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權當我欠你一次
作者:溫輕      更新:2022-08-18 21:18      字數:2217
  第162章 權當我欠你一次

    誠然如易霖所言,顧淮之身後一推事情壓著,要做的事不在少數。

    放到往常,他可不會閑著多管閑事插上一腳。可到底波及了阮蓁。

    若他晚到了片刻,後果不是他能承擔的。

    “我還有些事,你先睡著。”他淡淡道。

    阮蓁聞言,眼裏透著驚愕。

    紅唇帶著不自然的腫脹。

    她想說顧淮之忙了太久了,從昨夜到現在都沒歇上半分,如今還要去處理公務,委實辛苦了些。

    換成旁人早就吃不消了。

    他合該顧著自己的身子。

    可她知道,她不該妨礙他辦公。顧淮之做得事舉足輕重。

    她隻能小幅度點了點頭。

    “那你早些回來。”

    顧淮之眼底尚且留有青色,她眼底帶著倦意,可事情沒必要拖著。

    梵山寺的事有一陣忙,若徽帝在臨安提及了周媛和慕寒生的婚事,那就更棘手了。

    對上女子水盈盈的眸子,他輕聲應了一聲,轉身熄滅屋內的燈,隻在她床頭留有一盞,這才往外走。

    暗七無所事事的正要去尋長肅再說些什麽,就見顧淮之從屋內走了出來。

    她連忙迎了上去。

    “廚房的藥煎好了,再給姑娘送過去。”

    “是。”

    顧淮之先是去了趟書房。

    他一手執著書,一手撫著隱隱做疼的額。

    此事池家算是逃過一劫,那老東西生性狡猾,想來日後的把柄更加難抓。

    徽帝踩著數千數萬條人命才坐上這個位置,罔顧人民,不顧人倫,多疑而又狠戾。

    如此一遭,隻會心中惶惶,迫不及待的促進將軍府和蕭家的婚事,借著將軍府的勢,扶蕭家人坐上刑部尚書一位。

    而關押的高魯,會在池彰和東瀛的默認下,成為一顆廢子。

    然……這顆廢子隻要活著就有利用的空間。

    “主子。”長肅從外頭進來,周身帶著一股寒氣。

    他恭敬的行禮。

    而後道。

    “太子大抵明日夜裏才能入京。”

    顧淮之闔上眼,不曾有回應。

    長肅又道:“吳煦辰在外求見。”

    顧淮之挑了挑眉。這才慢悠悠睜眼。

    來的比預期想的早。

    他嘴裏發出一抹不以為然的輕嘲。

    隻是取過案桌上的狼毫,沾上墨汁,在宣紙上寥寥寫下幾句。

    無非是提了提徽帝的打算,讓慕寒生近些日子提防著些。

    而後擱下毛筆,將紙對折,送入信封。

    “送去將軍府。”

    長肅:“是。”

    夜漸深,伴著潺潺流水,偶爾還能聽到幾聲鳥啼。

    在暮色下,添了幾分意境美。

    顧淮之想了想。

    周旭那邊應該加快進度了。

    又寫了一封信,不似適才的隨意,這一封字險些占了一半。

    落筆處,又添了三個字。

    ——於淵留。

    他沒說送去哪裏,可長肅卻心下了然。

    必然是送給靖王世子的。

    顧淮之揉了揉手腕,身子往後一靠。

    這才不鹹不淡道:“讓他進來。”

    吳煦辰等的都要有脾氣了。

    可他現在前後受敵,備受夾擊,他有什麽資格在顧淮之麵前耍橫?

    可笑,他平素覺著顧淮之沒有半絲順眼,甚至,視顧淮之為敵。

    如今,卻卻崩潰無路可走,隻能來尋他。

    隻要想起連母親最後一麵都沒見上,與他而言,是鑽心的疼。

    帶著這份沉重的心緒,他步履略帶蹣跚的入了書房。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

    “顧淮之。”許久沒說話,他的嗓音帶著嘶啞。

    顧淮之轉著手裏的玉扳指,那雙瀲灩的斜眸,在柔和的燭光下,顯得萬分溫柔。

    他抬了抬下巴,就這麽看著衣衫些許淩亂的吳煦辰,麵上沒有半絲情緒。

    “那件事,你可否替我保密?”吳煦辰哪兒還有白日裏的那股傲氣。

    話說的僵硬,卻布滿祈求。

    他想的很簡單。

    那該死的兩人就在顧淮之手下,如今審了他的也隻有自己,若顧淮之不鬆口,那些官員唯恐此案難應付,巴不得甩手掌櫃。

    “你把那兩個畜生交給我。”

    死人是最會保守秘密的。

    隻要顧淮之也緘默於口,他的審問結果便是如坊間傳聞般,在做些改動,這事就能徹底瞞下來。

    吳煦辰雙眼充紅。

    “你且放心,若此事出了意外,我會一人攬下,絕不涉及你。”

    “權當我欠你一次。”

    他說著說著,嗓音便帶了哽咽。

    然,這些話並不是顧淮之想要聽的。

    燭光搖曳,照的他的俊顏忽明忽暗。

    他出言嘲諷。

    “你想了半日,就想到這個法子?吳煦辰,我原以為你同你那父親一般還有些骨氣。原是我高看你了。”

    他的這一番話落,就見吳煦辰的身子晃了晃。

    男子薄唇輕啟,涼颼颼的讓人背後一涼。

    “你娘生你那年,其父去衡地上任,舉家搬遷,途中,受了胎氣,你娘為了生你險些沒了命。”

    自此後,身子抱恙,肚子再未有過動靜。

    顧淮之冷笑:“你如今能做的,卻隻是求著我瞞天過海?”

    太師府的子嗣卻是這等窩囊?

    他憑什麽答應?

    可笑。

    吳煦辰痛苦的抱頭。

    “那我能怎麽辦?你說我該怎麽辦!”

    “我手刃高魯還不夠嗎!”

    然,顧淮之卻輕輕一笑,用不急不緩的語調說著剜心的話。

    “那間客棧的貓膩,你若不是個蠢的,也該清楚同誰有聯係。”

    吳煦辰呼吸一滯。

    “太師夫人生前纏綿於病榻,臨死時,遠比你還痛不欲生。”

    沒有池彰,如何會有東瀛來的高魯。

    高魯的放縱,無非是池家給出的福利。

    這個時候,池家想要全身而退後枕無憂,可能麽?

    誰都該死,可偏偏太師夫人不該。

    她沒錯。

    顧淮之想到這兒,就想到了摧心肝的夢境,阮蓁也是這般,受不了流言蜚語,死在了百口莫辯上。

    然,吳煦辰的反應,卻是這般愚昧可笑。

    怎麽?都這般了,他是打算踩在太師夫人的身上,同如今被舍棄的高魯那般為池家辦事?

    倒是個孝順的好兒子。

    他眼裏帶著憐憫,說著吳煦辰渾身一寒的言辭:“你如今這般作為,懦弱無能,可憐太師夫人屍骨未寒,死也不能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