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蘇依依攤位所在的位置, 以前是學校的自行車停靠處, 和校門隔了兩百米，看管起來不太方便，後來便在校內另設了自行車棚。

  　　現在這個便改掉，劃進了路邊小攤的範圍。

  　　所以原本直直通往學校大門的馬路牙子, 到蘇依依這攤位時, 便凹了一塊長方形進去。

  　　蘇依依將攤位往外一擺，身後空地立刻隔出空間, 恰好能放吃粉的桌椅。

  　　攤位空間，比起之前在小吃街的還大些。

  　　朋友下了自行車支好時, 剛才還嫌棄臉說一般般的友人，正背著自己坐在小凳子上，唏哩呼嚕嗦粉。

  　　那好吃到忍不住左右搖擺的模樣, 讓朋友看得又好氣又好笑，剛挽了袖子打算從後麵去卡他脖子, 下一秒便被飄過來的香味吸引, 動作一頓。

  　　下一秒走到友人身邊坐下，扭頭衝蘇依依喊，“老板，給我也來一碗粉。”

  　　“好，要什麽味的？”他手往身邊朋友一指說，“和他一樣！”

  　　“知道了, 紅燒牛肉粉。”蘇依依點頭。

  　　她才說完, 趙芳草那邊已拿起一竹簍勺，將它夾放在煮粉的大鋁鍋邊。

  　　裏麵的水正咕嚕嚕滾著, 每一會兒粉便好了, 從竹簍勺裏倒進海碗, 舀一勺紅油飄香的紅燒牛頭湯，一碗好吃的粉便新鮮出爐。

  　　太香了。

  　　那人提前將筷子拿在手上，一臉迫不及待。

  　　等蘇文端著粉走來時，他還主動伸手接了過來。

  　　就為了快一點嚐到味。

  　　等第一口粉入口，他終於明白為什麽朋友從自己來，到現在一直沒開口說話了。

  　　實在是好吃到停不下來有沒有！

  　　一時間兩人坐在一起頭也不抬，隻剩唏呼唏呼的嗦粉聲。

  　　像兩個沒有感情的嗦粉機器。

  　　之後馬路上便出現了奇異的一幕，原本三三兩兩說笑著騎車上班的大家，總是在經過學校早餐攤時齊齊一頓。

  　　然後深吸一口氣後，不約而同的一轉籠頭，拐進學校早餐攤裏去了。

  　　其他攤販目瞪口呆，頭順著視線從左往右，再快速轉回來，繼續之前的動作。

  　　賣烤紅薯的中年人，更是傻眼到整個人呆在那兒。

  　　直到手不自覺用力，把一顆烤紅薯不小心捏爛，被餘溫燙著才終於回神。

  　　“嘶”了一聲後，咬著手指站在那兒繼續呆呆的看著不斷從自己麵前經過的客流量。

  　　……不是他沒見過世麵，但這一幕他是真沒見過。

  　　，，

  　　鄒強老遠就看見學校早攤那邊和往常不同，不過快到店門口了也沒多想，收回視線後就打算想往常一樣，從店前經過，然後從一旁的小巷子繞到後門進去。

  　　前提是他沒朝店裏瞥那一眼。

  　　“嘎吱”一聲，鄒強就捏了刹車，坐在自行車上，腳尖點地皺眉看著店裏。

  　　往常這時候，店裏至少已經坐滿一半，結果現在才兩、三個人！

  　　剛好夥計喻子正給客人端麵，剛說完“慢用”，一抬頭就看見鄒強在店外衝自己招手。

  　　趕緊幾步跑出去，“強哥。”

  　　“怎麽搞的？今天店裏出狀況了？怎麽人這麽少。”鄒強皺眉質問。

  　　喻子抓抓後腦勺，“我也不知道啊，剛才還和柏叔嘀咕這事呢。”

