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可以騙她
作者:溫輕      更新:2022-08-18 21:18      字數:2187
  第467章 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可以騙她

    將軍府的事,即便過去多日,臨安城內,也有人私下議論不休。

    提及,無疑不是連連長歎。

    街邊攤位上。

    有人擇著菜,忽而來了一句:“這公主沒回宮,也不知去了哪兒,將軍府真千金至今也沒個消息,你說這是什麽事啊?”

    攤位上的商販是個中年男子,聞言,壓低嗓音道:“說到底,我還是萬分欽佩將軍的,這些年,他和小將軍烽火戰場,若有個好歹,那姑娘也沒尋回來,將軍府可謂是徹底無後了。一生戎馬,算是將一切都交代進去了。”

    此後一落,得到買菜的婦人一個瞪眼。

    婦人也有女兒,可她福氣淺,那孩子剛會喊娘,就愣生生讓丈夫用枕頭活生生給悶死了。隻因她不是女兒身。留著隻是糟踐糧食。

    想到這裏,她便渾身戰栗,女兒冰涼僵硬的身體成了她的噩夢。明明不久前,她還在自己懷裏‘咿呀咿呀’。

    因此,她對此異常痛恨。

    “你這是什麽狗話?我看他就是狠心!女兒說換就換,他當爹的不心疼,當娘的心疼!這幾日,將軍府尋人的動靜也停了下來,委實好笑,短短幾日,就不尋了。這是做給誰看呢!”

    她想到這裏,胸口起伏的就厲害。

    “那將軍夫人嫁給這麽個男人,真是倒黴!”

    商販聞言,卻是小聲嘀咕。

    “怎麽尋?天寒地凍,也許早就沒了。”

    他說話聲很輕,但被婦人聽了個仔細。她火冒三丈,當下把菜一甩。

    “不買了!你也不是好東西!”

    “嘿,不買就不買,你罵誰呢!”

    這邊的動靜,讓拄著拐杖,路過的婆子微微一頓。

    她身上收拾的很幹淨,白發僅用一根木簪盤著,許是年紀大了,手腳也沒那麽利索,因此她走得很是困難。

    望著繁華的街道,她捏著拐杖的力道緊了緊。

    她有幾年沒入臨安了?

    後,她在薑府門前停下,一番糾結後,她上前欲求見。

    還不等她自報家門,薑府門外的守衛上下打量她一眼後,冷不丁出聲:“任婆婆?”

    婆子一怔,這麽多年過去,薑府的守衛換了一批又一批,能將她認出,看來是薑怡下了命令。

    她以為,薑怡不會見她。

    任婆婆心境複雜,直到被薑府的小廝,送到薑怡的院子,她和薑怡身邊的婆子打了個照麵後,被引著入了屋子。

    屋內充斥著淡淡的藥香,任婆婆看清了半靠在貴妃榻上憔悴的薑怡。拐杖從手中脫落,她‘撲通’一聲跪倒。

    那長達多年的愧疚和悲涼在此刻發酵徹底蔓延。連帶著舌尖都是苦的。

    她顫顫巍巍的喊出長久不曾喊過的稱呼,顯得格外生澀。

    “夫人。”

    從新帝登基,任婆婆就知道要麵臨的是什麽。

    她活了這麽多年,好像就為了今日。

    這一聲夫人,即便多了年邁的蒼老,但好似依舊能將薑怡拉扯到多年前。

    那年,得知婆母逝世,她心慌意亂間就吐了血,頭昏眼花的吩咐下人備馬車,無視所有人的勸阻,孤注一擲也要去鄔南奔喪。

    舟車勞頓,身子本就差,禍不單行,後有突遇暴雨,馬蹄打滑,人仰馬翻。

    一番折騰下,她更是直接暈厥,而這一趟也徹底沒去成。

    婆母待她勝似親生,她卻連送終都去不了,為此,心下鬱結,人也愈發消瘦。

    兩父子奔赴邊塞,而皎皎留在了鄔南,為祖母守孝多年。

    婆母疼皎皎,這是皎皎該做的,甚至,母女連心,像是能彌補她的遺憾。

    她一直有和任婆婆有書信聯係。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從信中,她得知,皎皎晚膳多用了,夜間鬧肚子疼。

    也得知,皎皎養了一隻山雀,飛走後,她哭了整整一日。

    一字一字,仿若能讓她信中所寫內容變得生動趣味。

    她貪婪的抱著信,瞧了一遍又一遍。仿若能從中彌補做母親的遺憾和陪伴缺失。

    她的身子養的差不多了,那年,皎皎總算是回來了。

    小姑娘下了馬車,跟在任婆婆身後,褪去了薑怡記憶中甚至開始模糊的稚氣。

    任婆婆也是同今日這般,局促不安的跪下,當時薑怡在充斥在喜悅之中,沒有察覺出任婆婆眉眼間閃過的不對勁:“夫人。”

    她低聲道:“老奴帶姑娘回來了。”

    回憶倏然中止,她的思緒被任婆婆的一句話拉回。

    “罪奴有負您的所托。苟活至今,罪不可恕。”

    薑怡慢慢直起身子。

    她聽到自己喃喃出聲:“你還敢來見我?”

    她知道,任婆婆隻是個仆人,無法左右決定,可她還是恨她。

    她當時多麽信任任婆婆啊,可她怎麽可以幫著隱瞞?

    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可以騙她,借口是荒謬的為了她好。

    可她又如何能好?

    ————

    不過短短數日,臨安城再度動蕩。楚府門前有意無意總能擠滿了人。

    楚大人上早朝時,灰頭土臉,如喪考妣,再也不提選秀之事。

    阮蓁是從盛挽嘴裏得知楚家之事。

    “那楚夫人,平素多張揚的人啊,家中小妾對她唯命是從,不敢有半點心思,手段那叫一個厲害,闔府上下誰不看她的臉色過活,偏她有能耐,處世圓滑,滴水不漏,楚大人也尊她敬她。”

    “誰曾想,她生的嫡出大姑娘,竟然不是楚大人的,楚夫人這般年紀,每月出府以扯布的借口,竟然還要私會。正巧,被逮了個正找。聽說衣裳都撕碎了。”

    私會的男人,隻是個落魄書生。不過,是楚夫人雲英未嫁時,便認識的。

    阮蓁:!!

    她不動聲色的搬著小杌子,靠近盛挽。

    “楚大人可不得大發雷霆?”

    “自然,若不是得顧忌楚夫人娘家多年扶持,想來沉塘處置也不為過,如今,鬧著要休妻呢。”

    盛挽眉飛色舞,拉著阮蓁說了這番話後,又趾高氣揚幸災樂禍的要去楚府門口,看笑話。

    檀雲看著腳步如飛盛挽走遠:“世子妃,夫人可是同楚夫人以往有過節?”

    蠢蠢欲動也想跟上的阮蓁迷茫幾秒,溫吞著反問:“娘和誰沒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