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可我得尋她
作者:溫輕      更新:2022-08-18 21:18      字數:2207
  第331章 可我得尋她

    招蜂引蝶?

    這四個字徹底讓顧淮之氣笑了。

    那董家母女生了妄念,與他何幹?

    “阮蓁,你講點道理。”

    阮蓁抿唇,她就這樣看著顧淮之,嗓音依舊輕軟甜膩,她說的很慢。

    “我不想。”

    顧淮之眉心跳了跳。

    可又不得不承認,阮蓁如今這般,是他一點一點縱出來的。他一邊無奈阮蓁的變化,一邊又覺得,還不夠。

    男人稍稍坐直身子,凝睇著眼前的女子。阮蓁的裝扮,姿色妍麗,稍一打扮就清爽的讓人眼前一亮。

    “既瞧那兩人不順眼,何不同母親那般發泄出來,反倒將不虞和嫌惡壓在心底?”

    他忽而出聲。

    阮蓁秋水般的眸子裹上疑惑。

    偏生顧淮之嗓音低沉,一點一點仿若沁人心脾的清泉流入阮蓁的心口處。

    “那些心思不純之人,你作何不直接甩臉色,將人驅趕?”

    他還能為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同阮蓁生隙罅麽?

    顧淮之喟歎一聲,幽幽然道:“我隻給你一人看,不好嗎?”

    阮蓁一滯。

    顯然,這些話足夠蠱惑人心。

    小娘子唇角翹了翹,她立馬又壓住。在顧淮之的注視下,女子眸中仿若撒著點點碎光。

    明眸酷齒,顧盼生輝,不外如是。

    她有些矜持的柔柔一笑:“那豈不是過於善妒了些。”

    顧淮之:,,

    阮蓁:“不過夫君強求,我也是可以學的。”

    顧淮之:,,

    他端起阮蓁麵前的茶盞,輕呷了一口。花茶的味道於他而言到底遜色於他平素喝的。

    男人微皺了下眉。

    阮蓁以為是茶涼了,連忙道:“夫君若要喝,重新倒一杯便是。這是我喝過的。”

    茶盞上頭的確留著女子淺淺的唇印,若不細看,很難察覺。

    他已然能想象阮蓁捧著茶盞同盛挽談笑風生時,嫣紅的唇畔觸上,溫婉的抿著茶水的模樣。

    顧淮之瞥了阮蓁一眼,神色不改,顧自一飲而盡。

    他道:“渴了。”

    阮蓁不疑有他:“那還要麽?”

    “不必。”

    阮蓁細白的指尖仔細的撫平男子的衣擺:“明兒我要出府。”

    去街上買些物件。

    顧淮之從不拘著她:“帶上暗七。”

    兩人正說著話,就有人朝八角涼亭大步而來。

    阮蓁聽見聲響,抬眸望去。看清來人後,指尖一蜷,是慕寒生。

    慕寒生走得很急,很快,在兩人麵前站定。

    他對上阮蓁明媚的眸子,不由露出個笑臉,雖是武將倒也守禮。當下拱了拱手:“小嫂嫂。”

    阮蓁站起身子,回了一禮:“慕小將軍。”

    很顯然,慕寒生來此,是特地尋顧淮之的。

    “我便先回墨院了。”阮蓁對顧淮之道。

    顧淮之瞥了慕寒生一眼,而後語氣帶著冷淡,淡居少,冷居多。顯然這是對阮蓁說的:“你回避什麽?”

    男人的下頜線顯得冷硬:“慕小將軍貴人事忙,不知來此有何請教?”

    貴人,請教,這幾個字眼都冒出來了。

    他語氣的不善,阮蓁自然有所察覺。

    所以?慕寒生這是哪兒惹到顧淮之了?

    不止阮蓁這般想,就連慕寒生本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慕寒生:,,

    他無奈道:“好歹幾日未見,你這是作何?”

    “聽說我父親惹惱了你,總不能將此發泄在我身上。”

    顧淮之:“有事?”

    慕寒生眼角有了笑意:“對,我思來想去這件事也隻有對你能說上一說。”

    顧淮之知道了。

    他微微一笑:“哦。”

    在慕寒生期待的神色下。他吐出三個字:“不想聽。”

    “請回。”

    慕寒生:,,

    阮蓁見此,更不想待了,當下衝慕寒生點了點頭,以做示意,而後她扯了扯顧淮之的衣擺,留下一句話,也便出了涼亭。

    ——好好說話。

    阮蓁一走,顧淮之看慕寒生愈發的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慕寒生也不計較,當下尋了個位置坐下,隔著一張石桌,他麵上閃著慶幸和迫不及待,他鄭重的看向顧淮之,語氣裏是悵然和歡喜:“皎皎沒死。”

    顧淮之:……

    顧淮之稍稍抬了抬眸。黑眸沉沉,裹著外人探不明的霧色。

    “待這件事了結之後,我想親自去尋。”

    顧淮之神色不明,帶著幾分不經意的譏諷:“尋了又如何?”

    “我就想看看她過的好不好。”

    “若不好呢。帶回府中,還其身份?”

    慕寒生一滯。

    顧淮之摩挲著手裏空了的茶盞:“細細去算,她已滿十七,再不是將軍府捧在手心的女童,整整十一年,物是人為,那姑娘身上即便留著將軍府的血,可該有的情分該斷的早就斷了。”

    這一句話,將慕寒生硬生生拖入冰窟。周身都是刺骨的寒。

    他想要反駁,可什麽話也說不出口。他沒臉去反駁,顧淮之說的雖是殘酷,可卻是事實。

    他欠皎皎的,一輩子都還不上了。

    慕寒生頹然慘笑:“你這張嘴,最是會剜心。”

    他有些無措:“她的不幸是我造成的,我的不幸是活該。”

    隻是人到底有妄念。

    而這滋生的妄念若一根藤蔓,將他束縛,越纏越深。

    說著,他勉強的笑了笑。

    “我回臨安前,都不敢去祖母墳前。”

    祖母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皎皎了,他有什麽臉麵上前。

    “可我昨夜夢見祖母了。”

    依舊如記憶中的那般模樣,老太太嘴裏的笑容導致皺紋過深,一生簡樸的她仍是穿著樸素的衣裙,頭戴抹額,可偏偏這般顯得愈發慈祥。

    但她卻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怨念的言辭。

    ——祖母在地下拿著皎皎的畫像卻尋不到皎皎,如何也尋不到!你讓祖母如何有臉去見慕家的列祖列宗?

    ——寒哥兒,你可知祖母到死都無法瞑目?

    慕寒生是知道的,老太太走時,都帶著遺憾。

    顧淮之一頓。

    耳邊是慕寒生無力的說話聲。

    “我戰場上殺敵無數,臨到頭也是個不肖子孫。”

    “我沒給過她什麽,十多年前拋棄她的是我,害她顛沛流離的也是我,我憑什麽擔的起她那一聲兄長。我拿什麽讓她認祖歸宗?”

    “可我得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