  　　柏叔是鄒強前段時間招來的廚師，外地人。手藝很不錯，現在負責麵店後廚。

  　　鄒強沒問出個所以然，衝喻字揮揮手，讓他替自己將自行車騎到後院，自己直接從麵鋪正門進去。

  　　和客人對上眼時還不忘友善的點點頭，說句“吃著呢”。等走近廚房，門在背後關上臉色才垮了下來。

  　　壓低聲音問柏叔，“怎麽回事？今天人這麽少。”

  　　柏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

  　　鄒強心裏堵得慌，客流量有浮動是正常的，但一下子少這麽多卻不正常。

  　　他想到某種可能，“澆頭壞了？”

  　　鄒強這家麵店，以前的生意也一般，後來是從他姐夫那兒得到這澆頭，生意才慢慢好起來的。

  　　隻是他姐夫也開的麵攤，雖說不在這兒，但生意好不好也得靠這澆頭。

  　　偏賣家每天隻賣那麽多，買方還得排隊，一周才能輪到一次。鄒強便攛掇他姐夫，往澆頭裏加水加澱粉。

  　　要是淡了再加點兒鹽。

  　　味道雖說沒原本的好，但也不差啊。

  　　麵店的生意就這樣紅火了起來。

  　　可生意一好，人的貪念也跟著滋生。鄒強不樂意通過姐夫來跟人買澆頭了。

  　　他要自己仿！

  　　還真就讓他仿出來了。

  　　雖說和原裝有差距，但七七八八也是不錯的。

  　　今天看見生意突然變差，鄒強能想到的就是澆頭了。

  　　“沒有，好好的。”柏叔搖頭，轉身舀了半勺遞給鄒強，讓他自己嚐。

  　　鄒強嚐後也納悶了。

  　　和平時一樣啊。

  　　怎麽今天生意就這樣了呢？

  　　喻子已經把車停好，從院子裏進來了。

  　　左右看看後開口，“強哥，現在還早，說不定人等會兒就多了。再等等吧。”

  　　柏叔在一旁點頭。

  　　現在也沒其他辦法，鄒強隻能聽喻子的，暫時安耐下來，靜待客人上門。

  　　結果等店裏那兩客人結賬離開，都沒等來下一位。

  　　喻子都驚呆了，他來鄒強這家店幫工的時候，就是因為麵店生意火爆忙不過來。

  　　所以今天的冷清，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將店裏的桌子全部擦了兩遍後，喻子鬱鬱寡歡的在店門口，反坐在椅子上看著街道。

  　　原本是在出神，看著看著倒是看出點不同來。

  　　“咦？”他慢慢直起背，看著斜對麵往學校拐的早餐街，“強哥，學校那邊人挺多啊。”

  　　鄒強聽了快步走出來，眯眼看著。

  　　人真的挺多。

  　　至少蘇依依的小攤上，已經完全沒有空位。甚至有五六個人，是將粉碗放在三輪車的車兜沿上，站在那兒彎腰吃的。

  　　但就這樣了，依舊有不少人在蘇依依的小攤前排隊，一麵等待，一麵聞著香味吞口水。

  　　距離蘇依依最近的戚大娘也得了好處，有些吃粉的客人將注意打到她這兒，幹脆就點一份豆漿油條外帶，再點一份蘇依依家的粉。

  　　這樣便能安心坐著了。

  　　這人滿為患的熱鬧，已經把烤紅薯的中年人看麻木。

  　　剛剛吃完粉，推著自行車往外走的人正美滋滋回味酸辣粉，決定明天早上也來吃。

  　　經過烤紅薯攤時瞥了一眼，一下子站住。

  　　吃完酸辣開胃的，突然就想吃點甜口的了。

  　　“老板，來個烤紅薯。”他頓了下補充，“挑個小點兒的。”

  　　中年人一臉麻木的給他找小點兒的烤紅薯。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快進去吧。”蘇依依給十個空碗提前放好調料，這才抽出空，從蘇秀秀她們說。

