀雲和暗七。

    盛挽的院子,素來院子裏有不少伺候的下人,可今日一路走來,皆冷清至極。甚至緊閉的屋外看不見半個人影。

    阮蓁蹙了蹙眉。

    就在這時,她聽到屋內傳來絕望的哭聲。

    是盛挽?

    她心髒跟著一緊。扶著肚子上前。將裏麵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那是女子哽咽和破音的質問。

    “你再說一次?你說誰沒了?”

    “我好好的兒子齊齊全全出門,怎麽可能跌落山崖!”

    得此噩耗,顧赫整個人都蒼老了不少,他幹涸的唇動了動,說出來的話,沙啞艱難的不成樣子。

    “靈柩已在運往途中。”

    後麵的話阮蓁一個字都聽不下去了。她身子踉蹌。唇色發白。後背冒出一身的冷汗。

    她不相信。怎麽可能呢。

    顧淮之明明有通天的本事,不是麽?

    他脖間掛著的平安符,從不曾取出來片刻,前些日子明明還收到那邊傳來在路上耽擱多日的信。

    可為什麽她渾身開始發冷,整個身子緊跟著開始抽搐。

    小腹那處一抽一抽絞痛的厲害。有什麽從腿間滑了下來。

    “世子妃提前發動了!”檀雲雙眸瞪大,驚恐。

    還不到八個月,今早太醫把脈,說胎位還不穩。這意味著,會是難產。

    周邊的驚呼阮蓁已經聽不見了。

    她破天荒隻覺得可笑。

    所以,這輩子,她和顧淮之也沒一個好的結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