  　　吳翠芳幾人剛來學校，遠遠的就看見了這兒的熱鬧。

  　　原本還好奇新攤位賣的是什麽呢，就發現攤主是蘇依依。就連秀秀也在。

  　　立刻笑嘻嘻的跑過來幫忙了。

  　　中途還衝蘇依依撒嬌般的埋怨，說依依姐要來校門口擺攤，怎麽都不提前說一聲。她們也好早點來幫忙呀。

  　　惹得蘇秀秀在旁邊有點兒吃味。

  　　總覺得趙芳草幾個越來越喜歡自己的姐姐，現在都開始和自己搶人了。

  　　她才是姐的妹妹！

  　　親妹妹！！

  　　“我沒事姐，等會兒再進去也行。”蘇秀秀回答，扭頭看向吳翠芳她們，“你們要不先進去吧？不然時間來不及了。”

  　　頓了下補充，“幫我把書包也拿進去，作業你們自己拿。”

  　　？

  　　雖然我們沒有證據，但是我們覺得你是在跟依依姐暗示我們作業沒做完，得抄你的。

  　　當然她們也確實沒做完。

  　　“那好吧，秀秀你快點兒，別遲到了啊。”吳翠芳和同伴們彼此看看點頭。

  　　拿著蘇秀秀的書包，衝蘇依依揮揮手，便朝校門口跑去了。

  　　蘇依依收回視線，扭頭衝蘇秀秀說，“下次我做點紅薯蛋撻，你拿給小芳她們，算是謝謝她們幫忙了。”

  　　蘇秀秀聽了酸溜溜，“知道了。”

  　　“她們一人一個，我給你做兩個。”蘇依依又說。

  　　蘇秀秀當場變甜，開心的重重點頭，“嗯！”

  　　扭頭朝校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遺憾小夥伴們離開得太快。

  　　不然就能聽見她姐這番話了。

  　　看見沒！她有兩個！

  　　蘇秀秀也沒待多久，頂多五分鍾便被蘇依依攆走，還不忘將四個飯盒塞她手裏。

  　　裏麵分別裝著四種口味的澆頭。

  　　學校的上課鈴悠然響起，讓蘇依依一瞬間懷念起自己讀書的時候。

  　　手上動作一頓，微微偏頭，含笑聽著。

  　　隻是這模樣落在趙芳草等人的眼裏，卻有些不同的含義。

  　　蘇文和蘇武各看一眼，偷偷戳了下趙芳草。

  　　趙芳草扭了下肩膀，回瞪蘇文。

  　　一臉“知道了！”的表情。

  　　重新看向蘇依依，剛深吸一口氣，臉上帶笑準備衝蘇依依說什麽。

  　　宋官便已經走到蘇依依身邊。

  　　“現在不太忙了，要不要去街對麵那家麵店看看？”

  　　剛才戚大娘拉著蘇依依說話時，宋官恰好聽見。

  　　尤其是戚大娘說道“跟著張成建學的澆頭”時，他沒錯過蘇依依臉上閃現的興趣。

  　　不愧是貼心大棉襖。

  　　蘇依依讚許，笑著點點頭，衝趙芳草三人打了招呼，便和宋官一起往外走。

  　　絲毫沒注意到趙芳草三人，視線在她和宋官之間不斷來回，一臉若有所思。

  　　終於等到客人，喻子特別高興，就連柏叔都多舀了半勺澆頭。

  　　希望能讓兩位客人滿意。

  　　喻子更是拿出十二分的笑容熱情招待，沒留意到麵剛端到蘇依依麵前，她伸手接筷子的手頓了一下。

  　　宋官注意到了。

  　　等喻子離開，蘇依依接過他遞過去的筷子後，才輕聲問，“……怎麽？”

  　　蘇依依搖搖頭，頓了下回答，“嚐了再說。”

  　　說完她舉起筷子。

  　　剛入口便頓了一下。將嘴裏的吞下後默默放筷。

  　　什麽從成華大飯店學的啊，這明明就是從她這兒學的。

  　　而且還學得亂七八糟。

  　　作者有話說：

  　　晚安。